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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那时汉朝-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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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且得意得实在过早了,战争不是群殴,不是靠人多势众及站在自己的地盘上就一定能赢。战争强调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尽管龙且占尽了天时地利,可问题是,另外一个人和因素就不见得比韩信强了,如此打起来,还真的是胜败未卜。

龙且属下有一门客却看出了龙且的麻痹大意及狂妄无知,他劝告龙且并且认真分析道:韩信乘胜前进,锐不可当,而齐楚联军又是在自己的土地上战争,容易离散,不如就此深壁不出,令田广号召齐国百姓造反,而韩信没有立足之地,更没有粮食供给,只要拖他个几月半载,韩信肯定不战而降!

门客的这番道理,我们应该一分为二来看待。首先,就只论齐楚作战容易逃散这点,那是高见一个。想想可知,楚汉相争以来,连续恶战四年之久,无论是汉军或者楚军,没有一个士兵不讨厌战争。而这次恰恰又在他们的家乡附近开战,如果真打起来,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保家卫国,而是趁机逃命回家,这危险之兆恰恰是龙且料不到的。

另外,他说到田广号召齐人造反打乱韩信的作战计划,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想借此就能逼韩信不战而降,这牛就吹得太过头了。韩信是谁?他是那个曾经一无所有,差点饿死河边的流浪汉,这么一个光棍出身,好不容易混到大将军职务的人,你叫他不战而降,那比叫狗把到嘴的骨头吐出来还要难得多!

然而,当龙且听到门客这番多半桶水的意见时,不但没有批判性地接受,反而予以全盘否定。他否定门客,不是因为这个建议没有高度的实践可行性,而是他认为楚军胜券绝对在握,不必把自己搞得如此婆婆妈妈和一副丢人的窝囊相。

奇怪了,龙且为何有如此十万分的自信呢?

说来可笑,龙且的自信竟然是来源韩信那广为人传的胯下之辱等故事。在龙且看来,韩信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畏惧的男人。难道不是这样吗,有哪个将军年纪轻轻时,混到寄食于漂母这种穷困潦倒的地步的,甚至还从别人的裤裆下爬过去?

于是,龙且又对其门客说:项王是派我来救齐国来的,而没有开打就让韩信投降,那我还有什么功劳?我还巴不得赶快开战,只要一打,我肯定胜利,那么项王肯定能封齐国的一半土地给我!

龙且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他瞧不起韩信不过在其次,更主要的是他早就想封王了。

是的,龙且替项羽拼死拼活了这么多年,也该得到一块土地安度晚年了。可齐王只有一个,韩信想当齐王,你龙且也想当齐王,那怎么办?

看来,这战不打还真是不行了。那只能这样约好了:不见不散,胜者为王!

第三十五章 大鱼上钩了

十一月,韩信率军来到了高密。高密城外有一条河,它的名字叫潍水。跟当时所有的护城河一样,这是一条没有创意的河,它的主要职责还是用来阻隔外敌进攻,以此保护城市免受侵害。

但不幸的是,随着韩信的到来,潍水不但将统统失去它作为护城河的优点,还将像一条葬尸河一样淹没全城。因为潍水碰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天生为战争而生,亦是为水而生的大将韩信。

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龙且和章邯一样,都以为自己很男人,而韩信却很窝囊,不堪一击。他们这种思想上的毛病,就叫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西方哲人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就算他们不了解西方哲学,可那时候老子都已写出了震惊千古的《道德经》,他们应该去读读老子的辩证法,学会如何以发展的目光来看待问题。人类就像河流一样,每天都在蜕变和成长,过去的韩信已经死了,他根本就不能代表现在的韩信。

现在的韩信是什么?他就像一条发源于深山老林里的小涧,弯弯曲曲翻山越岭地冲出沟渠,向平野奔涌而来,一路的雷电风雨使他迅速成长和膨胀,从而变成了一条横扫天下的巨龙。这样的巨龙,从来不惧怕血雨腥风的挑战,挑战只会让它变得越加壮大!

历史终将证明,谁蔑视巨龙,谁就将受到惩罚。龙且,你就赶快多活几天吧,多做几次齐王梦吧,再晚你就只能在水底待着做水鬼了。

韩信隔着潍水驻军扎营,与高密城内的龙且遥遥相对。高密城上,旌旗飘扬,锣鼓喧天,龙且临风而望,不可一世。他远远地看着韩信的大军,就好像望见了一群蚂蚁堆积在大象脚下,仿佛只要他这只大象一抬腿,这群蚂蚁立即会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龙且望着韩信军时,韩信也在望着龙且军。在韩信看来,这座貌似不可摧的城市不过像一个巨大的蛋糕,它终将被蚂蚁吞噬和毁掉。是的,二十万兵不过就是二十万块糕米罢了,当初陈馀也不是号称二十万吗,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干得一干二净?

有时,打战就像请客吃饭,既然韩信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那就请他先动手吧。韩信当然也不客气,他自己首先动手了,但是他没有直接发起攻击,而是命令手下搜集了上万个布囊,准备故伎重演。龙且,你就等着瞧吧,你想做章邯第二,或许是陈馀第二,两样都可以马上成全你!

韩信搜集来这些布袋不是准备进城装粮食,也不是要装金银财宝,而是腾出一个小分队,给他们布置了一道作业题:用布袋装满沙子,把潍水给我堵住。

我们还记得,那次韩信就是以这种方法堵住下游,把章邯活活地像灌老鼠一样灌出废丘城来。然而这次韩信不是准备灌城,不是所有的城都能灌的,如果这样的话,古人也不会都傻到把城市修到水道口上去送命。如今又正值冬季,雨水并非像当时灌废丘时的七八月那么充沛。就算是雨水期,韩信也不敢灌,因为高密城内列着的可是二十万大军啊,如果弄巧成拙,把他们逼疯了,反而会追着你打得更猛呢。

厉害的战术,第一次使用的人是天才,第二次使用的人就是庸才了。韩信是天才,所以他决不第二次使用相同的战术,他变招了。他这招就是堵住潍水上游,诱敌出击,趁机放水冲毁敌军,打他个措手不及。

一切准备就绪,潍水上游被堵了个半死,两军陈兵潍水两岸,韩信主动出击了。龙且早就等着不耐烦了,只要韩信放马过河,那么他只需大喊一声杀,千军万马挥刀就将杀他个片甲不留。

当韩信半渡到潍水中央时,龙且得意地笑了。韩信,亏你还熟读兵法,难道你忘了孙子老人家说过的那句话吗,半渡而击,兵家之法宝也。

于是,龙且向河水中的汉军发起攻击,龙且的骑军像恶狼一般向潍水中的羊迅猛扑来!

羊,终于是抵不住狼的,韩信只得命令汉军向后撤退。龙且一看汉军的狼狈逃命状,心中不由窃喜,韩信,果然名不虚传呀,你如此贪生怕死,胯下之辱的名真不是白混来的。苍天为证,潍水为凭,今天我就让你满载而来,空空而归。

龙且命令全军乘胜出击,追打韩信军。

大鱼上钩了!

韩信即将奔上岸时,向上游挥动红旗,上游士兵心领神会,立即决坝。潍水像一把锋利的长刀从天而降,直劈下来,而向前冲锋的齐国大军,像一头长蛇被斩成了两截,大半被隔断在对岸。

中计了!

龙且像一个被砍掉尾巴的蛇头,顿然失去了冲劲,他一下子懵住了。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圈套,传说中的懦夫竟然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被断去了后援力量的龙且,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他唯有向前冲去。韩信这时终于摘下面具,露出狰狞的凶相,随即又命令全军反扑掉尾的龙且。

这是一场以戏剧性开头,以残酷作为结局的战争,韩信对龙且实施斩首行动后,立即渡过潍水扑杀楚兵。

失去蛇头的楚兵已混乱不堪,四处窜逃,田广亦随着部队向城阳逃命,韩城紧追不放活擒田广,将其斩首祭祀郦食其。

郦食其,害你的是韩信,替你报仇的亦是韩信,你是该哭还是该笑?

此时,汉军灌婴及曹参等各路兵马胜利归来,汉军进入高密城,齐国全部土地彻底沦陷于汉军的铁骑之下,田氏家族的光荣历史一去不再复返。

当韩信高高地站在高密城上眺望潍水河时,黄昏落日铺了一层惨淡的霞光,潍水悠悠,血流沉沉。韩信想起了曾经落难的淮阴河,想起了灌章邯的白水河,想起了废陈馀的泜水河。是的,他一生与河不离不弃,相依相伴,他在河边跌倒,又在水边崛起,他一生的梦想就是洗刷受漂母资助及胯下之辱,为何那些与之战斗的强悍对手却没有一个人能读懂他觉醒的灵魂?

章邯,陈馀,龙且,你们安息吧。在这场残酷的战争游戏中,通往光荣的将相之路上只能容身一人。如今,我即将登上人生的顶峰,如果你们在天之灵还有兴趣当观众的话,请看下一场比赛,我将实现从将相向王侯的彻底飞越。

齐王之路

搞定龙且后,韩信心中突然萌发了一个可怕的欲望,这个可怕的欲望使他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人,同时也为他的未来掘下了死亡的坟墓,这个坟墓的名字就叫齐王。

欲望可以使人一夜成名,登堂入室,亦可以使人瞬间坠毁,沉入地狱。道理似乎人人都懂,然而当政治像一场赌博,而局中人又拥有绝对取胜的筹码时,试问天下,此时有几个人能控制内心膨胀的野心和欲望?

韩信的回答是,没有。

回首韩信的一生,是奋斗不息的一生,亦是传奇出彩的一生。但是在韩信这层光鲜传奇的色彩底下,他也曾经有过飘荡不定的蹉跎岁月,有过曾经难以忍受的嘲笑耻辱,还有四处颠簸走投无路的困窘。

不在奋斗中崛起,就在奋斗中灭亡。而韩信在这段奋斗的历程中,又清醒地认识到,他一路打打杀杀,不过都是在为刘邦做嫁衣裳。说得更不好听的一点就是,在刘邦那里,你韩信无非是一只过河的卒,一把杀人的利器。

不,我的梦想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的一生都在努力摆脱命运的控制,而不是成为诸侯王墙壁上某个美丽的装饰品。现在,我要重新觉醒,握紧宝剑,砸烂棋盘,重新博弈。

我还要庄重严肃地告诉刘邦:过去韩信是你手里的一粒棋子,今天他将要以诸侯王的身份,参与战争市场竞争!

韩信这个可怕的想法,就好像今天某个大公司总经理,突然向老总提出要借用母公司的技术开一家连锁店,而且连锁店的实际经营权又正是他本人。不消多说,如果有哪家公司老总听到下属提出如此无理要求,第一个反应就是,提起凳子,直接砸人。

然而韩信却断定,他向刘邦提出的这个开连锁店计划,刘邦不但不会砸他,甚至还会成全他的梦想。但有一点江湖规矩韩信不得不认真遵守,那就是要官也不能要得太露骨。他要充分利用前人关于厚黑学的研究成果,即在野心上涂上一层光亮的道德仁义,寻找一个美丽的借口和刘邦摊牌。

在这个世界上,和平和粮食难找,唯有借口最好找。韩信马上编了一个借口,派人向刘邦汇报。他是这样给自己的野心披上美丽外套的:齐人虚伪多诈,反复无常,而且又倚仗着南边与楚为邻,所以很难摆平他们。敬请汉王允许我当假齐王,以便镇定他们!

所谓假齐王,就是齐国的代理王。这就奇怪了,为何韩信没有要求刘邦封他为真王,而偏来个假王,是不是他太不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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