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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芙蓉军师 镜水-第13章

小说: 芙蓉军师 镜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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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纯真的举动令得他一怔,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让彼此更为贴紧。 

  即便是他们志同道合,交情深厚,又拥有旁人难以了解的默契,两人相识以来的最亲密也就是如此了。 

  她没有美丽的面容、动人的身段,却比别的姑娘多了万分勇敢坚持和端正纯粹,这一切,足以展现她内在耀眼的光华,胜过外貌千倍。 

  「上官?」让他给抱在怀里,分享他的心跳和体温,她无防备地羞红了颊。 

  「你……对待每个将军都是如此吗?」他垂首,用那醇厚的嗓音贴在她鬓边低哑呢喃。 

  「咦?」温热的双唇触及她的发,令她呼吸絮乱起来,「我、我没……」从未和成熟男子如此接触,她几乎慌张得不知所措。 

  她羞涩的模样令他心湖荡漾,却放开了她僵硬的背脊,道:「同袍因胜战而簇拥,是极为平常的事,你不习惯吗?」 

  她有那么瞬间的困惑,不过见他神色平常,便镇静笑语: 

  「才不呢,那些大个儿背地里笑我矮又不够壮硕,当我是瓷,碰一下都不得,还怕若是惹恼了我,可有他们好看的。」她轻声微笑,没说出把她当成神仙膜拜的士兵呢! 

  就如同小兵不会抱著将帅欢呼打赢了,想当然她在军营里的地位,也就没有人敢逾越。当初,她就是这么认为,所以才很快地建立起属於自己的军纪规范,保持既让他们信赖、又不至太近的距离以维护身分。 

  她可不是莽莽撞撞就决定从军的。 

  「你真是……费心思了。」他意有所指。要能够在军营里数年还不被发现,她所做的努力,从适才她无法安眠就可看出。 

  湛露以为他指的是疲累,仅是微微一笑。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在天之灵的双亲,肯定也会赞成支持。 

  的确是。如此一个奇特的女子,就算眼前再有困难,她仍无惧。 

  「你……没想过离开?」他问。 

  「离开?」她像是有些讶异,怔怔地笑了一笑,「离开去哪儿呢?」 

  「离开,做个普通人。」他正经道。 

  她歇了笑,凝神地望住他。半晌,才道:「如果我走了……那你呢?你也会走吗?还是你想马革裹尸,老死在战场?」 

  他沉默住。 

  「我们可是好对手、好战友,我怎能先离开呢……」她轻轻淡笑,随後,垂眸认真道:「我们两个……说相似又有点不相似,虽然总是伫立在同一阵线,但终究还是有差别的……」 

  她会站在这里的原因,跟他有点儿像,却又截然不同。 

  「什么差别?」他低沉问道。 

  她微愣,笑出声:「很多很多差别。你是高高在上的武侯爷,我是不知打哪儿窜出的小参赞;你有尚书干金青睐,而我乏人问津;你有上官家的姓氏,我呢……我呢……」 

  「我对尚书千金无意。或许,你也并不是乏人问津。」 

  「咦?」她看著他,不懂。 

  他不语,俊美的双眸映上她闪过疑惑的脸。 

  「你……最近讲话都有些打哑谜呢。」她心跳有些快,所幸隐藏得很好。 

  「真正谜样的人……是谁?」 

  他倾身,在她耳边低吟这句话。她隐约抓住文字,惊得眼睑轻颤。 

  ※      ※       ※ 

  翌日,湛露得上官紫谕令,全权负责。特选一万五精兵,进行彻底且严密的训练,更调派三万老弱及新兵,开始在距离鞑靼部不到五十里的地方挖掘大面积的沟渠。 

  没人知道这个参赞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是储备军粮不够而想耕田增加,时间不够,态势不对,地点也大大错误。但湛露展现出来的,始终是自信与把握,众兵即使有再多疑虑,最後也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长官。 

  毕竟,下命令的不是别人,而是闻名军旅的湛军师。 

  数天後,监军太监到达,所见到的,就是大半士兵不操练,反而跑去掘沟这种荒诞诡异的景象。 

  「谁能给我解释?」粉面的吴太监坐在华丽太师交椅的主位,接过自己小厮递上的热茶,细声询问跟前一字排开的将官。 

  湛露漠然地睇向这已被杂物所填满的军帐。 

  监军太监,想当然尔,是东厂的人。简单来说,其设置目的是监视将领有无作怪。虽然她讨厌被人盯著,但只要装得乖巧点,相信他们也拿她没办法。 

  但,与其说监军使是来监视将帅、控制军队,倒不如说这些官小权高的太监只是来军营出游。瞧瞧他们带的家当,百宝盒、八步床、镶玉桌椅、糕点香茗,还外加一名厨子。 

  只听吴太监尖嗓道:「为啥咱们的士兵都跑去挖土了?」 

  湛露皱眉,实在不喜欢这监军太监骄傲的语调。监军使官位绝对没有他们高,但权力却是忒大,若是军营里的伺候不合他意,那么回京後,兵部就会依照监军使的记录酌以赏赐罪罚;只要抓把柄写个将帅意图谋反,被陷害银铛入狱也是极容易之事。 

  这监军太监的一枝笔,可以写死一个大将军。 

  湛露跨步,上前道: 

  「命令是我下的,这不过是作战前的准备。」 

  吴太监闻言,将视线调转於她,问:「你什么名字来著?」 

  「湛露。」她回答。 

  「湛露,你就是参赞是吧?」吴太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斗垮两人。一是上官紫,二是湛露。眸光微闪,道:「你说,这命令是你下的?」 

  「没错。」 

  吴太监以睥睨的口吻问道:「为何你下如此命令?」 

  湛露笑吟吟,道:「这是一个机密计策,讲不得。」 

  吴太监明显不悦,「我不是敌军。」 

  「是啊,不过,为求胜仗,还是别泄密的好。如果吴公公有兴趣的话,不如自己解答吧,我相信以吴公公监军的深厚资历,这么一点小把戏,难不了你。」她这话说得巧妙,如果吴公公再要他们口头解释,那就只是显示他监军太监根本没有评析军况的能力,最好别插手。 

  吴太监眯眼,皮笑肉不笑地自找台阶:「也罢。」 

  「吴公公舟车劳顿,肯定疲累至极,那么不便打扰了。」湛露不愿再交谈,就要离开。 

  气氛已然不对,其余将官面色拘谨,战战兢兢地出帐。 

  那吴公公尖溜锐利的嗓音从後轻慢传来: 

  「湛参赞,耳闻你治军严谨,小心哪!若有朝一日你犯了军法,那可也是不得通融的。」 

  湛露撩起帐幕,回首一笑,道: 

  「放心,这事儿我比你更加清楚。」 

  她在放手步出前,看见吴公公的脸孔扭曲了一下。 

  「你不应该激他的。」上官紫走近她,已从其他副将口中得知刚才的情况。 

  「就算我不激,他也一样会找我们麻烦。那不如先贬他两句爽快些。」她吐舌做个鬼脸。 

  他一叹,无奈无言。她不仅明知故作,这「给人好看」的固执个性也真是从未变过。 

  「天色暗了。」他昂首望著黑空,低沉道。 

  就像是种很自然的意念相契,她上前半步,与他贴肩,稍微停顿了下,还是轻轻拉住他玄亮的战甲下摆,说: 

  「军营里有个讨厌碍事的监军,能用兵力仅剩一半不到,後援粮草未达,鞑靼蠢蠢欲动,我们的士兵却还在挖上沟。唉!」长长颓叹,道:「真是好惨哪。」 

  他侧首睇著她,她却满脸笑意,一点也没有字句中那样哀凄悲凉。 

  湛露眨眼,道:「我猜我心里想的事情跟你一样。」 

  「那么,你在想什么?」他扬唇。 

  「我啊……我在想要用最短的时间,最降低损伤士兵的方法,在这么多不利的条件下杀出重围。」她向夜空抬起手臂,凝视著他。 

  他一笑,出乎意外地反握住她冰凉的手。 

  「你……的确很懂我。」相识多年,他第一次道出内心话。 

  她先是讶异地睇向两人交握的双手,而後抬头怔怔地看著他俊美的侧面。爱恋之情在胸口发热,她更抓紧两人没有空隙的距离,感受他掌心里的温度。 

  她真的喜爱……她知道自己真的喜爱这个男人…… 

  「上官……」她深吸口气,「你上一回……」她在意两人数天前的那次交谈,总感觉他也许……也许知道些什么。 

  「嗯?」他偏脸瞅住她。 

  突如其来的心慌意乱,让她硬生生转开话题。莫名其妙改口道:「我、我们这样像不像有断袖之癖?」 

  上官紫一愣,随即用著一种看来很古怪的眼神盯著她,她顿然面红耳赤。 

  「你真会胡思乱想。」他摇摇头,而後走离。 

  「我胡思乱想的……并不是这个……」她垂首喃喃。摸著自己手心,适才交握的温存,令她留恋。 

  别说纸总有一天会包不住火,单凭他们之间长久的互动,和他锐利的观察,其实如果他会发觉到异样,也是极为正常之事。况且,她也不是鲁钝之人,多多少少有感觉到他的态度在某些时候和其他人有著微妙的不同,她并非首次有所疑虑,只是这回真的太过明显了。 

  心口空凉,她有些紧张了。若是……若是他真的如她所想这般,那么,他们两人之间原本的交往究竟算什么呢? 

  同窗情谊?袍泽之情? 

  她想问,却来不及问。 

  四天後,兵部传来军令,命上官紫先赴漠北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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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芙蓉军师》|镜水   
                 
   
    第七章   
   
   
   简直太荒唐! 

  饶是她带军数年,也不曾见过将镇守前线的主帅调往他处进行支援。 

  这兵部想铲除他们俩,所用的手段也实在太阴险了! 

  「你记住,」军帐里,即将出发的上官紫对著湛露低声交代:「最多八日,我就会回来,小心吴公公,别让他有机可乘。」 

  他不用官阶命令,是由於这担忧是出於私人心情。 

  为达目的,那些人会不惜使用各种手段,他最是清楚。湛露虽天资灵敏、心思细巧,但那也只限於兵法军事,这些黑暗政场的卑劣手段,她却不曾接触。 

  加之她的女儿身……实在太危险了。 

  「我很生气。」湛露看著他,紧紧握住拳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她已经把功劳全让给别人了,这样还不够吗? 

  为何他们享受所有,却还要狠狠倒打他们一耙?当年的辽东民变,她并没有做错!错的是陈河,她已经用最温和最少伤害的方法解决,他们怎能是非不分呢? 

  她像个孩子似,明白地说出自己的愤怒,这令他扯紧的眉头微松。 

  「再生气,也已改变不了事实。」他必须去,而且不得有所推托,否则只有让他们更加有藉口、微词罢了。 

  思及多年前的一场小恩怨,竟导致今日这般大祸,她难过道: 

  「对不住,上官,若非是我,也不——」 

  「不。」他打断她的道歉,同意道:「你做得很好。若是你没开口,我也会选择和你相同的方式。」 

  「啊。」她恳切凝眸,心中充满难以名状的感情。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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