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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第48章

小说: 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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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像是一头凶猛的动物嚼过一遍之后,吐出来的。大花被子,在炕琴的后头堆着。还有一只枕头,开了花,散出了里面的稻壳子,像一个人的脑袋开了花,脑浆洒了一炕一地。窗户上贴着的窗花,都脱落了,玻璃碎了好几块,冷气呜呜地吹进来。在碎玻璃下面,还有残雪乌亮乌亮地堆在窗台上。凤友看着这些,身不由己,靠在了墙上,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都死了?人都死了吗?”觉得,自己再也没必要活着,再也没必要站在这里了。便在此时,他听到,西屋好像有什么动静。他转过身,朝那边看,一时不敢动弹。会不会是鬼?会不会,是什么更可怕的东西?他已经认定爹娘都死了,而他们的鬼魂,还在这屋里,只是不让他看见。那么,现在,他就要看见了吗?举着灯,他一步步朝西屋挪过去。开门时,他对自己说:“爹,娘,你们显灵吧。我不怕,你们显灵吧。”一股小风,把油灯差点吹灭。他张开了嘴巴,要惊呼,又生生压了下去。在屋中站着,他不敢多看,因为,屋里更破败,炕是不完整的,柜子都裂开了,地上堆着成山的衣物,好像在这里发生了地震,而且,不止一次。南北炕上,都是光秃秃的,不仅没有了炕席,北炕上,边炕砖都拆掉了一半,露出黑黑的炕洞,似乎是通向另一个世界了。凤友慢慢地转身,就要离去。忽然,从南炕上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是…凤友……哎?”

  凤友仿佛中了弹,定在那里。

  他举灯的手,颤得厉害,灯光摇晃得要死掉了。朝着声音的方向用力看去,只见,在南炕的炕头把角处,有一样东西。那么小,不可能是人。然而,凤友分明听到了娘的声音。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炕边的,靠在炕沿上,他的舌头是硬的,头皮是麻的,耳朵里鸣叫不已。他听见自己颤声道:“娘……?”炕角的那个小小的、黑黑的东西动了一下。很轻微,不可能是他的娘啊。但是,在泊灯下,凤友分明看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怎么会是娘?它,好像只有核桃大小,却比核桃更可怕。那些褶子,那些黑斑,不可能啊……凤友从来也没有看过这样的脸,而这,正是他的娘。他手中的灯,歪了,歪了。“娘……啊……”他把灯放在炕上,一步上前,把娘抱了起来。他的娘,虽然个子不高,一直是健康的,丰满的,此时在他的手里,比一个小孩还轻,比一个小孩还小。凤友惊得浑身乱跳,脑袋直摇,问:“娘?娘?你这是咋哩?你咋一人在家哩?爹哩?我爹呢?”

  凤友娘看着他,眼白直翻,嘴巴动着,一时却难以说出话来。她的模样,像一个死人,眼珠子难以动弹,却拼命要动,拼命要呼吸。终于,她说出了一句:“凤友啊,俺……俺梦见哩,梦见你回哩……”凤友问:“出了啥事?俺爹呢?”娘动着眼睛,缓过了气,说:“儿啊,你可回了……你爹到伍家去拼命,让……让……抓起来哩。儿啊,咱家完哩……你要……你要……”说到这里,眼白一翻,死了过去。

  “娘啊——”

  凤友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把娘放到炕上,便听到了身后一声阴冷的笑。他吃了一惊,刚要回身,就看到有好几只手电打到了他的身上。紧接着,屋里的灯全亮了。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刺得一时睁不大开,因而,看不清眼前站着的人。是田家喜的阴风一样的笑,一长一短,不像是发自人类之口。凤友先是平静了下来,然后,便看清了,在他面前,站着田家喜和四五个基于民兵。而在前后院里,还有更多的人。民兵们都端着枪。田家喜自己却拿着一把扎枪,看上去有点像是在做戏,加上他那种可怕的笑,更显得一切都像在梦中,好远,好模糊。

  “咱们在这儿蹲坑儿,可蹲了多半宿哩。”田家喜得意地说,把手中扎枪摇个不停,“都说没用,咋有这么大的傻狍子,自个儿往坑里跳哩?嘿,真他娘的,逑着了!”

  凤友问:“伍占江在哪儿?”田家喜乐了:“操你娘的,死到临头,你还谁都惦记哩!”不知为什么,今天他穿一身旧军装,歪戴着一顶旅行帽,打扮的像一个凶神,也像一个小丑。与几个月前相比,他明显地胖了,白了,有了一层双下巴,肚子也挺起来,形成了城里人所说的那种“啤酒肚”。此外,还可以看出在他身上的显著的变化,那就是,他更凶狠,更有信心,对自己跟伍经理的关系更有把握了。对于执行今晚的任务,他乐得要死,因为,他知道这事之后他就成为伍经理的永久的死党,伍经理就会事事照顾他,他更可以在屯子里为所欲为了。他最怕的就是不像伍经理肯定的那样,凤友要逃回家里来。县上来的通知只是说:“防备凤友可能向巴兰屯一带流窜”。但伍经理却咬着后槽牙对田家喜下了死令:“然而哩,多带人,多带枪,不能抓活的,就弄死他!”田家喜以为今晚要白受冻,哪想到……他的鼻子一个劲地抽,胖而白的脸上,左边的肉一哆嗦,右边的肉又马上响应。他太兴奋,不住地晃着扎枪,不住地扭着肥大的女人一般的屁股,喝道:“快点,跟咱们走,狗日的!”凤友看着他,看着他后边的人,又回头看看炕上的死过去的娘,慢慢地,目光集中到田家喜身上,问:“我家……”他指了一下东屋和北炕,“都是你弄的?”田家喜狞笑:“当然是你爷爷俺哩,杂种操的的!”凤友问:“你们……你们连一点……你们连狗都不如,连畜生都不如,你们……你们怎么这么狠啊?”田家喜哼了一声,摆着屁股,枪尖差点扎到凤友身上:“你知道就好,狗日的哩。”凤友像是自言自语:“你们诬蔑我,说我强Jian,说我杀人,判我死刑……我真想认了,真想死了……现在,你们又害我家人,害死了我小妹,害得我二姐三姐不成|人样,害得我外甥生死不明……我,还能再认吗?”他的眼里,放射着奇异的光芒,对准了田家喜。

  “咦,你…你娘地想干啥?”

  田家喜觉得大事不好,刚要后退,凤友一伸手,就抓住了扎枪头。再一用力,竟从田家喜手中把枪夺了过来。他举起枪,就要朝田家喜刺过去。所有的民兵都傻了,端着枪,却没有一个人反应。凤友咬着牙,瞪着眼,变成了一道寒光,朝着田家喜扑过去了。便在这时,凤友娘醒了过来。叫着:“凤友啊!”就要从炕上起来。凤友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他回过头,大叫一声:“娘!”丢下扎枪,朝着娘扑了过去。本来以为娘已经死了,这时,他惊喜若狂,抱住了娘,帮着她坐了起来,跪倒在炕前,泪流如雨:“娘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啊,是我害了全家,我真该死,真该死啊……”娘像是回光返照,脸上竟然有了一股生气,眼睛也睁得大了许多,放出往日的光彩了。她抚摸着凤友,颤声道:“凤友啊,这是命哩……俺跟你爹好时,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哩,这是命哩……”凤友说:“娘啊,你咋样?你还好吧?”娘说:“你得回来,你得看看娘家哩。凤友啊……”刚说到这儿,她突然怪叫了一声。凤友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不由得呆,住。只见田家喜脸色铁青,眼睛变形,把股一甩,端起那扎枪就朝凤友刺过来了。凤友要躲,哪里还来得及?一声闷响,那扎枪就刺到了身上。

  凤友娘软软地倒了下来,肚子上一片血污。

  那—枪—正好在了她的胃部。是她,在枪来时,以不可思议的动作,挡在了儿子的身前。

  “啊——”凤友扑倒在地,用手去捂娘的身上,要把伤捂住。血,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流着,怎么也堵不住。那热热的血,那可怕的感觉,他永远也不会忘了。多少年以后,他想起这种感觉,还觉得心痛欲裂,半边身子立时就麻木。娘的眼睛闭着,嘴唇却动了动。凤友听不见她说什么,也不想听了。他在娘的身边坐了好久,好像,已经在那里坐化,永远不会起来了。田家喜呆在一边,脸色还没有缓过来。但是,他知道,他的任务必须完成,这个宿仇,必须现在就解决,马上解决掉,否则,他此生永远也不敢睡觉了。一打手势,他要民兵们上前,把凤友带走。万没有想到,就在时,凤友跳了起来,掐住了他的脖子。田家喜“嗷”的一声,倒在地上,跟凤友滚打在一起。他手下的民兵迅速上前,抓住了凤友的四肢,把他拉开。田家喜的眼睛被抠出了血,面目比鬼还可怕。他又“嗷”的一声怪叫,抄起了扎枪,照着凤友就扎了过来。民兵们把凤友按在了墙上,眼看着,那一枪就要把凤友钉住。

  灯,突然灭了。屋时顿时黑不见掌。

  一股强风,猛然刮进来,像是恶鬼带来的十级大风。

  五分钟后,灯亮了,风停了。田家喜从地上爬起来。那些民兵也纷纷从各个角钻出。他们拍打着身上,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没有人受伤,哪儿都不疼。有的甚至想开句玩笑。可是,看到田家喜的样子,他们谁也不敢笑了。

  像是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田家喜的胖脸抽成了一团,又抽成了一条。他手指着地上,屁股打着哆嗦:“啊……人……人哪?!”

  众人一看,也傻在了当地。刚才,墙下明明站着姜凤友,地上明明躺着凤友娘。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

  “天啊……”

  凤友不见了。凤友娘,也不见了。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贺尼明有一颗鄂伦春少女的心,也有一双鄂伦春猎人的眼睛。透过夜幕,她看到了凤友盗马离去,也看到了他在树林里因为迷路而发狂。她的两个哥哥跟着她,一路跟踪着凤友。这是她悄悄对两个熊脾气哥哥说的计策:不要伤害这个人,相反,要让他逃走,跟着他,就能找到他藏那些脏物的地方,从而找到丢失的狍子。在那个密林深处,凤友对着一个坟头大哭,他们便听出了一点眉目。在巴兰屯,凤友跟娘的那一番对话,还有田家喜最后的一通恶骂,更让贺尼明听出了:这个姜凤友绝不是小偷,而是一个负有冤仇的人。在最后时刻,眼看凤友就要死在田家喜的扎枪下头了,尼明再也不顾性命,从埋伏的暗处跳起,拉着凤友就跑。她的两个哥哥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跃上去帮忙。就这样,他们不但抢出了凤友,也抢出了他怀里的就要断气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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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逃行的是一条从没人走过的地方,没有路,连羊肠小道都没有。所以,田家喜他们没有追上来,也许,根本就不知他们逃到哪儿去了,连看都没看到。不知过了多久,到了林海雪原的最深处,他们停下来了。因为,凤友娘再也支持不住了。虽然尼明用手纸、用毛巾、用尽了所有的办法给她止血,还是没用。肚子上流出的血,把马背就染红了。凤友小心地把她抱下来,觉得娘的身体一点份量都没有,好像是一片纸那么轻、那么薄。凤友不敢相信,他的娘现在应死了,死在他的眼前,而他,毫无办法。她的脸从来都是白里透红的,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辛劳,仍然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纯美。另一只眼睛完全萎缩了、消失了、死亡了。“娘,娘啊!”凤友想放下她,又不敢。他不停地叫着,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叫,或者,这样叫够不够,是否还要加大音量。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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