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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第102章

小说: 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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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爷俩就在院子里,操持着木匠工具,在那两立方米红松木上忙活着。结婚的家具,包括了一组“炕琴”,一个大衣柜,一个五斗橱,还有一张书桌。老姜头有了显示手艺的机会,自是干得精神抖擞。儿子不但帮忙,而且,学得很认真,更把他的一只眼乐成了一条缝。凤友把一条桌子腿,刨得光滑平整,给老姜头看,老姜头乐得不行,抓耳挠腮,真想找个什么词夸儿子几句。凤友只是笑笑,又埋头刨另一条桌腿了。

  “爹。”他忽我问,“我爷爷是死在咱屯的吧?”

  “啥?”老姜头一愣。他没听懂。

  凤友又重复了一遍。

  “咋冷不丁,问这个哩?”老姜头更不懂了。

  凤友还是重复自己的问题。

  “哪哩。”老姜头不情愿地回忆着,“不是哩,是在是在关里家,在咱们老家那山里头给整死的哩。”

  凤友没说话,继续干他的活。老姜头有点干不下去了。“你咋问这哩?”凤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材中,没有听见,或者,不想回他。老姜头瞪了他一眼,又低头,去开那个五斗橱的三道糟去了。“那。”凤友又问,“我爷,是埋在关里老家了,对吧?”老老姜头的凿子,一下子碰到了手上。他的大手,长着那么厚的草率子,可以从火记上直接拿煤炭的。虽然如此,还是让凿子削去了一块皮。还好,没有出血。他的一只眼,瞪了凤友一下。“咋的?你想哈哩?”他怀疑地问。凤友不理他。一时间,他似乎对手里的活,更专心了。“是不是埋在靠山屯哩?”他问。老姜头不想说这些,然而,他还是说了。“哪哩。”他想起了,“光复那年,你四爷跟俺说哩,你爷让日本人整死,丢到乱尸岗子哩,要喂狼哩。”“喂狼了?”凤友直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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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着,俺没说完哩。”老姜头生气地一晃头,“是你四爷,他们叔伯兄弟好几个,趁黑儿,到乱尸岗子摸哎,把爷的尸首找着哩。”

  “然后呢?”凤友全神母注地看着爹的那只眼。

  “然后哩。”老姜头卖起了关于,拿出烟袋来。儿子对他的故事感兴趣,这,使他忘了儿子为什么要问此事。“你四爷他们老哥儿几个,连夜就把你爷的尸首弄回来哩。怕人知道,没进屯,直接就埋到山上哩。埋在哪儿,他们没跟俺说。可是……可是哩……”老姜头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极为恐怖的神情。就是那只瞎眼,好像也睁开了,也能看见什么过去的恶魔了。凤友问:“怎么了,爹?”老姜头颤声道:“那还是俺和你娘刚好的那会哩。当时,俺们俩……俺们俩正在…正砖窑里住着,住着,住到半夜,就有人来了,是村支书,是薛明贵他们哩。他们放了火,要烧死俺和你娘啊。俺们俩抱在一块,哭啊哭啊,寻思再没有活路了。谁知道哩,就在这当口,俺们身下睡的那石板,就断哩。俺俩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进了那坑,上面,那石板又封上哩。俺们就在那坑里头呆着,一直呆了一天一夜。他们都走了。火都死了,俺们才爬了出来,就从那坑里,俺们摸到了一个东西,带上来了。俺这才知道,那是……那是……那就是……”

  “是什么?”凤友声音很轻。

  “就是你爷爷的尸骨哎。”老姜头的身子像给火攻着了,痛苦得乱动。

  “是这样?”凤友沉思着。象是自言自语。“可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俺从坑里拿出了一把刀,一把日本刀。”老姜头说到此,住了嘴,似乎不想说了。叹了口气,他又痛苦地颤了半天,才道:“俺认识那刀。你爷爷死那会,俺还小,可俺知道,那就是他的刀哩。”

  “你把他的尸骨带出来了,对不对?”凤友问。

  “啊,你……你咋知道?”

  老姜头竣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抖。他揪着袋,咬牙切齿,似乎是再也活不下去了。他想起了老妻,想起了他们年轻时的爱情,想起了那个可怕的、甜密的炸尸之夜,想起了大火,在火中他们的热爱,啊,那是多么好的、多么好的爱情啊。他哭了,捂着老脸,难看地大哭起来,当着儿子的面,当着这蓝天白云。他哭他的老爱人,哭他的一去不返的夫妻生活。他的妻子,死得那么可怕,他不敢想,不敢想哪怕半点过去的时光啊,而现在,他全想起来了,全想到起来!

  “就在北林子啊……”他一头扎在地上,再也不言语了。“就在你娘和你妹子埋着的那疙瘩哎……一块大青石下头……”

  凤友回来以后,去了一趟鄂伦春部落,看了贺尼明的坟。他还找到了埋娘的地方,把娘的尸骨移了回来,跟小妹的坟埋在了一起。就在屯北那片森林里。那里很荒凉,有大片的红松,也有柞树林。柞树,一般都只有小孩胳膊粗细。这里的却都超过了碗口粗,有的甚至要一个人合抱。当柞树年小纤细时,看上去,它们是无所谓的。这里,由于它们长得太粗,显得太古,便有一种阴森气氛,透出来了。几乎从无人来这里。因为,山势太陡,车上不来。所以,草木就那样荒弃着,多少年来,有的长大,更多的是烂在地上,没有被当柴火砍下,烧掉。每天下午,凤友一个人来到这里,一呆就是半天。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的动作,又没有寻找的意思。经常是,他站在林中,听着树叶的沙沙响。天晚的时候,林中的那股气味,就一会比一会足。他闻着。那个样子,好像,他能从配木的味道里,排除什么。他对石头很感兴趣。这一带几乎全是树林。他只在一处找到过一个石坑。那是地壳的天然的塌陷形成的。他在坑里蹲了一下午。纯粹是古时候,这里发生的一次小小的地震所形成的。他爬上来,再也没想它。

  但是,它却启发了他。因为在石坑里,裸露着大块的青石。

  以往,当那些人在半夜时分走到这里时,会不会,发现的就是这个石坑?如果是,则他所要找的,就在这个石坑附近的什么地方。决不会太远。他要找什么?这个东西,本来再具体不过。渐渐地,它却失去了其具体性了。林子越阴暗,那种森然的味道越浓,他似乎越有了灵感。有时候,他就坐下来,双手抱膝,倾听着林听那个寂寞之音。他寻找的对象,在那一刻,就有了抽象的内涵。那声音,太低深。人的耳朵是接受不到的。他却听见了。他的眼睛首先有了反应。那瞳孔,本来是小小的,收缩着。忽然间,它们就张开了,圆圆地朝着深远的地方注视。那边,应该是声音的来源。他悄然过去。腰也弓了起来。这里,是在柞树林的边上。看上去,草木森森,什么也没有。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日影不再,山中暗然。

  那个声音,他听不见了。但是,他知道,它就在这里。此刻,他不再跟踪它,也不再对它感兴趣。他把注意力,集中于自己的内心。那里,有一个感觉在启示着他,指引着他下一分钟里,应该做什么。眼下,它要他保持着死一样的沉静。他就保持着。他的血液也缓缓地减速。他的喘息,变成了长长的无声的叹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然而,知道那个时候就要来临。他忘了自身跟这个环境的关系。现在,他打量着它,重新把它研究一遍。发现这里的幽静,超出辽个世界给他的最好印象,他几乎微笑了。知道自己笑的限度,他就中止在那里。对着一棵棵几乎是黑色的大树,他惊奇柞木的力量。他一直以为,那种当作劈柴烧的劣树,不会给人以任何感觉的。

  此刻,他面对着它们。明白了那种宿命的潜力。它们在夜色来临之际,几乎呈现出它们不想反应,却还是有了反应。这时候,它们就是最有深奥含义的物体了。对他来说,它们能够解释一切。看着它们,他几乎要说话了。它们不听。以那样的方式生存了几个世纪,它们有理由不跟他发生任何关系。他明白。然后,风停了下来。夜幕完全把这块地面复盖。在幽蓝的夜幕中,他的身子动了一下。准确地说,是他的耳朵立了起来。那个声音,又以一种奇异的波长,响了起来。好像,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动了一下脚步,立刻又停了下来。几乎上了当。他咽了口唾液。顿时,他可以长长地呼吸了。

  它,就在他的脚下。那个声音,就在他站着的地下发了出来。

  他一点点蹲下,拨开了半人高的草。蒿草的浓烈的气味,令他心跳不止。草下,又是那么多朽叶。他把手探出,深深地挖着。只挖了两下,就发现了石头。长满了苔藓的石头的一角。他看不出那是什么石质。然而他一下子就肯定,它是青石。黑瞎子沟上,只有这种石头。也许,整个黑瞎子沟,就是一块大青石。他把草木都清理干净。手已经划得血淋淋。他把手在裤子上抹了抹。一块大石,显现在眼前。它象一块桌面那么大,重不知有多少。以他的力量,是无法搬起来的。然而,他把它搬起来了。它的下面,是一个坑。夜光映照下,坑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一分钟以后,他看见了一样东西。

  黑黑的,半圆形。他还没有确定下来时,它,就动了。

  是一个骷髅头。在坑里,以一种方式在运动。那种方式,令他不敢动弹。他的思想,在那一刹那,也倏然止住。他终于伸出手,把它的转动止住时,那个声音,也就没了。他小心地把它拿了起来。一只瞎眯鼠子,就从骷髅头中跳出,迅速地逃走了。在坑里,他找到了更多的骨骼。人的骨骼。有头骨上,他也发现了那颗大扒锯子。“扒锯子”,是当地人盖房子上大染时用的一种大钉子。他早就知道,爷爷死之前,刽子手在他的头顶钉人了一个大扒锯子,才最后使他断了气。把骨胳堆在一起,髓髅头放在最上头,坐在一边,看着它们出神。那个大扒锯子,好像已经被他抹亮了。此时,反映着夜光,只有它最显眼。凤友就凝视着它,觉得胸口有一种胀痛。那骷髅头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黑眼洞。它们注视着他。不知为什么,他想躲开它们的直视。他想换一个角度。甚至,他想把它们调到另一个方向。最后,他也注视着它们了。

  它不是一个无生命的东西。那个骷髅头,跟他的关系,正好说明了他跟自己的目标的关系。这个巧合,实际上,有着不可言传的真理性。他慢慢地理解了这一点。因而,他对着它,再没有那种生疏感了。在生活的系统中,它跟他的存在,本来就是同一回事。那种使这存在成立的理性,就从它那里,遗传下来,进入了他的身心。此刻,他面对着它,用这目光,用这心灵,产际上,是在用这同一样理性,作一次反照。它必须是直线型的;正因如上才是必不可少的,才是有意义的。他几乎可以看到这个理性了。它,是长长的,没有色彩的,没有气味的。然而,它是活泼的,因为,它,永远是不会死的。从它的黑黑的凝视中,他受到了刺激。他的神经的末梢,都象树枝那样动了起来。思想的风,把它们吹动了。当那个理性,从它的生命中跳出,以直线的形式,跃过了时间的限制时,它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这样一个生命,会来到这里了。

  它就会跟他在此进行一次交流。并不是所有的理性都有此际遇。然而,它所传下的,是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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