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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妻子与情人-第34章

小说: 妻子与情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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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种复杂的心态,夏兄是无法明白的。但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女人比线装书难懂多了。  
  “说嘛……为啥不说呢?……”夏兄不知道明月将说的话是什么,有些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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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将手里的石子丢掉,又重新捡起一块惆怅满腹地低声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要依我的呢?”  
  原来如此!夏兄如释重负,高兴地说:“不依你的依谁的?!”  
  “为什么不依自己的呢?”  
  这话问倒了夏兄,他迟疑一阵,才结结巴巴地说:“不知怎的,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依你的。”  
  “从现在开始,你能不能依你自己的想法办事?”  
  夏兄噤若寒蝉。  
  一种深沉的悲哀,使明月的心凉透了。她将手里的石子奋力一扔,无辜的小石头便离乡别井,只在月夜里留下轻忽忽的声响,就消声匿迹了。  
  “还是愿意依我的么?”  
  “是……是的”  
  明月柔软的心变得硬了起来,她身子一直,公事公办似地对夏兄说:“我说什么你都要依?”  
  “是的。”  
  “那我们分手吧!”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雳,把夏兄震得晕头转向,仿佛整个镜花滩都旋转起来了。  
  长久的沉默。  
  但是,美丽的月光,咆哮的洲河水,||乳白色的镜花滩并没有沉默,她们都变了一付狰狞的面孔,在疯狂地舞蹈。  
  夏兄觉得长长的洲河水从他脑中穿越而过,那些乱石松木,将他的脑骨撞开一道道裂缝。  
  “还依我的吗?”  
  “依……依你……”  
  明月五脏俱焚。  
  “走,我们回吧。”  
  “回吧。”  
  二人机械地迈动着脚步,向滩面的边缘走去。到那棵柳树下,明月停了步,她想投入夏兄的怀抱,以真诚的情怀,不是掩饰或欺骗。然而,夏兄像梦游人一样,急急地上了上坎。明月只好跟踪而去。  
  一路上,二人没有说一句话。进了通州大大学的校门,欢乐、惆怅和渴求的轻歌曼语,依然在草坪和林梢间回荡。要是往常,夏兄一定会怯怯地提出要求:“我们也到草地上坐坐吧。”尽管每一次明月都没有同意,但他下一次依然要用怯怯的语气提出来的。今天,他没有提。他同样也感觉到了那些歌声笑语,但每一个音符,都如尖利的匕首,把他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  
  明月已明显地跟不上夏兄的步伐,她无所顾忌地喘着粗气,香汗漓漓。进了校园,她企图放慢脚步,也想满足一下夏兄多次提出却没有满足过他一次的要求,可这是不可能的了,当夏兄明白了自己所得到的仅仅是别人的赐予,他也是不会依她的。他毕竟是一个男人,一个善良的有血性的男人,明月只好像执意追赶的样子,紧紧咬往夏兄的背影。过了中国槐林,穿过夹竹桃林荫道,再走过食堂外面的阅报栏,就是研究生宿舍楼的男生部了。在拐进那长长的走廊之前,夏兄在一棵冬青树下突然停下步子。  
  明月赶紧跑了几步,像要听指令似地站到夏兄身边。  
  “谢谢你。”夏兄说。  
  “在与你接触之前,我的头脑像花岗岩似的。现在,我的思路开阔多了,读起书来,也懂得取舍和思索。是你用你的活泼的思想在我头脑里开了一个口子,阳光照进去了,那些长年缺氧的灵魂才鲜活起来了。我真的要谢谢你。”  
  夏兄说这话时,是从未有过的沉稳和庄严。  
  明月却感到异常的悲凉。“难道我的意义仅止于此么?”她想。  
  她的初衷,压根儿就没有打算去拯救一个僵死的灵魂,而是要获得一种情感的慰藉。她原以为夏兄听了她断然的决定之后显得如此痛苦,是因为爱情的湮灭,然而不,他对自己的需要,仅仅是希望我把他那花岗岩脑袋的口子开得大一些而已!也就是说,我欺骗了他,他也同样欺骗了我,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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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负疚的心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平和之后的隐隐愤怒。  
  “我也要谢谢你!”明月冷漠地说。  
  “谢我?”  
  “是的。你让我认识了什么样的男人根本就不能叫男人。没有情感,更不懂得呵护女人,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有博大的胸怀,也是不可能成大器的。你算幸运,毕竟由一个高中生跨入了研究生的队伍。”  
  夏兄的面部肌肉痛苦地抽搐着。  
  明月发完怨气,似觉轻松了许多,对夏兄,既无心理的负债,也谈不上有什么积怨。事实上,在她意识的深处,是觉得没有必要在任何一个方面与夏兄认真的。因此,她洒脱地顺手扯下一片冬青树的叶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地对夏兄说:“再见,夏兄。祝你晚安。”  
  夏兄浑沌的意识有所清醒,此时此刻,他特别需要明月,生怕她一旦举步,就成了心灵上永远的诀别。他以哀怨的目光挽留明月。  
  明月欲走。  
  “希望你好好生活。”夏兄说。  
  “谢谢。我会的。”  
  “不要随意跟有些人来往。”  
  这话再一次引起了明月的反感。她已经没有兴趣再听夏兄说下去了。几个熟识的男生,陆续从他们身边走过,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看着这一对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般配的人。  
  “再见。”明月迅速地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你……”  
  明月已隐藏到林荫丛中了。  
  但她感觉到,夏兄久久没有离去。  
  明月几次想起来把洗脚盆的脏东西倒掉,里面发出的臭味几次让她恶心欲呕;她也想起来漱漱口,将嘴里的残渣剩汁清除干净,但努力若于次都失败了。她浑身的骨头像被长年积水浸泡的葵花杆,无力支撑起百斤重的身体。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后悔,该听夏兄把话说完。他叫我不要随便跟有些人来往,这“有些人”,到底是具体的谁呢?  
  事实上,自到通州大学读研究生,明月很少与人来往。真正来往得较为密切的,就是姚江河了。  
  难道夏兄是指的他?……  
  明月突然觉得左胸疼痛起来。这种疼痛很怪,针刺一般,而且痛过一阵,又消失下去,隔几秒种又痛。这种疼痛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不致于使她久久地困绕在醉酒的愁烦之中。  
  她终于直起身子,到盥洗室倒了脏物。净了口,再回到寝室,顿觉清爽了许多。  
  夜风吹来,掀开了明月的窗帘。明月随口吟道:“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诗人李清照是在饮酒凭吊自己的夫君,自己呢?完完全全是在凭吊自己的青春。  
  明月是不服输的,她咬一咬牙:  
  “我一定要得到他!”                                          
 第八章       
  阅毕三个研究生的论文,闻笔教授大为惊诧。  
  他表面给予过严厉得不近情理的批评,内心却一直看好的明月,所写的论文出奇的平庸。在她的字里行间,不但看不到发在《楚辞学刊》上那篇文章上的锋芒,就连一点综合分析的能力也没有;说得严重点,抄袭别人的观点和论证也不圆满,往往是断章取义,东拉西扯,看不出一个主题来。姚江河虽然平时不大言语,但闻教授从他平常的作业和少量的谈吐中,看出此人不俗,应该在文章中闪烁出一些智慧之光的;遗憾的是,除了从文字里透露出的隐隐的孤独,是看不出有什么新鲜见解的。可以说,他的态度是草率的!相反,木头木脑的夏兄,却有让人惊喜的表现!  
  闻教授把他的论文看了好几遍,凭他高屋建瓴的锐利的眼光发现,这篇论文绝不是抄袭的。作者的考证如此详实,把闻教授不曾注意的东西也查看了,并作了颇为成功的归纳分析,较为有力地一阐诉了自己最喜欢《离骚》的理由。文章旁征博引,虽有引多于析之瑕,可细细看去,不难发现作者试探性的还不太大胆的观点。最后,闻教授用朱红大笔在夏兄论文的末页批道:“看了你的文章,我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放下笔,闻教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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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布置下这一个题目之后,闻教授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想法:迎接挑战!他把向他挑战的主要对手,看成是明月,或者姚江河。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淘洗,闻教授的名利之心愈加淡漠了。  
  淡漠了名利的人,可能不会淡漠对事业的执著追求,也不怕挑战。了。  
  事实上,在闻教授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有名的战神。他扛起一面大旗,以笔代矛,向研究先秦文学的元勋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那些稳稳地坐于山顶,悠悠地品着绿茶的毛至者,开始是不把从山下吹来的这一股不适的凉风当一回事的,可是,这股风越来越强硬,猛烈,使学富五斗的人们顿感心虚气短,惊异地向山下一望,发现一个浑身长刺的毛头小伙,扛着一面烟熏火燎的残破的旗帜,向他们猛攻而来。直到这时,他们才慌了手脚,平常友善的、分歧的。  
  刺刀见红的、纷纷聚成一团,操起刀矛,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发起了不屈不挠的反击。  
  闻教授为此拼杀了一生,终于以公认的实力占领了那块阵地。  
  井辟林开道,把那座山峰引向更高处。  
  他所不服气的是,自己以青春和生命为代价挣来的地位,很快就要被后来者取代了。  
  此时此刻,他才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当初,他占领了前辈的山头之后,心高气盛,不解恨似地对僵化的学究们大大地刻薄了一番,之后才冷静下来,继续开创自己的事业。即便是已经比前辈们走得更远了,他还回过头来,以鄙夷的目光嘲笑着早已心气平和的前辈们。  
  这是何等浅薄的游戏啊!  
  不久的将来,自己也将成为那些被人嘲弄的老者了。  
  闻教授的心里,怎么可能不由衷地涌起一阵悲凉呢?  
  正由于此,当明月把那篇很不成熟的论文交黄教授发表之后,闻教授陡然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深刻的危机,也才做出了撕毁绿皮大书的不明智之举。  
  实际上,不管从哪个方面讲,明月和姚江河们都没有取代他的实力,连黄教授也没有。明月和姚江河再奋斗十年、二十年,也不足以与现在的闻教授抗衡。可是,那种对生命的哀惋和恐惧,也提前来到了他身上。……闻教授是善于自省的。  
  这同样在他年轻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闻教授进入而立之年,也就是在他体魄最为旺盛、创造力像太阳黑子一样急剧爆发的时期,他受到了一个女人异乎寻常的亲睐。  
  这女人名叫高秀,身段子正如她的姓氏,比闻教授高出半个头,但并不属秀气的一类,而是有着丰腴饱满的身材。在她二十三岁认识单身一人的闻教授之前,她已经出嫁了,男人是一个家境富有的忠厚人。在闻教授没有出现在她眼里的时候,她觉得丈夫是很不错的,既不日嫖夜赌,也不唯我独尊,在家里,洗衣做饭诸事什么部要干的。这在当时的男人中实在难得。  
  可是,偏偏有了闻教授!  
  那时候,闻教授还不在通州大学,而是在两江回环的鱼米之乡叙州府。高秀的父亲,乃叙州府潜藏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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