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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野蒿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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憬他那稳健儒雅的风度。
  迪子带着化验日记敲响所长室的门。门把手边上的
  “工作安排表”上表示他“在房间里”。
  “请进。”
  屋里传出答应声,迪于推开门,所长在接待室里面的
桌子边写着什么。
  “我把日记送来了。”
  迪子说道。所长回过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哎,是你吗。”
  “是上崎君让我送来的。”
  “是吗?谢谢了。”
  所长站起身来,从迪子手上接过日记,忽然想起道:
  “不坐一会儿吗?〃
  “呃?〃
  “有急事?〃
  “没有。”
  “那就坐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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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长马上移到接待室那边。迪子迟疑地在所长对面的
沙发上坐下,颇感纳闷。
所长点上烟,把烟衔在嘴上,开始翻阅着日记。
  “你到这里有几年了?〃
  “三年。”
  “奥……那么,有二十五?二十四?〃
  “二十四。”
  今年是二十四周岁。迪子慌忙纠正道。
  “二十四?。。。。。。〃
  所长若有所思地嘀咕着,将桌子上的烟缸挪近身边。
  “今天你有空?〃
  “不,有一些……”
  和阿久津约定的五点半快要到了。
  “是吗?那么以后再说吧。”
  “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倘若有空,想请你一起去吃饭,今天算
了。”
  “对不起。”
  迪于很歉疚地鞠躬道。
  从五月到六月,迪子把圭次的事早已忘了。不过,虽说
忘了,也不可能忘一干二净。
  偶尔听到“东京”或“商社”之类的话,她会忽然想起圭
次。但是,那只是转瞬即逝,从来没有惦记过。不管圭次怎
么想,迪于的心还是在阿久津那里。和阿久律相比,圭次只
不过是一个迎面错过的、只记得名字和面容的青年。
  因此,六月底圭次来大板(大板在京都的边上——译者
注)突然打来电话时,迪子措手不及了。
  “现在我在大阪。”
  “不是东京吗?〃
  电话里不是说好六月中旬来的吗?〃


  真是,约好要来时再打电话或写信通知她的。
  “我傍晚能到京都了。我们能见面吗?〃
  正好是星期六。如果没什么事,当然能见面,但和阿久
津已约好下午开车沿新绿的周山街道去北大杉一带游玩。
  “不凑巧,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
  “那么,再晚一些?〃
  说是再晚一些,但也许直接和阿久津一起过夜了。
  “我今夜住在京都的M旅馆,所以晚点也不要紧啊。”
  “你不住在部长家里吗?〃
  “这次是公司出差来的,所以可以住旅馆。”
  “出差办什么事?〃
  “大阪明天起要召开汽车展览会,所以还有业务洽
谈。”
  如此看来,开展览会早该知道的。周末之夜,迪子也要
有约会。这样突如其来,也许圭次还以为迪子是很空闲的。
迪子感到有些扫兴。
  “再早点和我联系就好了。”
  “我突然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圭次毫无察觉,好像一味地认定,如果他来,迪于准会
大吃一惊,然后欢天喜地。
  “你真地抽不出空吗?〃
  听筒里传来失望的声音。他来大贩出差,却特地借宿
在京都,由此可见,他确实想和迪于见面。
  “明天?〃
  “明天也可以,如果你有空,我想今夜一起吃饭的。”
  听他说么一说,迪子也拿不定主意了。
  “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八点钟左右……”
  “吃饭在我这里吃,八点钟时我已经到旅馆里了,到时
打个电话给我。”
  “你好不容易到大阪,也该有朋友吧。”


  “已经见过了,没关系。”
  “那么,八点钟,我无论如何向旅馆打个电话。”
  “等你电话了。”
  圭次丝毫不问她和谁见面,去哪里。迪子也猜不透这
是他的天真还是感觉迟纯。
  星期六,输血中心只上半天班。迪于下午一点去花山
餐厅。
  一个月前圭次来电话时,迪子已经和阿久津约好在花
山餐厅见面。那次她当然没有把圭次来电的事告诉阿久
律。
  而且,就连另一件事,就是所长请她吃饭的事,她也没
有向他提起过。
  对迪子来说,与圭次的来电相比,所长的邀请更是一
件非同小同的事情。
  所长邀请迪子想做什么?只是敷衍,还是早就有那样
的打算?此后迪子有两次和所长在走廊里遇见,但他好像
忘了一样,只字不提请她吃饭的事。
  迪子虽然再三思量是不是要把所长请她吃饭的事告
诉阿久律,但结果还是没有说,因为她看来还是将此当作
自己内心里的秘密更好。不过,受到所长的邀请,着实让迪
于心花怒放了好一段时间。尽管现在还未如愿,但回想起
来仍令人情意绸缪。
  迪子对所长既不喜欢也无恶感,仅认为他是一位温敦
的绅士,还未曾想过好恶。因为请她吃饭,她觉得和所长的
距离突然靠近了。
  事到如今,迪子为拒绝所长的邀请而感到有些后悔
了。如果一起吃饭,也许迪于又能瞥见另一个她从未涉足
过的世界。见所长没有再来邀请她,她感到自己已经放跑
了一次机会。
  那期间,她把圭次忘记了,兴许是因为她一直抱憾着

()
那件事的缘故。
  青年那条道固然很好,但现在迪子已经被年长的男子
那种懦雅文静吸引住了。
  迪子到花山餐厅时,阿久津照例在里面的包厢里看着
报纸。迪于一到,他便点点头,折好报纸。
  “今天不去玩了。”
  “为什么?〃
  “突然有急事,傍晚前必须赶去。”
  “去哪里?〃
  “我正要出门时,不料有朋友来电话,说有事要商量一
—下 〃
  “如果只是商量,明天……”
  “看样子很急。”
  若是这样,她就不会拒绝圭次的邀请了。迪子忽然对
阿久津的违约怨恨起来。
  “如果是傍晚去,还有时间去高山寺那里后赶回来
吧。”
  “反正,今天不去了。”
  阿久津好像根本就不想去。迪子还喝着咖啡,阿久津
心急撩火地站起身,向停车场走去。
  “那么,我回家了。”
  “上车吧。”
  打开助手席的车门,迪子一上车,阿久津便把方向盘
扳向左边。
  “去哪里?〃
  “嗯.....”
  阿久津没有回答,径直在白川大街向南驶去。
  “到南禅寺去一下。”
  “不是没有时间了?〃
  “傍晚以前去就可以了。”

()
  “讨厌啊,这么毛毛腾腾的!〃
  迪子不喜欢搁下急事慌慌张张地作爱,但若现在和阿
久津分手,周末下午她就失去了目标。
  这次也是如此,迪于在头脑里违獭着,结果还是顺从
了阿久津的意思。和阿久津见面,前提就是为了得到爱,所
以对去旅馆的事毫无什么不满,但问题在于那种过程。而
且,依然是迪子的身体首当其冲地习惯了那种过程。
  令人忘记一切的欢娱过后,阿久津洗完澡,什么也没
说就穿上了衣服。
  阿久津没有提起圭次的事,看来他不知道今天圭次
来。圭次果真打算瞒着阿久律夫妇,佐在京都的旅馆里。
迪子想把圭次巳在京都的事告诉阿久津,但想想没有
必要,便又佳日了。
  两人离开旅馆时刚刚过了四点。太阳还很明亮,银杏
街树的树影横卧在电气列车的车韧上。
  “我去朋友那里,你怎么样?〃
  这样的时候一个人被抛下,又没有能去的地方,要是
去见圭次,到八点还有近四个小时。
  “回家。”
  “送你到家附近吧。”
  到船冈山的交差路口,迪子下了车。
  “下星期再好好地去兜风玩一次吧。”
  阿久律在驾驶座上很抱歉地说道,但迪子没有回答,
快步在电气列车的街上拐弯了。
  七点半,迪于又离开了家门。她并没有打算一定要和
圭次见面,内心深处还怀着阿久津为了朋友抛下她不管的
极度不满。
  迪子穿着乔其纱连衣裙,用珍珠花纹的腰带收紧腰
部,下午的迷乱心情便一扫而光。她既想让圭次看看她的
新衣服,也有着仅两个人见面的紧张情绪。

()
  “我和朋友在旅馆里见一下,过二小时就回来。”
在母亲的眼皮底下出了门。父亲凑巧在店里,眼不见
为净。
  “早点回家啊。”
  父母还是一副老脑筋,对女儿的外出总是叮三嘱四,
极力劝她放弃工作,专心致志地学习婚嫁礼仪,希望她尽
早出嫁。父母若听说迪于现在的所为,也许会气得吐血。
  这些事,迪于当然对父母守曰如瓶。在家里,她只对妹
妹讲。两人正因为各有所图,所以一鼻孔出气。
  M旅馆在栗田口的蹴上附近。迪于到旅馆时已经八点
过了十分。
  迪子用服务台边上的电话一打通,圭次便接电话了。
  “正巧啊,我刚回来。”
  “这么说,你累了吧。”
  “不累。我马上下来,你不要走开。”
  不到五分钟,圭次来到服务台。他穿着藏育西服和白
衬衫,整洁地系着领带。看来他也许为了等她,在房间里也
没有解下领带。
  “很久不见。”
  “是啊,上次是五月初的时候吧。”
  和阿久津夫妇一起驾车游玩后,已经过了近二个月。
  “饭吃过了吗?〃
  “吃了。”
  “那么,喝点什么吧。”
  圭次径自坐电梯去十一层楼的酒巴。也许京都是个古
城的缘故,酒吧里外国人很多。圭次打量着四周,走进走廊
尽头的一个包厢里。
  “你喝什么?〃
  “我不大会喝。”
  “这次是公司里付钱,你别客气,喝吧。”

()
  圭次好像显得格外的老练,看着桌上的菜单,点了杜
松子酒。但看得出他对这样的地方还没有习惯,尽管一副
很洒脱的架势,但总显得很不恰当,有勉强凑合之感。这对
迪于来说反而颇感新奇。
  “我正担心今天你们见不上了。”
  “你事先没有通知我。”
  不知为何,迪子在感情上总把他当作小弟弟。
  “你明天回去吗?〃
  “回去,明天我再去一次大阪,坐傍晚的新干线回东
京。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大阪吗?〃
  “我要上班啊。”
  “你们上班,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活儿吧。”
  “今天能见到就好了。”
  迪于把杯子端到嘴边。因为奎宁水的甜味,喝起来很
可口,但酒精成分很强。
  “我们见面的事,你没有对你姐姐说吗?〃
  “没有,傍晚时我已经从大阪打过电话了,所以他们认
为我今天不佳在京都。”
  “为什么?〃
  “姐姐好像感冒了,今天早晨起发高烧,烧到三十八
度,我这时去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部长不在家?〃
  “在啊。这种时候女佣人也吃不消啊。”
说有事回家,就是为此?迪子想起阿久津那副慌里慌
张的神态。
  “姐姐有风湿病,平时就常常发高烧。”
  “部长吃得消吗?。。。。。。〃
  “提起姐夫,他在电话里又说了些令人费解的话。”
  “他说什么?〃
  “他问我今晚是不是和有泽君见面,我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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