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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天使不在线-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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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靠在椅背上,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那是一个非常聪明但是却又不太引人注意的学生。我一直认为,她是个可造之材,聪明肯上进,但是缺乏一个能真正关心她的人合理的引导。我对她是很不错的,我对所有的学生其实都是很不错的。有天下午,她来找我,说她妈病了,要一笔钱,她说她们家的钱为了他哥明年结婚的缘故,全存了死期了,拿不出来。所以她来向我借钱,我并不宽裕,但是我还是借了她,我知道她妈妈的病,人命关天,我不能眼看着一个人因为差那么一点点钱就死去吧。我把钱借她了,她要给我写个借条,说最多一个月后就会还我,我没让她写。因为我信任她,我信任她就像信任我自己的孩子。然后,她就失踪了。半年后我儿子得了病,要很多钱,我去她家要钱,但是,她家人不承认我曾经借给她钱,不承认,因为什么?因为我没有借条,因为她从来也没有和她家人说过,她给我借过钱。这是她家人的借口,我没有从她家拿回一分钱,我儿子就那样的县医院里等着观察,不停的输一些比较便宜的药液,一次大手术的价格是多少你知道吗?十万块。那是在十年前,十万块是个什么概念你也知道吧?我没有钱,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我当时只是一个从农村抽上来的民办老师,我不是这个学校的正式工,我甚至不能享受正式工应该有的那些医保待遇,没办法,我就只能到处借,我借了很多钱,借到最后,没有一个朋友敢再给我借钱了,是啊,谁敢把钱往一个无底洞里塞呢?他们在背后都说,我儿子患得是绝症,是脑癌晚期,他活不了了。但是我知道,他是有救的,他应该有救的,可是,最后,我儿子还是死了。因为他的病情被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是我害了他。就为了这个,我妻子放弃了我,不,是抛弃了我,因为她不愿再和一个废物一起生活了,这是她临走时说的话。三年以后我的我那个学生又找到了我,她把钱还给了我,可是,我儿子已经死了,在他活着的时候,我从她家里没有要出过一分钱,但是现在他死了,她却把钱还上了。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好笑?”严宏干笑了两声,却说不下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话题,严宏为了这种信任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我想即使雯雯也决定不会想到的。
  “她做的是很过份,”我说:“可是,她的心里很内疚,她一直在为这件事而忏悔,再说,当时的情况很特殊,她并不了解内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还不能原谅她吗?”“原谅?”严宏笑了笑,他笑着但是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这个反差的表现令他的神情更加阴冷了起来。“我可以原谅她,我也没有资格要求她为这个事就内疚一辈子,毕竟,人总是会死的,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你也说过,人既然做出了什么事,就要为这个事承担责任,她也要承担她自己的那份责任吧。这个要求也不过份吧。”“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个,她就要付出死的代价吗?这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公平?什么叫公平?”严宏冷笑着。“我也想找到这个东西。我教学已经整整二十一年了,从一个民办小学的教师,再到被抽调了城里来做临时工,教学,再到转正,然后再教书,这一教就是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了,我为这个事业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带出了多少毕业班,培养了多少人才,大家有目共睹,可是我过着是什么样的生活?因为那些鬼才知道怎么回事的学历,职称,什么硬件条件,我一直没法把自己的待遇再提上一个格,还有,因为没有人,没有社会关系,我也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更大的发展,当了二十年的穷教师,这个社会给予我了什么?在这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公平这两个字。”“不管以前怎么样,你现在生活还不错吧,你现在至少不是个穷教师,还是一个学校的副校长吧?”严宏鄙夷的说:“是吗,在一个有一正四副编制的学校里,用二十多年的时间换来了一个排名最后的副职,你认为这很公平吗?”“可是很多人不如你,我进来时看见很多人都熬白了头发,不也就是一个普通教师吗?”严宏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他们是甘心情愿,但是我不甘心,我清苦了大半辈子,可是换来的除了两袖清风,还有一个儿子的不幸早逝,妻子的弃我而去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因为我的学历不够高,职称不够硬,资历不够长,还有我不擅长于走关系这些负面的因素,整整十年的时间,我是一事无所,甚至都没有一个可以适合自己的圈子。但是在我将近绝望的时候,在我已经跨入知天命之年的时候,没想到机会来了,论资排辈终于轮到我了,我成了一名校领导,一个年记最大但是在领导班子里排名最低的副手,你觉得这很公平吗?可以补偿我已经失去了的一切吗?”
  严宏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一定要他保持这种旺盛的情绪才行,现在,这不是一场刑讯,而是一次采访。我在内心深入不断的提醒自己,你不要把这个人当成一个罪犯,一个坏蛋,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采访对象就行了,你的老本行是做采访的,这就是一个真正的采访,做好这次采访你就赢了。
  “我想,经营那些网站,是你为自己找的一条弥补心态平衡的方式吧?”我小心的问他。
  严宏充满自信的一笑,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是一个教师,从前我一直认为教书是我的主业,教好书就对得起一切了。可是现在我才理解,其实人为了更好的活着,赚钱才是真的,只有赚到了足够的钱,才可以摆脱命运。但是我不管赚了多少钱,我还是一个教师,这一点没有变化,也永远不会变化。”“不,”我说:“已经变了。当一个人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一年能够赚到二十万的时候,我相信,一定已经有些东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了。”“二十万?”严宏笑了。“你认为这是很大的一笔钱吗?我告诉你,我有一个学生,现在在一个基建公司当工程预算的负责人,正股级干部,你知道他一年如果不太勤快的话,可以赚到多少钱吗?——三十万,这只是一个保守的数字,一个连副科长都不是的干部,他却可以赚到那么多钱,可是我能吗?为什么他可以合理合法的捞这么多钱,但是我却不能?”“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很不公平,你能一个一个找过来吗?”“是的,我承认,我不能。可是,我一直认为,公平是个相对的概念,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我们个人却可以靠我们的努力创造一些相对的公平,这也就够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能否解释一下。”“没什么好解释的。”严宏坚定的说:“我在努力改变着自己的命运,我没有做错什么,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我点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所谓的改变命运是什么?一个学校里的排名第五的领导,他所得到的权力是十分有限的。但是在网络里就不一样,他所拥有的权力是无限的,而这份权力的拥有和他的自由度,其实就取决于一件事——钱,对吗?”严宏摊开双手,做个无所谓的表情,但我知道,我说中了他的要害了。
  “是的,权力,金钱,在现实社会里,这些东西来之不易,要维持他更难。”我说:“就像你,干了二十多年,最后还是得靠资历才能提个一官半职,而即使当上了这个官,你得到的也是有限的,你要维持他,就要比以前还要小心。这是这个现实社会的存在法则,但是,在另一个世界却可以不遵守这些规则,所以像你们这样的人就一头扎进去那个世界里了。在那个世界里,你们找到了一种可以完全满足个人欲望的方法,只要一门心思赚钱,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就可以成功,就可以实现所谓的无上自由,我说的对吗?”严宏哼了一声,不做回答。
  “你可以不理睬这个问题,但是我直想问一句,”我说:“就算你不想暴露自己,就算你真的喜欢把这种Se情活动当成事业,但是值得为这点事就杀人吗?关莉她难道就真的就那么该死吗?”严宏问:“你口口说说说起我杀人的事?你有证据吗?”“没有。”我老实承认。“真的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那你还在这里查什么?你能查出什么?”“我是没有。但是有一件事你万万没有想到,我是你们不知道的一个重要人物。关莉曾经把你们的事告诉过我。”我说:“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个世界上,知道关莉整容的人,除了她的家人,剩下的人只有你。你知道她的一切情况,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你也了解她家里的情况,所以,你很容易就可以控制她,你可以先把她拖进网络里,再不动声色的以另一种身份与她接头,然后,你就可以操纵她了,她就这样一步步的成为你的赚钱机器。你这是在报她从前的仇吧,可是,你已经控制了她,为什么还要杀她?杀她你就是死罪,这样做值得吗?”“谁能证明我杀了人?”严宏反问。“她是谁,你能告诉我,这个被杀了的人是谁吗?”我无言以对。我也不知她是谁,我想起了她那张被压碎了的脸,现在,除了严宏,谁也不知道她是谁?
  “连一个人是谁都不知道,你拿什么来证明我杀人或是没杀人?”严宏反问:“法庭不是靠猜测和合理想象定一个人的罪的,要讲证据,还要讲做案动机,我问你,你刚才的话证据在哪?我的做案动机是什么?你能拿出一个合理的东西来验证吗?”话说到这,我不得不承认,严宏的话很有道理,我不能,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想象中,没有真正有力的证据。
  “可是我知道你为什么杀她,可惜的是,雯雯不知道。”我说:“其实雯雯也和我一样,也猜出了幕后的那个人是你。以她的聪明,不会这么久也猜不出这些事情的。只不过,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太好了,她不能接受,或者说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个控制她的人,于是,她没有把这个想法说给任何人听,甚至,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有说给我听。我想,这是她最后还对你存有幻想,她最后决定一个人去见你,我想她可能还是想用自己的方法来劝你放过她,或者是想说服你自首。可惜,她错了,错就错在她以为你还是从前的那个善良的人。她错在不该过早地打电话给你,还撒了一个谎,让你以为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她还错在不该回到家乡再来找你,自投罗网,而这些错误终于导致你最后对她下了手。其实你早就想杀她了对吗?从你的儿子死后的那一天起,你就想杀了她。你一直在等着,因为你不可能满世界的去找她,但是只要她一回来,你就会动手的,对吗?你杀了她,不光是怕她把你的事说出来,其实也是为了替你儿子报仇,对吗?”严宏冷静的看着我,突然笑了。
  “你的推理很合乎逻辑,可惜完全是一番废话,因为你还是没有一个可以用来说服这种猜测地证据。”严宏说:“她是谁?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所以你的这种猜测和我有什么关系?”“没有吗?”我痛心的说:“一个那样尊重你的人,一个本来想脱离一切重新开始的人,就这样残忍的被你杀害,你还能说出口,说这和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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