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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新雕英雄传-第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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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睁开眼来,怒道:“我几时睡着了?”那少女拍手笑道:“那更好啦,越发不会吵了你。”说着话,竟是在那小弟身上擦手上的油。那少年气得大声道:“襄儿,我跟你说,你再跟我抬杠,明儿我不要你跟我一块走。”那少女道:“你敢叫我的名字?也好,你是男的,我可也不怕我,我自和风叔叔同行便是。二娘要问,我就说你寻外面的女子私奔去了……”那少年道:“我才不会做这种不要脸的事!”那少女笑道:“三弟,你不在我的身边,话可不是由着我说?风叔叔也最听我的话,要便是说你弄大了人家女孩儿的肚子,给人家扣下来了做女婿,你又能当面反我么?”那少年左右气苦,想要动武,却是深知武领不济,他心里气苦到极点,明明自己习武甚勤,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二姐武功高强,最厉害能从鼻子里喷出白气,一经打上,断手断骨,利害到了极点,他心里生出惧意,嗫嚅着道:“你就只管欺负我了。”那中年男子笑了笑,对那少女道:“天天欺负弟弟,你也不累么?”少女哈哈大笑,一边用手拍掌一边伸出秀美的双脚相击,道:“这才好玩呀,我在山上老是给别人欺负,下了山当然要欺负回来了,再说自己的弟弟,不欺负他却是欺负谁去?啊,说来我还有个姐姐的,我那姐姐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儿,幸好她远远的嫁了,不然怕就是我给人欺负了……嘻嘻……”那少年听她这般说,更是气大,叫道:“你这样一直欺负我,我回头一定和大娘说,让她再罚你跪。”那少女却是不怕,笑道:“好呀,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你可莫忘了,你上次拉肚子是什么滋味。还有,纵是你到头来告我,现在你小子可是在我的手上。”说话间,突然伸右手,向少年背后袭到她的腋底,那少年头也不回,左手向后掠出。那少女出左手拿她手腕,右手继续向前。那少年右肘微沉,压向妹子的臂弯。那少女手掌转个圆圈,避开了他的一压,姿势好看之极。顷刻之间,两人你来我往的拆解了七八招,使的都是巧妙的“小擒拿手法”。那少女怒了,忽然微微一哼,手上加力,一下子拧到了少年手臂内侧,抓住那里的软肉就是一拧,这下可好,少年的脸立时成了僵紫色,忙道:“认输……认输……”少女咯咯直笑,正自得意间,突然屋角有人低低喝一声:“好俊功夫!”姐弟俩同时住手,向屋角望去,只见一人蜷成一团,脑袋埋在双膝之间,正自沉沉大睡。姐弟俩在火堆旁坐下之时便见他如此睡着,始终没动过一动,旁人固然瞧不见他脸孔,你也见不到姐弟俩的玩闹,看来这一声喝采不是他所发。那少年道:“二姐,你看,爹爹叫咱们不要随便显露功夫。”那少女微笑道:“小老头儿,少年老成,算你说得对。”转头向那粗豪大汉道:“宋大叔,对不起,咱姐弟俩忙着斗嘴,忘了听你讲故事,你请快说罢。”那姓宋的大汉道:“我可不是讲故事,那是千真万确的经历。”那少女道:“是啦,你宋大叔说的,自然千真万确。”那大汉喝了口酒,笑道:“吃了姑娘这许多酒肉,要不说也不成啦。若不是昨晚三粒骰子上输了个干干净净,我也真该还请姑娘才是,你大叔长,大叔短,难道是白叫的么?说到我怎样识得胡大侠,我跟这位小王将军差不多,也是胡大侠救了我的性命。不过这一次他倒不是使武功,却是出钱去买的。”

那少女笑道:“咦,这倒奇了,他出钱买你?你值多少银子一斤啊?”那大汉呵呵大笑,说道:“我姓宋的这身贱肉,比牛肉猪肉可贵多了,胡大侠居然出到二千两银子。五年多前,我在山东济南府打报不平,杀了一个地痞,杀人偿命,判了个斩决,那也没话好说。那知道过了几天,历城县的县官审讯一个无恶不作的土豪,又将我提上堂一顿拷打,说那土豪谋财害命、掳人勒索、强抢民女、包娼包赌的事都是我做的,当堂将那土豪放了。后来牢头跟我说,原来那土豪送了一千两银子给县官,县官便把他的死罪都加到我身上,反正犯一条死罪是杀头,十条死罪也是杀头,这叫做两人做事一人当。我一听之下冤气冲天,在狱中大喊大叫,痛骂赃官,可是那又有甚么用?过了几天,赃官又提堂再审,那土豪又是跟我并排跪着。我破口大骂:‘贼赃官,你贪赃枉法,日后不得好死!’那赃官笑嘻嘻的道:‘宋五,你不用这般火爆,本官已查得清清楚楚,你是冤枉。那地痞非你所杀,全是该犯所为!’说着向那土豪一指,命衙役重重责打,又上夹棍,逼他招认杀那地痞,跟着便把我放了出来。这一下我可摸不着头脑了,那地痞明明是我所杀,怎地又去算在别人的帐上?”那少女听到这里,格的一声笑,说道:“这县官可真算得是胡涂透顶。”宋五道:“他才不胡涂呢,我回到家里,我老娘才跟我说,原来我判了死罪之后,我娘天天在街上痛哭,这天适逢胡大侠经过,问起原因。胡大侠再去一打听,明白了其中道理,他老人家说他有事在身,这当儿没空去跟这赃官算账,他给了我娘二千两银子,将我买了出来。过了三个月,县中沸沸扬扬的传说,说县官大发脾气,气得呕血,原来有一晚被盗四千两银子。我知道定是胡大侠所为,不敢在原籍居住了,便搬去江南临安府。过了一年多,有人跟我说,海边有一位奇怪的人,天天都拿着刀子在浪潮里面练武,有时在海水下面半个时辰都露不出来面呢,我听了此事,当即连忙赶去果然见到他老人家,这才能向他磕头道谢呢。”那中年男子忽笑道:“你谢甚么?他付出二千两,收进四千两,还净赚二千两银子呢。这姓胡的岂肯做赔本之事?”那少女道:“那位胡大侠就算赚了二千两银子,也必是用来救困济贫,他是个慷慨潇洒的大侠,难道还会自己贪图财物?”众人齐声喝采,都道:“姑娘说得是!”那少女问道:“宋大叔,胡大侠在大海里练刀法?这却是什么法子?”宋五摇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了,这种事我们是不敢问的。”那少女拿起两根木柴投在火里,望着火光由暗转红,轻轻的道:“那胡大侠当真是个高人呢,对海练刀,非是在这种压力下,也不能练出那种一刀杀敌之刀法,真想见见这种刀法呢……”坐在西首角里的一个中年妇人突然说道:“小妇人有个表妹,有缘见过胡大侠,她也曾见胡大侠在大海里练刀,觉得古怪,因而亲口问过他。胡大侠说道:‘这是他在拜谒一位高人之时,那位高人指点于他的,他的一身业艺正是得益于此。”众人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

第四百一十八章:山西一窑鬼

那文秀少女道:“原来他有高人指点的,但不知那高人是谁,想那高人的武功一定更加的了不得了……”说话间,神情中不由流露出了神往之色。那中年妇人道:“我表妹也这般问过他。他说道:‘这世上总有人高高在上,任那日月升沉,星海飞腾,他只在云端高坐,笑看天下。便是知道所在,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那少女轻轻叹道:“我料想这样超卓的人物,也不会调教指点出如胡大侠这般至性至情的人,只恨如此人物,却不能相见。”又问:“你表妹生得很俊罢?她心中暗暗的喜欢胡大侠,是不是?”那中年男子笑道:“二小姐,你又在异想天开啦?这等事怎是好明说的?”那中年妇人道:“我表妹的相貌,原也可算得是个美人。胡大侠救了她母亲,杀了她父亲。我表妹是不是暗喜欢胡大侠,旁人可没法知道,现下也嫁了一个忠厚老实的庄稼人。胡大刻侠给了她一大笔钱。日子过得挺不错呢。”那少女道:“胡大侠救了她母亲,杀了她父亲,这事可真奇了。大嫂,把你表妹的事说给我听,好不好?”那妇人道:“好啊。我表妹和我是姑表姊妹,我二人年经差了十七岁,她妈妈是我的姑母……”那少女笑道:“她爹爹便是你姑丈了。”那妇人笑道:“你瞧,我罗里罗唆的,莫怪姑娘不耐烦了。我姑丈是河南人,那一年蒙古鞑子打到内黄,把我姑丈掳去当了奴隶。我姑母带了我表妹,沿路讨饭,从河南寻到山东,又从山东寻到山西,寻访我姑丈的下落。”小王将军叹道:“万里寻夫,那可是难得之极啊。”那妇人道:“只因我姑母和表妹容貌不错,在道上奔波加倍的不易。两人用污泥涂黑了脸,以免坏人见色起意……”那少女问道:“甚么见色起意?”火堆旁围坐的众人中倒有一半人笑了起来。那中年男子愠道:“二小姐,你不懂便别瞎说,大姑娘家,这不教人笑话吗?”那少女咕哝道:“我不懂才问啊,懂了还问甚么?”那中年妇人微笑道:“这些难听话,姑娘不懂才好。嗯,我姑母和表妹足足寻了四年,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淮北寻到了姑丈,原来他是在一个蒙古千户手下为奴。那千户凶恶得紧,我姑母见到我姑丈之时,他刚给千户打折了一条左腿。我姑母自是万分心痛,求那千户释放归家。那千户那肯答应,说道这奴才是用一百两银子买来的,除非有五百两银子来赎,否则宁可打死,也不能放。我姑母连五两银子也拿不出来,那里有五百两银子?左思右想,只得做起那不要脸的勾当,将自己和女儿都卖入了勾栏……”那少女又不懂了,只是适才一句问话惹起了许多人的哄笑,这时不敢再问,听那妇人续道:“这样过了数年,母女俩虽略有积蓄,但要贮足五百两银子,那谈何容易?幸好客人子弟们知道了她母女这番赎夫救父的苦心,给钱时往往多给了些。母女俩挨尽辛苦屈辱,这年大年晚,终于凑足了五百两银子。两人捧到千户的帐房,心想一家人从此可以团聚,欢欢喜喜的过新年了。”

那少女听到这里,也代那母女两人欢喜。中年男子心中冷笑,他暗自不语,却是轻轻一叹。果然,就听那妇人说道:“那蒙古千户收了五百两银子,便叫姑丈出来,让他夫妻父女相见。我姑丈一家三口,向那千户磕头辞别。怎知道那千户见了我表妹,忽起歹心,说道:‘好,你们来赎这奴才,那是再好不过,五百两银子兑上来罢!’我姑母大吃一惊,五百两银子早已交给了千户的帐户收下,怎么还兑银子?那千户脸色一变,喝道:‘我是堂堂蒙古的千户老爷,难道还会混赖奴才们的银子?’我姑母又害怕又是伤心,当下在厅堂上放声大哭起来,那千户道:‘也罢,今日大年夜晚,我便开恩让你们夫妻团聚,但怕这奴才一去不归,且把你们的闺女抵押在这里。’我姑母知他不怀好意,怎肯答应?那千户呼喝军健,将我姑丈姑母赶出府去。我姑母舍不得女儿,在千户府前呼天喊地的号哭。众百姓明知她受了冤屈,但这淮北之地已不是我大宋所有,蒙古官兵杀个汉人便如践踏蝼蚁,有谁敢出来说句公道话?我姑丈反而说道:‘千户老爷既然看上了咱们闺女,那是旁人前生修不到的福份,你哭甚么?’原来他做奴才做得久了,竟是染上了一身奴才气。他接着问那五百两银子从何而来。我姑母初时不肯说,但被逼得紧了,终于说了出来。我姑丈大怒,说我姑母败坏名节,不守妇道,竟然自甘堕落,去做这般低贱之事,当即写了一纸休书,把我姑母休了。”众人齐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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