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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秘火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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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见鬼的药品。
    别忘了她会产生幻觉!
    他朝维奇笑笑,过了一会儿她也犹犹豫豫地笑了。她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不知道,
也许什么事也没有。
    (可我们没有交谈——她的嘴唇没有动。)
    (没说话吗?)(维奇?是你吗?)(是心灵感应吗,安迪?是吗)他不知道。但这确
实很奇怪,安迪合上了双眼。
    那些人真的是教授的助手吗、她困惑地问道,他们看上去都不一样:是因为这药吗?
安迪?我不知道,他答道,仍然闭着眼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那个学生出什么事了,
他们抬走的那个?安迪再次睁开眼看着维奇,可她摇摇头说记不清了。安迪惊奇而沮丧
地发现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像是多年以前发生的事。是肌肉痉挛吗?抽筋了,就这么
回事。他——
    把自己的眼挖了出来。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伸出一群白大褂的血淋淋的手。一个即将溺毙人的手。
    可这是久远年代以前的事了。就像发生在十二世纪。
    血淋淋的手,打在图上。图唰地一声卷起。
    不如往思绪飘浮,维奇看上去又心事重重了。
    忽然,屋顶上的喇叭里传来一阵乐曲;美妙的乐曲……比想着肌肉痉挛和挖出的眼
珠舒服多了,音乐轻柔而庄严。听了好一会儿,安迪认为(证求了维奇的意见之后)这
是拉克马已若夫。
    从此,每当他听到拉克马尼若夫,飘忽,梦幻般的回忆就会把他带到贾森·吉尔内
大厅70房间无穷无尽的等待中去。
    有多少记忆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幻觉?十二年中时断时续的思考并没有回答安迪
·麦克吉的疑问。有时只记得好像有一阵无形的风吹过屋子,里边的东西都飞了起来—
—纸杯,毛巾,血压计。大堆的铅笔和钢笔,又有时,在这之后(也许是在这多久以前?
时序似乎已不复存在),一个被试学生突然抽筋,然后又心脏病发作——或者说是看上
去如此,屋子里一片混乱,人们拼命想通过人工呼吸把他救活,接着是进行胸腔注射,
最后又搬来了一台轰鸣的机器,上面用很粗的电线连着两个黑色小碗。
    安迫似乎记得一个冒牌的助手大喊着:“电击心脏!电击心脏!嗅,把它们给我,
你这笨蛋!”
    又有时,他似乎正在睡觉,半睡半醒之间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他和维奇聊着天,
谈论着彼此的情况,安迪告诉她他母亲死于一场车祸;第二年他和姨妈住在一起、心中
充满对母亲的怀念。维奇告诉他,在她七岁时,一个十几岁的临时保姆强奸了她;所以
现在她对做爱总是万分恐惧,尤其害怕自己性冷淡;这是迫使她和男友分手的最主要原
因。他总是……强迫她。
    他们倾心交谈;通常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识许多年后才会进行这样的谈话——也
许永远不会,即使是已结婚凡十年的夫妻。
    但他门真的说话了吗?
    安迪永远不会知道这一点。
    时光曾在那时凝聚不动,但它后来还是飞逝而去了。

7
    他逐渐从昏睡中醒了过来,拉克马尼若夫已经消失了。他刚才真的听到这曲子了吗?
维奇躺在他旁边的那张床上,睡得正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一个做睡前祷告时坠入
梦乡的孩子安迪注视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己爱上了她,深深地,全身心
地爱上了她。
    片刻之后,他环视四周。有几张床上已空无一人,屋子里大概还剩下五名被试者,
有几个正在昏睡,一个被试者坐在床上,一位教授助手——货真价实,大约二十五岁的
助手——正在向他提问,并在写字板上做着记录,这个被试者很显然说了句荒唐的话,
因为两人都笑了——是那种在你意识到身旁有人睡觉时而上出的低沉的笑声。
    安迪坐起身,上下查看了一下自己,感觉不错,他试着笑了笑——很正常,全身肌
肉放松,充满活力,各种感觉变得极其敏锐而又率真。他记得当他还是个孩子时曾有过
这种感觉:星期六早晨醒来,想着停在车库里的自行车,想着自己可以纵情骑车驰骋的
整个周末。
    “一个教授助手走过来问道:“感觉如何,安迪、”安迪看着他。这是最早给他注
射的那个人——什么时候的事了?一年前?他摸摸脸颊,听到了胡茬的嘶啦声,“我觉
得自己像瑞普·范。温可(美国作家华盛顿·欧文同名小说的主人公,在山中一睡十八
年)似的。”他说。
    助手笑了:“只过了48小时,不是20年,你到底感觉如何?”
    “正常?”
    “是的,正常,不管你这正常意味着什么。拉尔夫在哪儿?”
    “拉尔夫?助手扬起了眉毛。
    “是的。拉尔夫·巴克斯特,大约三十五岁,高个儿,浅黄头发。
    助手笑了:“你是做梦看见他的。”
    安迪疑惑地看着他:“我什么?”
    “你是做梦看见他的,是幻觉,就我所知,和命运六号试验有关的唯一一个拉尔夫
是达顿药剂师协会的代表,叫拉尔夫·斯登海姆,他大概已经五十五岁了。”
    安迪默默无语地盯着这个助手看了好半天,拉尔夫是个幻影?或许是的,完全像是
服用毒品后产生的幻觉;安迪似乎记得自己曾认为拉尔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秘密特工,
他微微笑了,那个助手也笑了,这笑容来得太快了,安迪想,难道这也是幻觉吗?就算
是吧安迪中途醒来时看见的那个坐在床上说话的学生正被人护送着向门外走去、边走边
从一个纸杯里喝着橙汁。
    安迪警觉地问道:“没人受伤吧?”
    “受伤?”
    “嗯——没人发生痉挛,或……”
    那助手俯下身,看上去忧心冲冲:“喂,安迪,我希望你可不要在校园里散布这样
的言论。这会毁了瓦里斯博士的研究项目的,下学期我们还有命运七号。而且……”
    “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个学生产生了肌肉反应,不严重但是很痛苦,”助手说,“只持续了不到十五
分钟,没造成任何伤害。可现在全国都笼罩着一种政治迫害的气氛,停止征兵,撤消后
备军官训练队,禁止道尔比学公司招收新人因为他们制造胶化汽油……事情做过头了。
而我却认为这是很重要的研究项日。”
    “那个学生是谁?”
    “你知道我个能告诉你。我要说的是请你记住,你现在处于轻微的致幻作用控制下。
不要把服药后产生的幻觉和现实相混淆,然后四处传播。”
    “你们能允许我那样做吗?”安迪问。
    助手看上去很困惑,“我们怎么能阻止你呢?大学里所有实验项目的命运都掌握在
自愿参加者手里。我们不能指望区区二百美元就让你签一份保证书,是不是?”
    安迪松了口气。如果这人是在撒谎,那他干得可就大高明了。那么刚才确实是一些
幻觉了,在他旁边的床上、维奇也开始醒了过来。
    “现在怎么样?”助手笑着间道,“我觉得本来应该是我提问呀。
    于是他开始提问,当安迪回答完这些问题时,维奇已经完全清醒了,她看上去安详
而容光焕发,她朝安迪微笑着,那些问题非常详细,有许多是安迪自己也想提出的。
    那他为什么觉得这些人都是在演戏呢?
    当天晚上,安迪和维奇坐在联合大搂一个小厅的长椅上讨论着两人产生的幻觉。
    她丝毫不记得最令他不安的事:那血淋淋的手在一群白大褂头上无力地挥舞,打在
墙上的图上,然后不见了。而安迪时她记得最真切的事也没有丝毫印象:一个留着金黄
色长发的男人在她床边与她的视线齐平的地方支起了一张着叠桌于;他把一排硕大的多
米诺骨牌放在桌上对她说:“推倒它们,维奇,把它们全推倒。”她顺从地抬起手想把
它们推倒,可那人轻轻地但又坚定地把她的手按回胸前:“你不需要用手,维奇。”他
说,“推倒它们。”于是她就看着那些多米诺骨牌。它们真的倒下了,一个接一个。一
共大约十二个。
    “这让我觉得很累。”她对安迪说,脸上挂着她那独特的一边嘴角向上的微笑,
“而且我觉得我还和他谈起了越南战争。所以我对他说:‘是的,这就是证明,如果南
越完了,他们就全完了。’他笑了,拍着我的手说:‘干吗不睡一会儿,维奇?你一定
累了。’于是我就睡着了。”说到这儿,她摇摇头,“可现在这一切看起来都不像是真
的,我想这一定全是我的想象,或者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实验后产生的幻觉,你不记得看
见过他吗?高个儿,齐肩的金发,下巴这儿有一道伤疤。
    安迪摇摇头。
    “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怎么会产生同样的幻觉。”他说,“除非他们发明了一种药
品,不仅能够产生幻觉而且能够使人的感觉更加敏锐。”他耸耸肩,然后咧嘴乐了。
    “会不会是我们谈论过那些幻觉,可后来又忘记我们曾经谈论过?维奇问。
    他承认这很有可能,但他仍对整个经历感到不安。就像人们所说服用致幻剂引起的
不适一样。
    安迪鼓起勇气对维奇说:“我惟一确定的事就是我好像爱上你了,维奇。”
    她不安地笑笑,在他的嘴角上亲吻了一下:“这真好,安迪,但是一”“但是你有
点怕我。也许是怕所有男人。”
    “也许是的。”她说。
    “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会给你机会的。”她说,“我喜欢你,安迪。非常喜欢。
    可别忘了我很害怕。有时我会……非常害怕。”她想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结果却战
栗了。
    “我会记住的。”安迪说着将她搂入怀中亲吻起来,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报他以回
吻,双手紧紧握着安迪的手。
    “爸爸!”恰莉尖叫着。
    安迪只觉眼前大旋地转,钠灯照耀着的北大道在他身下,而地面却在他头上,五脏
六腑几乎颠荡出来,接着他坐了起来,像个坐滑梯的小孩一洋顺着路基下半部分往下滑
去,恰莉在他前面无助地翻滚着,翻滚着。
    噢不,她会一直冲到车流中去的——
    “恰莉!”他不颐自己的头痛和嗓子痛大声嘶叫着,“当心!”
    她一直滚到路基底部,蜷缩在旁边的小道上.一辆过路汽车的刺眼灯光扫过恰莉—
—她在哭,转眼间安迪“彭地一声落在她身边,疼痛顺着脊梁涌向头部:眼前景物狂飞
乱舞一阵,才渐渐平定下来。
    恰莉坐在地上,把头深埋在两臂间“恰莉。”他碰碰她的胳膊,“没事了,亲爱的。”
    “我真希望自己刚才就滚到汽车前面!”她大声哭叫着,声音绝望充满对自己的厌
恶。这使安迪一阵心痛,“这是我活该!谁让我把那个人给点着了呢!”
    “嘘。”安迪说,”恰莉,你不用再去想那件事了。”
    他搂住女儿。汽车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其中任何一辆都可能是警车,那他们的逃
亡也就结束了。现在这看起来几乎已是一种解脱。
    她的呜咽声逐渐平息下去。安迪意识到她的绝望有一部分是因为疲惫。也正是疲惫
使他刚才疼得叫出了声,将不堪回首的往事带到眼前。要是能找个地方躺下——
    “你能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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