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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第42章

小说: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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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种子的比喻?”

她:“我不想说。”

我:“我很想知道,你也看得出,我是那种质疑的人,对于你说的那些,我并没有完全接受,我也有自己的观点自己的想法。所以,你告诉我吧?”

她极其认真的看了我好一阵:“我曾经对他说:埋葬一个人,意味着死亡和失去。但是埋葬一颗种子,代表着全新的生机即将开始。”

我:“原来是这样……那个医生理解的问题。”

她表情很沉重:“人的精神,其实是很复杂的,而且根据认知和角度,会产生无数种观点。假设我说我喜欢红色,有人会认为我喜欢刺激,有人会认为我在暗示想做爱,有人会认为我想买东西,有人会认为我其实饿了。但是我并没那么多想法,我就是喜欢而已,说出来了。你要是非得用潜意识和什么分析法去分析,我也没办法。对于我跟你说的这些,我只是说了,至于你之后要自杀,要上吊,要结婚,要出家,都是你的判断,不是我的。再次用种子来说明的是:我种下了,不代表我要呵护着发芽后的那一切,我也没责任、没义务、没精力去照顾那些。我只是种下了,而已。更多的,超出我的承受能力了。如果没有那种承受能力和辨析能力,最好什么宗教都不要信,否则信什么都是会出事儿的。”

我:“这的确是个问题……”

她:“我说了:精神,不属于物质,谁也没办法去彻底的控制。如果能控制,只能证明一点:那个被控制的精神,是很脆弱的存在于物质当中。”

我:“你对此很悲哀吗?”

她想了好一阵:“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精神,可以让你决定自己的一切。但是你非要认为物质束缚自己了,那谁也帮不上你。物质之外,不见得是好事儿,当然也不见得是坏事儿。现在对于这点,我也没办法判断到底是怎么样的。因为我只是看到了,并不是一个体会者。存在于物质了,那就存在着吧。而好奇想弄个明白的人,就去研究好了;惧怕未知不想问为什么的,那就不去追寻;现在没决定到底是不是去探索的,那就先犹豫着。没人逼着你去做什么,也没有谁好谁不好的标准,没有怎么是聪明怎么是愚钝的衡量。精神是随心所欲的,那就真正随心所欲吧。在最低落的时候,可以开心。在最得意的时候,可以悲伤。这些都是精神带来的。而不是物质带来的。所以我告诉你,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没办法用物质的比喻来彻底的演绎精神的问题。我只能揭开魔术师身后幕布的一点点。剩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小白懒懒的抱着她的腿,把下巴枕在她的膝盖上,愣愣的看着我。我能看到它的眼睛在闪烁。

我:“谢谢你,我吸收了。”

大约一个月后,某天中午突然接到她打来的一个电话。

她:“还追寻着呢?”

我:“嗯,继续着呢。”

她:“你的好奇心没有尽头吗?”

我:“你对于我好奇心尽头的好奇心,也没有尽头吗?是什么让您想起我了?”

她:“就是因为你的那份好奇心,无意看到一句诗词想起你的。”

我:“谁的?哪句?”

她:“纳兰容若写的那个……”

我:“嗯,知道了,‘人生若只如初见’。”

杀戮动物

他基本是被“固定”在椅子上的,椅子牢牢的被固定在地上。

他:“怎么又做分析啊?就一个人?”

我:“我不是给你做鉴定的专家,过几天会有专家组的。”

他:“哦,就是聊聊是吧?”

我:“对。”

他:“聊什么?杀人动机?我说了没动机。”他的表情怡然自得。

杀人,这么惊心动魄字眼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吃饭打牌那么轻松。

我又翻了下资料,他一共杀了22个人。男女老幼都有——包括在牢里。而且,大多都没动机。我决定换个角度问。

我:“你杀过动物吗?”

他:“那可多了。”

我:“第一次杀的什么动物?”

他:“狗。”

我:“为什么?”

他:“它对我叫。”

我:“没别的原因?”

他在椅子上扭了一下:“有。”

我:“什么原因?”

他:“我觉得那狗也看不起我。”

我:“也?是什么意思?”

他:“能给我根烟吗?”

旁边的工作人员点上根烟递给他,他勉强抬起手接过来,费力的低下头吸烟。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我等着。

他:“我小时候特胖,同学都笑话我。叫我肥猪,叫我板油村村长,我假装没事儿,其实心里恨死他们了,但是又打不过他们人多,我都忍着。后来路过一个同学家,他们家狗对我叫,我知道那是狗看到它主人看不起我了,所以也看不起我,我半夜就去用绳套把狗勒住弄出来,拉河边杀了。”

我:“怎么杀的?”

他:“拿我们家菜刀把狗头剁烂了。”

我:“之后开始就有了杀人的念头?”

他:“没有,开始弄了一身血,觉得很恶心。回家洗的时候,我觉得血的颜色很鲜艳、很漂亮,那种红画不出来。看着那种红色被水冲下去,露出我手的肉色我觉得心里特别舒服。”

我:“心里舒服?”

他:“嗯,后来我就偷偷找别的动物杀。我不喜欢杀鸡,鸡毛的感觉不好,也没劲。”

我:“杀过多少动物?都有什么?”

他:“那可多了,猫、狗、小猪仔、老鼠、猴子什么的。”

我:“猴子?哪儿弄来的?”

他:“买的。”

我:“有卖那个的?”

他:“有的是,你不知道罢了。”

我:“都是为了看血舒服?”

他:“开始的时候是,后来不是了,我发现开膛后,看着内脏流出来的感觉很好。我买猴子就是为了杀人做准备,后来发现其实不一样。为了做实验我杀了两只猴子。都是慢慢杀的。”

我:“虐杀吗?”

他:“虐杀?那叫虐杀?反正我玩了好几天才杀。因为猴子太贵了,一下杀了玩不起。”

我:“然后就开始杀人?”

他:“对,从当年笑话我的同学杀起。”

我:“描述一下动机和想法。”

他:“我都说过好多遍……那会都小学毕业好久了,后来我瘦了,我见到那同学的时候他都不认识我。我跟了他好几天,然后有天晚上假装路上遇到了,特热情的拉他吃饭,他开始还挺高兴,白吃谁不高兴啊,后来灌他喝醉,我假装送他,把他弄我事先看好的一废墟去了。”

我:“什么废墟?”

他:“拆迁楼的地下室,一大楼里一共没几户人了,地下室好几层呢。我把他拖到地下三层去了,本来想再往下,有水,下不去了。我把他捆在一大管道上,泼醒了后拿东西堵上他嘴,告诉他我小时候多恨他,他就哭。本来我想多玩儿会儿的,但是觉得不安全,就开膛了。当时没想什么,就觉得特解恨。”

我:“你杀了几个当初笑你的同学?”

他:“我就找到4个。3男1女。”

我:“你杀人的时候不怕吗?”

他:“最开始吓了一跳,肠子跟很胖的蛇似的跳出来,我还以为活的呢,后来习惯了,不过没什么血……”

我:“我指的是法律。”

他:“没想过。后来想了,大不了枪毙我。”

我:“你杀了能找到的同学后,什么促使你杀其他人的?”

他:“警察是追我我才杀的。”

我:“其他人呢?”

他:“好玩儿,杀动物那时候已经满足不了我了。只能杀人。”

我:“你一共杀过三个警察吧?你那么瘦,怎么打得过警察的?那会儿你胖吗?”

他:“那会不胖,我这么瘦好多年了,警察动机是抓我,我跑不过动机杀他,我们俩目的不一样。再说了,杀人杀多了,一刀就解决了,很快,不用打架。”

我:“你心理上不会有自责的感受吗?你杀那些人的家人怎么办?”

他:“跟我没关系……你吃肉,你还会想那些猪的家属怎么办啊?”

我:“那是一回事吗?”

他:“当然是,跟你吃肉一样,不吃难受。杀人对我来说是日常必需的,不杀难受。”

我:“你真的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一次不安都没有吗?”

他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有过一次。”

我:“什么时候,怎么想的?”

他:“有次我杀一个女人的时候,她死前一直死死的盯着我,最后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开始我没当回事儿,后来我做梦梦见她了,我醒了后就想:对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才会舒服呢?为什么就我跟大家不一样呢。那几个月我都没杀人,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儿。后来我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什么了?”

他:“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段电视,可能是动物世界,我记不清了。拍的是一只动物,忘了是什么了,很瘦,很长,肚子都是瘪进去的,那个动物冲到各种各样的别的动物群里,杀了很多动物,但是它并不吃,只是不停的抓,不停的杀。”

我:“那是你的印象吧?有那种动物吗?”

他:“嗯,也可能。后来一直杀到黄昏的时候,它累了,在夕阳下满足的往回走,肚子还是瘪的,但是它很满足。就跟你们去迪厅去酒吧去K歌去吃饭出来一样,心满意足的感觉。那个画面我到现在还记得。想起来那件事儿,我就明白了,没什么理由,没什么可内疚的,我天生就是想去杀。狮子老虎狼为什么抓了别的动物杀了吃肉?因为它们就是天生的食肉动物,狮子老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狮子老虎,只是按照天性去做。我也是,我想通了,我没必要去考虑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只要去做就好了。这就是我的天性,我就是一只杀戮动物。”

他的表情无比的镇定、坦然。

我想我没有什么再问的了,我也能预测到后面的专家组会下什么样的定义。

我猜几天后专家们会和我有一样的感觉:那是一股冻透骨髓的寒意,那种寒冷纠缠住每一块骨头,每一个关节,冰冷的皮肤紧紧捆住肌体,让人即便在夏天暴烈的阳光下也毛骨悚然,惊惧不已。那种感觉会长久的、紧紧的抓住心脏不放,并且慢慢的扣紧,直到把最后一滴血液挤出心脏,整个身体不再有一丝温暖……不是噩梦,不是电影,不是小说,是活生生的来自心底的恐惧。

我想,这个世上,也许并没有地狱,但是坐在我面前的一定是恶魔。

灵魂的尾巴

我:“你住院多久了?”

她:“啊……一个半月吧。”

我:“为什么啊?”

她:“干傻事儿了呗。”

我:“例如说?”

她狡猾的看了看我:“如果你把那盒口香糖都给我,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我想了想:“OK,成交!”

她是我偶然遇到的,其实也不算偶然,在院里的病区走廊上。

那天下午我去院里办事儿,顺道去看了看原来我接触过的一位患者。办完事儿看完人,我往门口走,就在楼道口快到院子里的时候,一个十六、七的小女孩靠在门口问我:“你有口香糖吗?”我翻了翻,找出一盒倒出一粒给了她,然后就是前面那段对话了。

她:“咱俩去那里吧。”她用下巴指向院子的里的一棵大树,树下有个长条石凳。

在走过去的时候她把手里的口香糖盒子摇的哗啦哗啦响。

坐下后我看着她,而她盘着腿坐在石凳上,嘴里慢慢嚼着,眼睛眯着看几个患者在草地上疯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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