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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杀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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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狄斌知道,这个谜团快要破解了——当他四肢被紧紧捆缚,跪在“养根厅”上,面对着“杀草”的迫睫寒气时。
  ——三哥,你的刀。
  狄斌低头俯视着石地板上一团古代传说怪兽的雕刻花纹,像是要寻回什么失落了的东西。
  罪状:刺杀堂主不遂。
  刑罚:三刀六眼,草席裹尸。
  狄斌缓缓抬起头来。他那双密布着血丝的悲哀眼睛,终于与高坐于厅首虎皮大椅上的于堂主视线相对。那块陈旧得脱毛的斑纹大虎皮上有一道三寸长的缝口。这道破口是狄斌当年亲手握刀刺穿,也是狄斌亲手拿针线缝补。
  旁人都误解了狄斌,以为他面对于堂主所流露的悲哀眼神,是对堂主作最后的乞怜。
  这并非没有可能。于堂主不是神。但他近乎神。只要不违反自然定律,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超越于堂主的权力。
  现在只要于堂主摆动一下他苍老的手掌,狄斌随时可以脱离绳索的束缚,穿上他平日最喜爱的白色衣服,恢复“大树堂”第二号人物的尊贵地位;或是拥着毕生也花不完的财富,远扬到永远再也看不见于堂主的地方,度过快乐满足的下半生……
  不。狄斌不是要向于堂主乞怜。他是要在这四目交视的瞬间,从于堂主的眼睛中回溯三十四年的往事。
  于堂主衰老的脸庞木无表情,松弛下垂的脸颊肌肉间藏满一道道深刻灰暗的皱纹。但是他那双久已失却神采的眼睛,竟在此际再次燃亮了——在看着誓同生死的义弟即将受刑的瞬间。
  狄斌记得,第一次看见于老大眼瞳里这股慑人的异采,是三十四年前的事。
  三十四年前,于润生初尝权力的滋味。
  大河以南十四藩属,经过六年休养生息后卷土重来,再度举起勤王大旗,以征夷名将文兆渊为总帅,招集三十万“勤王师”大军展开北伐,矢誓直捣首都,斩杀皇座旁的奸臣。
  被“勤王师”视为奸臣的何太师及太监集团火速奏请君主,策封身历百战、号称“无敌虎将”的陆英风大将军为“平乱大元帅”,统率二十万“平乱军”南下迎战。
  南北两军各自打出了堂堂的正义旗帜,但谁都看清了,这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权力争夺。
  双方先锋军交战一个月以来,“勤王师”仗着慓悍的蛮族部队节节取胜。
  陆英风大元帅麾下先锋是范公豪偏将军。他发现“勤王师”的先头军力比原先估计强得多,我军的侦敌情报明显出现重大错误。范军伤亡惨重,收拾五千残兵正要往东北方仓皇撤退;却又得知敌方两侧翼军已包抄抵达,攻陷了后方两个重要据点。范军不单退路被截,连补给路线也遭切断,完全陷入“勤王师”的包围网内。
  范公豪进退两难下只好整顿阵形,经过四天苦战后仅仅把前线敌军逼退到五里外,得以暂时屯兵陈家墩喘息。
  下午已近后半。群山围绕的陈家墩上,范军营寨一片静寂。
  范公豪盘膝坐在主帐内,裹在战甲里的胖躯不住淌汗。
  “先锋营”各路统领围坐在他跟前,一个个平日雄纠纠的武将,如今全都脸泛丧色,默然无语。
  “派往帅寨请援的骑兵回来了没有?”范公豪的声音中怀着一丝寄望。他瞧向专责通信侦察的统领王熙。
  一脸髭须的王熙眼中露出惶恐之色,慢慢地摇头。
  “妈的!”范公豪抹去额上汗水。“三天里我们已派出五匹快马,竟连半点音讯也没有?”
  王熙鼓起勇气说:“范将军,我们先锋营这次接战,所有战阵部署,以至敌军布置、兵力的情报,都直接自元帅营下达,结果交战下来竟是疏漏百出!现在连请援的士兵也音讯全无,这不太……奇怪了吗?我营被围的消息,大军没可能完全不知情啊……”
  范公豪心中悚然。他回想起来:战功无数的陆英风大元帅过去从未如此失算;大元帅一向并不对我格外青睐,这次却出人意表地委我以先锋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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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公豪猛地摇头,站了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我营现在兵马伤疲,粮草又被断绝;前方的万群立现在必正整合兵力,再会合后方两侧的翼军三面围剿!我们再想不出取胜的方法,这陈家墩便是我营埋葬骨头的地方!”
  营帐再次陷于沉默。
  打破宁静的仍是智谋最获范公豪赏识的王熙:“将军,属下认为如今只有……刺杀!”
  “刺杀?”范公豪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焰。
  “嗯。”王熙点头:“从我营步弓队里挑选一小支精锐,乘今夜突袭前方敌营,取下万群立的头颅!乱军失去主将,我军便乘势进击,从正前方突破出一条生路!”
  众统领立时投入热烈的讨论中。范公豪举起左手止住他们。
  众人屏息瞧着他。
  “这不失为险中求胜的方法,然而……”范公豪冷冷地说:“谁可率领这支刺杀队?”
  众统领面面相觑。谁都明白这是一次一去不回的恐怖任务。
  王熙冷静地说:“我知道军中有一人能够胜任……”
  会议结束后,范公豪秘密下达了刺杀敌将万群立的命令。
  白豆被挑选为三十三名刺杀兵之一。
  等待黑暗来临之际,刺杀部队享用了异常丰富的一顿晚饭。这些原本只属统领专享的美食,意味着明显的不祥。
  但久处战阵的老兵都练就了铜铁般的肠胃,仍在营地上开怀吃喝。
  白豆例外。他勉强吞下了一小块肉脯。他是个特别容易紧张的人,出战前常常作出一些教同袍耻笑的举动。
  他不知道,别人也不过藉笑声掩饰不安的心情。
  白豆趁吃饭时,检视身旁这群可能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伙伴的同袍。几个认识的都是步弓队里的顶尖好手。
  蓄着胡子的龙爷默默地在抓蚤子,蜡黄|色的脸平静如常。只有白豆留意到,平日爱说故事的龙爷,现在也没跟谁谈上半句。
  白豆凑到龙爷身旁。“龙爷,吃肉吗?”
  “不。”龙爷的嘴巴扁成一线。“我牙疼,嚼不动。给葛小哥吧。”
  白豆转过头,看见葛小哥仍是一贯平静地坐在角落处。葛小哥用一片黑布巾把眩目的赤红长发包裹着。那条神秘的长状灰布包仍斜插在腰带上。他在默默凝视自己指节修长的双掌。
  白豆把盘子递过去。“葛小哥?”
  葛小哥抬头看看白豆,微笑摇头。他是个天生的哑巴。
  白豆回想起那一天葛小哥独自站在尸横遍野之间的情景。他瞧瞧葛小哥的手掌。谁能想象这双秀气的手,竟能挥出步弓队里最狠最快的刀?
  葛小哥拍拍自己身旁的土地,示意白豆坐下来。
  白豆跟葛小哥并肩坐着,看着十多人在另一头掷骰。
  作庄家的是身躯像壮熊般的阿虎。满腮长着铁丝般胡子的阿虎是“先锋营”内罕见的勇者,擅长以一挺四十多斤重的长矛拼杀,也被挑选为刺杀部队的成员。
  白豆不明白,在这个连生命都快要豁出去的时刻,他们何以还要把珍贵的时间花在骰子的点数上。
  龙爷也加入了赌博的行列。“来,让我掷,动一动手腕,免得待会儿箭矢射歪了!”
  白豆想:龙爷那几根扳弓扣弦的手指还能不能像往常般稳?那将是这次刺杀任务成败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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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豆别过头向葛小哥说:“龙爷已过三十岁了吧?听他说,他年轻时曾住在漠北地区,一手弓箭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葛小哥向白豆笑笑。
  白豆瞧着葛小哥温暖的笑容,忽然禁不住热血上涌。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放任自己说出许多想了很久的话。
  “葛小哥,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给起了‘白豆’这个臭浑号?是在我刚投军时,有个姓马的小子——我忘了他的名字——他说我又白又矮,就像颗白色的豆子……哼,我活到今天仍是晒不黑,那臭小子却早去了……唉……”
  白豆从盘里挑出一块肉脯,放进嘴里。
  “投军以来,人人都欺负我个子小,也不会逢迎别人……只有你,葛小哥。你救过我三次。三次。我记得清楚。”
  葛小哥因白豆这番诚挚的话愣住了。
  “葛小哥,只有你一直不嫌我软弱……你还教我用刀的诀窍……”白豆的语音渐渐哽咽。
  葛小哥体谅地一笑,拍拍白豆的肩膀。仰首观看渐暗的天色。
  “嗯,天快黑了……”白豆也仰起头。“天黑了……”
  只待黑夜降临,便是刺杀任务的开始。这三十三条草莽生命,已成为一群被敌我双方都遗弃了的孤儿。
  白豆没有怨尤——在战场上,谁也无权为自己的命运怨尤。
  黑夜即将君临大地,通往死亡捷径的大门快要开启。
  狄斌觉得三十四年前那天看着天色的转变,比今天瞧见“杀草”的寒光逼近更要恐怖。
  范公豪将军带着一个高瘦的士兵到来营地上。骰子赌局立时停止了。三十二个刺杀兵起立,整齐地排在两侧。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范将军身旁的高瘦青年身上。
  青年给白豆的第一个印象是:生存者。典型的生存者。外表纤细瘦削的身躯,蕴藏着猫一般的神经。
  范公豪整理一下裹住圆胖肚皮的腰带,脸上露出面对部下时一贯的傲慢神色。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纸,把纸张摊开来向众兵展示。纸上绘着一张脸形圆胖、上唇蓄着小须的男人面孔。
  “这个人就是叛首万群立!牢记着这张脸!取回他的首级,你们每人赏金二十两!”
  图画在刺杀兵之间传阅。白豆接过时仔细端详:这张脸不是跟范公豪很相像吗?……
  范公豪又拿出一面赤黄相间的细小令旗,和一幅沾染着血渍的羊皮纸地图,然后拍拍身旁那青年的肩膀。
  “这位于队目就是这次刺杀任务的指挥。”
  白豆审视眼前这个“于队目”:皮肤跟白豆几乎同样的白皙,不同的是,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泛着阴青色的白;瘦长的脸庞显得冷峻,眼睛却透出火热。两者仿佛是极端理智与极端欲望的混合,结果构成了一副教人肃然的表情。
  “于队目,我军生死存亡就全看这次攻击。”范公豪把那面又小又脏的令旗,连同地图交到于队目手上。
  白豆发现了:于队目神情漠然地接过令旗的一刹那,眼瞳中闪过一团无法形容的光晕。
  那是权力者的异采。
  天色黑尽,但刺杀部队仍未出发。
  缺了两个人:于队目与阿虎。
  “怎么搞的?”时间的拖延令众刺杀兵倍感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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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姓于的看来满神秘的……”
  “阿虎刚才说去解手,然后我再没有看见他……”
  “那个姓于的,我知道他。”其中一名擅使弩箭的刺杀兵忽然说。
  其他人纷纷围拢过来。
  “你们看见刚才范将军交给他的那幅羊皮军图吗?上面有血渍。我听说那是折了九名探子兵的生命才换回来的……是昨夜的事,十个人乘夜去探测敌阵,只有一个活着回来……”
  “就是那个姓于的……”
  这名刺杀兵无言点头。
  一颗圆形的东西突然滚向他们,众人惶然跃开。
  是阿虎硕大的头颅。
  于队目从暗处缓缓步出,双手沾满血污,脸色阴沉。
  “他想逃。”
  白豆、葛小哥、龙爷和其他刺杀兵惊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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