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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蒋四小姐-第240章

小说: 蒋四小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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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头轻挑,望了望天,许久没有说话。

淡月拿了披风,轻轻给大奶奶披上,劝慰道:“大奶奶,起风了,还是到里头歇着吧。”

欣瑶点了点头,李妈妈,淡月一左一右扶着她进了书房。

李妈妈接过小丫鬟送来的茶。递到欣瑶手上,又道:“二太太还说,老太太是听说了郑祭酒告老还乡。怕三老爷向她寻仇,这才匆匆分了家。当年是老太太和二老爷一同进的京,又是二老爷把人送走的,所以府里的那些个明面上的东西,田地,宅子,庄子。铺子都给了大房。老太太的私房则都给了二老爷。”

欣瑶端着填瓷青花高脚盖腕,半晌。才叹道:“老太太到底是大家出身,轻重还是分得清的。蒋府在她手上这么些年,能有今天的家业,不容易。虽然她对我一向不好。对父亲却是实实在在的疼爱。也不怪父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别看大房得了实惠,一切都在老太太手里捏着呢。”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蒋府老祖宗,当年逼着祖父隐遁老宅的妇人,如今已成了一具活尸,残喘度日。蒋欣瑶唏嘘不已。

淡月扁了扁嘴,道:“大奶奶又心软了,这几日才能下地走动走动,夜里还咳着呢。”

淡月对老太太打了大奶奶一杖一直耿耿于怀。一提起那府的事,总没个好脸色,一脸的义愤填膺。

欣瑶也不理她。拿起燕窝,吃了几口,便随手放在几上。

李妈妈瞪了淡月一眼。淡月头一缩,作了个求饶状。

李妈妈想了想又道:“大奶奶,二奶奶吴氏病了。”

欣瑶看着窗台上那珠开得正盛的玉台金盏凌波水仙花,深吸一口气道:“二嫂嫂这是在头疼西北角那一位。出了府。可就是她正正经经的婆婆,那位又是个不省心的。以后婆媳相处怕是有的热闹了。”

淡月重重叹了口气道:“大奶奶,奴婢一想到周姨娘不但解了禁,还能当正经婆婆撒撒威风,这心里的气就咽不下去。想当初她做下的那些个龌龊事,真真让人咬牙切齿。”

欣瑶示意淡月把她搀扶到窗台前,拨弄了几下水仙花,笑道:“有什么咽不下去的?倚仗的娘家落魄了,女儿被逐出蒋府,儿子没什么大本事,银钱都在二嫂嫂手里捏着呢,自己老得不成样。瞧瞧,哪一件是顺心的。”

“再不顺心,也没少一根头发。这回分府出去了,还指不定怎样呢?”

“淡月啊,这年头,谁能握得经济大权,谁就是爷。凭二嫂嫂的手段想要治周姨娘,十个手指捏田螺,一捏一个准。”

淡月一听这话,当即眉飞色舞道:“那二奶奶为何还要病倒在床?”

“这还不明白,她是做给府里众人看的。

欣瑶转过头,纤纤玉指轻点她的额头,嗔骂道:“若换作是你,上头公公婆婆都健在,底下两个弟弟还未成年,就闹着要分家,还把姨娘带出府,当正经婆婆对待,这事放到哪家哪户都是说不过去的。二哥哥唱了白脸,她自然要唱一唱红脸。”

淡月惊呼一声:“原来是这样!”

“岂止是这样!他们拿走了二房明面上一半的家产,得了便宜就不能卖乖,不然是要遭人记恨的。父亲怎么说也是当朝堂堂四品官员,只有紧紧的靠着这颗大树,他们乘凉才能乘得舒坦。”

淡月眼睛骤然睁大,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奶奶,你说二奶奶到底是想分呢,还是不想分呢,我怎么听着,有些糊涂了?”

欣瑶哼哼道:“看这个样子,刚开始二嫂嫂多半是不想分的,自个的夫君是个什么德性,有几斤几两,她又不是不知道。好在父亲把银钱都交到了她手上,明面上她又是得了大头的,关起门来过日子,小日子过得清静。”

“再者说,二哥和三姐到底是亲兄妹,亲妹子被逐出了府,二哥二嫂面上也不大好看,远远避开了反倒是好事。”

李妈妈茅塞顿开道:“怪道二太太说养几日也就好了,连个大夫都没请。”

欣瑶会心一笑道:“母亲才是这府里最聪明的。”

李妈妈扶着欣瑶坐下,笑道:“二太太聪明,大奶奶更聪明,妈妈我就没见过比奶奶还聪明的人。”

欣瑶捂嘴轻笑道:“从小到大,妈妈这话可说了不止百遍了,我再笨,也给你念叨聪明了。”

说罢,欣瑶顿了顿,道:“这家分的,甚合我心!”

“可不是吗?”

微云喜道:“等老太太去了南边,府里就清静了,二太太这回可算是省心了。那两位掀不起风浪来,既无儿女傍身,也没娘家可依靠,一言一行还不得得看二太太的脸色行事?”

李妈妈笑道:“亏得红姨娘还三天两头的在老太太跟前奉承,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欣瑶却道:“我只是奇怪这柳姨娘,红姨娘跟着父亲也有些年头了,怎的肚子连个动静也没有?”

李妈妈神神秘秘的凑近了,低声道:“大奶奶,老奴听说二老爷到两位姨娘房里,都算着日子呢。”

蒋欣瑶过来之人,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她恍然大悟道:“父亲居然还用这一招,怪不得!罢了,这也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快说说,徐府那里,一切可都妥当?”

李妈妈失笑道:“大奶奶放心,一切稳妥。”

……

“分家了?”

蒋欣珊猛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丫鬟。

“蒋家真的分家了?”

青衣小丫鬟忙点头道:“回奶奶,真的分了。奴婢打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分的?”

小丫鬟摇头道:“回奶奶,怎么分的,奴婢打听不出来。”

蒋欣珊厌弃的挥了挥手,倚在贵妃塌上看着窗户,静静的发呆。

……

九月初五,夜。

杜天翔,徐宏远不约而同的来了萧府,给老太爷请过安后,便去了萧寒的书房。

欣瑶在书房等候多时,见人来,笑道:“大爷走后,你们可是府里头一拨客人,竟使得我这个小小的书房蓬筚生辉啊!”

自打今上责令萧指挥使限期破案,并萧太太禁足一事后,本来就冷清的萧府越发的清静起来,平日里连个鬼影子也看不见。

徐宏远上前怜爱的摸了摸欣瑶的头发,心疼道:“身子可好了些,想吃什么,打发人来怡园,让莺归帮你做。这丫头听说你又伤着了,急得直掉眼泪,前几日送来的那些个补品,都是她张罗的。”

欣瑶心头一暖,连连称自己已大好。

杜天翔打量欣瑶的脸色,上前右手一伸。

欣瑶知道他是职业病犯了,乖乖的伸出手,放在几上。

杜天翔诊了半天,点头道:“祖父用药果然老道,表嫂恢复得很好,再过一个月,就能好得七七八八。”

徐宏远笑道:“府里清静是再好不过的事,正好关起门过日子,也无须应酬这个应酬那个。瑶儿这身子也需静养才是。”

蒋欣瑶捂着帕子笑道:“新郎官这几日想必是忙坏了,才会有这番感叹。”

徐宏远苦笑道:“我一个闲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哪有什么忙的?都是他们在打点。”

欣瑶打量徐宏远,一身半新不新的灰色长衫,眼睛下一抹青色清晰可现,几日不见,竟是清瘦了许多,心知必是担忧十六的缘故。

她忙令丫鬟上了茶水,瓜果,点心,笑道:“好好的不在徐府忙活,怎么想到跑我这里来?”

杜天翔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捏起一颗深紫的葡萄送到嘴里,吐了籽,扔在一旁侍候的微云手里,笑道:“他啊,非说要来看看你,还把我拖了来!”

微云看着手心里的葡萄籽,背过脸翻了个白眼。

欣瑶打趣道:“小叔叔,虽然侄女我身子不好,可新婚贺礼还是备着的,也不必小叔叔亲自上门要啊!淡月,快把东西拿来!”

徐宏远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孩子,我是担心你的身子,又怕以后抽不出空来看你,这才大半夜的把天翔拖过来。”

淡月扔了葡萄籽,从书桌案头上拿出一叠银票,送到徐宏远面前。

☆、第六回 我要开个**

上回书说到欣瑶把一叠银票摆在徐宏远面前。

徐宏远看着眼前的银子,心下狐疑道:“这是何意?”

欣瑶收了笑意道:“小叔叔,我这人最是俗气,从不送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五万银银子,是我与小寒送你的新婚贺礼,小叔叔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原是这个!

徐宏远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实在,再没比这个更实在的了。”

徐宏远从里头抽了一张,其它的示意淡月拿回去:“一万两银子,就够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欣瑶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道:“小叔叔这下你可亏大了,我大婚,你可是出了血本的,不趁这个时候赚点回去,日后再想扳回本,就可难了!”

当初欣瑶大婚,徐宏远因老太太厚此薄彼,非要替侄女在萧家争口气,故大把大把的花银子替欣瑶在南边买了许多值钱的物什。又因着萧府酒席的钱,也是徐宏远私下掏的银子,故欣瑶才有此一说

徐宏远佯怒道:“我是长辈,你是晚辈,你大婚作长辈的多陪些嫁妆,那不是应当应份的?再说,你嫁的是萧寒,也没落到外人口袋里去。”

欣瑶尚未出声,却听得杜天翔怒道:“他娘的,你们有银子还推来推去,不要,给我,小爷我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就那么一点可怜的俸禄,连喝个花酒都不够。”

杜天翔这些日子因着萧寒不在。宫里又有个不省心的,忙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抽空去了趟怡红园,相好的姑娘居然给人赎回去金屋藏娇了。

怡红院的妈妈张着一张涂得腥红的大嘴。左一个杜公子对不住,右一个杜公子对不住,怪就怪那人出的价格实在是高,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杜公子也不能挡着人家姑娘奔前程哎。

气得杜天翔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三千两银子,抬腿就走。故才有了刚刚那一出。

实际上的内情杜天翔心知杜明。

靖王不行了。连带着萧府都已经成了弃子。怡红院背后的人是韩王。韩王早就看他不顺眼,若不是因着今上对他的宠爱。早就暗中使绊子了。一两个女妓,不过是给他这个皇帝身边的宠臣一个下马威罢了。

蒋欣瑶翻了个白眼,未及深想便道:“要是我,自个开个怡红院。买他个十七、八个声色俱佳,琴棋书画皆通的黄花大姑娘。今儿抱这个红,明儿抱那个怜的,既不要花一两银子,还能帮着你二哥打探打探消息,又能赚银子,一举数得,岂不乐哉?”

杜天翔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蒋欣瑶。

蒋欣瑶被她看毛了。气笑道:“小叔叔,别理他,我有正事跟你说。老太太怕你找他寻仇。把蒋府分了个干干净净。再过半个月,老太太要动身去南边了。”

徐宏远长长的“噢”了一声:“她身子怎么样?”

“先前怕是不行了。不过经我家老爷子医治,有了好转。也就是熬日子罢了!”

徐宏远目色黯淡,闷声道:“也算是得了报应,且随她去吧。”

欣瑶面色如常道:“我已经派人给福伯送信去了,让他把老宅的后花园给看牢了。”

徐宏远心下一颤。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难道她还要……”

欣瑶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老太太对徐祖母的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些年了,一时是放不下的。再说老太太一向高高在上惯了,何时受过这样憋曲的气?”

徐宏远深吸一口气,冷笑道:“也是该让她尝尝被人胁迫的滋味。当年安南侯府就是用这一招,逼着父亲休妻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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