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达传说-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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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住在村子里的人也是人。”女声叹了口气，“希望你能记住这点，谁是主管水利的官员？”
“是小人。”一个官员站了出来。
“现在状况怎样？”
“上游的雨已经停了。”那官员汇报，“最大的洪水今晚会经过这里，过了今晚就安全了。根据神殿里的大人观天的结果，两天后雨应该会停。”
“那就好。”女声说，“那我们一起度过这两天吧，负责自己城镇的人，回到自己镇去，留下帮忙的人就可以。”
随着话声，一片白色的光芒笼罩着人群，疲惫的人群感觉到精神又恢复了。
“你们回去吧。”女声说，“这里由我和莱特负责就可以，别因为我害得别的地方百姓受苦。”
“是。”官员们向车子行了个礼，跳上马背，向四处快速奔去。
“辛苦大家了。”女声温柔地说，“就先请大家休息一会，我和莱特先保护一会河堤。”
“不敢。”带队的士兵队长跪了下来，“小人战时是豪斯军的军队长，若无殿下救助，早已是死人一个，怎敢让殿下受累而自己休息？”
听到士兵长的话，人们终于知道了坐在车子里的人的身份。整个河堤下，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女声的话里带着一丝无奈，“现在人多了，你们轮班就可以，别太累着自己。”
兵队长爬了起来，深深向车子行了个礼，走到砂袋边，用力吸了口气，背起两个袋子，向堤顶走去，他手下的士兵们也急忙纷纷背起砂袋，向河堤跑去。而原先疲惫不堪的村民们，似乎一下又突然恢复了力气，也一个个背起袋子，快步冲向河堤。
“这就是殿下的力量！”在车里仰慕地看着一切的妮可想，“这种力量比任何回复魔法都强大！因为它能给人无穷的信心！”
第二十四节
看着神殿的台阶被翻腾的波浪拍打着，站在神殿门口的加兰大主教静静地想着什么。一个年轻的神官，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利加。”出了好一会神的加兰突然问道，“现在城里还有多少地方没被淹？”
“大人，只剩我们这里了。”身后的年轻神官回答。
“哦，那这里有多少人？”
“大约一千多人。”
“是吗？”加兰又考虑了一会，“药品和食物能支持多久？”
“食物暂时没问题。”利加回答，“药品已经快没了，现在许多灾民生病都没药治。”
“离雨停最少还有十天。”加兰叹了口气，“真是麻烦啊。”
“是的。”利加回答，“药品最多能支持几天，病人太多了。”
“哦。”加兰回答了一声，背着手走回了神殿。
“快！”一个神官全身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双手放在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病人身上，对一边的医生说，“快下药！”
医生快速地给病人灌下了药，过了一会，病人的喘息平静了些，神官缓缓收回了手，身上的白光也暗了下来。
“杜法，安吉。”加兰对神官和医生说，“你们去叫上利加和米莉，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们。”
过了一会，四个人走进大主教的书房。
“大人，不知道您要问什么？”利加问。
“杜法。”大主教问，“刚才你们救的病人情况怎样？我见你下了很重的药。”
“大人。”杜法低下头回答，“小人无能，那病人恐怕只能再坚持两三天。”
“用魔法也没办法吗？”
“是的，大人。”安吉在一边回答，“很多病不是魔法能治疗的。”
“象这种病人多吗？”
“大人，有几十人。”杜法回答，“现在病人不停地增加，药物又不够，恐怕再过几天，等药物没了，很多病人我们只能一个个看他们死了。”
“如果药物够的话，其实有不少人能救的是吗？”
“是的。”杜加的眼里亮起了光芒，“大人有办法？”
“也许。”加兰回答。
“利加，最近我有点累，神殿的工作你负责管理下。杜法，米莉，你们也帮帮他。”出了一会神后，加兰吩咐。
“是，还请大人保重贵体。”三人恭声回答。
“你们带我去看看那些没救的病人。”
四人急忙在前面带路，加兰导师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他经过的地方，都被柔和的白光笼罩。
当天晚上，迷糊地睡着的米莉突然惊醒，张目看去，只见一个身影在病人中穿梭。
“大人？”认清那人是加兰后，米莉急忙跑了过去，悄声说，“现在病人状况都稳定，请大人不必担心。”
“我看看就回去。”加兰微笑着说，“米莉，这些天实在是辛苦你了，你也好好歇歇吧。”
“我只是遵从女神和大人的教诲。”米莉回答。
“好孩子。”加兰把手轻轻放到米莉身上，“去休息吧，你不能倒下，这里还很多人需要你。”
被加兰的手碰到，米莉只觉得一股暖流流进自己的身体。
“这种感觉好奇怪。”米莉想，“好象被灌输了生命一样。”
“我走了。”加兰继续向前走去，米莉在他身后弯下了腰。
“大人，能得到您的称赞，比任何奖赏都让我开心。”女神官在心里默默地说。
想着心事的米莉，没发觉到在月光的照映下，有几个病人的脸上似乎蒙着薄薄的轻纱。
“奥米。”走回书房的加兰对着空中自语，“我违背了女神的教诲，已经没资格做神圣导师了，你也该离开我了吧。”
加兰身上突然亮起灿烂的白光，一个天使出现在他身前，单腿跪了下去。
“我不遵从任何人的教诲，我只遵从充满爱的心灵。”加兰的心中，一个声音在回荡，“在您的心中，我看到比以往更深的悲哀和爱。”
第二天，神殿里响起了震天的哭声。昨天晚上，又有二十多个生命，离开了尘世。已经习惯了死亡的人们，安慰着哭泣的人，快速地把病死的人用布包好，堆在一起，准备火化。
“奇怪。”忙完的安吉想，“按理说，他们都应该能坚持几天才对，而且他们的死因竟然不是自己的病，而是窒息，这是为什么？不过，这样也好，药物就可以用来治疗那些有救的病人了。”
“万能的女神，请宽恕我这罪恶的念头。”安吉急忙在心里为自己的卑鄙念头忏悔。
日子一天天过去，雨终于渐渐小了，洪水也开始退了下去，在神殿里避难的人们，脸上终于出现了笑意，神官们也终于能逐渐轻松了下来，只有加兰大主教，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越来越憔悴。
终于，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一个船队，载满了食物和药品，停靠在神殿门口。
“请大家这段时间内好好休养。”加兰对聚集起来的人们说，“等洪水全退以后，就要重建这里了。在这段时间里，希望大家能共济共助，不要因为私利和意气起无谓的争斗。”
看着人们有秩序地领着食品，站在加兰身后的四人心情激荡。
“二十年前的大饥荒，加兰大人也是象今天一样扶助我们，教诲我们。”米莉看着周围的三个好友，在心里想，“我们能活到今天，全是因为大人。只要大人在，没有不能度过的灾难！”
想到这里，米莉不禁抬头看着身前迎着阳光的身影。那身影的四周笼罩着一团模糊的光晕，在米莉的眼中，仿佛就象神站在自己身前。
第二十五节
洪水终于退去，久违了的太阳，也露出了容颜。远走逃难的人们，一个个赶回城里。 “利加，现在情况怎样？”
神殿里，加兰大主教看着远方，问道。
“大人，逃难的人几乎都快回来了，王国方面也派了军队来维持秩序，药品和食物也都全部到位，城里应该不会出现大的饥荒和疾病流行。”
“那就好。”加兰的声音带了丝欣慰，“这次灾难损失有多大？”
“整个城镇恐怕都需要重建，居住在这里的人，大概死了三分之一，乡下的情况更加严重，医生和药品暂时无法送到那些地方，也许明年会发生饥荒和疾病流行，但是这些不是我们神殿能解决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情势总算稳定下来了。”加兰抬头看着天空，“明天是忏悔日吧。”
“是的，大人。”利加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明天大人只要登台主持就可以。”
“都准备好了吗？”加兰喃喃地说，“有些事情，也该到给个交代的时候了。”
听到神殿方向响起了当当的钟声，忙碌着的人们，放下手中的工作，三三两两地向大神殿走去。
被洪水冲刷过的神殿，在神官们的努力维修下，不仅不显得破败，反而似乎更鲜亮了。一队队人走进神殿，在生命女神雕像的注视下，在自己心中，默默忏悔，许着心愿。许完愿的人们，纷纷走出神殿，聚集在广场上。
终于，神殿里再也没有人走出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披着雪白法袍的加兰大主教走上搭好的高台。
“大人最近精神好象不大好。”米莉低声对伙伴们说。
“也许是前段时间太累。”利加低声回答，“大人现在年纪大了，不比二十年前。”
“女神的子民们，”加兰的话，在人群听来沉重而又疲惫，“我犯了无可饶恕的罪行。今天，在这里，我当众向女神忏悔，并宣布对自己的处罚。”
听到加兰的话，台下的人们再也无法保持寂静，嗡嗡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加兰大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一个市民不解地对身边的朋友说，“怎么可能？”
“是啊。”他朋友回答，“要是连他老人家的所作所为都犯大罪的话，我们平时做的那些事不都该下地狱了？”
“大人这是怎么了？”米莉奇怪地想，“虽然他一向对自己要求严格，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大错啊。”
“在洪灾期间，我违背了女神的旨意，双手沾满了鲜血。”加兰等到人群的议论声低落下去后，继续说道，“我杀死了几十个无辜的病人。”
听到加兰的话，台下陷入一片死寂。
“我一定是在做恶梦！”米莉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感觉到一阵刺痛。
“原来如此！”安吉终于解开了压在心头的疑团。
“那些人的名字，我一直铭记在心。”加兰继续缓缓地说，“每天晚上，我都能看到他们的脸。现在，到我给他们交代的时候了。”
“不可能！”利加大叫了起来，“您一定是太累了，在说胡话！请您安心休息，以后的工作交给我们就好！”
“利加。”加兰向自己的弟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很清醒，我说的都是真的。”
“大人，那是有原因的！”安吉也忍不住叫了起来，“我不认为那是罪过！”
“无论如何，杀死应该拯救的人，就是罪过。”加兰说，“何况是几十人！”
“神圣导师，高里斯地区大主教加兰，杀死无辜民众，犯下大罪。”挥手止住几位弟子，加兰说，“依照教典，处以死刑，驱除出教，剥夺神圣导师称号，贬为罪人！”
“我不同意！”利加叫了起来，“前几天您授权我管理本地区所有教务，对您的判决我驳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