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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天霜河白-第37章

小说: 天霜河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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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知道。〃倾泠看着母亲,又是淡淡一笑,“当日他。。。。。二公子找到女儿,得知了事由后,便已与女儿提过此事,亦为女儿设想了种种后果,所以才以‘走失’为名,令一众从人严守口风。只可惜,二公子一番心血白费了,终敌不过有心之人的有心之为。”

女豫王妃静静看着女儿片刻,才道:“告诉娘,白昙山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倾泠思及那一日之事不由又是一笑,道:“那事说来倒真有几分荒谬与滑稽。”

“嗯?”安豫王妃见女儿神色不见怒气不由诧异。

“娘你也知道,女儿虽习了一身武艺,但从未与人使过,只能算是纸上谈兵,出入又总是一群随侍,也从不离王府、侯府,是以不曾提防过自身的安危,到了白昙山后,我见白昙寺中环境清幽,是以便在寺中留住,偶尔寺中寺外游赏时,亦不喜大群人跟着,那样便失了赏景之趣,方令伊、内邸臣他们也知女儿性情,所以也不强求。是以那日大雪,我与孔昭去白昙寺东边的东岩亭赏雪,便只一名侍卫跟随,往日如此也从未有过事,却不想就是这名侍卫生了异心。”

“他如何生了异心了?”安豫王妃问道。

“这名侍卫趁孔昭回寺取琴之际,以迷香迷晕了女儿,将女儿带离了白昙寺。”倾泠说至此眉头微蹙,“以往只在书上看到说江湖人会制奇异的香,人闻了后便会人事不知,女儿也只当是夸大的传说,想不到竟然是真有其物其事。”

“那侍卫带直了你可有。。。。”安豫王妃不由上下打量着女儿,女儿的容色足以引人犯罪。

“女儿没事。”倾泠自知母亲担心什么,“后来女儿醒返,从侍卫口中得知是有人收买了他,想让他带着女儿在山中失踪一两个时辰,只是那侍卫最后却改变了主意,想带着女儿离开。”想起那侍卫的言行心头便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安豫王妃暗想:“那后来呢?”

倾泠接着道:“那侍卫不知女儿身怀武功,是以也未曾提防,又对我敬畏有加,也不曾捆绑着女儿。女儿既已清醒了亦明白事由,当然不可能任他为之,便趁他不备点了他的穴道。又看那侍卫不是奸邪之辈,不过是一时贪念作祟,是以只命之离开帝都一生都不得归,然后便离开了。”

“如此就好。”安豫王妃闻言放心。

倾泠看着母亲摇头笑道:“娘与女儿一样,毫无经验。”

“嗯?”安豫王妃一怔。

“本是严冬腊月,天寒地冻,那一日又大雪,又是天黑,天气实在恶劣又危险,可女儿不知。出了山洞后,即不知道路,也不知道方向,当时只顾着要逃离那侍卫,于是也就不管不顾的走,都不知道走到了哪,人又耗累了,便想歇息一会,结果这一歇息人就睡过去了。”倾泠想起那一夜不由也心有余悸。

“睡一觉起来便被找到了吗?”安豫王妃追问道。

倾泠又一笑,摇头,“女儿当时想睡了,亦这么想,等睡醒了再走,许就能找着路了。”说着移眸望向殿外,那一场大雪至今日早已消融干净。“后来才知道,寒天雪地里睡着了,人的四肢躯干会慢慢的冻僵,最后整个人都冻得僵硬,那时候便是冻死了。”回眸看着母亲,“女儿差点便一睡不起,差一点再也看不到娘了。”

安豫王妃闻言胆寒,抓住女儿的手,“那。。。。。你没事吧?”她亦是娇生惯养一生,未曾受过丁点苦难,哪会知野外雪地的危险,此刻得知后果,即算是女儿已然端坐眼前,可只要想想,依旧生出后怕之心。

倾泠握了握母亲的手,道:“后来是二公子找着了女儿,女儿才幸免一死。”

“幸好!〃安豫王妃构了一口气,“幸好二公子找着了你。”略略一想,又道:“如此看来,最后是二公子把你找回了,所以才有了你与小叔子有私情这等流言!”

倾泠手一颤,眸光看着母亲,惊讶之中还夹着些其它情绪,片刻后,她垂眸,低低道:“原来。。。。。还有这等流言。”

女儿的那一丝轻颤安豫王妃察觉到了,她心中一动,移眸静静的看着女儿。

倾泠自母亲手中轻轻伸出手,略调整思绪,继续道:“二公子还说女儿运气好,常人在雪地里睡那么久即算不冻死,救回来那必也是四肢受损。后来女儿想,许是女儿练的内功护住了女儿的心脉,才撑着一口气等到二公子来救我。回来后,二公子本还担心女儿受寒过重会留下隐疾,开了方子交付方令伊、内邸臣,要他们看护好女儿。他不知,女儿既有内功在身,又知晓了厉害,自会运气活血通脉,驱除寒气。”见母亲又眼带忧心,忙又道:“娘你放心,女儿而今已全好了。”

“嗯。”安豫王妃点头,目光却依旧看着女儿,女儿神色坦荡,可思及她刚才的反应,心头忽生凉意。

殿中有片刻静然。

半晌后,安豫王妃才道:“你安然无事,娘甚为欣慰。只是而今流言四起,你心里可有底?”

倾泠默然片刻,才道:“娘是问女儿如何应对?”

“嗯。”安豫王妃点头,“娘知道你的性情,这等事你只会漠然待之,只是你而今却不能如此。你可以不理流言不受流言影响,可你此刻嫁入侯府,与侯府一体,侯府却不似你一般可以不理会、不受影响。这等流言蜚语会损了威远侯府的体面尊严,会让侯府里的人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日子久了更会生出愤恨怨怪之心,侯府既是你以后的安身之所,你便不能不顾及它。”

倾泠沉默,移眸怔怔的看着殿中某处,许久后才道:“女儿以前或不知,可自入侯府后也是知道一些。这世间的人和事总是枝蔓相牵复杂非常。就好比这些流言,已不是女儿一人之事,它牵扯整个侯府,甚至牵扯到整个皇族。”

“所以,你必要想个应对之策,决不能听而任之。”安豫王妃叹道。

倾泠转头看着母亲,“娘今日来便是因为听了这些流言所以担心女儿是么?”否则以母亲的心性,又怎么会愿意出园到这里来。

安豫王妃淡淡一笑,默认了。“帝都里如今就好比一湖混浊的水,想要这水变回原来的清澄,便要找到那暗中搅乱水源的人。”

倾泠不语,静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其实。。。。。。女儿差不多知道是何人所为。”

十四、残红犹自多情舞(中)

“嗯?”安豫王妃一愣,“你知道是何人?”

倾泠点点头,“这事看似毫无头绪,其实只要稍稍细想便能得出结果。”“哦?”安豫王妃略带奇异的看着女儿。她本是担心女儿未经世事,突遇此事会手足无措,却不想她心思竟是如此敏捷。“女儿昔日看书,曾在一本书上看到一篇故事,而哪故事总结一句话便是:‘无论什么样复杂的阴谋诡计,只要找到最终的获得最大利益的,那便是谋划者。”倾泠清淡的眸子湛亮如镜湖,“这人要侍卫带着我是失踪一两个时辰,而我一回帝都便有了这些流言,足见此人是早为女儿准备好了这‘私奔’的名头,由此亦可知,此人完全是针对女儿而来,那么只要想想,女儿若为流言所毁,最为称心的人是谁,这最称心者,便是此事的谋划者!”

“嗯。”安豫王妃颔首微笑。原来对此事的一点忧心,此刻全然放下,甚至她都不急着知晓哪人是谁,因为她知道,那人害不到她的女儿。当下淡然问道:“那泠儿与娘说说,这事到底是何人谋划。”倾泠倒不急着说,移步走下锦榻,将一旁炉上闻着的热水断过,为母亲与自己添过茶,才重新坐下。

“知悉白昙山一事的只有白昙寺中的僧人,女儿的随侍级侯府里的一干人等,白昙寺皆为出家人,不可能做这等事,亦无做此事之理由,那么便能是随侍及侯府众人传出流言。”倾泠揭开茶盖,淡淡水雾,袅袅茶香里,她悠然启口。“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此刻流言彩才起,许众人还只在惊讶之中,半信半疑的,但穿的久了便会成了真的,而当流言成真时,女儿名节不存,亦是私德有亏,陛下在宠女儿,那刻也不能维护。那么那时,女儿即算是公主,堂堂威远侯府也不能要这样的儿媳,秋意亭再大度亦不能容忍这样的妻子,是和离,是休妻那都是情理之中。那人最终目的是逼女儿离开侯府,如此再看,女儿离开,所有随侍亦要离开,所以随侍没理由做这等事,余下便只侯府中人,而侯府中不能容女儿之人,谬谬可数。”

“嗯。”安豫王妃点头,亦啜一口茶,“看来事因是出在侯府。”

倾泠笑笑,再道:“这人能知那侍卫家境贫寒,亦知他老父卧病在床,以钱银诱之,又行事谨慎,可见这人是十分细心。而那般细心谨慎,纵观侯府只有两人,其中一个是二公子,但他细心体贴出乎天性行来自然无痕,再则他……是决不会做任何不利我之事。而另一人,处处细致温柔的人赞赏,可刻意为之便带出痕迹,便有了破绽,女儿回程那日便已看了出来。”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安豫王妃放下茶杯,含笑看着女儿。倾泠微微一叹,然后轻轻念道:“以雅以南,以瀹不僭。”“嗯?”安豫王妃疑惑。

“这是名字的由来,戚以雅,吕以南。”倾泠解释道。

“这两人是谁?”安豫王妃并不了解侯府情况。

“侯爷两位侧室戚夫人与吕夫人的侄女,自小长在侯府。”倾泠答道。

“喔。”安豫王妃点点头,“她两人为何要如此?泠儿入侯府难道于她们有何不利?”

“呵……”倾泠嗤笑,抬手以杯盖轻轻捋动杯中碧绿的茶叶,“女儿之所以到今年才成婚,是因秋意亭屡屡延婚,而她俩年纪与女儿相当,却今时今日未曾婚嫁,甚至订亲的事都不曾有,其因便不难猜了。”

“原来如此。”安豫王妃恍然大悟,“这般说来,倒也是有因有头了。”

“吕以南性子直率急躁怕是没这等心计,这般谋划的行为,想来出自戚以雅之手。”倾泠指尖划着杯沿缓缓道,“前两天听说他们去了华门寺,再算算流言出来的时间,想来就是借华门寺上香之际传出。以戚以雅之才智,女儿不在了,迟早有一日她终可得偿心愿的。”

“嗯,这般年轻却有这等心计,这女子倒是十分可怕。”安豫王妃轻轻叹道,转而又问女儿,“你既已知元凶,那如何打算?”倾泠却不语,只是皱起了眉头。安豫王妃养女十八载,尤其会不知女儿心中所想,道:“灵儿,你是觉得与那等人斗争太过肮脏龊龊?所以你不屑为之?可你要知,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越近权势名利之处便越多,你身为公主深得帝恩,又嫁入侯府,怎可能不与此等人打交道,更甚至日后秋意亭加官进爵,你遇到这样的人和事只会更多,你不可能孤高清傲一生!”

倾泠闻言蓦然抬头,看着母亲,半晌后,沉沉道:“女儿讨厌这样的人和事。”安豫王妃一呆,然后深深地看着女儿,久久不语。“娘,女儿真的不喜欢这些,女儿不喜欢的便不想做。”倾泠抱住母亲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想寻求抚慰。想起这几月侯府里的生活,心头便是一片茫茫然的,完全没有往日集雪园里的简单宁静,若是日后日日年年皆要如此,那这一生岂止是不欢,那是折磨。“娘,女儿一点也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安豫王妃抱住女儿,听着女儿的话,心里生出深深的愧疚。女儿之所以如此,皆是因她给予她的成长环境造就。“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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