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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驰骋沙场也要爱-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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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歌又转过头,望向她的方向,重重地点了点头。

吕曼儿看见,那双眼依然是从前那双没有亮点的眸子。

多少个日夜的盼望,多少回朝暮的遐思,从八年前到现在为止,她一直都希望着,盼望着,上天再赐一双明亮的眸子给瞎子歌,那么他就完美无暇了。

如今,当听到瞎子歌说可以看得见了。除了震惊之外,她就是狂喜,也无法形容自己这一种感受,也找不到它的出处来源。她只知道,今天的晨曦特别的明亮,特别的清爽,特别的怡人,特别的……

“那么,晚上你再让我看一次,好吗?”她已经抑制着心底里的狂喜在问了,但想到真的看到那双可以映出她倩容的眸子的时候,她又该是怎样的疯狂程度?

但此时,瞎子歌的眼神依然毫无神采,还是一脸木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够了,这已经足够了。这已经说明,她晚上就可以看到他神采飞扬的样子了。这时候,她多么盼望东方升起的不是日出,而是日落,让晚上赶快来临,让星星也不要出现,因为,她将会看到两颗比星辰还要明亮,比明月还要圆大的眸子,里面饱含着深情,充满着睿智,宇宙天际都应该收拢在他的双眸之下,日月星辰也不可与它争辉!

蓦然间,她想起了掉到溪涧里的那个梦幻般的晚上,晚上那个旖旎的美梦!只是,在那个时候,他也看得见她吗?

“那,那天晚上,你,你也看得见?”她不由脱口而出,刚问完,嫩脸上已经飞起了两团朝霞,粉红艳丽,宛若两只桃子。心里却暗骂着自己鲁莽冲动,后悔不迭。

半晌,没有瞎子歌的回复,她心头不由一沉,转而又变得十分的期待。便大着胆子朝瞎子歌看去。

瞎子歌却也嫩脸一红,微微地点了点头。

噢!她顿时差点儿晕倒了过去。没了,没了,枉她这么相信他,这小子竟然拿她的贞操来试验了。想起当晚自己那么豪放,那么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换衣裳,她的嫩脸再次“刷”的一下子飞起了红霞,一直延伸到脖子根去,呆想着,再也不敢多言。

她的贞操呀,她那保护了十八年的贞洁,她那从不向人展示的贞洁,她那死死反抗杨宝的贞节,一下子就在瞎子歌的眼皮底下,暴露无遗!她,她还可以在天地间做人吗?她还可以做罗龙的媳妇吗?

第47章 龙争虎斗烈女情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悲从中来。这是什么命运呀,眼看就要和罗龙成亲了,却来了抓壮丁;眼看就要与罗龙同生赴死了,又来了瞎子歌的目光。

两人便在这晨曦之中,巨石之上下,有如人生初相见,相对无语,却心藏深情,暗调情愫。

“臭小子,我早知你不安好心了!”忽然,一条人影倏地窜上巨石,声如炸雷地劈头就骂,但也不待瞎子歌反应过来,一拳已经打到他的鼻尖。

吕曼儿还在那里情何以堪地呆想着,那可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眼睛呀!却一瞬间把她的女子的清白给夺去了。

罗龙一下子从天而降,着实让她吓了一惊。从他的话语当中,他好像也听见了他们刚才的一些对话。

这要如何才好呢?

“我不是故意的。”瞎子歌在他的拳头挥出之际,骤然看见他手心里散落的片片花瓣,不由得一怔。却瞬间仰头避过,脚下朝他的腹部狠狠一踹,罗龙顿时“蹬蹬蹬”后退了数步,险些跌落巨石下。

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无意看见的。那,到底他看见了多少?是在她换完衣裳前还是在出水后?

吕曼儿听了瞎子歌的说话,重又升起了希望,蓦然朝巨石上的两人看去,却看到他们仍然拳来脚往,蝴蝶穿花丛般忽左忽右地扭打起来。

忽然,有花瓣从上面悠悠然地飘落到她的头上,手上。

这是什么?她一把捧在手里,那花瓣还凝留着清晨的露珠,滴落在手心,沁人冰凉。只是,已经斑斓残落,像那缺了牙的玉梳。

是花!她抬头看去,看到罗龙的拳风里不时飘出一飞屑的花瓣,飘然于晨风里,摇摇散落。

是罗龙的花吗?

他要送花给我吗?吕曼儿的心中此时,不由喜忧参半。喜的是罗龙也从中领悟到了那种情窦初开的女子孤单清怜的味道,开始付诸他男子温柔的情怀;忧的是,来的太不是时候,此时她的脑海里还浮沉着其他两个人的影子。尤其是瞎子歌,让她错恨忐忑,欲爱还休。

“按镇上俗规,窥看女子身体者,自挖双目!”

罗龙刚才还兴冲冲地从杂役营跑过来,却看见他们两人,一个在巨石上,一个在巨石旁窃窃私语。便打算躲在一旁,静听一下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不料,却听到了吕曼儿问起瞎子歌,那一晚他有没有看见的事儿。

他一直都对那晚没有伺候吕曼儿穿衣上岸,而耿耿于怀,现在听见瞎子歌居然整晚都在独个儿的欣赏着他的媳妇,他还不火冒三丈,怒火中烧吗?

吕曼儿也不由一愣。按镇上的俗规,谁见过那女子的身体,谁就是她未来的丈夫,除非他自愿自挖双目而不愿娶她。

这样说来,她就是瞎子歌的人了!

要嫁给瞎子歌?她仰头寻思,曾几何时呀,她似乎有过这样的想法,那时候呀,是奶奶嫌弃了他没有一双明亮的眸子。她其实知道,本来也喜爱他的奶奶,每每在谈论到他的眼睛,总是莫名地叹息连连。

三年前,罗龙出现了,她为什么忍舍得与他五年的情分,一下子划清界线。难道心底里不也是在忌讳着那双瞎眼吗?

要是,当初他的眼睛就没瞎,她会那么决绝吗?

如今,他果然没有瞎,她还会这么决绝吗?

吕曼儿痛苦地闭上眼,满脑子却是那双令人窒息的锐眸及那带露残败的花瓣。

“好,有本事你来挖!”瞎子歌可不是省油的灯,会就此乖乖地就范。他挡开了凌厉飞来的一腿,马上还给了他一个扫堂腿,把罗龙重重地绊倒在石上。

“他娘的,俺就不信你的打不过你这个假瞎子?”罗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旋即向瞎子歌扑去!

瞎子歌拒绝了!

他拒绝了自挖双目,他对她有爱吗?吕曼儿此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难以以脸色陈述她内心乍惊乍喜的复杂情绪,不由长叹一声。自从三年前划清了朋友的界线,瞎子歌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个爱字,甚至在人前也说不再爱她了。

瞎子歌半躺在地上,双手交叉接住他扑来的双手,后脚用力一蹬他的腰间,顿时把罗龙整人向后摔落了巨石下,摔在吕曼儿的面前。

然后,他也一个翻身落地,压地罗龙的身上,把他双手给扣了起来……

“都别打了!”吕曼儿被他们吓了一跳,顿时大叫了起来,把两人也吓了一愣。还引来了“唐营敢死军”那位百夫长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都打起来了?”他目睹两大猛将在这里私斗,不由惊讶地问。

瞎子歌见吕曼儿不喜欢,也就放开了罗龙,站了起来。

然而,罗龙却翻身而起,朝他的肚子大力地蹬了一脚,“俺这是替你揍死他。”

瞎子歌一把接住,正想还手,百夫长连忙跑过来,把他们分开。“昨晚还一起同仇敌忾的,这早上又咋了?给我一个面子,大家都不要打了。”

说着,一把拉开瞎子歌,让他放开罗龙的脚。瞎子歌把他的腿往旁一甩,罗龙顿时在地上劈开了个大叉一字马,苦不堪言。

吕曼儿也跑了过去,一把扶起了罗龙。“不是叫你不要冲动了吗?你又不听话了?”

“这事儿,任谁也会冲动的。”罗龙气呼呼地说。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那是第一次!”瞎子歌也脸有愠色地说着,窥见吕曼儿出水芙蓉的样子,他也懊悔不已。

第一次?第一次看她身体?还是第一次看得见东西?又一疑问旋出吕曼儿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走,我找你有事。”这时,百夫长一边说着,一边要扯着瞎子歌离开,瞎子歌在经过巨石的背后,顺手也捎上那支铁枪。

吕曼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他,却又要先照顾眼前的罗龙,突然心血来潮,好似升起了一丝依依不舍的感觉。

百夫长带瞎子歌穿过了无人而敞开的中军帐,来到了西边的地坪上,背后的晨曦把影子拉长得延伸到了对面山腰,他们俩顿时成了这山上最高最长的人。

百夫长转身朝瞎子歌深长地打量了一番。

“老哥,行了,你劝架成功,那小子没有追上来了。”瞎子歌也轻吁了一口气,罗龙那疯牛般的拳头也真的不可以小觑。

然而,百夫长找他却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想,既然你要瞒着我们,想必你也不会对我说……”

瞎子歌听了,把头朝向西风,任由着青丝凌然,果然默然不语。

百夫长见他不说话,便肃穆地说:“但我还是代表他们,感谢你两次都救了我们。”

“老哥,你可别这样说,”瞎子歌接着话茬便开口了,他晒然一笑,说,“大家都是呆在一个营里,出生入死的,谈不上谁救谁,我也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百夫长顿时眯着眼看着他那坚毅朝气的脸孔,隐隐透出王者那祥和泰然的贵气,大将额上能跑马的宽宏大量,不由得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伙子。

“那么,请原谅我吧,”他即时脸容一整,满脸虔诚地说:“当初你站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是我们的包袱……”

“想不到,”百夫长顿了顿,衷心地说:“我们的救星竟然会是你,还救了我们两次。”

瞎子歌嘴角一勾,顿时泛起一只小酒涡,轻笑地说:“没事。我也希望你们用不上我,就可以保全性命。”

百夫长心中一震。这小子还真的心胸豁达,宽宏大度呀,毫无居功自傲之意,深有大将风范。要是位居将帅,必定是一个以武服众,以德服人的好将领!

想到这里,他不由脱口而出地询问:“那么,下次,我们还会不会一起去偷袭?”

话到嘴边,他自己了吓了一跳。他这样问,分明是把他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将领,要向他讨要下一个战略布署。

瞎子歌听了,浑身一震,半晌,才说:“下次不要偷袭了。”

“为什么?”百夫长忍不住一怔。

瞎子沉吟着说:“因为这两次我们的偷袭,他们难道还不加强防御,日夜严守吗?”

百夫长缄默不语。瞎子歌的意思是说,要是再去强攻第三次,他也不能保证这一次不会损兵折将。

“那么,”他眨了眨眼,提示着说:“我们不偷袭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我们偷袭第六次!”

“哈哈哈——”

不等说完,两人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笑意激越山间,抒人愁怀。瞎子歌被百夫长这睿智的解答,惹得了会心一笑,心情大为舒畅。两人就像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一样,一起冷笑苍天,嘲笑着那些战战兢兢,作茧自缚的人,没有大山般宽广的胸怀。

“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百夫长笑声一敛,仍然凑近过来,谦卑地请教。

瞎子歌听了也一敛笑容,半晌,才微吐一口气说:“这事儿,我拿不了主意,你还得问唐将军去。”

但听他提起唐英,百夫长不由顾盼了四周,发现了没有旁人,才摇头轻叹,“说老实话,他不行。就一味的只会防守,这样子太被动了,咱这几天打的还只是虾兵蟹将,要是强虏的主力来了,他就一次也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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