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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冷主情深-第10章

小说: 冷主情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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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玦呆愕了半晌,略微僵硬地倾得揽住她。「好……别……别哭了。」

  迟疑但温醇的嗓音软入程暖晴的耳里,她猛地拋下包袱,死命地抱住冷玦。

  冷玦身子倏地震慑住。

  「呜……呜……」程暖晴只管在他怀里呜咽哭泣,黏糊地低吐:「王爷……我真的想……好好做的……也不想摔坏杯子……也不要丢脸出丑……听静爷说……你叫我来服侍时……我心头……是很高兴的……只想着……也要叫你开心才是……我不想要自己这样没用的……更不想教你失望……」

  断断续续的言语,叫冷玦听得心神一荡。才晓得,她的行径不是莫名不可解。

  她的心思无旁,只是单纯的为他啊!而他无心的言语,竟是这般伤她。

  身子顿软,冷玦暖暖地将她裹入怀中。「我没失望。」

  程暖晴擤擤鼻子。「那你为什么那么凶?不是因为气我吗?」他的怀里好舒服,让她忘了两人之间本该有的距离。

  冷玦的嘴角微扬,看似温柔的笑容。「我不是气妳,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猛然才省悟,他惯常以冷漠待人,即便在心动的女子面前,也不懂得温柔相待。

  水亮的眸,一瞬又变得茫然。「什么意思?」她以为不安的只有她一人,难道他也是?「我不知道怎么服侍你才好,难道你也不懂怎么让我服侍?」

  「是啊。」冷玦笑了。

  霎时,向来阴鸷的俊容,像是着了光似的,冰雪消融。

  那笑容教她不觉看呆,程暖晴痴痴愣瞧。「嘿嘿嘿……」跟着失魂似地傻笑。

  冷玦拍拍程暖晴的头。「往后我会教妳如何服侍我的。」而他也会学着如何和她相处。他终于明白,在意一个人,不是把她放到身边就行的,她会笑,自然也会哭;她能带给他欢愉,而他也要一并承担她的苦恼忧思。

  冷玦眼眸闪过抹促狭,两手撑开衣袖。「首先呢,妳得先把我这身洗干净。」

  原本白净华贵的长袍,湿绉成一团。

  先前她纵肆的涕泪,糊为一摊水渍,在他衣襟留迹。「这个……」程暖晴直觉凑上他胸前,咸湿的怪味,立时抢得她鼻眼全皱,这个味道好象是……她脸上尴尬透红。「这个我会洗得很干净的。」她心虚地大声喊着。

  「我信妳。不过,妳得先把药抹好,然后再洗衣。」与其说是程暖晴来照料冷玦,不如说是冷玦在处处点醒她。

  「抹药嘛!小事!」程暖晴小心地绕开包袱,移到桌旁,拿起药瓶,也没掂掂分量,一把胡乱地涂抹。「其实那茶水也不算太烫,我这双手皮粗肉厚的,从小到大,也不知伤过多少次。是王爷记挂在心上,不然也没啥打紧的。」

  她嘴上絮聒,脚下倒是急急地步回冷玦身边。「那只手不方便,我用这只。」

  她是急着表现,顾不得药有没有抹匀,就着一只没烫着的手,笨拙地扯开冷玦的衣物。

  冷玦挥手挡开她的手。「我可以自己来的。」不需经过思量,他也知道最好别让程暖晴挨近身,否则一会儿极有可能会受她连累。

  「不成!不成!」程暖晴笨拙的单手慌了。「我说要好好服侍您的。」诚挚期盼的黑瞳对上冷玦。

  「这……」冷玦揪锁的眉头一松。「好吧。」

  程暖晴展颜。「谢王爷。」她想解开冷玦腰间的绳结,又不想弄到方才抹药的手,便弯身叼咬住腰绳的另一端。

  拙稚生涩的动作,使冷玦腰际备受暧昧的磨蹭,柳腰弓弯更媚似催情挑逗。

  冷玦喉头缩紧。「妳的举措……」

  「怎么……啊!」猛然发现,那生涩的动作,竟像是下流的勾引,程暖晴的脸轰地火红,连忙起身。「王爷……不是……你别误会……」

  她那急切分辩的模样,勾出他眼角一抹笑意。「误会什么?」

  程暖晴急道:「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顾不得什么药不药的,她慌地双手齐用,只想快生脱好他的上衣,怎知越急越笨,溽湿的手用力一扯……「啊!」她整个人拖着冷玦向背后栽去,晕眩中冷玦的气息裹覆住她。呼吸霎时被夺,心跳是未有的不规则。「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喃喃吶吐,完全没察觉冷玦的双手已经枕住她。

  「我知道。」因为故意的人是他。

  那一扯,他确定了一件事……让程暖晴亲近他,他并不会不安。

  向来淡漠的唇角,蓦然腾起了抹笑容。 

第六章
  翌日清晨,天蒙蒙初亮,程暖晴便急着到冷玦的书斋打扫。先前,听冷静说冷玦习惯早读,她便决定要抢在他之前,整理个舒服的环境出来。

  出身贫寒的她,斗大的字不识得几个。甫进书斋,猛然瞧见这架上满满的书册,感动溢满胸怀。

  「书本在上,我程暖晴是个粗手笨脚的姑娘,可今天为各位清洁,必定尽心尽力的。」她放下方打来的水,双手合十,虔诚膜拜,直信书里有神灵,保佑人当官发财的。

  天色幽晦,她点了烛火,便埋首擦拭书柜,还不时凑上书堆,闻闻那股子书香。在她之前,其实是有专人清理的,所以书与柜子并不着尘。就在抬高蹲低的来回间,外面的天色逐渐清亮,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眨眨眼睛。「那些读书人真了不起。我只是看看书的外皮,眼都花了,他们还得瞧这么厚的书。」

  她擦到最底层,索性一屁股的坐下。「咦!这是……」她的眸光倏地绽亮,探手拿起其中一本书,莫名地笑起。「呦!这本书好呢!竟然还有个字是我晓得的。」

  她手里拿的是幼儿习字用的「三字经」。「冷氏王朝」文化由中土传来,故典籍与中土皆同。程暖晴手中拿书,唯一认出的自然是那个「三」字。

  她摇头晃脑,佯做学究地念道:「三什么的。」神情颇是自得。

  三个字里一个是她认得的,她便觉得这本书极是可亲。受了鼓励,她头回翻开书。虽然第一个字她没能说出口,不过……「这个字面善得很。」那是个「人」字。

  往后翻去,字益发难了,她抖尽灰蒙的烟尘,还没瞧到识得的字。「怎么可能?」她咬住下唇,不死心地重寻。「啊哈!就是你了!」她突然兴奋大叫,犹如官兵抓到强盗。

  「我?!我怎么了?」冷玦拧眉摀耳,从外头步入。

  「王爷!」程暖晴兴冲冲地爬起,小脸突然挤皱。「呼……等一下啊!」方才坐得久,双腿发麻一时起不了,她卷起书再度撑着身子。「啊……」视线移上眼前的一双有力的手。

  冷玦纵身到她旁边,俊脸漠无表情。「起来。」伸出的手却是沉稳有力。

  程暖晴怔愣了下,旋即酿出蜜糖似的笑容。「王爷!」她最喜爱王爷了,虽然不说好话,可是实实在在是个好人。

  「您看!」攀住了冷玦的手臂起身,她献宝似地翻开书页。「是个『九」字呢!」

  「嗯。」冷玦瞟过,眉峰不解地蹙起。

  程暖晴的热情从来都不容易消退。「这是我找到第二个认识的字哪!」俏脸犹是喜孜孜。

  「王爷!王爷!」手指开心地在书上下比画。「这『九』字上下头的邻居,怎么称呼?」她像是个贪鲜的稚子,想认出每个不同的字。

  呆看着程暖晴,冷玦的神思有一瞬逸失了。

  「王爷!」程暖晴睁睁地瞧他,不曾见过他这样。「你怎么了?」

  冷玦眸中的幽光闪过。「没有。」……他只是想起他娘韩似水。

  「上面是『香』下头是『龄』。」他平板低道。

  程暖晴小心翼翼地呵出每个字:「香、九、龄。」

  冷玦沉声。「谁让妳拿书出来?」

  那些书他尘封已久,不再让人碰触,其实……他或许该烧了才好。

  程暖晴完全没听到他的问题,一径傻傻地笑起,不断点头喃念:「香九龄、香九龄……」这三个字符串起来,是她从没听过的组合,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冷玦原要将书夺回,可看着程暖晴晕迷的笑容,他抑下夺书的冲动。

  他不解,为何只是重复三个单字,可以让她笑容里满出幸福。

  「王爷,香九龄这三个字真好听,那是人名吗?这人是谁呢?他认不认识书里的那个美女?」黑瞳充满渴盼。

  近似童言稚语的问法,逗软他嘴角冰冷的线条。「香九龄不是一个人。香,指黄香,九龄是说他九岁。」

  「好奇怪喔!原来香九龄不是一个人喔。黄香九岁叫香九龄……嘻嘻……有读书的人,说话果然不一样。」她一点也不为猜错感到羞赧,只关心地道:「那黄香他是谁啊?认不认得那美女?」

  「历代红颜甚多,我不晓得妳说的是谁?」冷玦也叫她的话,勾出好奇心。

  「就是那个……那个……」程暖晴用书敲着头,试着多回想些。「有一句话说书里有房子,有吃的,还有个叫……啊!颜什么的美女。就是她啦!这句话很有名的,您一定会知道的啦!」

  「这句话的确很著名。」冷玦抿嘴闷闷地笑起。

  「笑什么嘛!」程暖晴不满地噘嘴,腮帮子滑稽地胀鼓。

  「咳!咳!」冷玦咳了两声以免内伤。「那句话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

  「对!对!对!」程暖晴猛点头。「还是王爷学问好。」

  「这句话可不是说黄金屋、千钟粟和颜如玉是放在书里的。」

  程暖晴马上抢白。「我就说嘛!书里怎么藏得下这么多东西。所以人家跟我说书里有住的、有吃的和叫颜如玉的美女时,我就觉得奇怪嘛!」急着表示自己不是没能力判断的。

  「我想这些都得和书里的神明打交道,才能变出来吧。」她话出惊人地加了一句,神色中还有些志得意满。

  「神明?!」冷玦止不住放肆狂笑。

  少见他开怀大笑,程暖晴困窘地直跺脚。「不要笑啦!」冷玦笑声不歇,她只得翻白眼瞪他。「就算要笑,至少也得告诉人家是怎么回事嘛!」

  「嗯。」冷玦费了番工夫,凝敛笑意,清楚地说着:「这句话是用来勉励人读书,参与朝廷选士,求功名而后得富贵,日后自然有黄金屋、千钟粟和美女。那颜如玉是指美人容颜似玉温润无瑕,不是人名。」眼梢送出抹笑。

  「啊!又不是人名了啊……」程暖晴摸摸脑勺,尴尬地看着冷玦。「对不起喔!我是个不识字的粗丫头,什么也不懂,又闹笑话了。」突然有些腼腆地笑起。「嘿!嘿!颜如玉……真的顶好笑的。」一把将书本放回桌上。

  绯色从耳根窜烧,她不安地搓揉空荡荡的双手。「我打小羡慕那些上学堂的。

  」那种羡慕,是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嘴里咕叽咕叽的,好象在念咒。娘说那些会念咒的,都是体面的人,将来可以当大官盖大厝。有次我还偷偷地躲在学堂旁边喔!可叫娘抓到,她说我这么笨,又是个丫头,怎么也不可能写字念书的。」她细细喃念。「对啊!怎么也不可能。」

  那双手叫她搓得火热发红,她蓦然扯了个笑。「不怕您笑,我连程暖晴三个字都不会写呢!只知道是暖和的暖,晴天的晴。」其实她好早就放弃了学习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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