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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东大妖怪民俗课-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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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面目,但他的身影和声音却让桑宁能够认出他就是昨晚在村长家见过的那个阴影里的老人。
  “老人家,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没想过那老人是人,如果是普通人也不该看得见她。
  所以她只当他是鬼啊,地缚灵一类的东西,那种东西给人的感觉就是从来都在同一个地方,突然在别处见到倒是有些奇怪的。
  老人也不藏着掖着,不知是不是拿她当同类了,说:“白天村里人气重,待不下,来这里靠着阴气躲躲。”
  这样一说桑宁也就确定他是鬼了,只是她此时并没有感到害怕,或许现在跟一团烟似的飘忽不定的她也跟阿飘没两样。何况,她也一直想再见一次老人,还有问题想要问他。
  “老人家,您昨晚跟我说的水神娘娘到底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那苍老的声音说:“行啊,这村子里的事,我什么都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可以告诉你什么。但是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您需要帮什么忙?”桑宁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但一个老人的请求总不能拒绝的。
  那老人稍稍抬起头,虽然看不清脸,但桑宁就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异常明亮地投在她身上——“我想离开这里,我得回村子里守着,但是我已经太虚弱了……”
  桑宁迟疑着问:“我能做什么?”如果只是个普通的老人需要她把他背回去也许她还能试试,但这个老人,或者老鬼,本来就是从村里躲出来的吧?她把他弄回去也没用吧?
  “小姑娘,我需要你借给我力量……”
  桑宁微微茫然,“我没有什么力量啊……”
  但老人却并不理会她这句话,继续说:“我需要的不会太多,只要你借给我力量,有关这个村子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还有大湖的事,和守在湖边那个男人的事。”
  桑宁心里一动——守在湖边的男人,是指华老师吗?
  她着急的问:“您知道华老师的事?您认识他?他以前也来过?”
  老人却不肯再多透露,“只要你过来,我就会告诉你。”
  “——只要过去就可以了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只要你过来,就可以了。”
  桑宁隐约觉得自己应该要更谨慎一些的……可是她现在头脑里一片恍惚没有办法思考得更多。
  ——她一定是把脑子留在身体里没有带出来。可是她真的有太多的问题,她很想知道。
  她还是向老人走了过去,他在暗影处向她伸出苍老的手,“我不会骗你的,小姑娘……我只是需要你的一点力量,一点就足够了……”
  桑宁伸出了手,她并没有什么力量啊,所以她又能损失什么呢。
  她拉住了那只手,一瞬间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指尖流逝出去,她的身影瞬间淡薄微微晕眩,随即就又恢复。
  老人已经收回手,站起身来,在桑宁还没有回过神来时说:“——多谢你了小姑娘,我要回村子了,放心我不会食言,我们下次再见。”
  “等……”不等桑宁阻拦,他已经骤然化成一道暗影向村子的方向飞去。
  桑宁愕然片刻——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她该不会被骗了吧?
  现在老人已经走了,她想什么也没用了。
  桑宁愕然了一会儿,最后似乎也只能继续往河边去了。
  飘出林子就见到华玉盏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那是一块一人多高形状不规则的白色岩石,或许以前是栓渔船用的,石头上还绑着四指粗的麻绳,只是经年久月已经变了颜色快烂断了。
  华玉盏就坐在石头顶端看向湖面,从之前听到他打电话的内容来看应该是在等那个什么珠子。
  ——这湖里到底有什么珠子值得他这么彻夜紧盯不舍的?
  她悄悄飘过去,华玉盏似乎没有发现她,她就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很脑抽的做了几个鬼脸,甚至想干脆绕到他背上踹两脚——他都把她变成草娃娃泥娃娃了,踹两脚又怎样?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踹得到,正踹得起劲,华玉盏揉了揉额角说:“消停了就来坐着。”
  诶?
  不是说她吧?
  桑宁僵了片刻,然后老老实实收起脚飘到华玉盏旁边,他居然还往旁边挪了一下让了半边石头给她。
  好吧……看来他的确看得到她……
  桑宁老实了,乖乖坐着尽量把身形蜷缩起来减少体积以降低存在感。
  华玉盏这才转头看看她,问她:“你还要这个样子多久?把自己搞的跟鬼一样。”
  “可是我不是魂魄出窍吗?”桑宁觉得魂魄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被华玉盏一嫌弃她的身影也就不自觉的越来越清晰,最后像在荒田村时那样变成了实体。
  华玉盏微微笑笑,那双细长的眼睛一弯,微挑的眼角像是能勾着人的魂儿,“看来你越来越习惯了。”
  “不习惯又能怎么样,都已经变成个泥做的怪物……”
  桑宁心里还憋着不满,早就想找华玉盏“兴师问罪”,可是只要一见了他就没了底气。倒是华玉盏似乎对她身为泥娃娃的自觉感到很意外,“——你知道?”
  “我听到你打电话时说的话了——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是我听到了!”桑宁鼓起勇气盯着他,但华玉盏却像是被人捉|奸在床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原来你昨晚就来过了,白费我等你这么久。”
  “——等我?”
  桑宁正想追问,华玉盏突然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一下湖面让她去听。
  桑宁只能憋住问题,跟着他侧耳倾听,听到一阵水泡声像是从水底传来,声音渐渐上浮,水面上一阵阵水花翻涌,带着刺骨冰凉的腥风——
  桑宁瞪大了眼睛满眼疑问地盯着华玉盏,他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说:“水神娘娘来了。”

  ☆、第九课时

  水神娘娘?
  桑宁一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去看;水面上水花翻腾得像是被烧开了一般;从沸腾的中心扩散四溢。桑宁感觉随时都会有东西从那下面被水花喷涌上来的时候;却被华玉盏拦腰一抄跳下石头,躲在石头后面。
  这里的视野显然不如石头上面开阔;但出于安全考虑桑宁也不敢有意见;只是偷偷伸出半个脑袋继续盯着湖面。
  终于水花一喷;一个影子破水而出被喷泉似的水花翻了上来,随即被冲离水花中心浮在湖面。
  桑宁定睛一看,看清楚那个飘在水上的物体险些惊叫出来,被华玉盏捂住嘴拖回石头后面。
  她不能说话;只能拼命瞪大了眼睛看向华玉盏——这是水神娘娘?这就是水神娘娘??
  这分明是骗人!是诈骗!!
  那水面上浮着的,既不是洛神也不是水怪,分明就是一具苍白浮肿还已经被鱼啃得半烂的浮尸!
  而此时那一处翻滚的水花依然还没有停下,甚至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水里黑影一翻又一具浮尸被冲上水面,还没有来得及飘远就接二连三一具又一具尸体争先恐后似的拥挤地上浮飘散。
  一阵阵恶臭也在此时飘来,桑宁感到一阵作呕,华玉盏拉着她借着石头的掩护往湖边的林子里去。
  进了林子,四周虽然因为树荫而一片阴凉,但在湖边时感觉到的那一股冰凉寒气却是骤减。桑宁觉得离湖面足够远了才低声说:“那怎么可能是水神?那明明就是尸体!”
  华玉盏略一耸肩,“但那的确就是这村里人口中所说的水神娘娘,村民要这么叫,我有什么办法呢?”
  幽幽的歌声此时似乎又从湖面上传来,像是带着笑声,又像无限凄凉。
  ——究竟是谁在唱歌呢?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那被湖里的鱼虾咬烂的喉咙里也能唱出歌声吗?
  桑宁脑海里浮现着魂魄出窍之前那个溺水的梦,她拉住华玉盏追问:“她们是那些被祭献到湖里的女孩吗?她们真的成了水神娘娘吗?这个样子怎么能被叫做神呢,她们是变成了鬼吗?”
  华玉盏看着她微笑一下,那笑容几乎称得上温柔了——这是一个随随便便就把她丢下不管,还把她的魂魄放进泥娃娃草娃娃身体里的人该有的笑容吗?
  桑宁在他的笑容里觉得茫然,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他对她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亲切还是疏远?她一直搞不懂华老师这个行为矛盾的人,可是即使追问也只会被他无视或者岔开话题。
  就像此时华玉盏也像是水神娘娘出现之前他们的对话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只若无其事的说:“水神娘娘的事就交给你的同学去寻找真相吧,你在水泽村的这段时间另有别的课题——跟我一起去找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
  桑宁虽然下意识地问着,但是大约也已经想到了……
  华玉盏稍稍靠近,微微弯起的双眼像是带着蛊惑,轻声说:“湖里的宝贝。”
  明明还相隔着半步的距离,却像是暧昧得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桑宁只觉得紧张得像是连呼吸都要停了,华玉盏却微微顿了顿,像是若有所思着,又慢慢站直了身体。
  “但是怎么能就这样让他们自己去找真相——那些村民明明在打坏主意,只有他们的话太危险了……”
  桑宁努力的找着话想要缓解此时心里的紧张,华玉盏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起了刚刚那暧昧轻松的神色,淡淡反问:“多了你又会有什么用吗?他们有那两只保镖在,你去了难道想用你那个泥捏的身体跟村民对抗?——不过现在先放下这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刚刚是不是跟什么异常的东西接触过?身上似乎留着奇怪的味道……”
  异常的东西……那个老人吗?
  桑宁知道他不是人,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甚至有可能骗了她,但似乎也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华玉盏抬起她的一只手,正是之前碰到了老人的那只手——
  “刚刚在湖边寒气太重竟然都没有发现……你这只手碰了什么?这么臭。”他握着那只手把指间凑近鼻端嗅了一下,桑宁心里一颤,也不知是因为他的举动还是他说的“臭味”——那个老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她到底碰了什么??
  被华玉盏那不带笑容的目光盯着,她立刻就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老人的事情。
  看着华玉盏一点点微微蹙起的眉头她的心也慢慢悬了起来,即使那只是一个最细微的表情,她却能够感觉得到他跟平时漫不经心的态度不同。
  华玉盏没有放开她的手,凝重的目光里甚至带了一点寒意,“随随便便,就去接近身份不明的东西,还把力量借给他了?”
  “可是我又没有什么力量……”
  “如果你有呢?”
  树林间一阵风起,华玉盏细长的双目半隐半遮在被风吹乱的留海里,那目光里的东西却让桑宁隐隐感觉到他们在说的是一件很严肃,很严重的事情……这种压力让她开不了口,可是她不知道,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力量,没有人告诉过她。
  那阵风停的时候,华玉盏也随之淡淡垂下眼,像是终于正视了现实,而那阵风也随着他的心静而平息。
  他松开桑宁的手,悠扬的嗓音轻缓沉静,“——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并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不记得,也不可能再记得。是我的疏忽,没想到这种偏僻地方居然有东西能够看穿你——那一边的东西,本来一个个鼻子就灵得很,或许根本不需要看穿你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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