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拔牙-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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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想彻底忘掉过去。哎,我想告诉你我的真名。我原来叫西蒙娜·拉特莉,不过随便你称呼我什么都行。我今年二十五岁。现在我觉得愉快。我喜欢这间小屋子。不过,我饿了,又想睡觉。你准备睡哪个床位?”
听了她的话,邦德忍不住笑了。他想了想说道。:“很可惜在这儿不能向姑娘大献殷勤,”他笑着说。“不过我觉得,最好我还是睡下铺。这儿离门边近些,可以防备不测。虽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的眉头皱了皱,“但巨人比格胳膊粗枪管长,谁知道会不会伸到我们坐的火车里来,还是谨慎一些好。你不怕吧?”
“当然不怕。”她回答道,“我也正这么想来着。再说,即使你想睡上铺,你的那只可怜的伤手也爬不到顶上去呀!”
正说话时,一个黑人从餐车给他们端来了午饭。他好象想快点收钱,又赶回去忙别的事情似的。
两人吃完之后,邦德按铃叫来了列车员。他好象有些惊慌,尽量躲开眼神不着邦德,慌慌张张地为他们整理床铺。由于多了一个人,室内小得连转身地方也没有了。
最后,列车员好象鼓足勇气,说道:“也许布赖斯太太愿意先到隔壁休息会儿,等我把床铺整理好了,再过来。”他的眼睛盯着邦德的身后。
“到彼得斯堡以前,隔壁没有乘客”。没等邦德说话,他就拿出钥匙,打开了连着H 车厢的那扇门。
邦德做了一个手势。宝石立即明白过来。他听见她关上门,走进了过道。
黑人砰的一声把隔壁门又关上了。
邦德等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上车时在车门口见过值班员的名字。
“你好象心里有话,鲍德温?”邦德问。
见宝石出了门,黑人松了口气,他转身呆呆地看着邦德,说:“当然有,布赖斯先生。”
一旦开了口,黑人便口若悬河地说开了。“我应当告诉你,布赖斯先生,这趟车很有些麻烦事。这车上有一个人是你的敌人,就是这样。我很不喜欢这种事情。但我只能把话说到这里,否则会给我惹麻烦。你千万要当心,有人盯上你了,布赖斯先生。那家伙是个恶棍。你最好带上这个。”他从口袋里拿出两个木制楔子。“把它们放到门下边,”他说道。“别的忙我帮不了,要不会送命的。我可不希望在我们车里发生什么事情,就这样。”
邦德接过楔子。“不过……”
“其它忙帮不了,先生,”没等邦德把话说完,黑人已经把手放在门上。
“要是今晚你再按铃,我就把晚餐给你送来。千万别让其它任何人进这里来。”
他接过邦德递过的一张二十美元的钞票,揉成一团放进口袋。“我会尽量帮忙的,”他的口气变了一点。“要是不小心,他们就会抓住我。”他走出室外,很快拉上了门。
邦德略略想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隔壁的门。宝石正在读书。
“床已经铺好了,”他尽量装得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花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想把他的身世讲给我呢。好了,我在这里坐一会,你先爬上去睡下,好了再叫我。”
他在宝石刚才坐过的位子上坐下来,望着模糊不清的费城郊外的景色。
与这辆富丽的火车比起来,窗外乱糟糟的景色好似无数悲惨凄凉的乞丐。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她感到害怕。新的困境比他估计的来得还要快。
要是盯梢的人在车上发现宝石,那她处境的危险绝不在他之下。
隔壁传来她的轻轻呼唤。
邦德推门走进。
除了她开亮的那盏床头灯外,室内几乎已成了一片黑暗。
“好好睡吧。”她说道。
邦德脱去外衣,弯腰将两个楔子放到两道门下,然后,他向右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在舒适的铺位上躺下。他不再去想未来的一切,火车有节奏的哐郎声象催眠曲一般,他很快熟睡了。
距离H 车室几个车厢远的餐车里,此刻已经没有人了。一个侍者打扮的黑人把他写在一张电报上的话又重读了一遍,然后等待着火车在费城车站停下来。车在那里将会有十分钟的停留时间。
第十一章 车中浪漫曲
火车一路轰隆隆响着,穿过阳光灿烂的下午,向南开去,宾夕法尼亚州和马里兰州都已被抛到身后。车到华盛顿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邦德睡得正香,只模糊听见了车站上火车转轨的丁当的警铃声和车内向乘客报站的广播声音。接着,火车又开进弗吉尼亚州。虽然这里离纽约只有五个小时的旅程,但空气要清新润泽得多,已经闻得到春天的气息。
一队懒洋洋的黑人正从田野里收工回家。听见铁轨上传来的声响,有人伸出手,看了看手表,对同伴说道:“看,幻影火车来了。六点正。你们看,我的表真准。”接着,他们便听到了柴油机轰隆隆的巨大啸声。灯火通明的一节节车厢,好似一道银色的亮光,在他们的旁边飞驰而过,直奔北卡罗莱纳州而去。晚上七点左右,火车进入罗利城市郊田野。两人都醒过来了。邦德从床上下来,先拔下塞在门下的木楔,然后开亮电灯,按铃叫列车员。他要了味淡的马丁尼斯酒,等侍者端着杯冰片走进时,邦德又觉得点得不够,于是,他又要了四杯。
他和宝石研究了一番菜谱上的菜目。鱼类一栏写道:“去骨去刺鱼片”;而鸡类一栏写着:“法国味金黄鸡块。”邦德忍不住说:“都是瞎扯。”最后,两人要了炒鸡蛋、熏肉、腊肠,一份沙拉和软干酪,这是美国菜单里顾客最欢迎的食物。
晚上九点,列车员鲍德温来收拾餐具,他问两人还想不想要其它东西。
邦德想了想,“什么时候到杰克逊维尔?”他问。
“大约早晨五点,先生。”
“站台上有地铁吗?”
“有的,火车就停在地铁边上。”
“火车一停下,你就立刻开门放下脚踏板,可以吗?”
黑人脸上一笑。“当然可以,我会留意这个的。”邦德又塞给他一张十元钞票。“拿着,免得车到彼得斯堡的时候,我们碰不上你。”
黑人列车员咧开大嘴开心地笑了。
“太谢谢你的好意了,先生。晚安。”他又转向宝石,“晚安!太太。”
他走出室外,把门关上。
邦德上前又把木楔子牢牢地塞在门下。
“我知道了,”宝石看着邦德的动作,“这么说,情况确实不妙。”
“是的,”邦德不再隐瞒。“恐怕是这样。”他把鲍德温刚才给他的警告告诉了她。
“我一点都不感到吃惊。”邦德一讲完她便说道。“肯定是他们看见你进站了。他有一大帮称作‘眼睛’的人,专干跟踪盯梢这类事。只要他们一出动,想要摆脱掉很困难。不知道是哪一个在火车上。但肯定是个黑人。不是列车乘务员就是餐车里的什么人,比格可以随时随地叫这些人做任何他想干的事情。”
“看来是这么回事,”邦德说。“不过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他给他们施了魔法?”
她望着窗外,火车正隆隆穿过隧道,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回响。然后,她又回过头来盯着桌前这位大名鼎鼎的英国特工,盯着他那双灰蓝色冷峻的眼睛。她想:怎么才能让他明白呢?他从小充满自信,是正常的环境中长大的,生活优裕舒适,从不为吃穿住行发愁。他从不知道在热带国家生活的人的神秘心理,不知道他们所经历的艰难历程,也不懂那种具有神秘召唤力的鼓声,没有看到它所引起的魔法和可怕的流血死亡,也没有见过黑人和他们周围的动物所受过的心灵感应术,不知道一根白鸡毛、路中央的一个十字棍、一个装有骨头和草药的蛇皮袋对人的含义多么可怕,也没有见到过满身浮肿,暴尸荒野的可怕景象。如果连这些都不懂,怎么能指望他理解巨人比格在黑人心目中的权威呢?
她身上一阵颤粟,此时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过去岁月里阴暗的生活。她首先想起当年在哈姆福时,她的黑人保姆牵着手对她说:“这只会有好处,小姐。这是万能的符咒,它能保佑你一辈子。”一个相貌可怕的老妇端了一碗污水走到她面前。保姆用劲掰住她的下巴,直到她把碗里的污水喝得一滴不剩。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她夜夜不眠,尖声喊叫。保姆急得坐卧不安。
但一个星期后,突然她睡得很安稳了。她觉得她的枕头里有什么硬挺挺的东西,拉出来一看,是一包肮脏的马粪。她一扬手把它扔到窗外,但到早晨,却再也找不见了。以后的日子里,她一直睡得又香又甜,她心里明白,肯定是保姆又把那包东西悄悄给塞到枕头里了。
许多年以后,她又看到了伏都教的神水——一种用甘蔗酒、火药、坟土和人血搅合的大杂烩。她看见了就想吐,嘴里好象又泛起当年符咒水的那股恶味。
对这些,邦德能理解吗?
她抬起眼睛,见邦德正好奇的盯着她。
“你是在想我不会理解这一切”他说,“算你想对了。不过我知道恐怖对人有什么样的作用,而且知道,很多事物都可能引起恐怖。有关伏都教的书籍我大部分都读过,我相信它确实能产生效力。不过,我认为对我它不会起什么作用,因为从小到大,我从来不信任何迷信。而且,我也不容易被催眠。伏都教的黑话我也懂一些。你别以为我只会觉得它可笑,不会的。写下有关伏都教书的科学家和医生们都它们都持着很严肃的态度。”
宝石笑了。“那好吧,”她说。“首先你应当知道,他们对巨人比格是萨默迪大王的还魂尸这一说法深信不疑。不用说,还魂尸是非常恐怖可怕的。
他们从那些死尸上站立起来,服从控制着他们的人的命令。萨默迪大王是整个伏都教中最可怕的精灵。他是黑暗与死亡的象征。所以,萨默迪大王自己控制自己的还魂尸,那更是极端的恐怖。你知道巨人比格的长相。他身材粗大,皮肤发灰,看起来就象巫师。这样,黑人就很容易把他看作是还魂尸的化身。要把自己说成是萨默迪大王其实很容易。他在他屋里搞了个大王的雕像,就是你看过的那种。”
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几乎一字不停的急忙说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完全是为了蛊惑人心。凡是见到过或听说过他的人,人人都非常相信他。
他们对他的畏惧是完全发自内心的。要是你知道他对那些稍微抗命的人如何处置,那你对他的权威就理解更深了。对那些人,他从来都是酷刑侍候,直到把他们折磨至死。”
“他怎么和莫斯科连在一起了呢?”邦德问。“他真是‘锄奸团’的间谍么?”
“‘锄奸团’是什么玩意儿我不知道,”姑娘说,“但我知道他是为俄国人工作,至少我听到过那些常来找他的人说的是俄国话。有时候他和他们见面也让我进去,事后还问我对他们印象如何。虽然我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很谈得来。不过,我毕竟只和他打了一年的交道,而且他向来偷偷摸摸。如果莫斯科真是在利用他,那他们算是找对人了,他在美国有很大的势力。只要他愿意,他想要的任何东西他都得到。如果不顺心,那夜总会里就会有人成为他的刀下鬼。”“怎么没有人把他干掉?”邦德不解的问。
“你杀不死他,”她答道,“因为他已经死过了,他是具还魂尸。”“是啊,我知道。”邦德缓缓地说,“正因为如此,如果真有人来干,而且成功了,那一定是桩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