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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深宫胭脂泪:罪妾为妃-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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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阶梯下,久久不曾抬步拾阶而上,直到一曲完毕,我才回过神来,向雨轩使了个眼色,转身便想往来时路走去。

前世已成空,就算他是乐意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是徒惹心烦罢了。

“娘娘既然来了,为何不多驻足一会儿?”清朗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我的心陡然一震,是他,果然是他。

平静的回过身去,他已然站起来,丰神俊朗,白衣胜雪,一头银丝衬着白衣更是雪亮。此时我才留意到他一头青丝已然成白发,瞳孔倏然紧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何会满头白发?

“草民见过贵妃娘娘。”乐意淡漠的向我行了礼,风吹起他满头银丝,徒添了几许萧瑟。

我的心仍震动着,低垂了眸掩住满眼将安溢出的震惊,亦淡漠道:“平身吧,是本宫扰了公子的雅兴,雨轩,我们走吧。”

乐意上前一步,目光不避不闪的凝着我,他的目光不复以往的清冷,反而有一抹喜悦不断溢出,他阻止道:“娘娘可有兴趣听草民弹奏一曲?”

回眸睨着他,见他期盼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举步走到石凳旁坐下,“公子盛情相邀,本宫若走了,不免有些不近人情,公子想弹奏什么本宫洗耳恭听。”

乐意缓缓一笑,转身撩袍坐回七弦琴旁,调试了一下音节,便弹奏起来。

倾耳聆听,却是《长相思》,哀凄的琴声索绕在耳畔,悲凉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那时他说过,他永不会为别人弹奏《长相思》,然而此时,他却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弹奏。

心底升起一股烦躁感来,我磨挲着护甲上尖细的指甲,指甲划过指尖,泠泠生疼,此时琴音已进入第三回,琴音更是哀婉动人,我却听不下去,感觉灵魂与肉体似平要生生撕裂开一般。

陡然站了起来,我还未迈开步伐离去,已听得“挣”一声琴弦断裂之色,紧接着是“噗”一声,我回眸望去,只见乐意一口鲜血直喷向廊柱,脸色迅速憔悴下去,可既便如此,他的眼暗却益发的灼亮起来。

“乐意!”下意识惊呼一声,我刚要急步走过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身旁已有一道身影比我更快。

“公子,你没事吧。”雨轩扶着乐意,关切的问道,她的身形有意无意的挡住我,我知道她是怕我会冲动走过去废了礼教,这后宫等着抓我把柄的人可不止一两个。

我的脚似生了根般,再也挪动不了分毫,担忧的望着乐意,我知道琴弦断裂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更何况弹琴人还自伤。

乐意朝雨轩温润一笑,目光向我探来,他的眼眸深处流动着些许惊喜,“通天监果然没有骗我,你真的是她。”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眼底那抹灼热的光亮似要将我融化,我震颤的连向后退了几步,哑声道:“你说什么?”

乐意推开雨轩,不顾自身虚弱,径直向我走来,惊喜的唤道:“棋棋,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听他如此唤我,我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激灵灵直打冷颤,他认出我来了,怎么可能?我换了面貌换了身份,他不可能认出我的。

“你认错人了,本宫是北齐的皇贲妃。”我冷漠的瞅着他,纵使内心再震惊,也不愿在他面前露出丝毫。

“不会,通天监的预言从来都不会出差错,你是我的棋棋,我终于找到你了。”说完失控的将我紧紧拥进怀里,我浑身一颤,下意识便想推开他。

然而此时,背后却传来一道清冷优雅的声音,“珞,那不是你的皇贵妃么?



骤然转过身去,我看见君珞与岚儿并肩立在白玉浮桥上,心倏然一惊,已快速推开乐意。

“阿珞,事情不是你见到这样的。”我着急的替自已辩解,刚才一直背对着岸边,并没有注意到君珞前来,难怪雨轩会先我一步去扶乐意,想来她早就察觉到君珞的到来。

君珞轻勾起唇,眸底光华晦暗难辩,他讥讽道:“那你说是什么样的?”

他的话让我如坠冰窖,他不信我。

“我……”动了动唇,我没再说下去,他若信我,不需要我说什么他也会相信我:他若不信我,我就是磨破嘴皮他也不会动容分毫,我又何苦自取其辱。

“臣妾先行告退。”幽幽的望了他一眼,我悲怆的站直身子,寒风中,我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晃了晃,雨轩眼疾手快,已快速走过来搀扶我。

刚挪动了步伐,身后又传来乐意的声音,“陛下,您可还记得曾经答应草民许草民一个愿望?”

君珞扫了我一眼,复将眸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乐意身上,凉声道:“乐公子,朕确实承诺过你,只要是朕能办到的事,朕绝不推诿。”

乐意的目光坚定的落在我身上,让我一阵阵心寒,他想做什么?“草民什么也不要,只要您的皇贵妃。”

空气在这一刹那凝结,我难以置信的瞪着乐意,他在说仟么,向君珞要了我?!我如今是北齐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不是凤凰山下牧民的女儿,由得他使性子说要便要么?

他是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他自已?

君珞目光凌厉的瞪着他,眸底神色惊怒交加,他愠怒道:“乐意,你可知道你在说仟么?”

乐意并不害怕,反而更勇敢的回视君珞森冷的目光,他袒然无畏的道:“草民知道草民在说什么,既然陛下不能珍惜皇贵妃,不如放了她,让懂得珍惜她的人来珍惜她。”

君珞的目光比寒冬的湖水更冷,他掀起唇,寒声道:“放了她?朕何时拘留过她,倘若她要走,朕绝不相拦。”

我浑身惊颤,慌忙跪下道:“皇上明鉴,臣妾已是您的皇贵妃,生是您的人,死也是您的鬼,您在哪臣妾便在哪,永不相离。”

君珞的话让我惊骇莫名,他这样说便是将去留的决定交给我,可是我怎么可能跟乐意走。

“乐公子,本宫敬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不与你计较失礼之行,请你自重。

”我声色俱厉的道,真是好笑,前世他那般负我,今生初见面又陷我入如此境地,他还真是我命中的劫。

乐意怔怔的望着我,眸中掠过一抹惊痛,几度欲言,终是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我轻轻的松了口气,不管乐意想干什么,只要他不给我添乱就行。

“贵妃的话想必乐公子已经听清了,不是朕不放了她,而是她不愿意走,朕是大度之人,今次便不计较乐公子的失态,希望你下次不安再这样莽撞。”

君珞清冷的话在耳畔响起,随即看也不曾再看我一眼,扶着岚儿的手温声道:“岚儿,出来这么久了,你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岚儿低眸扫了我一眼,轻声道:“珞,我们与皇贵妃顺路,不如一道走吧。



语毕,她挣开君珞的手,蓬步轻移,已走到我面前扶着我,带着善意的道:

“娘娘,我们一起走吧。”

怔怔的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眸子,想起昨夜之事,我始终难以释怀,从她手中抽回手,“不必了,本宫自己会走。”

说完向君珞行了告退礼,不看岚儿满溢失望之色的双眸,我撑着雨轩的手向岸边走去,刚走到鹅卵石铺就的宫道上,云秀已急急忙忙的寻了来,瞧见我时长长的吁了口气。

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向我请了安后,嗔道:“下雪路滑,娘娘来湖边做什么,也不嫌冻得慌?”

我瞅了她一眼,淡声道:“有什么发现?”

云秀笑了笑,“果然瞒不过娘娘的慧眼,弯轿上的绳子被人动过手脚,看那印子,是新添的痕迹,只是割得很巧妙,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雨轩冷笑一声,嗤道:“凌贵嫔是铁了心要对付咱们娘娘,竟连自已腹中骨肉也不顾了。”

云秀摇摇头,“凌贵嫔纵使再恨娘娘,也未必会拿腹中骨肉开玩笑,鸾轿不比肩辇离地面高,就算摔下来最多不过是受点惊吓,也不致于会滑胎,这次凌贵嫔是失算了。”

听云秀的意思,倒是还有旁人对付顾凌舞,这倒让我觉得奇了,后宫妃嫔向来与顾凌舞亲厚,谁会对付她?

“还有什么发现一并说来,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

云秀一改笑脸,郑重的从袖中掏出一只翡翠如意钗来,道:“这枚翡翠如意钗是被撂倒的小林子交给奴婢的,他说当时雪下得大,凌贵嫔又一个劲的催促走快点,所以一时不曾注意到脚下,踩中这只钗才滑倒的,当时他害怕极了,便将钗藏起来,要不是奴婢再三保证娘娘会保他们无虞,他也不会交出来。”

我接过那只翡翠如意钗,寒声道:“去查查这钗的来路。”

云秀闻言,为难的看着我,“娘娘,这翡翠如意钗在后宫少说也有不下一百只,凡是有位份的宫妃都有两三只,实在不好查啊。”

我看着手中的钗,轻勾起唇,“这黑手倒也不笨,懂得拿旁人都有的东西来使坏,倘若今日凌贵嫔腹中孩子有个闪失,本宫就首当其冲,倒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恨恨的握紧手中的如意钗,我寒声道:“本宫倒要瞧瞧,这后宫里是谁与本宫过不去,云秀,仔细留意着各宫的举动,万不要再让人钻了空子。”

“是,奴婢知道了。”云秀颔首应下。

我略思索了一下,道:“我闭门思过的这三日,暂时不要与后宫的妃嫔起冲突,她们言语上若有冲撞,也只管一律无视了去。”

云秀听了我的话微惊,“娘娘,闭门思过是怎么一回事?”

雨轩见我神色郁郁,连忙扯过云秀到一旁小声道:“娘娘为保内侍向皇上自请责罚,皇上竟然也应允了。”

云秀抬眸瞅了我一眼,目光中不无担忧,可她终是什么也没再问,倾身过来搀扶着我,暖声道:“娘娘,我们回去吧,回头着了凉,您又得遭罪了。”

我点了点头,也不为顾凌舞的事费神,她今日这样做无非是想给找一个下马威,可是到底也着了别人的道,倘若她再不知轻重拿腹中骨肉来对付我,到时真有个三长两断,也是她自已受罪。

我真正费神的是岚儿与乐意,他俩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特别是岚儿在柔福宫外失声喊出的名字,她为何会唤我“羽儿”?

还有乐意的失态,他说通天监的预言从来都不会出错,那么通天监预言了什么,他凭什么以此便认定我就是顾晓棋?

叹息一声,目光落向银妆素裹的巍峨宫殿,心底似也染上一层寒意,不管他们的到来会改变什么,这条路我是一定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倘若不能再企盼君珞的爱情,那么便牢牢的抓住手中的权势吧,否则在这寂寥的深宫,我便再没有可慰藉心灵的东西了。

思过三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说是思过,也不过是整日卧在榻上,翻看着后宫历年来大事小事的记录,学习怎样管理后宫事物。

偶有不懂的地方,便将云秀叫来详细问了,云秀有时会夸赞我一点就通,聪慧灵敏,我心知她是想让我开心一些,便也领情的笑了。

然而即使白日我装着无事人般,可每当夜深人静,听着窗外雪花簇簇滑落,心便被空洞与寂寞填满。

三日来,君珞从未曾踏进景泰宫一步,日日伴在岚儿身侧,如胶似漆,羡煞了后宫诸妃。

然而岚儿始终未曾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众妃嫔还不知道她就是死而复生的岚贵人,可此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她们会知道,到那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惊骇莫名。

躺在龙凤喜床上,我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寝殿内早已燃了苏合香,然而这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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