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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失火的天堂-第27章

小说: 失火的天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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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阒牢颐遣皇潜J嘏傻母改福颐且膊皇遣欢星榈母改浮9赜诮嗯z的身世,我们也有过最坏的揣测。但是,一个'弃婴'和一个'孕妇'毕竟相差很远。我早说过,'谜'的背后,一定有残忍的故事,这故事对洁舲来说是残忍,对我们家来说更残忍。我一生做事清白,夜半不怕鬼敲门!现在,我怕了,洁舲身后,隐藏着多少不散的阴魂,你知道吗?现在,是那个不堪入目的酒鬼,以后呢?别忘了,她应该还有个孩子,一个已经十三岁的孩子……”

“爸!〃牧原喊,把酒杯放在桌上,双手撑着额头:“请你不要说了!”

“我不能不说!〃展翔固执而坚决。〃你要听完我的看法!我同意洁舲身世堪怜,但,怜悯是一回事,娶来作儿媳妇是另一回事,因为娶她而被索敲诈,甚至闹成社会新闻……不,牧原,这件事太不公平!我不能接受!而你呢?牧原,这事对你也太不公平!知子莫若父,你的一切,我都太清楚,你是个完美主义者,你不止要求别人完美,你也洁身自好。我相信,你至今还是个童子之身!洁舲是被强暴也罢,不是被强暴也罢,事实总归是事实,她非但不是处女,而且生过孩子或堕过胎,这又是个谜。我相信,洁舲那么会保密,当然不会告诉你孩子的下落,可是,有一天,这些阴魂全会出现!婚姻是终身的事,你如果仍然要娶这个谜,我恐怕……”

“不要说了!〃齐忆君喊:“你何不让他自己去想想清楚!”

“我只怕他想不清楚,〃展翔说:“洁舲一直那么冷静,那么自然,那么飘逸,那么纯真……谁会相信她有这样一个故事!如果这酒鬼不出现,我们永远会被蒙在鼓里!一本唐诗?一个惊喜?嗯?她倒真是个意外!一个意外中的意外!她吓住了我!牧原,说真的,她吓住了我!”

牧原呆愣着,他又倒了杯酒。

室内再度陷入沉静,大家又都各想着心事,那张报纸,依然触目惊心的躺在桌上。就在这时,电话铃蓦然响了起来,展翔拿起听筒,是洁舲的电话来了。

展翔蒙住听筒,看着牧原。

“是她!你预备怎样?”

牧原一仰头喝尽了杯里的酒。他走过去,接过了听筒,电话里,传来洁舲的声音:“牧原,是你吗?”

“是。〃他短促的回答。

“我想和你谈谈,〃洁舲的声音依然清脆悦耳。〃我现在就到你家来,好吗?”

他看了看父母。

“好!〃他终于说:“要我来接你吗?”

“不需要,我自己来!”

“好吧!”

挂断了电话。展翔夫妇看着牧原。

“她马上过来!〃牧原说。

“好,〃展翔说:“我们退开,把书房让给你用!这是你终身的事情,你自己作决定。”

齐忆君把手放在儿子肩上,紧紧的一握,只低声说了一句话:“好自为之!你一直是个有思想有深度,值得父母骄傲的好儿子!”

他们退出了书房,把房门留给了牧原。

二十分钟后,洁舲已赶到了展家,是秦非开车送她来的,到了南星大厦门口,秦非说了句:“祝福你,洁舲。”

“我不需要祝福,〃洁舲说:“我需要祷告。”

“好,〃秦非正色点头。〃我会为你祷告!进去吧!不论谈到多晚,我和宝鹃都不会睡,我们会在客厅中等你!〃他看了她一会儿。〃不要太激动,嗯?”

洁舲点点头,紧握了一下秦非的手,进去了。

她立刻被带进了展翔的书房,佣人送上了一杯热茶就退出去了,室内静悄悄的。桌上,那张剪报已被牧原收了起来,酒瓶仍然放在那儿,牧原一杯在手,脸色相当苍白,眼光直直的看着她。洁舲立刻敏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坐定了,狐疑的看着牧原,心脏像捶鼓似的敲击着胸腔。为什么他脸色怪怪的?为什么他眼光阴沉沉的?为什么他不说话而一直喝酒?

难道他已经预感到她要告诉他的事吗?

“牧原,〃她润着嘴唇,喝了口热茶,虽然带着满腔的勇气而来,此时仍然觉得怯怯的。他的神情怎么那么陌生呢?他怎么那样安静呢?她再看看他,低声问:“你怎样了?不舒服吗!”

“今天大家都不舒服!〃展牧原的声音,涩涩的。〃你下午就不舒服了,我也不舒服!我父母都不舒服?”

“哦?〃她怔怔的,不解的瞅着他,〃怎么呢?怎么全家不舒服?吃坏东西了吗?”“可能撞着了鬼!〃展牧原说,又喝了一口酒。

洁舲坐到他身边的位子上去,仔细的伸头看他。

“你为什么一直喝酒?”

“壮胆!〃他简单的说。

“哦?〃她有些晕头转向起来。怎么回事呢?他怎么变得这样奇怪?这种情况怎么谈话呢?难道他已经醉了?她伸出手去,抚摸他的手,低喊了一声:“牧原!”

他慌不迭的闪开她的手,好象她手上有细菌似的。

“坐好!〃他说:“坐好了谈话!”

她困惑已极,瑟缩的退回到沙发深处去。然后,她低叹了一声,不管他是醉了还是病了,她总是逃不掉那番坦白,逃不掉那番招供。她开了口:“牧原,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他闷闷的说。

“哦?〃她神思恍惚的看着他。〃那么,你先说。”

他给自己再倒了一杯酒。她愣愣的看着他,看着那酒瓶,看着那酒杯,再看向他的脸。他眼神阴鸷,眉峰深锁,脸上堆积着厚而重的阴霾。空气中,有某种她完全不熟悉的、风暴来临前的气息。她几乎可以感到那风暴正袭向她,扑向她,卷向她,而且要吞噬她。

“我要告诉你……〃他的声音平平的,直直的,死死的。

“没有婚礼了,洁舲,没有婚礼了!”

她脑子里轰然一响,像有个雷在身体里炸开,全身都粉碎着爆裂到四面八方去。但她的意识依然清醒,她努力挺直背脊,眼光怔怔的,迷惑的,带着怯意的盯着他。她的声音像来自深谷的回音:“为什么呢?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一语不发,站起身来,他走到书桌前面,打开书桌的抽屉,他取出了那个档案夹。然后,他把那剪报摊平在桌面土,一直推到她面前去。

她低头看着剪报,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她并没有很快抬起头来,她注视着那张报纸,除了苍白以外,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好半天,她才低语了一句:“我不知道报上登过,秦非他们把报纸藏掉了。”

“哦!〃他顿时暴怒了起来,他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的头向她凑近,他大声的、恼怒的、悲愤的喊了出来:“你不知道报上登过,就算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是不是?就算你生命里根本没有过,是不是?你预备欺骗到什么时候?隐瞒到什么时候……”

“我警告过你的,〃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被他的凶恶和暴怒吓住了。〃我说过我……没有资格恋爱的,我一直要……逃开你的,我一直要……和你分手的,我说过我的故事很……很残忍的……”

“你说过!你说过!你说过!〃他拍着桌子,逼视她。〃你到底说过些什么?你是弃婴?还是弃妇?你说过!你说过!你说你有个未婚夫,结果是有个私生子!你怎么敢对我说你说过?你怎么敢这样欺骗我,玩弄我?”

她从座位里跳了起来,身子往后倒退,直退到门边。

“我今晚就要来告诉你的……”

“嗬!〃他怪叫:“你今晚要告诉我的!可惜你晚了一步!可惜我都知道了!那个停车场的酒鬼!你……你……〃他转开身子去悲愤的对着窗外的天空喊:“你是多么玉洁冰清,纤尘不染呵!你是透明的天堂!水晶般的天堂,不杂一丝污点的天堂……”

她望着他,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前像有一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但她仍然思想清晰:“你生气,并不因为我告诉你晚了一步,〃她幽幽的说:“而是因的这件事实!因为我破坏了你心里的完美!因为我有污点,我不纯洁,我失身过,怀孕过……你受不了的,并非我的欺骗,而是这件事实!是吗?你一直要一个玉洁冰清的女孩,结果你要到了一堆破铜烂铁……哈哈!〃她忽然笑了起来,凄楚的笑了起来,她的眼眶干干的,声音苦涩、苍凉,而绝望至极。〃是吗?牧原?〃她逼问着:“是吗?你被这事实吓坏了!我和那样一个酒鬼生过孩子!你没料到玉洁冰清的何洁舲,原来是早被污辱过的豌豆花!是吗?你从不会要一个豌豆花的!是不是?如果你早知道我是豌豆花,你早就不要我了!是吗?是吗?是吗?……”

“是!是!是!〃他冲向她,眼珠红了,酒和悲愤把他完全占据了,他对她的脸大吼:“你怎能在我眼前扮演清高!你怎能让我对你如此崇拜!你怎能用唐诗用宋词用天真来伪装你自己……”

“牧原!〃她打断了他,清晰的一字一字的说:“事实上我没有引你入歧途!是你自走入歧途!不过,没关系了,是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是不是?不必对我吼叫!反正没有婚礼了,反正真相及时挽救了你!反正你并没有被我污染!反正你并没有被我羞辱!反正你依然完美!反正我还没有弄脏你!牧原……〃她盯着他,对他缓缓的点着头,语气深刻:“我祝福你!祝你……找到一个真正配得上你的,真正玉洁冰清的女孩!希望在这混沌的世界上还能有你所谓的玉洁冰清!〃她一口气说完,然后,她再也不看他,甩了甩长发,她毅然的掉转身子,打开房门,就对外面直冲了出去。

她没有乘电梯,冲下十二层楼,她中到大街上去了。然后,她没有叫车,也没有回家,她开始在街上盲目的乱逛。她走着,走着,走着……意识依然清明,思想依然清晰,神志依然清楚。她一直走着……只是想耗尽自己的体力,平静下自己那沸腾的情绪,和遏止住自己那刻骨铭心的疼痛。是的,疼痛,她觉得她浑身每根神经都在疼痛,这些疼痛,从四肢百骸向心脏集中,如同小川之汇于大海,最后,那心脏就绞扭着痛成了一团。

终于,她走回了新仁大厦。

她打开房门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

秦非和宝鹃仍然在客厅中等着她。因为她迟迟未归,两人都觉得是种好的预兆,只要谈得久,就证明没有僵。他们并没打电话到展家去问,也没猜到洁舲会在街上游荡。他们等得越久,信心就越强。在这种信心中,宝鹃撑不住,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中睡着了。秦非仍然坐在那等着洁舲。

洁舲站在那儿,眼光直直的看着他们,他们呆住了,什么话都不必多问了,洁舲的脸色,已经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了。

她笔直的向他们走来。秦非坐在沙发中,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他机械的熄灭了手中的烟蒂。宝鹃下意识的往秦非身边靠拢,感觉得到秦非的身子在发抖。

洁舲在他们夫妇二人面前站住了。她默立了两分钟,眼中依然是干干的,脸色惨白,而毫无表情。她就这样默默的瞅着他们,然后,她对着他们跪了下来,她的身子缓缓的向下仆,仆倒在他们两人怀中,她的双手,一只伸向了宝鹃,一只伸向了秦非。

秦非的双膝猛烈的颤抖起来,他伸手摸索着她的头发,她的颈项,她的面颊,他的手指也颤抖着。

宝鹃惊悸的看着洁舲那弓起的背脊,张着嘴,她想说话,却无法出声。

泪水突然像打开了的闸,一下子就涌出了洁舲的眼眶,迅速的泛滥开来,濡湿了秦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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