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漩涡-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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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辽调了一部交警支队的沙漠风暴，由马厚开车，季光雄、沈北辽火速赶往法康县。在车上，沈北辽用手机通知了余小天，余小天通知了李福才，李福才、余小天带着车随后赶了上来。

赶到法康县已经是傍晚时分，县委办公室的国在县公路口等候，带路直奔西辽河大堤。这时，市委副书记李绍光正在大堤上指挥抢险，季光雄赶到大堤后，县委书记迎了上来，他说：“西辽河法康县大堤上一共有五处险段，经过军民近一天的努力，有三段抢修完工，还有两处最危险地段军民正在抢修。”李绍光见季光雄已经赶到，便对他说：“老季，现在有两段非常危险，我指挥东段，你指挥西段，好不好？”季副市长说：“好啊，李书记，你要注意安全！”李绍光说：“放心吧。”说完汇入抗洪队伍中。季副市长负责的西段险点，由于是一个急拐弯，河水宽阔且湍急，水到拐弯处便形成一处大的湍流旋涡，于是便几吨土几吨土地往水里塌。

拐弯处左边是解放军战上，右边是劳改犯，两边都有100多人，他们扛着麻袋、石头、铁丝网，往旋涡处扔，整整奋战了两个多钟头，土才开始不塌了。县委书记认为比较安全了，开始劝季光雄下堤，这时天已经漆黑一片了，只有大堤上临时拉起的几个电灯狂风中摇曳，河水声在夜晚哗哗地流着，大堤上只比一个轿车宽一点，而且泥泞无比。季光雄问县委书记：“李书记那边怎么样？”县委书记说：“那边已经抢修完毕，李书记已经下堤了。”季光雄这才把心放下。李福才让季光雄上了车，沈北辽也上了车，马厚的车没有跟上来，因为大堤上无法超书，但是李福才的车是轿车，四个人坐上去，车就往下陷，李福才说：“北辽，你先下出步行往前走吧。”沈北辽说：“不行，要下一起下，要坐车一起坐车。”这时，季光雄和李福才都感觉到了沈北辽的忠诚和勇敢，他们明白沈北辽的意思，在最危险的时候，沈北辽不能离开领导一步。于是，季光雄笑了笑，说：“这样吧，我们三个人都下车，让司机开出大堤后等着我们。”三个人下了车，在夜风中听着涛涛河水声，深一脚浅脚地往前走。这时，季光雄说：“尿泡尿吧。”三个人便一起边走一边尿，季光雄还风趣地说：“北辽，老农民有一句俗话你知不知道？”沈北辽说：“什么话？”季光雄说：“顶风拉屎顺风撒尿。”沈北辽和李福才听后哈哈大笑。沈北辽想起创建卫生城陪季光雄散步一起尿尿的情景，感叹万千。心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在抗洪大军中还有劳改犯哪！想必这是对他们最好的改造吧。

到了县委招待所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季光雄问县委书记：“李书记在哪儿？”县长赶紧跑过来说：“李书记说明天有个重要的会，简单吃口饭，连夜赶回去了。”季兆雄当时就急了，说：“你们怎么不拦着他呢，这黑灯瞎火的，大半夜的，出了事怎么办？”县长说：“我们拦了，可实在拦不住呀！”季光雄说：“李书记要是出了事，我饶不了你们。”大家简简单单地吃了口饭，赶紧休息。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季光雄、沈北辽刚坐上沙漠风暴要往东宁市赶，沈北辽的手机就响了，沈北辽接听电话，是市委余书记亲自打来的：“小沈吗，请季副市长接电活。”沈北辽赶紧把电话递给季光雄：“市长，是余书记亲自打来的。”季光雄有些吃惊，他赶紧接听电话，沈北辽见季光雄一边接电话一边露出惊愕的表情，季光雄挂了电话半天没有说话，沈北辽试探着问：“市长，出什么事了？”季光雄这才反应过来，说：“李书记出事了。昨天晚上出了车祸，由于司机过度疲劳，撞到一棵大树上，司机重伤，秘书轻伤，李书记当场死亡。”沈北辽惊呆了。按理说秘书坐在副驾驶的位子最危险，李绍光有个习惯，喜欢坐前边，平时秦小波就坐在后边。法康县的县委书记、县长吓傻了。季光雄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告诉马厚开车，沙漠风暴疾驰在回东宁市的公路上。

市委副书记李绍光的追悼大会在卧龙岗革命公墓举行。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老百姓自发地站在公路两旁为他们心中的好书记送葬，不少人眼泪伴着雨水无比悲痛，省委书记高春明来了，省长国胜利来了，清源省15个市的市委书记、市长都来了，市委书记余兴本、市长欧阳左也都来了，除了省市领导，还有几千名自发送葬的老百姓，李绍光生前被老百姓称为“平民书记”，李书记走得太早了，东宁市15万户市民刚刚用上煤气他就走了，还有许许多多老百姓的事情等着他做呢……人们长歌当哭，痛不欲生。李绍光的妻子悲痛地向人们讲述着：“绍光有这么一天是早晚的事，他这个人太认真，干事太玩命。上次市商业大厦大火，他刚做完阑尾炎手术，还未拆线，听说着大火了，他捂着肚子就去指挥救火去了……”

市委机关的同志都知道这些年李绍光退不掉的礼金都上交了组织达数十万元，而他的老母亲瘫痪在床，需要大量的医药费，全家经常买扒堆菜，妻子单位效益不好，而李绍光的工资一个月仅1070元。

李绍光的死对东宁市的干部震动很大，市委书记余兴本的脑袋里总是回荡着国际歌的声音，他觉得心里愧愧的，他这个当班长的没有照顾好绍光。

省委下发了《关于学习李绍光同志的决定》，省市各大媒体都对李绍光生前的事迹做了报导。季光雄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关于李绍光的报导，沈北辽正在处理各种文件，有人敲门，沈北辽开门一看是老劳模丁汝民，他小声地问沈北辽：“季市长在吗？”沈北辽让他等一等，然后走进了季副市长办公室，不会儿又出来了，沈北辽把丁汝民清进季副市长办公室，自己退出来又关上了门。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丁汝民谦卑地从季光雄办公室退了出来，与沈北辽打了打招呼便走了。

吃过中午饭后，季光雄把沈北辽叫到办公室，对沈北辽说：“老劳模为了表示感谢给我送了一万元钱，这钱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要。但是如果当场拒绝怕伤了老劳模的自尊心，这样吧，这一万元钱交给你，你找个机会委婉地退给他。”沈北辽接过钱心情也很复杂。心想，这钱季光雄完全可以当场拒绝的，拐这个弯是什么意思呢？又一想季副市长这一举动蛮让人敬佩，不知道这与李绍光事迹的触动有没有关，唉，管他昵，反正退给老劳模就是了。沈北辽又想，这老劳模也有点意思，一副谦卑相，送礼一送就是一万元。

过了几天，借季光雄开会之机，沈北辽给丁汝民打了个电话，请老劳模到办公室来一趟，老劳模来后，沈北辽说：“丁老对季市长的关心，季市长很感激，但季市长不能违背原则，不过，老劳模的心意季市长领了，这一万元钱，我留下五百元给季市长买茶喝，其余丁老拿回去吧！”老劳模一下了脸红了，他说：“我明白了，我全拿回去。”沈北辽说：“这样最好。”沈北辽送走老劳模，心情很复杂，这个世界连老劳模都学会送礼了，这难道不是一种隐忧吗？

丁汝民领导的物业公司运转得很好，季光雄也去看望过老劳模们几次，凡是劳模物业的事，季光雄都大力支持。这件事引起了记者们的注意。有一天，《东宁日报》在头版大篇幅报导了劳模物业公司总经理丁汝民，通篇文章把丁汝民夸成有创新思维的改革者，而只字未提季光雄。季光雄看完报纸后，气得把报纸撕得粉碎。沈北辽看报也觉得这老劳模还是个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人。

34。汇报

经过五万建设大军连续七个月的昼夜奋战，东宁市城建史上投资最大、里程最长、工程量最重、桥涵最多、全长64公里的银环路道桥工程全线竣工通车了！当东宁市市长欧阳左用他那洪亮的声音郑重宣布：“银环路道桥工程全线竣工，正式通车”时，5000只信鸽展翅直冲云霄，旋即将这令人振奋、令人自豪、令人欢欣鼓舞的特大喜汛传向四面八方，传向东宁城的每一个角落。主席台上、台下沸腾了。现场那些五万建设大军的代表们互相拥抱、握手、捶打。一场历时七个月的战役硝烟散去，展示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气势磅礴、长虹般的银环路。一种别人无法体味的巨大喜悦，潮水一样袭来，撞击着每个人的心灵，他们想哭、想笑、想歌、想舞。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个鏖战的白天，多少辛勤的汗水……笑吧、跳吧、舞吧，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都不过分。银环路道桥工程全线竣工通车仪式的主会场没在工农立交桥下。远远看去。银环路工农立交桥似一道横空跃起的美丽彩虹，在初秋蓝蓝的天空中划出一条优美漂亮的曲线。在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它将一种恢宏的美，一种雄浑大气的美，一种非大手笔所不能沟通的美，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人们面前，让人们想到历史，想到现在，也想到了将来。

几天前，工农立交桥便早早被装扮起来，长长的拱桥上披红挂绿，煞是壮观。桥下到处是脸上漾满欢笑的人群，半空中一只只巨大的彩球挂着牵人眼目的巨幅标语在飘曳。一张张笑脸如同阳光下的秋菊，他们那欢笑的花朵是汗水浇灌出来的。

市长欧阳左在通车仪式上慷慨激昂地致辞：“银环路是推动东宁市跨世纪发展的重大骨干工程。整个工程投资数量之多、建设规模之大、技术标准之高，往东宁城市建设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它不仅是东宁市经济建设中的‘大手笔’，也是以改革精神推进经济建设的成功尝试，为东宁市进一步运作资本、盘活存量、吸引增量、加快建设树立了新的范例。它的建成不仅完善了东宁市现代化交通网络，提高了道路通行能力，而且进一步改善了投资环境，拓展了发展空间，提高了土地使用价值，改善了城乡结合部脏乱差形象，对扩大招商、加快开放、促进沿路产业带的形成，促进全市经济布局和产业结构的调整，推进‘退二进三’战略的实施，推动东宁市经济的振兴，必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欧阳左是幸运的，在他上任之初就能遇到一项凝聚人心、让人民群众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工程，这是他的机遇，因此，当他从副省长职位上来到东宁市任市长时，他从荣立弓手里接过来的，是他所十分重视且热情有加的工程。通车仪式是季光椎主持的。季光雄虽然满面春风，但只有沈北辽知道季光雄心里是酸酸的，因为季光雄为这个工程足足努力了五年，而头彩却让给了欧阳左。

从电视中得知银环路道桥工程全线竣工这一喜讯的市民们，翘首以盼，终于迎来这一天。高兴、喜悦、荣幸、自豪交织在一起，让他们有些眩晕，任由激动的泪花挂在腮边让风轻轻拂去，人们自发地拥到银环路沿线的每一个路口，跳呀，喊呀，笑呀。人群中自发组织起来的一支鼓乐队，鼓手抡圆了鼓槌，阵阵鼓声春雷般在街头滚过，抒发着一种豪情，一种喜悦，一种热爱家乡的真挚情感，感染着每一个人。

银环路的建成为欧阳左播下了一路美名。一年焉，欧阳左、“三四三”工程、凤凰鸟给东宁市人民留下深刻的印象。东宁市人民仿佛看到了前进的希望。欧阳左的发言稿里经常有一句话叫，让凤凰鸟从今天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