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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剪刀男-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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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男会每天晚上梦见这副光景,被恶梦所魇吗?

“差不多该走了吧。”矶部催促道。点的薯条几乎被下川吃光了。

“我在这等着,你一个人去好了。”下川泰然回答。

“可是,我们不是搭档吗?”

“调查的话可以奉陪,当你散步的护身符就免了。”说着,下川从包里拿出一叠纸,那是升职考试问题集。

没办法,矶部一个人步上朝往叶樱高中的坡道。

也难怪下川嘲讽说是散步。矶部自己并不知道到底应该观察些什么,尽管不时停下脚步,环视附近,展现在眼前的只是随处可见的住宅区而已。

【注1】警察对确信为凶手的嫌疑犯的隐语。

【注2】警察对强行搜索住宅的隐语。原文的“ガサ”是将“捜す”中“捜(サガ)”的发音颠倒过来。

第十五节

冰室川出版社编辑部十一月的战争从星期二开始了。

编辑部的员工拼命地打着电话,对着电脑,到处奔走,我当然也不例外,连日来奉冈岛部长和佐佐塚之命忙碌地工作到深夜。

“差不多该回去啦。”年长的编辑部员工向我说,“已经晚上八点了,这个时候还这么努力,待会儿该精疲力尽了。”

编辑部里除了我,就只剩下他和山岸,连冈岛部长也已经回家了。

“马上就好了,做完我就回去。”我趴在办公桌上一边校对一边回答。

“加油喽。还有半个来小时吧?”

“嗯。”

“我们出去吃个夜宵,拜托你看家了。”

“今天要熬夜加班吗?”       棒槌学堂·出品

“怎么会,正准备回去呢。我看多半得打的回去了。”编辑部员工苦笑着和山岸一起出了门。

编辑部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推开校对的印刷物,两手戴上塑料手套,把挎包搁到桌面,拿出从文具店买的包裹,打开包装,伸手取出厚实的铜版纸。

我走到另一个编辑部员工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电源,从架子上抽出一张贴有“业务用”标签的软盘,插入软驱。

我操作着电脑,运行“名片用模板”文件,显示器的画面上出现了DTP软件制作的冰室川出版社名片模板。我看着黑梅给我的名片,重新输入名片模板里的社名、住所、姓名、电话号码,姓名我随便编了一个。

全部输入完毕,我移动鼠标,选了菜单里的“打印”,激光打印机响起嗡嗡的声音,放入的铜版纸吸了进去。

打印好的铜版纸从打印机里吐出,我没有保存这个名片模板文件,直接结束了操作。这样软盘里就不会留下我改写过的文件了。

我拿起印有十二张名片的铜版纸确认效果。不愧是专业的高清晰打印机,与街上印刷店里印出的名片相比,外观上几乎毫无区别。因为是内行设计的模板,文字的配置和外观也没有问题。

我把铜版纸重新包好,放回挎包,脱下塑料手套,继续校对。

“抱歉,抱歉,回来晚了点。”

编辑部的员工和山岸是在差不多四十五分钟后回来的。两人脸上都微微发红,大概是藉口夜里很冷,喝了好几瓶烫热的酒。

我向两人道声“我先走啦”,离开了编辑部。

回到房间,我再次戴上塑料手套,从铜版纸上把名片一张张裁下来。用裁纸刀裁好边角后,十二张名片便出现了。

这一来我也是《秘密周刊》的记者了。不是出版社的人,而是自由撰稿人,我对自己说。

第二天打工回来时,我顺道从书店买了本刚刚发行的《秘密周刊》。冬天太冷也有好处,可以戴着手套买杂志。

我依旧戴着手套在电车里看《秘密周刊》,发现卷首报道的标题是《独家特讯:案发现场遗留的另一把剪刀意味着什么?》。

案件已经发生十多天了,这个时候会报道些什么呢?我丢掉的剪刀不可能直到现在都被警方漏过,想必这是《秘密周刊》好不容易从警察那里挖到的情报。

我仔细地读着报道。似乎警察除了发现另一把剪刀外并未透露更多的情报,写的都是剪刀还刺在被害者喉咙之外的某处这种臆测性内容,猎奇的空想而已,对我没有实际损害。

然而,警察不可能忘记我带的那把剪刀。

我的谈话没有登出来,肯定是托这篇独家特讯的福,遗体发现者的话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对我来说,这是件幸事。

十一月也快结束了,忙碌的日子总算告一段落。有空去叶樱高中则是二十六日星期三的事了。

我算好时间在叶樱高中正门前等待,亚矢子很快出现了。

“请问,你就是亚矢子同学吧?”我出声招呼。西装外套上披着大衣的亚矢子回过头,表情疑惑地看着我。

“我是报道樽宫由纪子案件的记者,希望能采访你……”

“记者?”亚矢子打量着我。既然有穿着一身pink house的杂志记者,我这外套里穿着毛衣外加牛仔裤的打扮应该不会显得很怪异吧。

“我没什么可说的。”亚矢子转过脸去,大步往前走。

我追上她,和她并排走着:“你不是樽宫同学最亲密的朋友吗?”

“你听谁说的?”亚矢子斜视着我。

“抱歉,报人不能公开采访的渠道。”我用酷似黑梅的口吻答道。

亚矢子突然停下脚步,以与她天真的外表不相称的促狭眼神看着我。“我说啊,就算听了我讲的话,你也写不成报道的。”

“你在樽宫同学的告别仪式上也没有流泪呢。”我说。亚矢子瞪着我。

“不但没有流泪,还对哭泣的同学憎恨地怒目而视,就跟你现在这个表情一模一样,这是为什么?”

亚矢子突然移开视线,像在炫耀一般,夸张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我要不说你就一直跟着我了。”

“这一带很危险,有连续杀人犯出没,可以的话我送你回家吧。”

“我知道啦。”亚矢子认输似地举起双手:“作为采访我的补偿,你得请客。”

我答应请她吃梨派。

亚矢子领着我到了坡道途中的一家露天咖啡馆,从外面看起来就是非常普通的住宅。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家店。”我嘴里说着,在院子里摆放的餐桌前坐下。圆桌是白色木制,椅子也是木制,连椅子靠背也是粗犷的布料。

“知道的人不多,这家店不大宣传。”

“看来是这样。”

甚至挂在门柱上的招牌也隐藏在常春藤中,好像故意不让人看见。这一来不知道的人就很难发现了吧。

店里只有我和亚矢子两个客人,从外面看来,大概就像是家人在院子里小憩放松。店员也都穿着便服,年龄不一,说不定不是雇佣的员工,而是生活在这住宅里的一家人在打理。

我向穿着棉布工作服的女店员点了亚矢子推荐的梨派和咖啡两人份,把伪造的名片递给亚矢子,在桌上打开《秘密周刊》,指着卷首报道:“这篇报道是我负责的。”

亚矢子看了看:“你是杂志社的人啊。”

“不是,实际上是自由撰稿人。”

亚矢子拿起杂志阅读,我摘下手套,把来时路上买的小型磁带录音机放到桌上,按下开关。

“那么,请你谈谈吧。”

“说什么好呢?”    棒槌学堂·出品

“首先告诉我你怎么称呼吧。”

“你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吗?”

“我只知道名字,不知道姓,也不知道怎么写。”

她从西装外套的胸袋里拔出一只圆珠笔,在餐巾纸上写下“椿田亚矢子”。

“然后?”

“能谈谈关于樽宫同学的事情吗?”

“由纪子是sukeroku的粉丝。”亚矢子干巴巴地开口了。

“助六【注1】?”我心想,作为高中生,这个爱好太冷门了。

“是skeleton rock,摇滚乐队。你不知道?”亚矢子怀疑地说。

这个名字我曾在电视和杂志上见过,似乎是在高中生里相当有名的乐队。亚矢子向我投来轻蔑的眼光,好像在说身为杂志记者连这都不知道么?

“这个的话我知道。”我慌忙答道。“是这样啊,sukeroku是skeleton rock的省略。”

“这是常识。”亚矢子冷淡地说。

这么说来,我读书的时候也有个摇滚乐队简称为iemon,不过好像没唱过什么“头飞起来动给我看看”。【注2】

我研究了片刻歌舞伎与J…ROCK不可思议的巧合,然后辩解说:“我以为肯定是说歌舞伎的助六。”

“歌舞伎里也有sukeroku啊,也是重金属系?”亚矢子问。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是啊。因为缠着深紫的头带,八成是重金属系的粉丝。”我答道。【注3】

如果是speed king的rider也许会笑起来【注4】,但亚矢子只是茫然地望着我。

“你对这种话题好像没什么兴趣嘛。”亚矢子再次显出促狭的神气。她还是不露出这种表情看起来比较可爱。

梨派盛在雪白的磁器碟子里送了上来,亚矢子不再理会我,默默地拿起叉子享用。

我心不在焉地眺望着阳台对面的街道。由车站延伸向叶樱高中的坡道上,黄昏已经降临,给缓坡的柏油路面染上了浓重的桔红色。一个似乎在哪见过的年轻男子在坡道上悠然漫步。

他是谁呢。我想了一会,终于记起来了。他就是樽宫由纪子告别仪式上,那个看起来靠不住的葬仪社工作人员。因为他曾盯着我看,所以我还留有印象。

他不慌不忙地沿坡道而上,不时停下脚步,向周围投去视线。他到底在干嘛?难道在找有没哪里掉下个葬礼需要的死人?

“喂,你不吃吗?”亚矢子问。面前的碟子已经消灭了将近一半。

我重新转向桌子这边,尝了一口梨派。诚如亚矢子推荐的那样,味道相当不错。

“这个甜得恰到好处啊。”

“是吧。”亚矢子第一次露出笑脸。她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

“能不能谈谈樽宫同学男性关系方面的事情?”我决定提出真正想问的问题。

亚矢子敛起笑容:“问这个干什么,不能报道的吧?”声音很坚决。

“我不会报道的。”

“你应该从跟你说到我的某人那里打听到很多由纪子的事了吧。”亚矢子显出了愤怒:“就像他说的,由纪子喜欢男人,生性淫乱,跟谁都可以上床,你就想听到这种话是不是!”

亚矢子把叉子丢到桌上,响起金属与磁器碰撞的刺耳声音,店长模样的年长男人闻声回头,皱起眉头。

我静候亚矢子由激动恢复平静。

“你也这么想吗?”

“什么?”

“樽宫同学确实很淫乱吗?不过,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怎么介意,那是她的自由。”

亚矢子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认为不是那样。”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她是在实验。”亚矢子慢吞吞地说。

“实验?”我不明白亚矢子这句话的意思。

“我也说不好。”亚矢子盯着桌子,字斟句酌地说:“由纪子她啊,对别人是不太了解的。对我也是如此。她有时待我极尽温柔,有时却又截然相反,冷若冰霜,然后饶有兴趣地观察我由此而生的喜怒哀乐。为什么这孩子会做出这种反应,她要观察的就是这个。”

“她以玩弄别人的感情为乐?”

“不是。她是不懂得别人的感情,并不是以玩弄感情为乐,就好像因为自己没有这种东西,所以很感兴趣似的。我想她看到男人向自己求爱时,也是抱着同样的兴趣。”

“所以说是实验啊,原来如此。”我凝视着亚矢子:“而你对她的这种实验很反感。”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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