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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未晚-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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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

如今,她一个人站在第九层,俯瞰世间灯火。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穿梭在空荡荡的室内,笼着灯罩的烛火摇曳不稳,翻飞的明黄色丝帘在火光下颜色显得格外刺目。

那是帝王的颜色——那年当今皇上夺下前朝江山,占据京城时曾登上俱欢颜俯望彻底属于他的天下,从此他站过的这一层便享有九五之尊。

这一刻,未晚心中百感交杂——若父亲泉下有知,看到她今晚站在这里将作何想?或许他还会斥责她无视君主之威,大逆不道……可悲的是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还不肯相信自己曾一心效忠的皇帝会对自己做出兔死狗烹的决定。

此刻的街头,有人在静静伫立仰望。对于别人而言,他不过是一个寻常赏月者。而其实,他的视线循着灯火通明的酒楼而上,最后定在夜色掩映中的一角屋檐上。

“爷,”步天青看着眼前表情沉默的男子,忍不住开口:“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宣扬缓缓收回视线,望了一眼人声鼎沸的酒楼,摇了摇头举步往前走。

心底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要他回去,回到那个许久不见的人身旁,可他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又似更快的速度往前走去。

——只要我想,无论从前或者以后,没有什么路是不能去的。

依然记得,她倔强的开口,一字一句地至今在耳边绕。

只是她又怎么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走投无路?他与她之间的纠缠,从一开始就已注定是死局。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能见,多见一次,便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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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萧。”谢钦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叫住正要出门的人。

“怎么了,爷?”颜萧有些疑惑地问。

“你身上什么味道?”谢钦蹙了下眉。

“怎么,不好闻?”颜萧问道。

“还可以,只是之前没闻到,今早上才开始发觉的。”谢钦铺纸研墨,准备练几幅字,开玩笑地瞅着他,“哪来的香味——莫非昨晚背着我逍遥去了?”

“哪有!”颜萧连忙辩解,将腰际的香囊解下来递到他眼前,“不就是昨天在宫里遇到魏大夫那丫头时给我的,说给每个人的香囊填料都不一样,我这份有白芷和藿香,泰戈的是薄荷和艾叶,雅王的是佩兰、苏合香……爷,你那个是什么的?不会早被你丢到角落去了吧,你向来不喜欢这些玩意儿——”

“没事了,你先走吧。”谢钦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我练完字再找你。”

“哦,好。”颜萧纳闷地看着自己主子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悻悻地往外走。

墨是昂贵的浸玉墨,纸是上好的珍珠宣,笔是用惯的名笔千山,写的是向来喜欢的诗句,那些本来闭上眼都能书就的熟悉勾画,却是越看越不顺眼,索性撕了重写,笔悬在半空中,竟是半天下不去,只觉得胸口烦闷,怎么都静不下来。

丢了笔倚在榻上,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香味仍在往呼吸里绕……她这算什么?谁都送了香囊唯独缺了他?是记恨那次他朝她发火的事?他才不在乎那些见鬼的破玩意儿呢,她爱送谁送谁去,幼稚!

——对不起。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她的声音……那天她跟他道了两次歉。

该死的!本来也是她的不对,非要多管闲事,就算当时他口气不好,她也不用耿耿于怀这么久吧?

他没有错过她与他擦肩的那刻眼中泛起的泪花,此刻忆起,竟让他觉得有些心口闷痛……直觉地,他排斥他伤到了她的想法。

可是,如果她真的因此觉得受伤了呢?

他蹙眉盯着纸上的墨迹,神情阴郁。

四十三、太子

太医院设在正阳门内,各位御医分班入宫,轮流待值。未晚入了太医院后,年纪最小又是相貌可人的女儿身,再加上传言有雅王和萧贵妃的背后撑腰,于是众人都对她照顾有加。

除了跟经验老到的御医去宫中轮值外,平时她便研习药物,整理处方档案,日子倒也算充实,不知不觉,数十天匆匆而过。

“魏姐姐,漱玉斋传话说要你过去一趟。”小太监顺丰在门外禀报,魏晚在太医院平易近人,那些宫女太监单独相处时都亲切唤她一声“姐姐”。

漱玉斋?

魏晚眸光一闪,搁下手中的笔平静地回答:“我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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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漱玉斋,未晚远远地看见有两名太监候在门外,上回来的时候这个小院落还十分冷清,想必今日一定另有别人在。

她心中暗自揣测某种可能性,顿时觉得心跳加快,血液在身体里快速流窜。

待太监进去通报,她便稳住心神等待,脚步声传来,一抬脚竟是李芳兰亲自走了出来迎接,她立马福了一福,“魏晚见过夫人。”

“魏姑娘多礼了,”李芳兰笑道,“我听说太医院来了一名医术精湛的魏姓女大夫,一直不敢确定是不是你,今天才准了差人请你过来,真没想到换了女装你是个这么标志的人儿,我那天还真是病花眼了!”

魏晚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静静一笑。

“来,进去吧。”李芳兰亲昵地拉过她的手,魏晚一怔,在这宫里,还是第一回有人对她如此热忱。

隔着珠帘,魏晚隐隐瞧见有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在软榻上,似是在对弈,她跟着李芳兰进房的一瞬间,两人同时抬起头看向她。

坐在东侧的男人身穿紫袍,袖纹金边,腰间束了百玉带,神色闲适,姿态慵懒,但他的视线却如锋利的刀刃,无声无息地扫过她的脸……魏晚只觉得胸口激荡,耳中嗡嗡作响,四肢僵硬地朝他行了一个礼:“魏晚给太子请安。”

她低着头,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叫嚣,心中剧痛难当——就是眼前这个人,害得韩家数白条生命葬生火海,尸骨无存,三代基业毁于一夜。

“是个机灵的丫头,”太子容滔微微一笑,“怪不得三弟另眼相看。”

“不过真正有福气的应该是谢大人呢。”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坐在西侧的灰衣男子悠悠开口,一双狭长的眼眸盯着未晚,意味深长地一笑,“在下李瑜,能结识魏姑娘实算有幸。”

他那张极为阴柔俊美的脸庞,让未晚不想记得都难。如谢钦所说,他真的是那个在漠北客栈要追杀她的人。她握住手心汗湿的双拳,朝他客气微笑:“李大人客气了。”

“茶好了。”绿珠端着托盘走至小桌前,李芳兰亲自布杯斟茶。

“太子爷,这壶秋露白可着实费了兰姐姐一番心思呢,”绿珠笑吟吟道,“她今儿一大早就去采竹露,茶味闻着就是极鲜的。”

容滔闻言脸上未见喜色,反而皱起眉看着李芳兰:“早间风冷露寒,你身子骨本来就弱,以后就不用这么折腾了,年初存着的梅花雪不是还有么,去冰窖里拿来融了便是,还有,以后这端茶送水的事让绿珠来做就可以。”

“小事而已,我这么大的人还能烫着不成?”李芳兰面上微有窘色,随即掩饰地一笑:“还有梅花雪呢,你和瑜弟隔三岔五地就来喝茶,一个月前就用光了。”

“谁叫姐你沏得一手好茶,东宫里的茶水丫头正成天闲的发慌呢,还不如把你调过去!”李瑜调侃道,端起茶喝了一口。

“又说浑话了不是。”李芳兰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真该让太子爷把你贬到荒边去磨练磨练!”

“你舍得,我还舍不得这个人才。”容滔道,表情舒展开来。

未晚也不插嘴,只是听着他们一来一去地说话,安静地喝完自己杯中的茶,拿起小银匙轻轻捞起杯底的梅子,送到嘴里品尝。舌尖酸甜交织,又带着一股格外清香的茶涩味,小小的果酸在舌间绕了一圈,她才依依不舍地吐在小盘里。

一抬头,却见几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她会以淡淡一笑:“夫人好茶艺,改日魏晚一定要好好请教一番。”

“叫什么夫人,还是同绿珠一样叫我姐姐吧,”刘兰芳目光温婉:“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谢你上次施针相救。”

“这是我应该做的,”未晚道,自绣中掏出张纸递给她,“这是我后来根据你的病情研究出的温补方子,不妨一试。”

“魏姑娘有心之人,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了。”李芳兰接过药方,不胜感激。

“冯淳,”容滔看了她们一眼,朝外头唤道,“把东西拿进来。”

一名太监捧盘进来,却是走到了未晚面前。

“赏你的。”容滔望着未晚,目光依旧平静无波。

未晚瞅了一眼,是个金环红玉镯,金工细致讲究,玉纹通透,实属上品。

“谢太子爷。”她也没推辞,只是淡笑谢恩,比起一般人的惶恐完全不同,让容滔不由多瞧了她几眼。

转过头,却见李瑜正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含意深长的笑。

从漱玉斋出来已是夕阳西下,整个宫城陷入昏黄的暮色中,秋风徐徐,空气里深浓的萧瑟气息。

独自走上汉白玉石桥,脚下是无声流淌的宫河,未晚望着水里游动的锦鲤,不由怔忡,思绪回到以前在扬州,倚在画舫窗边,她捏了饼屑喂鱼,一把下去,碧湖上银白的细浪轻翻,各色鱼儿争先恐后地抢食……那样与世无争的闲暇生活,或许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魏姑娘。”有人在身后唤住她。

未晚转过身,发现李瑜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望着她,而她竟连他何时来的都没有察觉,心里顿时有些不快。

“李大人有事?”她看着他静静开口。

“我是不是该说一句久违,别来无恙?”李瑜微笑,狭长的凤眸更显邪气。

“是好久不见。”未晚正视他,目光未曾移开丝毫。

“你真令我意外呢,”李瑜走进了,以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量道,“从漠北到京城,你不仅安然无恙还活得春风得意,比寻常男人都有本事。”

未晚清冽的眸子瞅着他,表情沉静如水:“我不过是名江湖大夫,一个四海为家的人,寒微无路扣金门,时来运转便过几天舒服日子,谁知道明天如何呢?生死也不过别人点头之间的事情。”

话说了出来,她心中忽然也有些酸楚。

她的声音随风传入耳里,柔和中蕴着一种力量,李瑜不由一怔,随即敛住神色瞅着她:“我看你在这宫里混得真算是风生水起,听说雅王领了你去见萧贵妃,谢钦表白了对你的心意,上回你能从我眼皮底下逃走,想必也是他的功劳。”

“想不到这宫里消息传得这么快。”未晚表情镇定地承认。

李瑜睨着她,心里不由冷笑——再精明也不过是个妇道人家,碰到儿女情长就愚笨了。

“容在下好心提醒一句,你还是别对谢钦抱太大希望,宫里早有传言他是未来的四公主驸马,以他的为人,这门亲事恐怕是期待已久的。”

“李大人怎么比我着急?”未晚看着他,笑得风轻云淡,“无论如何,谢谢你的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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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晚待在窗前,失神地看着街头往来的人流。

俱欢颜的菜色是极好,洛掌柜一看见她回来就差小二送上了热茶晚膳,又给她挑了最僻静却风景极佳的位置。

可是她却全然没有胃口,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让整个人感觉从头到脚都无比沉重。

即使是七年前从丞相府千金沦为孤儿,她都未曾有这样深浓的孤独感,仿佛一个人飘荡在水底,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冰冷和窒息的感觉压迫着她,却不知如何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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