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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战国杂家吕不韦-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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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犹豫了下说道:“收你为徒之事,却也不难,但你为何要拜我为师呢?”

蒋涛想也不想答道:“刚刚先生只是轻击赌台,就令骰子变成了圆球,失了所有点数。这赌技就算再高明,但遇到先生这样的人,也是全无用处。所以蒋涛想要跟着先生,学习这种神技。”

吕不韦笑道:“赌技我虽不懂,但却也知道十赌九骗的道理,你若想拜我为师,今后却是不可再行赌博之事,定要专心修炼,你能否做到?”

蒋涛忙欢喜地道:“弟子明白,弟子定当专心修炼,不敢三心二意!”

吕不韦见蒋涛很是聪明,不仅懂得察言观色,而且还有举一反三之能,对其更是大起爱才之心。

吕不韦收下蒋涛为徒之后,这才转过头来,望向面容憔悴的孔谦,说道:“孔少宗主,我去外面看看情形如何了。”

“先生不必如此,外面想来已不碍事。”孔谦摇头道:“外面有我宗内百来弟子,而且我爹已是出去指挥,想来那些敌人定然一个也漏不下。”

吕不韦看了眼蓼志,只见他脸色苍白的立在那里,失魂落魄之态昭然,心下叹息,却懒得去理会子思之儒的家务事,带着蒋涛走出了赌坊。

孔穿见到吕不韦出来,却是迎了上来,见到吕不韦身后,跟着一个蓬头土面,邋遢不堪的少年,不由纳闷地问道:“吕兄弟,这是……”

毕竟开始蒋涛与魏麋对赌之时,孔穿还没有来到,自然不知这赌技高超少年之事。

“这是我刚收的弟子蒋涛。蒋涛,还不来拜见子思之儒的孔宗主。”吕不韦笑着说道。

蒋涛忙上前,甚是恭敬地对孔穿行礼,并甚为得体地道:“孔宗主之名,蒋涛还在楚地之时,就经常听人提起。孔子先贤之后,儒家学派之正统衣钵之所在,甚是令蒋涛敬仰万分!”

吕不韦都没有想到,这蒋涛小小年纪,做起这等接人待物之事,竟然如此纯熟干练。

孔穿见到蒋涛如此的言谈举止,不由也是心下好奇,与吕不韦面面相觑起来。

吕不韦笑道:“你这小子,说话行事倒甚为得体,这是从何学来?”

蒋涛尴尬一笑,说道:“师傅,弟子生于赌技之家,赌博一事,必然需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接触,所以弟子对于与人接触来往,呵呵——”

吕不韦恍然,感情这小子家传的不只是赌技,还有着接人待物之能。但想想也是了然,毕竟不懂揣摩人的心理,如何能诱人加入赌局。

由面前的二弟子蒋涛,吕不韦不由又想起了大弟子金浩。两人同样是天资聪颖之少年,并都有着其专长之事,但这性格与禀性,却是大为迥异。一静一动,一沉稳一跳脱,一不善言词,一却精于交际。

吕不韦正在想着心事,孔穿却是捻须笑道:“吕兄弟得此良徒,老夫实是为你欣喜万分。老夫膝下尚有一幼女,年方十二,相貌也是端庄,想与吕兄弟攀个姻亲,将其许配给令徒,不知吕兄弟意下如何啊?”

对于孔穿提起的亲事,吕不韦心内甚为意动,这孔穿之女,那可是正宗的孔圣之后,若是千年之后,这等亲事,简直可算令人直接飞黄腾达的机遇。

吕不韦心里虽然想要答应,但却不能不注重弟子蒋涛的心意,询问道:“蒋涛,孔宗主家门高贵,但却愿意嫁女给你,不知你自己意下如何啊?”

蒋涛想也不想的一礼,道:“弟子上无父母,如今最亲之人就是师傅,弟子任何事情,全凭师傅作主!”

吕不韦还没等答话,孔穿却已笑道:“好个孺子,甚为可教也!吕兄弟,你与令徒可谓是贤师良徒。依老夫之见,他日此子定当在天下间大方异彩,光耀师门!”

吕不韦却也是笑道:“孔宗主不也是得之佳婿吗?”

孔穿听吕不韦如此说,自是明白其已是应下婚事,不由对蒋涛更是亲热起来。

第248章 侯嬴朱亥

孔谦望着吕不韦远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见。

这才转过身来,缓缓的提起长剑,神情复杂地望向蓼志,说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蓼志本就已是失魂落魄,这会儿更是满头的汗水,颤声道:“孔师兄……”

孔谦挥手止住他的话,断然喝道:“你莫要再叫我是师兄,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是想吐!你不配做我子思之儒的弟子!”

孔谦怒极之下,急促地喘息着,片刻之后,眼中终于露出愤怒之意,厉声问道:“为什么?”

扈三岢多年以来,一直都觉得孔谦师兄,很有师傅的气度和修养,遇事向来淡定自若。可现在却从他地愤怒之中,看出他的伤心。孔谦是个重情之人,他虽然在吕不韦面前不说什么,可他也一样不能忍受,被师兄弟出卖。

“不为,不为什么……”蓼志喏喏地道:“孔师,孔大哥,我求您给我个机会,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孔谦惨然笑道:“鬼迷心窍就可以让你出卖兄弟,出卖你这个一直叫着的师兄?蓼志,我只想问你一句,我孔谦,我子思之儒可曾亏待过你?”

“不曾。”蓼志屈膝跪了下来,大汗淋漓地道。

“谁让你陷害刺杀我与吕先生的?”孔谦断然喝问道。

蓼志却是沉默不语。

孔谦冷眼看着他,‘乒’地一声响,手中长剑被他丢在地上,恨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哪个!好,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捡起剑来杀了我,然后从这里走出去,第二条路,你自行了断!”

蓼志浑身颤抖起来,颤声说道:“孔师兄,我还有一家老小。”

“只有你有一家老小,难道别人就没有吗?难道吕先生就没有,难道扈三岢就没有?难道此次西来的师兄弟们就没有吗?”

孔谦怒声吼道:“我们是应鲁顷公之请,护送萍希公子西行送亲,若是萍希公子有所闪失,我子思之儒,如何还能立足于鲁?蓼志,亏你还在我子思门下多年,却不晓得我儒家的忠孝仁义的诚念。你就算如何鬼迷心窍?师门的荣辱,师兄弟们的将来,却都不被你看在眼中!我还能说什么?你不把我看作是师兄,可我们却一直把你当作是同门兄弟,但你却这么对待你的师兄弟?今日不用废话,你我只能活一个,你来决定吧!”

他说完话之后,霍然转身,背对蓼志,脸上反倒沉静了下来。

蓼志只是望着地上,那把寒光闪现的长剑,浑身剧烈地抖动着,却还是伸出手去抓起了长剑。

扈三岢见到他拿起了剑,眼里已是起了杀机,牙关紧咬着凝望蓼志,手却是已经握住了剑柄。

蓼志终于抓住剑柄,霍然站起,挥剑刺去!

扈三岢目中寒光闪闪,已是迅速上前一步,接着却又是退了回去,并神情苦闷地转过头去。

‘噗’地一声响后,蓼志手中长剑,已是刺入了他自己的腹部,直没剑柄,却还是死死的望着孔谦,艰难地道:“孔师兄,请让我再叫你一声孔师兄……”

孔谦没有回头,眼中却是突然迸出泪痕。

“我知道孔师兄一直都拿我当师弟,师弟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也对不起师傅。”蓼志腹部鲜血流淌,全身无力,缓缓的跪在地上,喘息道:“他们让我杀了你们,不然就杀了我的父母和所有家人。”

孔谦霍然转身,失声叫道:“你怎么不早说?”

蓼志惨然笑道:“我怎么能早说?你不敢拿宗派将来做赌注,我何尝敢拿亲人的性命做赌?我本就是注定要死的,师兄说我和你只能活一个,其实却是我怎还能活?孔,孔师兄,刺你地那一剑,我是必须要刺!不然,不然我的家人就都要送命。可刺了那一剑,我知道我罪不可赦,我,我只盼,孔师兄你能,能原谅,我。”

孔谦一把抓住蓼志的手臂,嘴唇已是咬得出血,哽咽着道:“我,我原谅你!”

蓼志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轻声说道:“谢谢,谢——”

孔谦双臂一沉,蓼志却是垂头下去,再也一动不动。

孔谦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失神良久之后,才艰难地站了起来,低声吩咐道:“扈三岢,蓼师弟是在战时,为了保护我,而中了敌人之毒而死。此事无论任何宗内之人问起,你都要如此回答。”

扈三岢与蓼志也是十几年师兄弟,此时早已泪流满面,点头说道:“孔师兄,我知道了,可师傅他老人家那里?”

“放心,爹那里我去说。”孔谦叹息一声,又道:“无论蓼师弟做了什么错事,但他毕竟是我们十几年的师兄弟,而且——现在他人已经死了。”

他说到这里,飞快的揩去眼角的泪水,淡淡地道:“扈三岢,好好找个地方埋了他,取了他的遗物,回到曲阜送去他家中,以后他家中之事,师兄弟们也要多照应这些。”

扈三岢点头道:“孔师兄放心,此事师弟我必当放在心中,定然不敢霍忘!”

孔谦拍了拍他的肩头,惨然一笑之后,已是向着赌坊之外,一步步艰难地走去。

半夜风波骤然而止,当众人回到彭都尉府上之时,守卫在鲁萍希住处周围的两百子思之儒的弟子,以及彭都尉手下几百名魏军士兵,才纷纷长嘘口气。

彭都尉把吕不韦与孔穿父子让到厅内,开始讨论起夜晚之事。

当他听到魏亲来暗袭吕不韦之时,眉头一皱,低声说道:“如此看来,还真是魏齐干的好事。想来他定是怕吕将军见到君侯,谈妥战马之事,所以才派出魏影前来袭击吕将军。”

吕不韦笑道:“这魏齐实在是过分,我本不想理会你魏国宫廷之斗,但他却敢先来向我下手。等到了大梁,我定要给他好看!”

彭都尉说道:“我刚刚已是派出快马,将这里发生之事禀告君侯,想来几日之后,君侯定会派来人马接应。而且鲁国公子也是染疾在身,吕将军不若等上几日,再动身前去大梁如何?”

吕不韦点了点头,笑道:“如此,那我们就只有再叨扰彭都尉几日了!”

……

四日之后,信陵君派果是派人前来,但来的却不是魏国军队,而是他府上的食客。

当吕不韦望见那两名带队而来之人,心下不由大为好奇起来。

这两名带队之人,都是相貌大异常人者。其中那老者身穿华贵的青袍,但却罩了件破烂不堪的皮甲,手里还拿了杆,柄上褪色,锋刃破损了的大戈。吕不韦观其那满头白发,面上密布皱纹的相貌,此人应该起码七十余岁的年纪。

另外一人虽是年轻,但却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那六尺多高的身型,却有着六尺多的腰身。远远望去,几乎就是个肉球。此人身着小褂,露出身上漆黑凌乱的胸毛,腰上别了柄两尺上下,厚大的屠刀。配上他那满面横肉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当街贩肉的屠夫。

吕不韦虽是见到两人相貌奇特,但却并未敢轻看二人。毕竟两人能让门下食客三千的信陵君看中,并被派来接应自己,必是有其过人之处。

吕不韦笑着拱手,对两人道:“两位辛苦,还未请教高姓大名啊!”

那老者还未开口,那屠夫模样之人却是唾沫横飞地道:“我叫朱亥,本是卖肉屠夫,却得君侯赏识,如今在君侯府中混迹。这是我老大哥侯嬴!”

吕不韦听了面色顿变,侯嬴,朱亥?

这两位的大名,吕不韦可是久仰得很,这二人无疑是信陵君府内,三千食客中,最最杰出的高人!

后世唐代诗人李白的《侠客行》中,更是提到这二位的名头,褒夸二人为古之侠客,豪侠之典范。

吕不韦喜道:“两位大名,不韦敬仰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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