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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山河赋-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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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也让家主没面子;可从另一方面说,也是让西城家有了一门皇亲,而且是手拥重兵,随时能一争天下的苏台迦岚。在这山雨欲来的时刻,这样一门亲事或能因此让西城家在未来的狂风骤雨后依然挺立。

    这就象洛西城,在洛远的从小教育之下,就算是有了“离经叛道”的行为,也出格不到哪里去。他喜欢也是喜欢朝廷少王傅,不会放纵自己心情去喜欢一个平民女子。对他们而言,这就是名门子弟的责任感,永不越矩。

    等到卫家姐弟相继去世,那日母亲对他说“你的说话很有些道理,这件事娘替你办了”。那一瞬间他悲喜交加,悲胜于喜。悲得是身为人子不能为父送行即远行千里,更悲自己一段痴情本为儿女之事,原当缠绵悱恻,如今却与家族兴盛相连。照容这一成全,在他何尝不是壮士断臂一般,此番远行若不能赢得迦岚的心,他便辜负了母亲一番苦心;不但要赢得迦岚的心,在未来的日子里,为了西城家还需时常得宠,得到一女半儿……

    照容为他推荐的是鹤舞司水,据说主意是涟明苏出的,后者说数次听迦岚殿下提起对鹤舞水患的无奈,而他玉台筑在鸣凤时曾以在县内治水闻名。

    他确实从小对水文地理的兴趣高于诗词歌赋,西城家有一个旁系的女子出任过朝廷司水总监,位在三阶,是全国河工之首。她在冬官见习进阶,又以筑堤引水立业,走得不是苏台文人的正道,虽位阶不低,在朝廷和在家族中的地位却都不高。可玉台筑从小和她亲近,她整日在河堤上奔忙,肤色黝黑、手如枯木,族中人多笑她粗俗不堪,玷污了西城家贵族优雅。玉台筑却喜欢她见多识广,在她那里学了不少修筑堤坝、整治河道的知识。少年时照容外放南方某郡,他去住过两年,当地也是水泽之乡,他独爱跟着郡司水东奔西跑。那年郡治洪灾,司水也遇难,危难之时他大胆上前指挥众人堆沙土挡水,又带着河工亲自上堤巡视,牛刀小试即立大功。到鸣凤后将所学在县内试用,也是颇有成绩。鸣凤郡守玉梦都曾想因此留他在鸣凤专司司水,可玉台筑一来思念故乡,二来也怕别人笑话说西城家当家的儿子去当河工,故而婉言谢绝。而今涟明苏一提出,照容也觉得好法子,鹤舞正缺司水,玉台筑擅长此道,此去纵然不能让他如愿,好歹也不会成为笑话,倘因此成就一番事业,到也不辜负西城这个家名。

    苏台迦岚一行离开襄南向郡治明州出发的时候,同行中增加了几个人,也就是西城玉台筑和他的随行。看到玉台筑出现,迦岚就是再不敏感也会想到“千里相随”,更不用说一边的黎安璇璐不断用古怪的眼神望向她。相反,玉台筑却表现的磊落大方,京城夏官官署中那个拘谨甚至有些古板的青年,到了襄南仿佛回到了当年潋滟湖边让她一见倾心的模样。犹如当前,点马队中,风吹鬓发微乱,他也不以为意,拢了几次不见成效,索性解开束发,一头乌发随风飞舞,端得意兴遄飞、神采飞扬。

    迦岚偶然回身看到他这样子,心中又是一跳,禁不住频频回首。璇璐看在眼里想笑不敢笑,过了一会儿见她这样子已经让身边的人惊讶,小心翼翼靠马过去,悄悄拉一下她的衣摆。迦岚如梦初醒收敛心神,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恰好玉台筑也望过来,目光一接那人微微一笑,笑得潇洒明朗,直让她心中也温暖起来。听到背后有人轻轻一笑,知道是璇璐,迦岚有些尴尬,快速扭头望向远路,便想到前一夜与这司殿就玉台筑千里相随的一段对话。

    璇璐说“人家父丧期间都千里万里的跟过来了,殿下打算怎么办?”她故意用漫不经心的口气道:“大司徒推举,少宰亲自任命,王兄也认可的人,本王当然乐见其一展才学。”璇璐故意夸张的叹了口气:“只是如此?”

    “若是果有才学,本王自然会重用。”

    听到这句话,大约璇璐也知道从她口中逼不出更多,再度叹息一声随即告退忙自己的事去了。而她在看着璇璐离开后也重重叹息了一声,当初她为潋滟池边的清朗青年惊动,不假思考的暗示璇璐去探听口风,事后就后悔了。对于西城家当家嫡出的公子,即便是正亲王侧妃的身份也委屈了。更何况,当年她听说这青年暖席礼后又上选妃名册,下意识的就对人说“这般风华,为宾侧实在是可惜”,这句话即便是放在她自己这件事上也是合适的。在京城王府玉台筑请求与她同行,她何尝不知这便是情意表露,而她也明确的拒绝了,心想聪明如他定能知道自己的意思,从此知难而退另择良配。却没有想到这男子不但没有放弃,反而另寻门路,甚至得到母亲照容协助,转眼间又到了她身边。

    想到这一点迦岚但觉头痛不堪,她怕深情,即怕别人对自己情深如海,也怕自己用情过深。当年太傅西城雅常对她说“为人君者当心怀天地,不可拘泥儿女情长”,又说“从来大爱无情”,还说“身为君王当雨露均施,此谓齐家之道,以礼为先,以情为次”。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们已经都生活在鹤舞,西城雅还叹一口气道:“圣上爱民如子,勤于政务,只可惜在情一字上终不能克制情欲秉持礼法,以至冷落中宫、淡漠殿下,最后换来这一场悲剧……”而她的母亲恒楚皇后最后一句话便是“迦岚,后宫是无情地,你要比别人更无情……”不管是西城雅出于正统的君王理论,还是恒楚皇后三十余年人生的悲剧总结,苏台迦岚从小就明白生为皇家的女儿,最不需要的就是柔情万种。多情放在文人身上或许是一段佳话,放在君王身上不会有人在乎,或者说一个君王落到要靠多情在历史上留名,对于王朝和君王本人来说都是悲剧。

    又回头看了一眼玉台筑,那青年正和侍卫中的一个军官说话,暗中又是一声叹息,心道“本王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三月下旬,朝廷任命大司徒西城照容为天官大宰,统领六官。改任紫名彦为大司徒代照容之职,提少司礼琴林叶芝为大司礼,叶芝留下的空缺则由璇璐的母亲,也就是黎安家当代的族长出任。照容任大宰朝廷上下都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六官之中她和卫暗如的资历、才学、官声、人望向来都在伯仲之间,由她补大宰之缺也算顺理成章。另外两个任命都备受争议,尤其是紫名彦担任司徒这一件。紫家公认为春官世家,紫名彦的人生更是彻底的春官生涯,以下位女官进阶后出任的都是各宫典瑞,后任和亲王府司礼,离开宫廷后始终在春官中任职。即便是外放地方也不曾担任知县、知州之类的行政官员,而是司教天府、司乐、典命之类的礼仪官员。紫名彦作为春官,虽因私生活不检点受到指责,但在典章、礼法上的纯熟却是朝廷中数一数二的。爱纹镜雅皇帝从来不喜欢紫名彦的为人,却也曾赞赏说“名彦操持朝廷大典,万千头绪而无一丝遗漏。”可是,作为行政官员的能力却从来不曾被试验过,一下子出任关系民生大业的地官之首,不得不让上下人等为她捏一把汗。

    照容到天官署工作的第二天,西城卫方的灵柩由郡守府署官明霜护送至京,同行的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昭彤影。而按照安靖国惯例,灵柩抵达的第二天,西城静选正式迎娶卫家的三公子。

    永宁城因为这一轮又一轮的变故而沸沸扬扬,贩夫走卒都在茶余饭后谈论官员任命、卫家悲剧,纵然这样的动荡中还是有一些人家仿佛世外桃源,依然宁静度日,歌舞升平,比如晋王府。

    晋王这一年已经十九岁,到了应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也有几家人上门说媒,都是京城里的名门贵族,也一一被王府司殿的水影婉言拒绝。月中的时候晋王母系的亲戚,丹舒遥带着女儿夕然来拜访,也提及晋王的婚事,水影没有明确答复,过了一会儿还笑吟吟说:“丹将军,可想亲上加亲?少将军品貌具佳,前途无量,我看是王的佳配。”夕然吓得忙不迭摆手,连声说自己粗陋配不上晋王。本来只是一句玩笑,晋王却当了真,一个下午闷闷不乐,最终是水影看了出来,笑着说:“王是主,水影是臣;水影替王选合适的人,可成不成最终还是要王点头。王的婚事圣上都不干涉,水影万万不敢僭越。”

    自从恒楚皇后去世,而爱纹镜又发现德妃怠慢晋王后便不再把苏台晋交给妃子们抚养,转而留在自己身边,由亲信的女官长水影照顾。水影自接了这王命之后刻意将晋王往专心学问这一条路上引,让他琴棋书画,也鼓励他涉猎百工,十来年下来养育了一个优雅聪明的王子。晋王不关心朝政,倒不是完全不懂,而是觉得与自己无关。风云变幻、国计民生,那是姐姐们需要关心的,作为皇子他只要聪慧高雅享受这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即可。朝廷中再多的变幻他也只当故事听,或许有一些心绪波澜,为之哀伤或喜悦,可从不曾想过要插手其中。或许就是这样的性子,虽母亲早逝舅父又遭受一番波折,苏台晋的道路却未曾有半点曲折。皇帝与清扬、迦岚等的势力争夺中既没有人想拉拢他,也没有什么人想要和他过不去。

    这一日晋王依然专注于他的南疆地理研究,被他连连问了几次后,水影终于有些不耐烦,笑着说:“王那么好奇,索性亲自到那边去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晋王连连点头当即就要准备行程,水影连连苦笑嘀咕了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在此时宫人来报说朝廷内神官千漓大人来访,求见少王傅。水影的脸色微微有一些变化,愣了一会儿才说有请,自己站起身向晋王告辞。晋王说了句“请到这里来不好么,本王也见见。”水影却微微一笑:“既然内神官要见水影,还是在我自己那里比较好。”

    关上房门,屏退从人,依然只有日照在一边侍奉,晋王府司殿这间布置精美的会客室就显得安静得过分也大得过分。千漓在侧座上坐着,一身绯衣展示内神官的位阶,衣饰上缀着龙眼大的珍珠,是鸣凤刚到的供品,在她身上便是皇恩浩荡。水影依然在为洛西城和卫方服丧,一身素衣,妆容也是淡淡的,除了腰间玉佩为先皇所赐等闲不离身,其余饰品便只束发的珍珠银钗,在锦衣华服的千漓面前显得有几分黯淡。

    日照为宾主沏茶,水影淡淡道:“茶已上,人也已遣散,内神官大人有何见教,开门见山地的说。”千漓咳嗽一声,下意识看看周围,但听水影一声冷笑道:“大人无需如此,若是在这晋王府水影还不能让外头那些人令行禁止,先皇也不会把年幼的皇子交托于我。”

    千漓心中还有几分不放心,也实在想让面前这个日照也出去,可听了这句话不敢再迟疑,忽然站起身跪倒在地道:“姐姐在上,请受漓一拜!”

    水影起身闪开,皱眉道:“这是做什么,水影受不起。”一边说,一边去扶她,千漓跪着不肯起来,水影拉了几次没成,向日照使一个眼色,两人一起用力千漓也就跪不住了,起身整一下衣衫,看着水影道:“姐姐生我的气么?”

    “这是什么话,你我无怨无仇,谈得上什么生气呢?”

    千漓见她神情冷淡,目光中看不到半丝波澜,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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