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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余谣莫相思-第20章

小说: 余谣莫相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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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停吧。”叶漠隐对司机说。

“好的。”易达将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路口,等两人下车了,才问:“一会要来接吗?”

“要的话我打电话给你。”叶漠隐说。

“好。”

“易叔拜拜!”

“谣谣拜拜!”

叶漠隐失笑,自从钟谣住到自己家之后,易达总是接送他们,两人关系看起来比自己跟钟谣还好,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醋意,并不是说是那种男女之情的醋意,也许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醋意,而是生自己的气,他轻叹口气说:“走吧。”

阳光照在他们头顶,也照在无数男男女女的头顶。道路边的梧桐在风中刷刷作响,千万的叶子在阳光下都变成了半透明的。

两人并肩走着,许久,钟谣发现他们已经彻底陷入了红幅招展之中。路边的树干与树干之间挂着一张张火红的横幅,无数面红旗在风中飘扬。整条林荫道上,不时能看见一俩个桌位,几个学生围在一起,有一个人坐在中间,给他们指点校庆大典会场的方向。

钟谣深深吸了口气。好久了,她定居上海,却很少回来这里。路边梧桐还在,树下还是会有很多青春洋溢的学生走过,这里四处都弥漫着熟悉的气味。

她开始怀念过去,想到她第一次来到上海进入大学的时候,学长们热情得为她拿行李;想到她安顿好之后就立马开始搜寻叶漠隐的踪迹;想到她经常被抢走那些能看到叶漠隐的好位置;想到很多她曾以为自己再也想不起来的东西。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他们会封闭起自己的过去,让自己不要再去回忆。可他们不知道,在那些承载着这些回忆的地方,原以为不记得的东西就会像狂浪一般席卷而来。

“钟谣。”叶漠隐走到一棵梧桐下,地上落满了梧桐果,被人踩踏地零零散散,他抚摸着树干笑道:“我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什么都没变。”

“是啊。”钟谣笑道,“不会变的东西可是很多的。”

叶漠隐低头看她,阳光散落在她身上,透过睫毛的隙缝中铺在她绯红的颊上,像一双婴儿的手,白皙剔透。

口袋里的手机想了,将周遭的吵闹声中渐渐被掩盖下去。叶漠隐转过身接起电话,是谢教授打来的:“漠隐啊,你来了没有?”

“刚到。”

“那你先来会场吧,准备一下。”

“好的。”

叶漠隐将手机重新塞进口袋转而对钟谣说:“我要先去会场准备一下,一起去吗?”

钟谣不明白此时自己到底是如何的感受,万千的感慨一齐涌上心口,无数曾经的回忆仿佛在这一刻占据了她的脑海,她想了想,说:“我想先一个人走走,一会我去找你吧。”

“好的。”叶漠隐嘱咐了她一番便离开了。

他走后,钟谣又在校园里走了一圈,看似随意的闲逛,却又像是一种祭奠,祭奠她那些已经逝去的青葱岁月。

“嘿!同学,是去看校庆聚会吗?”突然,有人拉住了正在走神的钟谣。

钟谣转头看去,是一个看起来十分阳光的少年,不用想也知道是这里的学生,钟谣笑道:“是啊,正准备去。”

“一起去吧!”他熟络地招呼钟谣一起往会场去,像是在自家招呼客人一样。

“同学,你叫什么啊?是哪个系的啊?哪个专业啊?”一路上那个阳光男生锲而不舍地开始打听钟谣的信息。

“我叫钟谣。”钟谣敷衍道。

“哦哦,好名字啊。哪个专业的呀?哪个班?”他凑近钟谣笑着说,钟谣却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丝不寻常的信息,这小子是想要泡她啊。

“专业?我是考古系的。不过我毕业好多年了,今天是陪儿子看校庆的。”

不出她所料,阳光男孩那一刻的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恐龙蛋。他站定在那,呆看了钟谣许久,仿佛是在试图让自己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大二的女孩子已经是一个大学生的妈了!

“阿姨再见……”

“恩,这孩子真不错,要好好读书啊。以后祖国的建设就靠你们了啊。”钟谣站在会场外朝那个夺门而逃的阳光男孩挥手,一脸笑容。

不愧是百年大学的校庆,会场布置得异常精彩,彩球、彩旗、横幅应有尽有。

几个女孩子统一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门口欢迎来宾,裸露的脚踝就像方才在阳光下变得半透明的叶子一样,让人不忍着目。

钟谣缓步踱进会场,座位席上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找不到位置的人们只得站在外围,但至少还能看清楚舞台。

几个学生吵吵闹闹从一边过来,高声议论着今天的校庆活动,钟谣从他们的话语里得知他们的来处就是舞台的后台。想起刚才她说要去找叶漠隐,现在知道后台的所在当然再好不过。

她挤过人群往后台去,还未进去,就看见好多人进进出出忙碌不已。

“抱歉,请让一下。”一阵异常的香味飘过,钟谣不自觉深吸了一口,她惊异这香味竟有令人凝神的感觉。进了社会工作了这么久,名牌香水的味道她也都能辨别,这味道她从未闻过,仿佛根本不属于任何一种品牌香水,却香地让人忘不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侧身让过她走了进去。钟谣还未看清她的背影,就被人推了一把:“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钟谣揉了揉肩,再转看那人,已经不见了。

她走进后台,四处看了看,这个后台极大,约莫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就像那种时尚走秀的后台。她找了一圈,叶漠隐却好像不在这里。

“漠隐!”钟谣一凛,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一个女人在叫他的名字,还如此亲昵。

她闻声看去,只见叶漠隐正站在舞台幕布后,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黑色的中长发轻轻挽起,几缕头发落在额前,黑色的皮衣紧致地包住纤细的腰肢。斐然的气质中,举手之间竟有着与叶漠隐相差不远的慵懒之感。

钟谣咬了咬牙,那人竟两手环在叶漠隐的颈上,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远远看去,耳鬓厮磨,两人看起来十分的亲密。

那一刻,钟谣觉得自己站在人群中,人们匆匆忙忙走过她的身边,没有人会看她,没有人会对她说话。时间仿佛在她的身边停滞了,人潮如织,灯光隐绰,世界渐渐变得无声,然后渐渐变得黑白,只余下那两人依旧亲密无间得拥抱在一起,仿佛是在嘲笑这个站在远处默默注视他们的少女。

正在钟谣不知所措时,那个女人又突然放开了叶漠隐,这次两人的脸上都不见轻松,叶漠隐面无表情,那个女人则是愤怒。她一手指着叶漠隐的胸口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她走过钟谣身边,又是一股奇异的香气。

钟谣一愣,原来她就是刚才那人。

钟谣本想走过去,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勇气。她看了看渐行渐远的黑衣女人又低头看看自己,最终悄悄离开了后台,走进了台下了人群中。

吵闹的会场,高声阔谈的人们,无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渐渐变成了一种难以辨别的嗡嗡声,它们簇拥在一起往钟谣的耳朵里挤。可越吵闹在钟谣听来就越安静,辨别不清,就变成了一种背景色,除此,安静得让她想哭。

叶漠隐和几个嘉宾坐在台上,主持人谈笑风生,妙语连珠之间赢得了场下的一阵阵掌声。

演讲很快结束了,叶漠隐走下台时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他看到人群中的钟谣,确定她也看着自己便朝她一笑,用眼神告诉她可以来后台找自己了。

他不知道这时候的钟谣是多么不想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也有她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那个女人是谁?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这两个问题看似简单,却不断缠绕在一起,变成一个雪球,在钟谣的心上滚来滚去,越滚越大,越压越重。

她低着头极不情愿地往后台去,一进门就看见两个穿着西装的人朝自己走来。一个是叶漠隐,另一个她也认识,是叶漠隐大学时候的室友——唐佐伊。

唐佐伊,当初唐氏集团的太子爷,当然如今已经是总裁了。与叶漠隐一样,拥有傲人的家事和样貌,当初可是跟叶漠隐并称两大校草的存在。

钟谣突然有些慌乱,自己就这样出现在叶漠隐和他朋友的面前好吗?

就这样出现在两个天之骄子面前?

她想逃,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叶漠隐拉开唐佐伊勾在他肩上的手说:“介绍一下,这是钟谣。”然后他指着唐佐伊对钟谣说:“这是唐佐伊,以前跟我一个寝室的朋友。”

“NONONO,是好兄弟!”唐佐伊又将手勾上叶漠隐的肩膀,挑眉打量着钟谣,他讲话或笑时的轻佻总叫钟谣心慌。

唐佐伊打量了她一会,突然说:“钟谣,你不介意让我跟漠隐再多叙会旧吧?”他说完又朝钟谣挑了挑眉,那种眼神,就像是胜利者傲视别人的眼神。

钟谣点点头:“哦,好的。”

看着钟谣走出后台,唐佐伊才说:“漠隐,你怎么跟这个妹子在一起?我说刚才第一眼看到她有点眼熟,你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有个妹子很喜欢你吗?经常躲在暗处偷看你呢。就是她嘛。”

第24章 情书

“你说过吗?我不记得了。”叶漠隐摇了摇头,又一次把他的手打下来。

唐佐伊夸张地叹了口气揉着被打痛的手说:“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有很多妹子喜欢你,每次我发现了都会告诉你,这么多次你怎么就一次都记不住呢?你这记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进计算机系的,竟然还是个高材生。”说罢,他突然兀自笑起来,“想到这个妹子,我就想到以前我还故意在她面前说你家世好,长得帅,那么优秀的人是不会喜欢她那样平凡的女孩子呢。哈哈哈哈哈!”

叶漠隐皱了皱眉,如果唐佐伊没有记错,钟谣确实在大学时对自己有好感,而唐佐伊真的在她面前说过那样的话,钟谣会有多难过?

他感觉有人重重捏了捏他的心脏,他多么不想钟谣有一丁点的难过。

“怎么了哥们?”唐佐伊看他脸色不对,问。

叶漠隐不满道:“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啊,我不过就是说着玩玩嘛。”唐佐伊讨好地笑说,随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喂,以前女孩子们怎么样你可一点都不会在意,怎么了?你们真在谈恋爱?”

“没有。”叶漠隐一慌,竟有种被人当面拆穿的感觉,他自己尚且没有确定又怎么去承认。

“我看没有也快了。”唐佐伊说罢朝他挥了挥手,“我先走了,过几天出来喝酒。拜拜。”

叶漠隐无视了唐佐伊走出后台时朝他抛来的媚眼,方才的话让他很在意,也许他该跟钟谣坦诚地谈一次。叶漠隐拿出手机准备打给钟谣,刚按下一个键,手机屏幕突然规律地闪了起来,又是谢教授。

“谢教授。”

“漠隐,演讲结束了吧,哎哟,真是感谢你这次来参加校庆啊。”

“哪里的话。应该的。”

“哦,你现在有空的话,能不能来一下我办公室?对对对,就是以前那个,二号楼306。恩,我等你。”

“哒。”话机轻轻挂上,谢教授摘下眼镜放在话机边上,仰起头靠在沙发背上,看似随意地前后摇着身子,面前木桌上放着一封已经有些泛黄的信封,桌子表面的松脂层经了长久的岁月烙下一道道浅淡的痕迹,与信封一样,同是沧桑之感。

……

“叩叩。”

“进来。”谢教授从椅子上坐起来,重新将眼镜戴上,“漠隐啊,好久不见,长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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