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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迷离的梦噫-第11章

小说: 迷离的梦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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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等传奇?啊?”冷不防一个人影落坐在她面前。

她微微抬眼,那个徐楚!又是巧合吗?

“是你!”她嘴唇稍微嚅动,没有开口。像是在说:又是这样的巧合,怎么又遇见了?偏偏这时候!

他摇摇头,似笑非笑的,像是在嘲笑她的迂腐或固执。看穿她的想法说:“世上没有那么巧合,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她没反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徐楚噙着笑,拿开她的刀叉,辨不出真心的玩笑又认真,不在乎地说:“别再等‘传奇’了,倒不如和我来吧!和我一起成就一个传奇,跟我一起吧!”

他明明已经有女人了,却还——徐爱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句话就像是在说:当我的情妇吧。他是特地来跟她开玩笑的吗?

“跟你在一起?你是说,当你的情妇吗?”荒谬透极了,她倒要问了。

“可以这么说。”他竟不否认。

这样荒唐到底,她反倒笑出泪来。“听起来好像是很不错的提议,不过,我是很柏拉图的,不会是你要的型。”

“我是很肉体的,我们俩刚好互补。”他紧盯着她。忽然抓住她的手,看了又看,摇头说:“难怪!”

套用句江湖术士怪力乱神的那套说辞,她的感情线深刻而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痕,难怪她能十年不变惦记住一个人,虽然思念得懵懂。

徐爱潘抽回手,颦眉蹙额;但她没问他的唐突,他也没解释。某种男性间的绝对意识,他不想提起潘亚瑟。

她丢下餐巾,迳朝门外走去。潘亚瑟已先付了帐,这一点,倒显出他的仁慈体贴。

“等等!我送你——”徐楚紧跟上去。

“不要!”她挥开他,跌跌撞撞地走着。

肚子胀得难受。该是心头的苦与难过都汇集到了胃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痉挛。

“还是让我送你吧!何必拒绝我?”徐楚走上前。

他看得很清楚。她的心似乎始终处在一种过去进行式状态,明明已经是昨天的事了,感情却还在向下的当口持续。他想把它扭转,成为对他的现在进行式。

“你爱你太太吗?”徐爱潘转过脸庞,突然问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

“爱。”徐楚不动声色地回答。

“爱?但你还有其他的女人——”既然他爱他太太,那么他怎能还和其他形色的女人牵扯在一块?

“别把这看得这么认真严重。”他的脸抹上一层不在乎,瞧不出多少认真。“我们只是因为对彼此的身体太过熟悉了,产生不出火花。”

既然如此,他要她当他的情妇,有一天,他也会对她的身体感到疲厌吗?徐爱潘抿抿嘴,心里直有一种荒凉又荒唐的感觉。“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找我,只怕我会令你失望。”

“你就是太认真了,像个少年!”徐楚竟望着她笑。

“像少年有什么不好?”徐爱潘反感极了。她知道他在笑什么,笑她不切实际;而潘亚瑟要说的也是这些吧!?他不再是小孩子,存在他们之间的,已经不会再有童话式的爱。

“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会认不清现实。”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她瞪着他,累极了。“你说你爱你太太,但你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对不同对象‘刻骨铭心’?”

徐楚扬扬眉,又一副似笑非笑。“拜托!你不要拿出那套‘曾经沧海’的理论来!人的感情是有伸缩性的,再说,‘多爱不忍’,也是生物的天性。”

他在为他的不专找借口。但有一点他没说的,也许没意识到的——虽然男女会因对彼此的身体过于熟悉,而失去新鲜感,降低了欲望的热情,激不出新的火花,但如果彼此情坚爱深,那其实都不是借口。他维持与他太太的关系,大半基于惯性的习惯,换了一个女人还不是一样?婚姻不就是那么回事。

徐爱潘停下来,用一种软弱到接近无力的语气说:“你所谓的爱情,说穿了,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交尾——”

“别那么乖戾!”他笑出声,俯低在她耳畔,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那叫做、爱!”几乎把那两个字含在嘴里,吐得很暧昧。

是吗?但那种事是有爱情存在才能做的,不是吗?他却说是“生物的天性”!

“我只是多情了一些。”他又在找借口。

徐爱潘别开脸,不愿再多说。多情的人,其实对每个人都是无情的。她觉得胃又在痉挛,难过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潘亚瑟要跟她说那些话?她又为什么要觉得这么难过?可是,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她就不会难过、不会受伤吗?那么,说与不说,到底又有什么差别?

胃在痉挛,肚子胀得难受极了。她不该吃那么多的,这连失恋都算不上。是啊!她何曾恋爱过!?

风凉凉的,天与地那么在,低而辽阔,忽忽逼近在眼前。她停住脚步,再往前走,走了两步,蹲了下去,哀哀哭泣起来。她的初恋,她纯情的十年,就这么结束了……

“唉!你这又是何必!”身旁有人驻足,在嘲笑她痴痴的叹息。跟着托起她,将她圈在怀里,让他昂贵的亚曼尼西装当作纸巾止她的鼻水泪滴。

徐爱潘别开脸,不想领情。他为什么还不走?要跟她跟到什么时候?

“跟我来!”徐楚拉住她,转个方向往路边走。黑色宝马静静泊在前方街头。

她反射性地挣扎,没挣脱,颓然放弃。想想算了,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灰意冷。而且,她整个胃难受极了,恶心又沉重,她感觉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坐进黑色宝马的那一刹,她内心突然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荒谬感。她跟徐楚、跟这个男人之间怎么会演变到这种奇怪的关系?她跟他,明明是陌生人啊!怎么——

她想不懂;他们之间,甚至连“无心插柳”都算不上,却怎么会演变出这种奇怪的交集?

徐楚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边注意前方路况,边撇过脸看她。这个情形,原也在他的算计之外。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面前流泪,都是有目的或算计手段,无非是要他怜惜或爱抚。她哭得这么无声,泪水也不是因他而流,反倒激起他想爱怜。但她一定不会接受,他知道;她对他没心——至少,现下这一该,她对他没那个心肝。但之后,她会接受他,会对他有心吗?他也没把握。不过,那倒好,如果什么事都有把握,那就不必去做了。

他看着又看着她,对她一直是有浓浓的兴味的。她跟露露是截然不同的典型;露露丰满多汁,长得高腰肥臀;她却瘦,身材也不够长但腰细得一只手就能完全将她环在怀里。就是跟她太太章容容的气质,也在异其趣。他太太能干聪明,知性与感性并俱,既有都会女郎的明丽从容,双兼有雍容高雅;她却显得漫漫无心,淡中带懒,气韵偏冷。

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他蹙紧眉。“他到底是哪点好?你这么多年还忘不掉?”

他又知道什么了?徐爱潘瞅他一眼,淡然说:“你不懂。”一句话就堵死他。她也不知道潘亚瑟哪点好,但她对他实在有种“难言的恋慕”。

她转头朝着窗外。快速飞逝的街景幻灯片似的让她觉得昏眩,不舒服极了!胀痛的胃腹愈来愈难受,一阵阵的恶心反胃,直教她忍不住。

“快停车!”她皱眉叫着。

“怎么了?”徐楚侧过脸,发现她脸色不对,减缓了车速。

来不及了!车子才停,徐爱潘便哇地吐了出来,吐得满车都是,吐得他亚曼尼西装一身的酸臭。

“对不起。”她拭掉嘴角的残渣,有些歉然。

徐楚没说话,也不似在生气,倒好像很无奈地一脸看着她,看得她不知该如何。

“对不起……”她低下头,又道歉。“我会负责的……”她的意思是说,她会负责赔他的洗衣费、洗车费,以及一组全新的椅套。

“你怎么负责?”徐楚明知故问,偏要对她为难。

男人为难女人,有时也是一种手段,做为接近的跳板。

“你可以把帐单寄给我……”徐爱潘微微皱眉,又一阵恶心反胃涌上来,勉强地忍住。

“很贵的哦!”徐楚略略扬着笑,仰身靠向她。对自己被吐得一身酸臭,似乎甚不以为意。

“别靠过来——”她伸手想挡开他,话还来不及说完,哇地结结实实又吐得他满身酸臭。

“你还好吧?”他看看她,表情看过来更无奈了。

“对不起……”她更歉然了,把头垂得更低。

车内弥漫着酸馊味,两个人身上沾着一式的酸腐味。徐楚开了半车窗,送一点空气进来,很言情地轻轻托起她的脸庞,点点深情地注视着她说:

“你不必道歉。但以后,送你的花可以收下吧?”

拿了一朵苍蓝色的玫瑰送到她面前。“你要的——蓝色玫瑰我没记错吧?”

怎么可能!徐爱潘简直不敢相信。看看玫瑰又看看他。那么美的苍蓝色,冷到极点又艳到绝处。

“怎么可能……”她接过玫瑰,看仔细了,淡淡的香味中夹杂一股颜料味。恍然明白,他竟将纯白的白玫瑰以染料浸染成苍蓝的色调!

她蓦地抬头;他隐着等着。她没想到他竟做到这样的地步!

“为什么……”她呐呐的,又低下头。

“你不是说‘将于茫茫人世中寻访你唯一知己,得之,你幸;不得,你命。’吗?”

她霍然抬头,紧紧注视着她,无法再将目光移开。

那一声声,低低的,那般蛊惑。啊!为什么?为什么竟会是他让她这般震撼?

“相知是求共鸣,不是吗?”他靠近她,注视着她的眼;她宛如受催眠,无法移开眼。他愈靠愈近,扳住她的双肩,轻轻地吻住她额前。

然后,俯低脸,紧紧注视着她,低低、低低地说:“知心难遇。怎么样?你要不要赌一赌?”

她迷惑了,无法言语。

传说中,恶魔与人打定契约时,会在立约人的额前烙下恶魔的印记,再将对方封了印,从此,窃据对方的身心。

被恶魔封印,灵魂与肉体将会永远属于恶魔,禁闭在他的结界里。

※※※

“你这两天到底去哪里了,阿潘?那个徐楚找你快找疯了!”将近午夜十二点,徐爱潘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住处。才进门,花佑芬劈头就一串的抱怨。

“没去哪,只是出去走走。”她回得轻描淡写。一如所有失恋的女子疗伤的旅行,她漫无目的地在外头游荡了两天,觉得累了,身上的钱花光了,才拖着脚步回自己的地方。

她游荡惯了,花佑芬也习惯她这般“不正常”;平时也一甚在意,各过各的日子。但这回因为那个徐楚,她简直快被电话轰炸得疯掉。

“徐楚那家伙简直神经病,我都快被他烦死了!”花佑芬咬牙切齿。“他不分白天晚上,一小时一通电话,搞得我神经衰弱。跟他好说歹说,他全都不听!一个小时一通耶!你想想,要我都别睡觉了!”

像是要回应她的指控,电话很不识时务地又响了。花佑芬摆个“你看吧”的表情,狠狠抓起话筒,恶声恶气地叫着:“喂?”

跟着白眼一翻,将话筒递给徐爱潘。“喏,找你的,那个疯子!”

徐爱潘默默接过,停了一会儿才出声。

“回来了?”徐楚的声音一点也不急,不像花佑芬夸张得那般气急败坏。

“嗯,刚进门。”徐爱潘回答得很轻很低,嘴唇几乎没有动。

“我想见你,马上就过去。”

“改天吧,我很累了。”她视线一低,桌底下躺着一朵已谢的玫瑰,不知是什么时候掉的。

那以后,她就开始接受他送的花;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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