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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藤井树言情小说合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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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班算是灾情传得比较慢的,直到大三下学期,来上课的同学才明显地变少,教授上课的内容变得越来越像「师父」。
    怎么说呢?因为师父大都会教徒弟一些绝招来以防万一,而这些绝招就算不是百战无敌,至少也能做到防守无漏洞。而法律系学生最直接且主要的出路就是国家考试,教授也知道学生除了参加考试没有他途(除非放弃法律之路),所以上课的内容开始教导一些解题「秘诀」,「实例演习」也越来越多,因为如果不教你「实例演习」,许多解题「秘诀」你就没办法清楚明白地了解。
    这些其实多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也有些鲜为人知的事情着实会让学生吓一大跳。
    举个例子吧,法律系的学生大概都知道国际商务的重要性不亚于公司法或票据法,但就因为国家考试不列其为考项,所以几乎没有人要选国际商务课,有开国际商务课的教授只要上课时间一到,大部分都会拿着饲料去上课。
    「为什么要拿饲料?」还有人傻傻地问。
    「因为门可罗雀,没课上就养鸟啰。」
    相对的,一些国家考试指定科目就铁定门门爆满,不只?_不断地去追工作进度时间表。
    如果大学生是鸟,毕业后你就不再能自由地飞;如果大学生是豹,毕业后你就不再能自由地跑。
    因为辽阔的大学平原已经被时间往后推,这一片五彩缤纷的景致已经在你的身后方,你只能偶尔回头望望,用回忆来品尝过去的酸与甜。
    当然,这样的感叹对我来说还太早,因为我才刚离开了美丽的大学校园,社会里真正的考验,我都还没来得及接触。
    最后,我知道你们都在等待着一个最重要的结局,那就是艾莉。
    其实我跟她之间并没有我跟艺君之间那般复杂,在相较之下,我跟艾莉就显得简单多了。
    前几天,也就是九月刚开始的时候。
    艾莉一早拨了电话给我,要我在下午两点时到车站去接她,她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那天下午,我很准时地到了车站,却没见她从车站里面走出来。
    时针慢慢地前进,直到三点,我的心开始慌,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了意外。
    我拨了她的电话,话筒那方传来火车正在行驶的声音,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回台北的路上。
    「妳不是来了吗?为什么又要回去了?」
    「我只是要告诉你重要的事,而且我已经说完了。」
    「说完了?什么时候?」我一头雾水地说着。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到高雄的时候,我在哪个地方等你的吗?」
    「记得,车站出口第三座公共电话前面。」
    「嗯,聪明的你,一定会知道的,快去看看吧。」
    她的语气很开心,说了再见之后就挂了电话。
    我赶紧跑到第三座公共电话前面,但左看右看,我没有发现什么。
    直到我转身,在电话的正对面发现一面广告墙,那广告已经屹立在车站前好久好久了,看了广告看板上的字,我突然想起艾莉第一次做早餐给我的那一天,我问她「什么才叫作咖啡」。
    那是家咖啡馆的广告,广告看板上画了个女孩,坐在落地窗旁边看着窗外,窗外正有个男孩走近,笑容灿烂。
    「只要是你陪我喝的咖啡,对我来说就是真正的咖啡。」
    ※很多事,重点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陪伴你完成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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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好久不见,你们好吗?   
  久违了,你们。   
  我写完《六弄咖啡馆》的那个晚上,台北正在下雨,墙上的温度计说气温是二十七度,时钟说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一分,我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把气吐出来,用键盘打下“全文完”的同时,跟过去完成了十一本书时的情况不一样,我竟然没有“我终于又写完一本书了”的兴奋感,心里反而有个声音对我说:“嘿!恭喜你终于完成了啊!距离上一本《寂寞之歌》已经三百天了,这间咖啡馆盖得太久了吧。”   
  我还记得二○○三年六月时,我开始筹划要在高雄开“橙色九月咖啡馆”,一直到它完全完工、开始营业也只花了不到六十天的时间(这当中不包括找店面的一年多),但这本《六弄咖啡馆》却让我盖了三百天才盖起来。   
  我想不出什么原因,明明我并没有太多的外务或是贪玩太多的时间,但这间咖啡馆就是花了我三百天。   
  为什么要写《六弄咖啡馆》?坦白说,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的主要架构成形于一个天色阴暗、气温很低、又湿又冷的温泉度假村里的某个男汤,几个臭男人围在一起讲一些五四三言不及义的东西,白色的毛巾折了好几折之后摆在额头上当当日本人,嘴巴里三不五时就叼根香烟。   
  老甲烦恼自己的女朋友到现在还不想嫁给他;老乙说私房钱上星期被老婆从隔了好几隔的橱柜夹层中找到了,现在命苦得要死,劝老甲还是别结婚得好;老丙说他的小孩快上幼儿园了,负担加重真是烦恼。   
  听完他们的唠叨,于是我告诉他们一个故事。我一个朋友,他是我的同梯,我们一起进新兵训练中心,一起下同一个部队。他退伍后一直一个人生活,女朋友也有,家人也都还在,只是他比较独立,所以他坚持一个人到台中去工作。但他运气不好,到了一家不太正常的公司工作。这家公司在一栋商业大楼的九楼,那其实是一家诈骗公司,他一进去就挂主任头衔,却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公司里办公桌至少有五十张,来上班的却不到五个人,每张桌子都是空的,就算这位置有人坐,桌上也只不过是多摆了一具电话机。经理跟总经理每天都不知道在哪里,总机小姐也只会上网看在线购物。至于他这个主任该做什么工作呢?坦白说,他去上了五天班,五天里连一件事情都没做,连一通电话都没接到。   
  然后事情发生了,一天傍晚接近下班时间,一群恶霸冲进公司,扬言要找他的总经理,这时全公司只有他跟总机小姐在,他告诉那些恶霸,说不知道总经理在哪,对方从来没有进过公司,他连见都没见过。一旁的总机小姐则是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恶霸把我朋友打了一顿之后,就把窗户打开,然后把我朋友从九楼丢下去。   
  对,你们没看错,他们把我朋友从九楼丢下去。   
  一年半之后,我接到了这个朋友的电话,大约有两年没有联络,他说他到台北来工作了,邀我一起喝杯咖啡。我以为他一直都过得还不错,但我没想到他曾遭遇这样的事。   
  “九楼?”我相信我的眼睛一定睁得很大,因为听他诉说这件事时,我真的非常非常地惊讶,一是惊讶他为什么这么倒霉,二是惊讶他为什么还活着。   
  “对,九楼。”他点点头,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确定你是人吧?”我还刻意摸一摸他,确定他是人。   
  “我当然是人。”他笑了一笑,“当时我掉在一辆大型的厢型车上,算是命大,也还好医院就在附近,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不然我还是活不了。”   
  他后来把情况说了一遍。他说那群恶霸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除了猜测总经理跟那群恶霸之间可能有利益纠纷之外,没有其他的方向可以猜测。而他接下来说的话真是让我难以消化,他说,从九楼掉到一楼的速度,他没办法去回想,他只记得他被丢出来之后,就直接栽到车顶上了,而因为他用尽所有力气绷紧自己的肌肉,加上某些身体危机反应的激素快速地分泌,在砸上厢型车顶的那一剎那间,他全身都破了 
对,他全身都破了。身上大概有数十条撕裂伤,是身体里的力量撑破皮肤造成的。然后他卷起他长袖衬衫的袖子,让我看看他手上的好几条疤,说:“这样的疤,我背上有十几条,全身加起来有五十多条。”   
  他全身一共缝了七百多针,严重的脑震荡让他在医院里吐了三个星期,他全身有一半左右的肌腱是受伤的,必须经过复健才能回复肌理功能,他骨头断了几根他也忘了,内出血并发肾衰竭几乎要走他的小命。当这些难关都一一度过之后,他还得面对一种每天都要面对的痛苦:以一针两孔(一进必有一出)来算,全身一共超过一千五百个针孔,在他每天麻药退掉的时候,就像是有人拿刀在割伤口一样地痛。   
  “但是我活过来了。”他说,“对于人生,我的看法改变了很多。”   
  听完故事,老甲老乙老丙都安静了,他们的表情告诉我,我说了一个让他们感觉头皮发麻的故事,但我也同时告诉他们,他们其实已经很幸福,比起很多人来说。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六弄咖啡馆》这个故事的架构,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不停地建构起这个故事的样子,然后我花了三百天来写完它,一直到现在,我完成故事之后再来写这一篇序,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朋友可怕的遭遇会让我想写《六弄咖啡馆》。   
  痞子蔡在他的著作《孔雀森林》的自序里提到:“通常序都是写点感言或是关于内文的种种。”然后他调侃自己,说他的序都写得像小说。   
  这时我回头看看自己这篇序,写得像不像小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根本就不像是《六弄咖啡馆》的序。   
  不过,我觉得没关系啦。我本来就是个写小说的家伙,所以我写什么东西都像小说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好啦,让你们等这么久才有新作品问世,真是不好意思啦。《寂寞之歌》之后真的好久不见你们了。久违啰,我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好好地享受《六弄咖啡馆》的咖啡香吧!   
  吴子云二○○七年夏初于台北       
六弄咖啡馆 
 欢迎光临   
                       六弄的老板是个年轻人,男的。   
                       大約三十歲吧。   
                       六弄是店名,所以就叫做六弄咖啡馆。   
                       奇怪的是,店並不是开在某巷六弄裡,   
                       它的地址甚至只有某巷某号,洠в心撑!  
                       我也对这店名很好奇。     
                       他說欢迎光临的时候,是在我身后的,   
                       我不是被他吓了一跳,只是洠氲剑  
                       竟然有人是在这个奇怪的位置欢迎客人的。   
                       不是都该在客人的面前吗?     
                       「妳好,请坐啊!想喝什麼?」   
                       『嗯。。。不。。。我。。。。』   
                       「现在可以煮的咖啡不多,先跟妳說声抱歉喔。」   
                       『嗯。。。。洠Ч亍!!!!弧  
                       「对了,喝咖啡最好什麼都別加,才叫做喝咖啡。」   
                       『喔。。。。』   
                       「別担心,我的咖啡不会让妳睡不著的。」   
                       『嗯。。。。』     
                       他就像个兴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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