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教父-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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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院长就和一位漂亮标致的女护士等候在那里了。

女护士连忙搀着王国庆，嗔怪道：“爸，整天让你做定期检查，你总是不听，现在自己跑来了。”

原来这就是王国庆的女儿！吴天然听说书记有一对双胞胎儿女，儿子在部队上，女儿在医院上班。但吴天然以前并没有见过他们，只是在王国庆书记的办公室和家里见到过他们的照片。也知道王书记的女儿叫王聪聪，儿子叫王明明。

还好，经检查，王国庆患的是急性阑尾炎。不过，不能保守治疗了，必须要做一个小手术，他需要在医院住上十天八天了。王国庆的爱人是市国家保密局的副局长，在1996年初被一辆无牌照的汽车撞坏了腰椎，从那时起就一直坐着轮椅。她是无法前来照顾王国庆了。王国庆一直在心理暗暗地思忖，这一定就是上天对他的报应。有时候，在半夜的时候他会从睡梦中惊醒，那个曾被他辗死的女人总是满脸血污、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在医院输了两天水后，就做了手术。现在他只能在医院的病房里静养了。说到打吊针时，还有一次小小的事故。谁为王书记扎针呢？张院长自然是考虑在先了，他让全院最为出色的护士来给王国庆扎针。这位护士年纪虽不大，但业务精通，不管病人的血管如何，她总能够一针见血。当她来给王国庆扎针时，一听说这位病人是市委书记，手就有些哆嗦。第一针扎穿了，第二针扎偏了。院长的头上直冒冷汗，小护士的脚步直打滑。王国庆书记和蔼地说：“没关系，不要怕，再来。”但那位护士说什么也不敢再动手了。最后，还是王国庆的女儿，也就是内一科的护士长王聪聪给他扎上了。

在住院的第一天，市委秘书长朱永胜就带着几位副秘书长拿着花篮来看王国庆了。朱永胜说这一段市委的工作可以先放一放，压一压，让王国庆书记好好休息。

王国庆说：“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年终岁毕了，各种工作千头万绪，你让我如何安得下心？”

果然，就在王国庆的床头上还放了不少需要他批阅的文件。王国庆和办公室的几位领导聊了一会儿，朱永胜他们几个人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朱永胜还特意交待吴天然，这些天他就在这里照顾王书记的起居生活，不用再到市委办公室上班了。医院那边也要给王聪聪放假，让她也来全职照顾王国庆。但王聪聪说，父亲的这个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需要时时都在这里陪着。她并没有请假，而是在下班或调休的时候来陪王国庆。王国庆住在高干病房，这是医院最好的一个套间，条件不错，就连阳光也可以照进来。医院还专门给王书记安排了病号饭，一日三餐变着花样来做。但一个刚动完手术的人，自然是无福消受。王聪聪就经常带来一些自己在家熬制的肉汤来给王天然进补。

第一卷　风云际会　第34章白衣天使（2）

在吴天然看来，王聪聪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她也没有干部家庭子女身上的那种娇气和傲气，说话、干事都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这间病房，护工们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但王聪聪每次过来都要用抹布再在一些被人忽略的部位上擦一擦、抹一抹。

王国庆住院这些天，他的手机还总是响个不停。

王聪聪就说：“老爸，就你忙，你比联合国秘书长还忙。”

王国庆说：“没办法啊，咱山阳市有800多万人，该有多少事啊。”

王聪聪说：“老爸，你整天忙得连轴转，趁这几天应该好好休息休息，养养身，静静心。”

王国庆打趣道：“我也想啊。”

王聪聪就说：“伟大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忙吧，人家把300多万字的<；资治通鉴>；硬是读了17遍。”

吴天然也说：“是啊，既要工作，也要休息。从1956年到1966年这10年间，毛主席就畅游长江达17次之多。1966年，毛主席已经是73岁的老人了，他还又游一次长江。”

王国庆笑笑说：“看你俩这一唱一合的。毛主席那是500年才出一个的伟人，咱哪能比啊。”

这时，王国庆的手机又响了，王聪聪便上前一把夺了过来，将电池抠了。她对王国庆说：“你不接电话，看咱山阳的天会不会塌下来。”

王国庆摇了摇头，就拿起手边的文件看了起来。

门被轻轻地被叩了几声，公安局的马奔驰推门进来了。他手里提了一个果篮，面带矜持的笑容。马奔驰放下果篮，对王聪聪和吴天然点了点头，便上前握着王国庆的手说：“王书记，现在感觉怎么样？”

王国庆说：“小毛病，过几天就出院了。”

马奔驰坐在床边，就汇报了一会儿全市公安系统的工作。王国庆时不时地嗯上几声。

不久，马奔驰就起身告辞了。他说：“书记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临走前，他将一个信封放在床边。

王国庆说：“马局长，你这是干什么？”

马奔驰说：“一点心意，也不知道该买些啥。就让聪聪给您买点补品吧。”

王国庆坐起身子对王聪聪说：“聪聪，把这东西还给你马叔叔。”王聪聪便过来拿起信封要还给马奔驰，马奔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留步，留步。一点小意思，总不能让我的脸掉地下吧。”最后，马奔驰的脸没有掉地上，这信封终于还是留下了。

根据吴天然的观察，这些天，全市11个县市区的书记和县长都来看过了，全市主要部门的一把手也都一一前来看望。病房里摆满了鲜花，就像是一个鲜花店。这些人临走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个信封。经过一番推让，最终也都留了下来。

王国庆说：“小吴啊，你看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呀！”

吴天然说：“这都是同志们的一点心意，应该的。”

这些信封王国庆全都让吴天然先保管了。吴天然就在笔记本上作了记录，以后好向王书记汇报。他不好意思把钱从信封里拿出来清点，每天都用一个黑色公文包装了，送到银行的一个保险专柜里。不过，按吴天然的估计，下面县市区拿的信封一般都装的是1万元，而市直部门领导拿来的大多都是5000元。这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或者是明码标价一般。粗略地统计一下，这些钱应该在40万左右。吴天然知道，这些钱都是安全的。因为这里面不存在买官卖官的交易，纯属礼节性的心情和意思。

吴天然想，在咱中国目前仍是有一个官本位在作祟。比如这住院治病，很多老百姓没钱吃药，没钱看病。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现象很普遍。而官员就不一样了，住院不仅不用花钱，而且还能理所当然地挣上一大笔。

第一卷　风云际会　第35章白衣天使（3）

吴天然又想，一个官员做到一定级别，就根本不应该去贪污受贿。因为你的吃喝拉撒国家都给你全包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定级别的干部就是被国家“包养”了。你病了，国家给你治。找最好的医生，吃最贵的药。你来客了，国家替你管。可以喝茅台、五粮液，抽大中华、黄鹤楼，住四星、五星级。你出差考察了，哪怕你是出国，国家也会给你报销。你何必要去冒着风险索贿呢？不应该啊！就拿王国庆来说，这没有风险的钱，每年都可以达到数百万。主要渠道是过年过节时下面干部表示的意思，住院生病时各级干部探视时表达的心情。或者是领导家里有婚丧嫁娶这样的事情，人们来随份子表示的红包。或者是给领导父母祝寿，给领导子女上大学表示的心意。这样算来，如果你在主要的位置上能平稳地干上五至七年，你的灰色收入就可以达到8位数以上。真不理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贪官因贪污受贿而被绳之以法，有的甚至为此掉了脑袋。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这又是何苦呢？

王国庆在病房里也少有清静的时候，这让王聪聪很不满。但来的人都是她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又都是怀着真情来探视父亲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王国庆就看文件，读报纸。王聪聪则抱着厚厚的小说在一旁静静地看，而吴天然所看的则是一部《传》。但书捧在他的手中，有时候思绪却飞向了别的地方。因为他还经常在思考着一篇文字材料，那就是王国庆书记在世纪之交所要作的报告大纲。他也留意了一下王聪聪所看的书，还是蛮传统的。看的是早些年很流行的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有时候，吴天然也和王聪聪做一些简单的交流。王聪聪说她爱看小说，但不爱看短篇，喜欢读长篇。说短的太注重技巧，而长篇才能反映生活，好的长篇能让人思绪万千，荡气回肠。这一点吴天然有同感。王聪聪还说，她比较偏爱陕西的作家。陕北的路遥，陕中的陈忠实，陕南的贾平凹。这三个人因为地域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创作风格。她说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显出黄土高原的厚重，陈忠实的《白鹿原》显出八百里秦川的浩荡，贾平凹的《浮躁》则显出商洛山区的灵秀。她的这些看法让吴天然大为吃惊，没想到王聪聪的文学鉴赏能力是如此之高。

有时候，出去给王国庆书记买东西时，吴天然也会绕着医院转转。他发现现在真的是市场经济，老百姓需要什么，市场就提供什么。比如，在这医院周围，商家就围绕着病人大做文章。有开糖烟酒商店的，那自然是方便人们探望病人时就近购买礼品。让人感到有意思的是，这家商店同时还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高价回收各类礼品”。这自然是让那些消费不完亲朋好友所送礼品的病人就近处理的。也许，这家商店里的商品就已经进进出出很多次了。还有一家花店，售的是鲜花和花圈。这同样很有意思，鲜花是送给还活在人世上的病人的，而那花圈则是送给已经去世的病人的。看来，这生和死，这就是鲜花和花圈的区别。

王国庆书记出院了，吴天然也正常上了班。他在王书记住院期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书记的这位千金，因为对文学的共同爱好，吴天然和王聪聪就成了朋友。

第一卷　风云际会　第36章白衣天使（4）

王聪聪比吴天然小几岁，今年24岁。她以前也谈过几个男朋友，但明显感到那些人都是有所图的。说白了，找的是她，不如说是想找王国庆这样一个书记泰山。这中间也有一个不错的青年，曾激起王聪聪内心的情感波澜。可惜，两人确定恋爱关系不久，小伙子就被查出患上了脑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了。虽然两个人刚确定关系，但王聪聪始终细致入微地照顾这位小伙子，直到他在她的臂弯里永远闭上了那双闪烁着幸福光芒的眼睛。吴天然得知这一情况后，对王聪聪更是刮目相看了。

在王聪聪看来，吴天然和那些攀龙附凤的人完全不同，因为他本身就是王国庆的秘书，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急功近利的非分之想。更为关键的是吴天然为人正直，好读书，爱学习，很有思想。一个有思想的人总是让人放心的。

王聪聪在医院有一间自己的宿舍，但自从母亲出了车祸后，她就搬回去和父母住在一起了。但她这间宿舍还一直保留着，平时加个班或午休时就不用回去了。交往一段时间后，王聪聪也请吴天然来她的小窝里参观。吴天然一看，这间房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非常洁净，可谓是一尘不染。有一个小书架，摆满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