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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半夜来找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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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外公疼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孙子,但妳想想,从我们与外公相遇开始,他可曾怀疑过我们的身分?」

「他也许没有对我们大加盘问,但肯定做过一番调查。」这一点龙依是很有自信的。毕竟朱世绅是何许人也?倘若会如此轻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那他也未免太无能了。

「我知道外公对我们的来历做过调查,很可能我们一路从美国逃向墨西哥,最后在龙门的帮助下抵达台湾的种种事件,他都了若指掌。更有可能,他也验过我的DNA,所以才会对我如此放心。不过妳别忘了,外公去美国找周问添讨我父母时,周问添找来一男一女,形貌与我父母一般无二,外公也对他们做过各项检验,结果全都证明了那是我父母无误,但外公却一口否认了他们的身分。为什么?同样的检验摆在妳我二人的身上,外公就信,摆在另两人身上,外公却听也不听,这总有个理由吧?」

对啊!这其中的因由她确实没有想过。为什么朱世绅就是相信她和杜皓天,却硬是不信周问添找来的那两个人呢?

要说真凭实据嘛,这世上有什么会比DNA的检验结果更能确定双方的血缘关系?

但事实上,朱世绅对于周问添交出来那两个人的通篇废话半句都不信。

他依凭的又是什么呢?

登时,龙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第八章

龙依突然变得沉默了,一天里话讲不到十个字,时时刻刻都像在发呆出神中,众人不禁怀疑她是得到了产后忧郁症。

甚至有医生建议,像她这样的产妇,不宜亲自哺育、教养孩子,最好是另外找保母,并改以牛奶喂食。

然而朱世绅和杜皓天都不当一回事,反倒急死了一班医生、护士,就担心万一小婴儿给折腾出什么问题,那大名鼎鼎的朱老太爷会狂性大发,让整家医院的人给他的曾外孙陪葬。

不过朱世绅倒是颇自信本身的看人眼光,龙依不是那种娇娇弱弱、走两步路就喊累的温室花朵。

他知道这个孙媳妇个性刚强,没有这么容易被压力击倒。

而杜皓天,也是太了解龙依了,知道她正钻进牛角尖里,给她点时间想想便会突破,你伸手想帮她,她还嫌你多事呢!

她已经太习惯凡事自己来了,因为她童年吃过太多苦,所以养成不信任人的性格。

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他也不逼她,偶尔点她一下就好,否则只怕逼得太急,她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他哭都来不及。

朱世绅和杜皓天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安心地放她一人独自思考心里的疑惑。

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抱着孩子爬上医院顶楼,就坐在那高高的天台上,两条腿晃悠、晃悠地摇着。

整个医院大地震,上自院长、下至病人,个个都以为她想不开要自杀了。

一连串的夺命连环叩将朱世绅和杜皓天唤来,只希望这两位老大有能耐化解危陵,否则……唉,那是谁也承担不起的责任呀!

朱世绅和杜皓天来到现场,见龙依抱着孩子正凝视着苍蓝天空,死寂的眸底恫现在是星辉闪烁、精神奕奕。

朱世绅回头给了那院长一记爆栗。「王八蛋,你说谁要自杀?看清楚,那是要自杀的人会有的眼神吗?」

杜皓天飙着轮椅飞到龙依身边。「我说龙依,妳要看风景能不能选别的地方?妳就这样坐在这里,那些医生、护士全给妳吓坏了。」

「登高才能望远,你不知道吗?」龙依横他一眼,不过也马上如他所愿,抱着孩子站起来,随他来到众人身边。

朱世绅开口:「小丫头什么事想不通,说来听听,别再成天装闷葫芦了。我和皓天了解妳,不过旁边这些家伙可是心脏都快被妳吓得麻痹了。」

龙依歪着脑袋又想了想。「老太爷,你为什么不怀疑我和杜皓天的身分?你难道没想过宝宝可能不是他的骨肉,也许是我跟别人有的?」

「喂喂喂……」这是对他男性自尊的极大污辱,杜皓天开口了。「这孩子百分之百是我的种,我敢肯定,妳休想赖帐。」

朱世绅只觉得头好晕,这些年轻人的脑子到底都在想什么?难怪老听人说「三岁一代沟」,以他的年龄,和龙依与杜皓天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吧?

他也懒得解释,只是抱过孩子,转头交给院长,并对他耳语几句。

院长会意地点头离去。

朱世绅这才对着龙依招招手。「小丫头跟我来。」

杜皓天也很好奇外公玩些什么花样,自然亦步亦趋紧跟在旁边。

三人来到婴儿房,隔着一大片玻璃看着里头的五十二名婴儿。

此时,所有婴儿床上的名牌都被一块白布遮盖起来,每个婴儿身上都盖着同样的雪白毯子,只露出一张粉嫩小脸蛋。

朱世绅指着玻璃窗,向替龙依接生的医生问道:「杨医生,你能认得出在这五十二名婴儿中,哪一个是我的孙子吗?」

那姓杨的医生呆了一下,一张脸紧贴在玻璃窗上。

本来是不会有那么多婴儿挤在同一间婴儿房里的,但在朱世绅刻意吩咐过后,全院的婴儿都被集中在一起了。

供辨别身分的名牌又被盖住,五十二名婴儿都身盖雪白毛毯,仅露出一张脸,说实话……真的很难认。

杨医生支支吾吾了好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世绅又叫来那日为龙依接生的两名护士,让她们认人。

结果,谁也认不出来,最后朱世绅将目光投向静默一旁的龙依。

龙依毫不犹豫地说:「第三排、第六个。」

朱世绅派人进去揭开名牌,一瞧,果然无误。

「现在妳知道我为什么对皓天毫不怀疑了吧?」他问龙依。

龙依轻点头。「就是一种感觉罢了。」

「没错,就是感觉。」朱世绅沉吟着,又道:「不过妳也可以认为是一种血缘天性。我对皓天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妳能从这些婴儿中认出自己的骨肉一样。别人就办不到。」

「是不是所有人都很在意血缘这种东西?」这就是困扰她一个多月的问题。

「多数是,因为这是生物的一种本能。不过……凡事无绝对,本来上帝造人就分男女,一男一女结合、繁衍子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偏偏世界上还是有同性恋的组合,而且这种现象不仅发生在人类之间,动物中亦有此类。我们可以说人类是因为有智慧,这才懂得寻男觅女,各自谈恋爱。但动物呢?牠们之间的同性相依又是为何?所以说,百分之百的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朱世绅的比喻确实恰当,却也引人发噱。

杜皓天头一个就表现出晕眩的样子。「呵呵呵,真想不到外公也如此开通,连同性恋都能拿出来讲。」

他还以为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一定不能接受同性恋呢!

「有什么好不能讲的?我有几个手下就硬是跟女人处不来,非要跟男人在一起不可。管他那么多,工作做得好就行。」朱世绅可开明了。

杜皓天却忍不住打趣他。「我说外公,如果我也是同性恋,你也赞成吗?」

「可以啊!但先把你的精子留下,外公得另外找个女人帮你生小孩,生下来外公替你养,绝不让你操半点心。」朱世绅还巴不得眼下这个小宝宝的教育问题全交由他负责呢!这样他的接班人才有着落。

龙依听着他们祖孙俩一来一往地说笑,目光忽明忽暗。

亲情是这么的伟大,怎么自己的父母却忍心丢弃她?

原以为人性是自私的,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可以值得人放心去信任的,直到现在,这念头也支持她活了十九年。

但自从当妈妈之后,心头便下时有一股沉沉的感觉,看着杜皓天,已经再也不能将他当成一件任务了;看着孩子,也无法轻易松手。

一颗芳心挂上了一个杜皓天、再牵上一个小婴儿,沉重得好像泰山压顶。

她很想抛开一切,挥挥手,潇洒地走。

偏偏,那脚步却是怎么也迈不动,她被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给困住了。

这心情是又惊又惧,可每当午夜梦回,想到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心口又是一阵甜蜜流过。

这才发现,困住她的锁纯粹是自己造的。

她好惶恐啊!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她却有了软弱的念头,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所以她日思夜想,直到朱世绅的话点醒了她,这才明白,原来万事存乎一心,单看你怎么想罢了。

你自私,那便步入了私的一途;你渴望爱,并且勇于去爱,自会踏入爱的殿堂。

其实也不难嘛!

「呵呵呵……」她抿唇轻笑,眸里闪耀着温暖的光芒,耀眼得夺人心魂。

杜皓天看见她的笑,一瞬间只觉得满室生辉,一颗心更加系在她身上了。

龙依的疑惑已经清除,整个人的气质焕然一新,有若蒙尘的珍珠,一待尘埃尽拭,便散发出灿烂的光芒。

杜皓天越看越高兴,他万分期待,等着与龙依相亲相爱。

不过,世间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等龙依身体一恢复,首先便向朱世绅告辞。

朱老太爷也没说什么,竟然直接挥挥手就让她走了。

杜皓天恨恨的找到老头子开骂。「外公,你明明知道我们还没结婚,你这样让她走,要我去哪儿找我的老婆、孩子的娘去?」

朱世绅也有趣,直接回道:「你绑得住她的人,绑不住她的心有什么用?」

这道理杜皓天也懂,心里也知道龙依总有一天会离开,只有在莽原中奔跑的她,才是最美丽、自然的她。

他无意拘束她,可他要她一个承诺啊!

她就像一只风筝,如果他不紧紧抓住线头,天晓得她转身一飞,会飘向何方?也许南极、北极都去了,就是不回他怀里呢!

他没有安全感啊!

可惜朱世绅哪里知道这些年轻人的心事,杜皓天也只能自己辛苦追老婆去。

希望老天保佑,也许来得及在龙依登机前截住她,好好作一番表白呢!他一路驾着电动轮椅来到车库,正想命人送他去机场,却没想到人还没到车库,远远便见一个女子站在车库前,翻腾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就像差丽的仙女一般。

那不是龙依吗?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内心既开心,也忧伤。

双手紧紧捏着毫无知觉的两腿,他真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跑到爱人的面前。

可目平……这可恨的双腿啊上议他如陷泥沼,只能眼睁睁看着仙女回归天宫,却连追逐的能力也没有。

他紧咬牙根暗自发誓,绝对要穷尽一生之力,努力让自己恢复行走能力,否则怎么配得上她?

龙依缓缓走到他面前,银铃似的清音响起。「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待会儿就要回美国了。你父母的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你不必担心。」

「妳要一人独闯周问添的势力范围?」他大惊,急握住她的手。「不行,那太危险了!」

「你误会了。从这次任务中,我深深发现自己对情报掌握上的不足,回美国后,我会先组织一个情报网,再设法渗透进春芳集团中,如果能找到你父母是最好的,如果不行,起码也要找到那两名假冒者,从他们口中逼问出假冒你父母的原因,进而揭穿周问添的假面具!」她一一为他解释自己准备进行的工作。

他一时听得傻眼,不是为了她的心细、她的勇敢,而是……她居然开始跟他说起自己的想法?!

这……她不是从不跟别人解释自己做事方法的吗?

现在……她这种做法又代表什么?这是表示……她已经对他撤除心防了吗?

「怎么了?你觉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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