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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浮生沐烟雨-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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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反,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若没有丞相府的一场大火,诛杀叶家众人,必定血流成河。

那才是怎样一个凄惨了得?

烟雨幽幽叹息,她该怪谁?怪爹爹不该有收复失地的心思?怪宣文秉不该以叶家灭门的大火救赎更多的人?还是怪自己不该将仇恨记在心间,莽撞报复?

爹爹的执念害了他们全家,而她的执念又害了宣家,害了她和宣绍。

是立场不同,让他们一叶障目,做下无可挽回之事?还是命运的捉弄,让一步错步步错,人生走得如此辛苦?

烟雨将书信和卷轴都放回木匣之中。

忽而她有些奇怪。

好似暗处有一双手,在操纵摆弄着这一切一般。

为何书信之中,只有爹爹一人的亲笔信?不是说爹爹勾结太子身边宦官么?那宦官是谁?这些写给他的信,又为何会落到宣文秉的手中?叶家满门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为何卷宗中没有提及那宦官?

烟雨目光落在手中木匣之上,眼眸变得深邃暗沉。

“浮萍。”她唤了一声,声音很低,有些气弱。

但浮萍很快便推门走了进来,抬眼看见烟雨坐在床头,精神竟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这是宣夫人的功劳么?

她面带喜色上前,“主子可是想吃点东西?”

烟雨已经好几日没有进食了,吃进去的还没吐出来的多,整个人病恹恹的,这样哪里能保证腹中孩子好好的呢?

烟雨略点了点头,“是,你扶我下来,备些清淡的饮食来。”

“诶!”浮萍激动的几乎热泪盈眶。

烟雨回想起宣夫人说过的话,说她不能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倘若她有机会做母亲,或许能明白。

她抬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有机会,如今不就有一个机会么?

这里是她和宣绍的孩子。

宣夫人带来的卷轴和书信,让她霍然明白,当年父亲的执念,宣大人的无奈,似乎她现在才真正走出八年来一直笼罩在她头上的阴影。

心里既怅然,又有些松快。

没错,她是做了错事,她是谋害了宣大人。

可如果连宣夫人都能原谅她,她为何要将自己困在自己的执念中,去折磨爱她的人呢?

不管当年有多少隐情,宣大人毕竟杀害了她的父母,为人子女,替父母报仇,也是人之常情。

且宣大人如今还在昏迷之中,她迷途知返,或许这是上天留给她的机会,让她还有希望来挽回。

不为过去而活着。

似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她却困在自己的仇恨里,八年多以来,第一次明白。

第122章 救赎

“我得照顾好自己,首先要活下去,才有机会去偿还,去挽回。”烟雨喃喃道。

她在桌边坐下。看到满脸喜色转身出门传膳的浮萍,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苏云珠。

苏云珠为她而死,但即便她死了也换不回苏云珠了。

她死了,只能让苏云珠的死变得更没有价值,更没有意义。她要活下来,连带着苏云珠的那份,不仅要活,且要活的更加努力,不为仇恨,不为过去。

浮萍很快备好了饭菜,虽十分丰盛,碗盘摆了不少,但尽都是清淡的饭菜,小米粥,大米粥,糯软的米酒圆子。清炖鲫鱼汤等。

烟雨嗅到饭菜的香味,眉头微微有些蹙起。

她太久没有吃过东西。即便吃下去,却也被吐的干干净净。身体许是已经本能的开始排斥饮食。

她抬手将熏过止吐药香的帕子捂在口鼻之上,深嗅了嗅。

待恶心反胃的感觉被压制下去后,才让浮萍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

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口,吞咽下去。

身子虚弱的她,拿着勺子的手都在无力的颤抖。

浮萍亦站在一旁紧张的看她,好似生怕她下一刻就开始狂吐不止。

烟雨表情似乎很从容,但心底亦是紧张。她知道自己如今吃不下东西,无论是对自己,亦或是对腹中孩子都是有害无利的。她必须,必须忍住,不能再这么吐下去。

她又舀了一小口。

浮萍的双手都禁不住攥了起来,好似在为主子鼓劲儿打气一般。

待一小盅小米粥都下了肚,烟雨觉得身上似乎暖了很多。

之前不管她盖了多厚的被子,仍觉浑身发寒。

胃里暖了。身上也舒缓了些。终于能吃下去东西了,她心中也松快了些许。

正欲让浮萍再盛些小米粥来,却忽然一股恶心之感翻涌而上。

她立即将帕子捂在口鼻之上,急促的吸气。

浓郁的药香溢满口鼻。

忍了许久,才将胸腔内恶逆的气流忍了下去。

忽而耳中听闻有脚步声,已经进了院子,往正房而来。

烟雨一手拿帕子捂着口鼻,一手撑着桌子,抬头向门口看去。

突然而来的脚步声,似乎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一时连恶心反胃的感觉也忘记了。

门帘被掀开来。宣绍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抬脚跨进门槛,抬头正遇上她的视线。

烟雨怔怔看他,从她被从牢中救回,整个人浑浑噩噩,到如今再见,恍惚隔了一辈子那么长。

她倏尔勾起嘴角,冲他笑了起来,“相公……”

宣绍听闻这一声相公,整个人一震,僵在原地。

她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他这几日太忙,回到家中之时。她皆已昏昏睡去。

母亲的话,他不是没有担心,他很想要她好好的,很想要她腹中的孩子,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第一个孩子……可是以她的状态……

今日再见,她虽面色仍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

“公子,少夫人刚才已经喝了一盅小米粥了!”浮萍见两人无话,便忍不住激动的说道。

宣绍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饭菜,“好,正好我也没吃,赶上了,不如陪你用一点?”

烟雨笑起来,“好。”

浮萍立即让人加了碗筷,本欲再加几道菜,被宣绍摆手制止了。

其实他已经吃过了,此时正是上午光景,说是早膳太晚,说是午膳太早,半晌不足的,他不过是想陪着她,好让她能稍微多吃一点。共池台亡。

宣绍亲手为烟雨又盛了一碗小米粥,夹了一筷头的鲫鱼肉,剃掉里面细细的鱼刺,放在她面前盘中。

烟雨看着他,恍惚回到了两人刚刚成婚的时光。

那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坐着,他会亲自夹菜给她,看着她把他夹得菜吃光,嘴角不自觉溢出微笑。

烟雨一顿早膳用的格外的慢,但好在吃下去的东西,真的是吃下去了,待撤掉了饭菜,她也没有再吐。

浮萍乐的嘴角都要扯到耳根上了。

宣绍这几日都很忙,难得今日白天能抽出一点点时间来,且遇上她精神如此不错,便没有着急走,留在家里,陪在她身边。

烟雨闻着宣绍手中淡淡茶香,抬眼深情看他,他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用过饭之后喜欢饮些淡茶。虽然刚才他吃的不多,多是在为她执筷。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几坐着。

窗户开着,徐徐有微风吹进,屋里逸散着淡淡的药香。

窗外树枝上,落着几只音色婉转的鸟,一声声啾啾鸟鸣甚是悦耳。

“呃……我看过八年前的卷宗了。”烟雨忽然开口说道。

宣绍放下茶盏,抬眼看她,静等着她的下文。

“八年前的事了,究竟谁是谁非,卷宗比回忆更能让人一眼断定……”烟雨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淡。

但宣绍仍旧看到她保持微笑的脸上,似有泪光在眼眶闪烁。

“叶丞相有救国之志不算错,只是方法……”

“是,我知道。”烟雨打断他的话,“我觉得父亲不算坏人,只是方法忤逆过激。宣大人举措,也算救了叶家一族……”

宣绍定定看着她,见她不是安慰之语,言辞之间,十分恳切。

知道她或是真的已经打开心结,即便现在不能完全释怀,但她在努力让自己正视过去。

就好像,他曾经不能正视八年前的伤害,困在怨恨之中,折磨的只能是自己,和关心自己的人一般。如今打开心结,再回顾父亲那绝情,几乎让他丧了命的一推,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原谅。

“只是,我想知道,当初父亲与人勾结的书信为何会落入宣大人手中?与父亲合谋的又是谁?为何没有留下那人的蛛丝马迹?卷宗上也只提到了太子身边宦官,那是谁?”烟雨双手攥在一起,还是忍不住问道。

宣绍微微摇了摇头,“这些,我并不清楚。这卷宗在我入皇城司没多久,就被下令销毁。彼时我尚年幼,并不清楚事情背后隐藏了什么。也因为八年前之事是我的伤痛,所以,我没有刻意的去关注过。此次若非查你的身世,我也不会接触到这些。”

烟雨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自嘲的笑笑,“其实我都告诉自己了,不要再执着于过去,可心底仍是忍不住想要弄清楚当年的每一件事,总觉得卷宗和真相背后还隐藏了什么。或许,上天是真的不想让我知道了……自己这般口不对心,也真是……”

“这些事,也许父亲知道。”宣绍忽而低头说道。

烟雨闻言抬头看他。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可看着他僵硬的脊背,握紧的拳头。

宣大人昏迷不醒,且是被自己所害,他心里的伤痛,并不像他表面伪装的这般若无其事吧?

“路大人可配出解药了?”烟雨低声问道。

宣绍缓缓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

他倏尔起身,欲向外走去。

“相公。”烟雨按着小几,缓缓站起,头有些晕,但她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如果我想挽回,是不是……还有机会?”

宣绍站在原地,绷直的脊背透出萧索的意味。

“毒药是安念之给我的,是他亲手配的,如果找到安念之……或许,还有可能?”烟雨心中万分愧疚道。

宣绍没有作答,亦没有提步离开。

烟雨咬了咬下唇,“安念之藏身于高坤府中,就是咱们曾经跟踪他去过的,霸北西街的那处宅子,那宅子毗邻曾经的丞相府。”

虽然烟雨知道,即便宣绍能抓回安念之,但依着她对安念之的了解,只怕让他说出解药亦或是毒药的方子都是异常困难之事。但总比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让她心中好过一些。至于被安念之封在琉璃棺中的母亲……她不是不想让母亲醒过来,但八年多了,母亲仍旧没有醒。也许母亲已经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了,可宣文秉躺下不足八天,或许还有机会。

宣绍缓缓转过身,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即便知道他藏身在那儿,我如今却也不能带皇城司侍卫包围高府,强行抓他出来。”

“为何?”烟雨追问道。

宣绍垂眸,“此一时彼一时。”

烟雨忽而想起,宣夫人告诉她的,宣绍如今独自在朝中,背负很大的压力。树大招风,宣家在皇帝面前深得宠信,早就有人嫉妒宣家并不奇怪。

如今宣文秉又莫名不出现,唯有宣绍独自扛起大旗。

宣绍曾经嚣张跋扈,得罪之人必不在少数,想趁此机会,给宣家一个重击的人定不少。

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紧紧的盯在宣绍身上,就等着他出错,好趁着宣文秉不在,将宣家拉下水呢。

倘若他无缘无故出兵包围高府,高坤在皇帝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人。且高坤日日伺候皇帝身边,更传言高坤与皇帝最是依赖的乳母攀上了对食的关系。高坤若借此机会在皇上面前告宣绍一状,宣家之地位,岌岌可危。

“不需大动干戈,安念之那人,只怕逼供也不会交出药方。”烟雨想了想,沉声说道,“不如,让我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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