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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浮生沐烟雨-第112章

小说: 浮生沐烟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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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父子两人先是沉默以对,过了好一阵子,才听闻宣绍呐呐的一声:“爹……”

他没有这样好好的叫过他一声爹,只怕有八年了吧。

烟雨听闻宣文秉的呼吸略急促了几分,又是良久的沉默,忽而听得耳中传来宣文秉低沉压抑的声音,“对不起,绍儿……八年前,你经历过的生死挣扎,如今爹才明白,那有多痛苦……”

宣文秉会在刚刚醒来之际,向宣绍这个做儿子的道歉,是烟雨始料未及的。

做父亲的便是有错,会用如此诚挚的口气,将道歉之语说出口的,只怕也是少之又少。更可况宣文秉身为皇城司总指挥使,也是骄傲自负之人。

“爹……”宣绍摇了摇头,后面的话却没能说出来。

宣文秉抬手吃力的拍了拍他的肩。

曾经跟在他身后,仰着小脸儿,一脸崇拜的望着他,一声声唤着“爹爹”的小男孩儿,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真正的大人了,如今已经能靠自己的肩膀扛起整个宣家了。

不,也许不是现在,早在八年前自己推他挡住那一剑的那刻开始。

他就已经不信任任何人,能放心依靠的唯有他自己了。

试想这世上,连最亲最信的父亲都会在身后推你一把,还有什么人是值得信赖的?

他曾经只觉自己是有愧与宣绍,但并不能真正理解他的忤逆,他的骄纵,他的飞扬跋扈。

只觉这儿子心胸狭窄,只喜欢和他对着干,再不像小时候那般讨人喜欢。

躺在床上这十几天以来,不能动不能说,倒是让他想通了很多事。

也想明白了当初他以为只是忠君,以为只是本能反应,无甚大错的一推,对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意味着什么。

一个父亲对一个一直仰赖他的孩子,就好似整个天空,那致命的一推,好似天塌地陷的背叛。他曾经让儿子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如今的道歉,真是来的太迟了。

但幸而,他有生之年终于明白了,幸而他还有机会将这话说出口了。

“我已经能明白爹爹当时的所作所为了,孩儿……孩儿已经不怪您了。”宣绍的声音有些暗哑。

在外间将一切都停在耳中的烟雨,觉得眼眶有些酸。

一侧脸,这才瞧见宣夫人一直在看着她。

“母亲……”烟雨忐忑唤道。

宣夫人淡淡的点了头,没有言语,目光平静的转向别处。

烟雨却不敢只留心着里间的动静了,宣夫人就在跟前,她听得太过入神,自是不好。就好似自己偷听,被人发现了一般。

宣文秉父子又说了一会子话。

宣绍才从里间缓步走了出来。

烟雨瞧见他眼睛里有些红,起身迎上前去。

宣夫人正要往里进。

宣绍却忽而说道:“父亲要见你。”

“嗯?”

宣绍低头看着烟雨,“父亲说,他要见你。”

烟雨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宣文秉真是要见自己。

他是要责问自己了么?是要责骂她了么?

宣文秉会不会逼她……逼她离开宣绍?会不会怪她太过心狠手辣?

烟雨艰难的咽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如今她哪里有逃避的余地?自己一手将事情弄成这样,自然要自己去收拾。

她点了点头,一步步向里间行去。

那表情,那架势,颇有几分上刑场的味道。

当初她被抓紧狱中之时,也不见她脸上有如此紧张忐忑。

宣夫人蹙了蹙眉头,终是没有跟进去。

宣绍却是跟着烟雨又进了里间,倚在门框上,看着烟雨的背影。

“父,父亲……”烟雨挪着步子,站在床边两三步远之外。

宣文秉倚在床头,神色复杂的凝望着她。

良久,“你是叶丞相的女儿?”

烟雨点了点头,“是,家父叶正梁,家母安氏。”

宣文秉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是他的嫡女……真是没想到,他还有个女儿活在这世上,真是没想到,他的女儿会成为我的儿媳妇……天意,冥冥之中的天意啊……”

宣文秉喃喃自语道。

烟雨闻言,抬眼打量着宣文秉的表情。为何她觉得宣文秉这几句话说的,丝毫没有不甘不愿,倒有几分庆幸的意味在里面?

当年父亲欲行刺皇帝,拥立年幼太子,把持朝政。

宣文秉的儿子又在行刺中险些丧命,他带人亲手灭了叶家满门,如今得知自己竟混到了他的身边,还占据了他儿媳妇的位置,他不应该是意愤难平的么?

“我一向佩服叶丞相。在叶丞相已经身居丞相之位时,我不过是四品武将,叶丞相每每上奏,主张皇帝出兵迎战金国,夺回上京,军营之中都是一片欢欣。我们身为武将,吃皇粮拿军饷,我们不怕战死沙场,只怕老百姓骂我们软蛋,骂我们无能,骂我们不敢与金国对抗,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人,偏安一方,做缩头乌龟。”

宣文秉说到这儿,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宣绍欲上前,被他抬手挡住。

他稳了稳心神,看着烟雨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为臣者最大的荣耀就是武将战死沙场,文臣以死相谏,‘武死战,文死谏’,你生于叶家,想来这样的话并不陌生。”共乐豆圾。

烟雨点了点头。

“叶将军本是文臣,以死谏皇帝,出兵迎战。不同与其他文臣,主张向金求和,以年年缴纳岁币换得一时平安。他本是文臣之身,却有这般骨气,甚至向皇帝请命,愿亲自带兵出征,不收回上京,便愿死不返朝。”宣文秉长叹一声,“叶丞相在整个军中,都是有着极好的口碑,极高的评价的。宣某也一直十分敬仰叶丞相,在宣某心中,叶丞相是任何人都不可比拟的英雄。只是……我怎么也不曾想到……叶丞相为了出兵抗金,竟会……”

宣文秉说着,眼眶竟濡湿了。

烟雨闻言低头,她将脸埋的很低,似乎这样就能藏起心里的悲痛不让人发觉。

“不管怎样,行刺皇帝是大罪。倘若叶丞相当年成功了,我虽不敢苟同他的做法,但也不会带人以那般惨烈的方法平息圣上的怒火。”宣文秉声音沉重的说道,“结果,他失败了。行刺失利,皇上震怒……结果可想而知……”

“我知道,卷宗和父亲的亲笔信我已经看过了。”烟雨突然出声,打断宣文秉的话,她不曾想到原来爹爹当年在宣文秉心中是这样高大伟岸的形象。

但是爹爹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好人,一个好爹爹。

爹爹会做出那样的事,亦是让她感到痛惜。

“所以,对向您下毒之事,如今我痛悔非常……不求您能原谅我,只求……您别赶我走,我知道自己错了,冲动莽撞不计后果……可是如今,我是真的想和宣绍好好的在一起。八年前的是非,我已经想明白了。”

烟雨口气艰涩的说道。

宣文秉长叹一声,“我怎么会赶你走呢……当年灭门之事,虽属无奈之举,但我心中亦是深感愧疚。如今你能来到宣家,或是上天给我忏悔的机会。此事闷在我心中良久,我从不曾与人说过。当年皇帝下令销毁卷宗,我却是不忍。销毁卷宗,真相就没有了。叶丞相就永远死的不明白了。所以我将卷宗藏于书房之内。每每深感无力之时,都会翻看卷宗。好像又看到当年叶丞相以死相谏皇帝时的执着,不屈不挠。”

烟雨怔怔看着宣文秉,良久,她忽而唤道:“父亲……”

宣文秉闻声一怔,缓缓转过脸来看着她。

“嗯!”

他重重点头,好似这一声父亲里,包含了她与当年之事的谅解,对自己做下下毒行为的释怀,更是对未来一家人和美生活的期许。

瞧出宣文秉脸上有疲态,宣绍牵着烟雨的手退出了里间。

烟雨整个人还有些蒙蒙的。

踏进里间之时,她是忐忑不安的。她怕宣文秉会恨她,会不原谅她,会赶她走。

走出里间之时,她却整个人都是轻松的,整个心都是明朗的。

好似心头的阴霾全部被风吹散。

对过往,对当下,对未来,都充满了包容和释怀。

原来,放下包袱的感觉,这么好,这么愉快!

曾经的八年,她是多么傻,将仇恨背负在心头,到头来不过误人误己,多么可笑!

宣文秉还没有用饭。

宣绍和烟雨也只在回廊中吃了些点心。

两人走出上房,宣夫人命人背了些清淡的饮食,送进里间。

烟雨听得宣文秉握住宣夫人的手道:“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此事怪不得她。你莫要再和她计较了,八岁就失去整个家,所有的亲人,她何错之有?却要经历这灭顶之灾……如今她能放开心结,是最好不过的事。我本就对叶丞相心有愧疚,你日后好好待她,只当只补偿了。”

“老爷当年也是无奈……总算是救了叶家九族,避免了更多人的无辜枉死……”

“此话莫要再说了,你只需记得,日后待她好些,别记着这件事不肯放过。且她如今的身份是周家的女儿,也只是周家的女儿,叶丞相之事莫要再提。此事虽过去多年,若是让皇帝知晓……”

“妾身知道了。”

两人已经走出了正院,缓步走在翠竹间的青石小道上。

风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

宣文秉和宣夫人的声音已经变得飘渺。

烟雨也收回耳力,不再听下去。

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一切都有了转机,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简单,这么轻松,又这么……幸福。

她伸手握住宣绍的手,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

她手心柔软,他手心有硬茧。

两人一同迈步,每一步却都是那般的平缓稳健。

宣文秉一日日好了起来。

虽体力不复从前,内力也大有损耗,但日常的行为已经不受影响。

中毒如山倒,毒去如抽丝。

想要将余毒肃清,得好生将养上许久。

不过宣文秉出现在朝堂之上,却是不能耽搁上那么久。

他醒过来的第五日,便亲自前去向皇帝告了罪,重新站在了朝堂的政治中心上。

让那些妄想趁着宣家内乱的机会,重重的踩宣家一脚的人,也断了心思。

且细心的人还能够发现,经此一事,宣家父子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曾经虽有传言宣家父子不和,但除了宣绍大婚当日,也没有见过父子两人在外人面前红过脸,父子总是各忙各的,谁也不多理会谁。

如今却见,宣绍的马车经常会等着宣大人一同回府。

宣大人原本喜骑马上下朝堂,如今倒也从不拒绝专程来接送他的儿子。

和宣家马车擦肩而过的马车,若是留心还时不时的能听到宣绍那华丽的大马车上,传来父子爽朗的笑声。

上阵父子兵,原来人家父子不多和睦之时,宣家在天朝的地位已经是无人可以撼动。如今父子同心,只怕想要动摇宣家,就更是难了。

朝中大局已经稳定下来。

如今宣绍倒也不似之前那般忙碌了。每天都能挤出些时间在家中陪伴娇妻。

宣文秉的情况也日渐好转,只要平心静气,就基本看不出他身体曾受过大的损害。

这日烟雨正坐在凉亭里,拿银叉子插着浮萍剥好的葡萄,一颗颗嚼着。

葡萄是青色的,酸的很。

烟雨却一颗接一颗吃的爽快。

近来心情好了,她也开始嘴馋起来,尝尝想吃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比如不是这时节的葡萄。

宣绍恰从外面回来,也拿着银叉子,扎了个葡萄。

浮萍正欲说什么,话还没出口。

宣绍就已经把葡萄放进了口中。

浮萍闭上了嘴,要说的话也不说了。

眨眼间,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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