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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性心理学-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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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丈夫的往往用命令式的口吻对妻子说:那种业余的职务(即家事以外的职务)不要做,那些地方不要去,那些人可以不必认识,那些书可以不必看。
    靠着传统下来的老牌子,靠着他所谓“乾刚正气”,依然自以为能管束她、制裁她。以前行使父权的那些立法者不说女人是应该在男人的手下(underthe hand)的么?但同时大家也都渐渐的明白这一套把戏对于现代的人是不③英国金市,合二十一先令。④《教会民间传说》(ChurchFOlk 一1ore),第二版,第146 页。①见福克斯女士所著《法律与风俗中少女的地位》(NatalieFuchs,DieJungfernschafti’mRechtundsltte),载1908 年二月份的《性的问题》(见前)。②见她的作品UnapOenitentium,1907 年出版,(似可译作在《在忏悔中的婀娜》,婀娜似为英诗人斯朋色尔所作《仙后》中的女主角,但译者未见此书,一时亦无从打听,不敢断定)。相宜的了。德国迈瑞德女士(RosaMayreder)在一篇很有思想的论文里说①:。。现代的男子、要在夫妇关系之间,再扮一个叱咤风云、颐指气使的脚色是不行的了,因为他已经不再有这种准备。渔猎时代的男子,是一个英雄好汉、一个有“贵族气概的野人”(“Noble Savage”),他整天的在山林中东奔西驰,一面猎取凶猛的野兽,一面,于必要时,还得剥取敌人的头皮;他的生活是何等的艰苦卓绝。这样一个男子,偶然放出一些丈夫的架子来,把打野昧、打敌人的棍轻轻的在妻子的头上敲一两下,那确乎是有效的,甚至于做妻子的还不免觉得夫恩深重、感激涕零②。但是现代的男子怎样?他也许在大班的写字间里过着生活,整天的守着半只桌于,驯服得像绵羊一般;他已经练出一种逆来顺受的功夫,大班责备他,他可以忍气,客人笑骂他,他可以吞声。这样一个男性的典型人物,晚上回到家里,试问他还能玩那“有贵族气概的野人”的那一套把戏,而玩来可以发生效力么?当然不能。不能而勉强为之,妻子的反应,是可想而知的了。这一层,现代做丈夫的已渐渐的能够了解,他在日常的居家生活里也自然会体验出来,初不待一般文化趋势的诏示。至于有一些思想的现代人物,至少在原则上,已经承认妻子是和他平等的,就在比较不甚思想、而孜孜干名利两途的现代人物,也至少觉得要是他不能让妻子和他有同样的自由,他的面子上就不大好看,并且在与人周旋交际的时候,也有许多实际的不方便。此外,我们还得了解,近代不但男子已经取得几分女子的性格,女子已经取得几分男子的性格,并且两方所得的多寡是相当的①。
    15 性道德与个人责任
    上文的讨论虽则实际不能不很简单,但至少已经够做我们的一种准备,教我们了解,文明进展到今日之下,所谓性道德的中心事实,只能有一个,就是个人的责任心。霍布豪斯,讨论人类道德的演化,所到达的结论也不过如此;他说,“一个负责任的人,不论是男是女,是近代伦理、也是近代法律的中心”②。假若同时没有此种个人的责任心的发展,来做我们的帮衬,我们目前的新性道德运动,想把性的关系,从不自然的规条的强制与束缚之下,解救出来,原是不可能的,并且也是极危险的。虽或可能,恐怕不到一年,这世界便会变做一个人欲横流、无可挽救的世界。我们要的是性关系的自由,不错,但没有人们的两相信任,自由是不可能的,而两相信任的基础条件,便是彼此的责任心。没有个人的责任心可以依靠,自由也就无法产生。
    ①见女士所作《男子拳力杂论》(EinigesüberdieStarkeFaust)一文,载 1905 年出版的《女性论评》(ZurKritikderWeiblichkeii)。②探险家拉斯摩孙(Rasmussen)在他的那本《极北民族》(PeopleofthePOiarNorth)里,第56 页上,描写一对夫妇打架,起初打得非常凶险,彼此都把对方打倒过一次。“但不久以后,我再往里窥视的时候,他们已经交颈熟睡,彼此还拥抱着咧”。①可参看鲁杜维溪(A。 MLudOvici)的作品:Lysistrata,(有中译本)wiman::AVindication;Man:AnIndictment。又刘英士译的《妇女解放新论》(MeYrickBooth,Womanandsociety),在这一层上也有发挥,此书现归商务印书馆印行。——译者②同注①所引霍氏书,第二册,第367 页。德国女医师斯脱克(St(cker); 在她的《恋爱与妇女》(DieLiebeunddieFrauen),也极言个人责任是性道德的一大因素。在道德生活的别的许多方面里,此种个人责任的观念,在社会进步的过程中,是产生得比较很早的。惟有在性道德的一方面,我们到了最近才算取得了同样的观念,来做我们的准绳。性的势力原是一种不容易驾驭的势力,所以历来的社会,往往多方的造作种种很复杂的习惯的系统,来加以周密的防范,同时,对于社会分子的能否尊重此种习惯,也深致疑虑,不能不时刻提防。在此种形势之下,它当然不会容许个人的责任心有什么置嚎的余地。但经过许多世代以后,此种外铄的限制也自有它的极大的好处,它给我们以相当的准备,使可以享受自由之乐,而不至于受放纵之害。以前的神学家说,先世的律法是一个手拿戒尺的教师,可以引导后世皈依基督;近代的科学也这样说:先世不先受一种毒素的袭击,以至于受淘汰,后世便不能产生对此种毒素的抵抗力,而享受更丰满的生命;说法虽各有不同,而其精义则一。
    一个民族要演进到了解个人责任的地步,是不易的,是很慢的,要是在一个神经组织还未臻相当复杂的程度的种族,此种观念怕就无从适当的发展。在性道德一方面,尤其是如此。在一个低级的文化和高级的文化发生接触的时候,这种观念的缺乏,便最容易看出来。宣教师到许多民族中间去传教,不由自主的把土著的严密道德制度给推翻了,也不由自主的把欧洲的自由的习惯给介绍了进去,但土著的民族对于这种自由是毫无准备的,毫无准备而作东施的效颦,结果真是糟不可言。这是已经屡见不鲜的事。中非洲的巴干达人(Baganda)原先组织很好,道德的程度也是很高的,详见兰姆金上校(Colonel Lambkin)向政府的报告①,但後来就闹了一个乱七八糟。
    在南太平洋的群岛上,情形也大致相同,文学家司蒂芬孙(R。L。Stevenson)的那本有趣的游记。《在南方诸海》(In the Southseas,第五章)里,说在白人光降以前,岛中上人大都是很贞洁的,对于青年男女的行为,也注意得很周密,现在是大不相同了。
    就是在斐济(Fiji)岛的岛民,情形也不见佳妙。太平洋高等委托官(Highmissioner of the Pilcific)史丹摩勋爵(hord Stan…more)是一个不耳食的评论家,他有一次说:传教的工作在岛上有“奇伟的成功”,所有的岛民至少在名义上没有一个不是教徒,岛民的生活与品格也已经改变不少,但贞操却受了打击了。有一个皇家委员会,调查斐济土著种族的状况时,也发见这一点,在他们的报告里也记了下来。费郄德先生(Mr。 Fitchett)评论这个报告的时候,说①:“委员会所根据的见证中间,有好几个说,岛上的道德的进步是像补缀的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教人见了觉得奇怪。例如他们说:多妻制的废除,对于女子未必完全有利。在斐济岛上,女子原是一个劳作的人,以前多妻制通行的时候,一个丈夫的供养,是四个妻子分担的事,所以责任轻,现在却要一个妻子独任其劳了。在基督教没有来到以前,女子的贞操,是用棍子来保障的;一个不忠贞的妻子,一个未结婚的母亲,一棍子就给打死,倒也干净。基督教却把这棍于的法律给取消了,它劝诱大家用道德的制裁,又用天堂地狱之说来警醒人家,但岛民的想像能力终究有限,天堂的好处,他们既见不着,地狱的痛苦也觉不到,于是实际的效力反而不及那根棍子,而岛上的贞操的标准便低得教人伤心了。”我们得始终记住,原始民族的种种有组织的精神与物质的约束一经破①《不列颠医学杂志》,(BritishMedicaIJourna1),1908 年10 月3 日。① 1897 年十月份的澳洲《过眼录的过眼录》(ReviewofReviewS)。损、一经取消以後,贞操这样东西便越见得像惊涛骇浪中的不击之舟,动不动便有翻沉的危险。个人责任心的自动的制裁,价值虽大,虽属万不可少,终究不能把爱欲的火山爆发一般的力量,永远的丝毫不放松的扣住;这在文明大启的民族里犹且不可,何况别处呢?兴登说得好:“一个女子,无论她的道德的品质怎样圆满,意志怎样贞固,要‘好’的心愿怎样坚强、也无论宗教的势力与风俗的制裁怎样普遍周密,她的所谓德操是不一定能够保持的。假定有一个男子,能够打动她的那种绝对的笃爱的情绪,这情绪就可以把上文的种种一扫而光。社会不明此理,而完全想把这些做它自己所由树立的基础,它就无异选择了无可避免的未来的混乱。基础不改,那混乱局面也就不改”①。
    16 个人责任与经济独立
    但个人的责任心终究是一种不宜菲薄的东西。我们在这里还要加以端详,要看近代我们在生活中能体验到的个人的责任心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形式,也要看它有一些什么离不开的条件。这些条件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当然是经济独立。这条件真是重要极了,要没有它,道德的责任,就可以说是不存在的。道德的责任和经济的独立也可以说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它们是同一社会事实的两个方面。一个能负责任的人,是对于他的行为的结果,并不躲避的入,也是,于必要时,肯付代价的人。一个经济不独立的人,只能接受一种犯人的责任,钱袋中既空无一物,他只能到牢监里或法场上去。但这是理论,在日常的道德生活里,社会对他不会有这样的严重的要求;他要是开罪于家庭、朋友、邻里乡党,他们也许不和他往来就是了,设非不得已,他们决不会要求法律对他作最后的制裁。在他呢,他可以挺身而出,说声一身做事一身当,也可走别的他自己愿意走的路,而始终不改方针,但是要这样做,他就得满足一个条件,就是,要付代价。一言以蔽之,没有经济的独立,不能付代价,所谓个人的责任就没有意义。
    在开明的社会里,女子到达成年的时候,她们的道德责任和经济独立也就并行的一天比一天增加起来。假若没有这种进展的现象,那末,无论女子在面子上多么自由,多么和男子可以相提并论,甚至于比男子还要占优势,一概不是真的。这不过是男子社会的优容而已;那种自由和优势,便和小孩的差不多,小孩讨人的欢喜,或不如意了便要啼哭,于是做大人只好优容它些。这决不是自由与独立,而是寄生①。以经济独立为依据的自由才是更真实的自由。就是在法律与习惯以服从为女子天职的社会里,凡是碰巧取得财①按此论甚晦,假若不拿此类势力作基础,我们不知道究竟应该拿什么做基础。难道是法律的制裁、甚或是刑法的制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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