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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国十八扯-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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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都是沿此遣词。《三国志》里反复出现的“中国”,有的指中原地区各大集团(前期包括袁绍、袁术、公孙瓒在内,后特指曹魏),有的则泛指中原地区。按传统称谓,“中原”、“中土”、“中夏”、“诸夏”全都与这种“中国”异词同义,频繁见于三国人口。至于“中国”还个指京城,如《诗·大雅·民劳》所谓“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则不在《三国志》用例之列。

探讨和梳理“中国”的涵义,对于评价魏、蜀、吴三国分峙的历史价值和作用,具有关键性意义。建安十三年(208)赤壁之战前夕,诸葛亮请命使吴,游说孙权结盟的时候,就以“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据有江东,刘豫州亦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为前提,说出了“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那样的话。“与中国抗衡”,就是“与曹操并争天下”,终极目标在于实现一统天下,建立起姓孙或者姓刘的中央之国。黄初元年(220)刘备将伐吴,孙权向曹魏政权卑词称臣,时任侍中刘晔替魏文帝曹丕分析形势说:“今天下三分,中国十有其八。吴、蜀各保一州,阻山依水,有急相救,此小国之利也。今还自相攻,天亡之也。宜大兴师,径渡江袭其内。”

建议趁机先吞吴,“吴亡则蜀孤”,进一步再灭蜀。尽管当时曹丕没有采纳刘晔的献策,坐视蜀、吴在夷陵火并,终让三国鼎立成形,但也说明了,曹魏集团从未改变一统天下,建立曹姓中央之国的终级目标。如前文所述,正是在这一个大同上,使魏、蜀、吴与专事分裂割据的袁术、刘表、公孙渊之流区别开来,表现出了致力统一的历史进步意愿。不能因为他们最终都在“分”的状态下结束历史活动,就忽视了“合”的努力作为和努力方向。换言之,他们都是要从小“中国”走向大中国,这种努力作为和努力方向是应当肯定的。

或许魏、蜀、吴三国当时各自实施那些民族政策,主观上并没有意识到,将会有利于民族大融合,但客观效果毕竟真是那样,这一历史促进作用最值得珍视。其中的孙吴政权之对山越,同化加速提级远胜于秦、汉时期,汉、越人民杂居共处,一起推动了江南地区的经济开发和文化开发,使其迈入了与中原地区并驾齐驱的良性轨道。尤其在曹魏政权治下,规模大、持续久地内迁周边民族,加上长期战乱中汉族士民也在大量流徙,更在民族冲突的同时,强有力地推进了包括人种因素在内的民族同化和民族融合。

例如匈奴人,不仅在生产方式、生活习惯上在这一过程中由既往的游牧过渡到定居农耕或半农半牧,而且在政治文化、精神文化方面也远逾秦、汉时期,朝着汉化的方向演变。其中的屠各(休屠各、休屠)种族首领,甚而自认作两汉皇室之后而改姓刘;於扶罗单于的儿子就叫刘豹,魏末担任了五部帅之一的左部帅,其子刘渊后来在晋惠帝永兴元年(304)自称汉王,还把蜀汉后主刘禅追谥为孝怀皇帝,把汉代三祖(刘邦、刘秀、刘备)五宗(刘恒、刘彻、刘询、刘庄、刘炟)供入宗庙。其他几族人大致相仿佛。匈奴、羯、鲜卑、氐、羌当时合称为“五胡”,加上賨人合称“六夷”。汉化或者半汉化过程由魏延及于西晋,这些民族有史以来第一次把“中国”视作自己的土地,渐次萌生和迅速强化了“入主中原”意识,在三国结束(280年吴亡)仅23年之后氐人李特就开始建立成政权,揭开了所谓“五胡乱中华”的历史序幕。现在回头看,这不应该称作“乱”,而理当视为相关民族对于“中国”所应有的主权意识的觉醒;而这种觉醒,正是三国民族政策在客观上促成的。

从大中华民族家庭和大中华民族国家最终形成的大视野看,公元3世纪初期至13世纪中期的1000余年,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演进特征极明显。如果说,先前的秦、汉大一统,主要构建了汉族为主的中央集权制国家形态,那么,从三国鼎立到宋、辽、金、西夏、于阗、大理、吐蕃的多民族政治实体分治并峙,就是在新的民族混合、交流和重组的大格局下,反反复复地合力打造中华族群和中华国家。这其间,三国对于统一的东汉政权无疑构成强力反拨,随后只有西晋的短暂统一,就进入了汉族和匈奴、羯、氐、羌、鲜卑等族所共构的南北朝分立互动时期,在激烈而复杂的民族冲突中,推进了空前的民族大融合。隋、唐的重新大一统,虽然由汉族地主阶级掌控政权,但杨氏、李氏皇室已掺杂了鲜卑血脉,所谓的“胡人”也能出将入相。中央王朝的周边地区,突厥、吐蕃、南诏等少数民族所建立的政治实体,仍长期处于并存状态。应当毫不犹豫地承认,以三国为突破口和转折点,中华民族大融合进入一个新阶段。而大一统的中华族群和中华国家的最终形成,是在这一个阶段之后,从13世纪中期到19世纪中期,历经元、明、清三个统一的中央王朝,由包括汉、蒙、藏、满等民族在内的中华各民族共同取得的文明成果。因此,三国历史的最大贡献,就在从“中国”走向中国的大进程中,充当了那样一个突破口和转折点,尽管为之付出的代价的确大了些。

第十六章 文学在乱世中飞扬

文学在治世不一定繁荣,在乱世却可能昌盛。这是因为文学作为一种个人性、个性化的精神创造活动,固然要受特定社会历史时期经济、政治、道德、民俗……诸多外在因素的制约,但归根结底,创作主体获得的自由程度起着决定作用。以建安诗文和正始诗文为标志的三国时期文学的飞扬蹈厉,即为乱世文学昌盛的一个样本。

从东汉末年开始,一直到西晋灭吴实现短暂统一,百余年间的政治腐败和战乱频仍,直接导致了民生凋残、经济危殆、道德硗薄和风俗变异,不折不扣是个乱世。但在这个乱世中,就像军事领域的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彰显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而响震古今一样,文学领域的建安诗文和正始诗文,也以诗歌、骈文、辞赋、评论的同步昌盛彪炳史册。诗歌承续汉乐府民歌风韵,开辟出了文人五言体诗新阶段,五言体诗取代两汉辞赋而成为文坛主导形式,四言体诗、七言体诗、杂言体诗亦颇不俗。骈文同样承接东汉的排偶辞句、敷设辞藻、讲求声律、运用典故之风,更讲求内容充实,形式鲜活,为南北朝趋于极致铺垫了道路。辞赋成就虽然不及诗歌大,却追踪着东汉班固《竹扇赋》、班昭《针缕赋》、张衡《温泉赋》开启的小品时尚,致力于短小抒情,从而突破了两汉大赋定势,引领出六朝抒情小赋。评论的代表作为曹丕《典论·论文》,辅翼之作还有他和曹植、吴质、杨修等人批评当时作家、作品的一些书信,标志着文人专门性的文学评论的开端,对诗文创作振翅飞扬起到了激励作用。这一切,在秦始皇一统天下那样的治世,甚至在清康、雍、乾三代那样的盛世,都未曾出现过。

为什么三国乱世会出现文学飞扬?按照时人耳熟能详的文艺理论,很容易首先想到,是那个乱世的惨烈现实,给文学创作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和题材。应该说,这是毋庸置疑的。

离开了生活源泉,文学创作注定会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迄今光耀文学史册的三国作家,无一不是乱世生活的经历者和见证人,其中不少人还是三国历史的直接参与者和方向把持人。没有初平元年(190)的关东联军讨伐董卓,曹操就写不出《蒿里行》,如明人钟惺所评成为“汉末实录,真诗史也”(见《古诗归》)。没有“兴平中(194—195),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以及后来被曹操“以金璧赎之,而重嫁于(董)祀”,蔡琰就写不出《悲愤诗》二章以“感伤乱离,追怀悲愤”(见《后汉书·列女传》)。没有从17岁起就避乱于荆州,依附刘表15年,王粲就写不出《登楼赋》。甚而至于,没有与兄长曹丕之间的太子权位之争,曹植就写不出《吁嗟篇》和《洛神赋》。例证可谓举不胜举。然而,倘若把特定社会历史时期经济、政治、道德、民俗……诸多外在因素的制约作用过度扩张,认为能够决定文学创作的价值品位,那就难免陷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又将如何的尴尬和困惑。比一比蜀汉,处在同样的社会历史条件之下,文学创作竟是荣枯两重天,便当以人为本地作出进一步考索。

三国时期的文学创作欣欣向荣,历历可观,主要体现在曹魏阵营(东吴次之,人才和成果到西晋时期方才凸显出来)。在曹魏阵营,从曹操、曹丕、曹植父子开始,对文学创作主体的个人自由认同度都比较高,这是文学创作能否繁荣昌盛的关键所在。因为文学创作在本质上属于一种个人性的、个性化的精神创造活动,创作主体个人自由的实现程度,直接决定着写什么、怎么写和写得怎么样。自由是什么?参考德国古典哲学奠基人康德的诠释,自由就是不违心做事和不做违心事。他认为,只有人的意志处于自由状态下,道德观念才有意义。曹操其人从小就“任侠放荡”,意识和行为相当解放。大权在握后,他几度颁布求贤令,提倡“唯才是举”,鼓吹“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这就不但有利于他在政治上、军事上广揽人才,而且有助于信其言者、望其风者冲破儒术的道德樊篱,在文学创作中趋向思想解放、题材解放和形式解放。曹丕的《典论·论文》进一步专谈文学,宣扬“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以自由行文而博取“声名”,经当时的国家领导人或准国家领导人如此倡导,自然成为了文学之士的价值取向。于是乎,如曹丕《典论·论文》所描述的那样,“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如曹植《与杨德祖书》所描述的那样,“人人自谓握灵蛇之珠,家家自谓抱荆山之玉”,蔚然形成了自由创作、自由竞争的文场风气。一贯“任性而行,不自彫励”的曹植,政治上由争宠到受压,心志才情便更多地转移到了文学上,卓然领异于建安文场。

在曹氏父子翼下,聚集了被合称为“建安七子”的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⒘蹊澹约胺鼻铡⒂﹁场⑽庵省⒍胖俊㈢严⒑⒆笱幽甑纫话嘀骷遥俺剖⒓皇薄K俏薏弧翱犊匀纹诼湟允共拧保段男牡窳っ魇罚蛟斐晌敖ò卜绻恰薄5讲荀帧⒉芊嫉闭逼冢酥劣谖耗┙酰罴档取爸窳制呦汀弊杂杀硐中问讲煌抵氏嗨疲熳盼航难Ы肓俗跃跏贝

曹操既是政治、军事领袖,又是文场魁首。他的传世诗尽管只有20余首,但远祧《诗经》、《楚辞》,近承汉乐府民歌,直击动荡混乱的社会现实,抒发一统天下的理想抱负,的确做到了诗如其人,我笔写我心。文人尤其是五言诗,对把这种诗体从乐府民歌推向文人诗式,作出了突出贡献。《嵩里行》和《薤露》都“用乐府题,写汉末时事”,“以所丧亡之哀,足当挽歌也”(见方东树《昭昧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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