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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谁敢攻略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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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可而止!承衍帝暗自骂道,真是没出息透了。

“臣,镇北侯容顾,叩见圣上!”清冷的声音如玉石敲击。

与顾三娘子不同,顾三娘子是清冷中夹着魅惑,他的镇北侯是通明透彻…承衍帝暗叹果然还是容顾的好听啊。容顾静静立着,沉稳如山,一抬眼,却又如出鞘的宝剑,尽是凛凛的风骨。

还在寻思着,就见眼前人作势要跪,他赶紧上前几步搀住:跪什么跪,伤都好了?皇帝陛下屈尊降贵亲自搀扶,容顾到也没矫情,顺势而起,恭敬地道:“谢陛下,陛下万安。”

“嗯,容卿免礼,坐。”承衍帝面无表情挥手淡淡道。

容顾顺从坐下,还是一向干脆利落的风格,对着神思不属的承衍帝直说了来意:“陛下,臣此次来……。如此,陛下意下如何?”从江山社稷到天下黎民,一向寡言的镇北侯竟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论证了选秀对大晋江山的重要性。

然而她努力要劝服的承衍帝却根本没听。此时此刻,他直直盯着眼前人开开合合淡色的唇,心思早已飞往了千山之外。

——这是活着的容顾,有血有肉活着的容顾!不是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被迫回京的败军之将,也不是几十年后被追封荣享太庙的那具黑沉沉的……枯骨。

可不就黑么,被朕亲自毒的…想到这里承衍帝心中抽痛。

“……陛下?”

一声略带犹疑的呼唤惊醒了承衍帝,他回过神就对上了眼前镇北侯的眼,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眸子里有着惊骇和……了然。

了然?顺着视线看去,那是他的手,手下是温热的触感,承衍帝这才发觉,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抚上了眼前人的脸……一时之间,尴尬万分。

收回手,端茶,低头啜饮。

指尖发烫,心也在烫,血在烧。

御书房中一阵沉寂,半晌,容顾却是先出声了,那是一声轻轻浅浅的叹息:“陛下不选秀,是因为您看上了,微臣的……身体?”

宛若惊雷。

承衍帝悚然一惊,茶盏,落地。

抬眼看去,他的容卿还是一副坦然模样,仿佛她正在说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突然一股难言的愤怒涌上心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若是知道,为什么还一副全然没事的样子!

还有委屈。朕才不那么肤浅,看上身体,身体,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听的?

然后,他震惊地发现他的容卿竟然已经开始解衣裳,那坦坦荡荡的模样让他心慌,那人一边解还一边说着:“陛下莫要任性,选秀是国家大事,万万不可轻忽,陛下得偿所愿,想来不会再推脱了。”

是许多年前他极为厌恶的“你不懂,你不要任性,你要听话,你要当个好皇帝,我是为你好”这样的语气,当年他极度厌恶容顾,这一点,绝对是重要原因。

瞧着容顾毫不迟疑、极有条理的动作,承衍帝大骇,知道了他的心思,不厌恶,不反抗,还坦荡荡受了,这是被刺激坏了?容顾不应该义正言辞地拒绝,然后大骂他一顿么?什么叫做“得偿所愿就选秀”,他哭笑不得,容顾是认为他想要她,于是用选秀做筹码威胁她,于是大忠臣、为了江山社稷死而后已的大忠臣镇北侯就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了?

容顾的手指除了残疾的那一根,其余的都极为灵活,她也解得干脆利落。不一会儿,外面那层官袍就落在了地上。

一同摔下去的还有承衍帝的心。他从来就知道和容顾的交锋占不了上风,那些干脆和强硬也永远无法适应,可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再想了,晚了就来不及了。承衍帝一下子蹿起来,死死瞪着自顾自继续解着衣裳的容顾,声音在他自己听来都是阴森森的:“你到底发什么疯?给朕住手!”这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容顾真的听话停下,可还没等他缓过来,下一句话就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陛下是嫌弃这里环境不好,嗯,很是,那微臣随您到寝宫?”容顾环顾四周,然后了然地看着他的眼睛,面带恍然地说道。

有人紧张了容易走神,承衍帝就是如此——容顾只剩下一身白色里衣,终于显得纤瘦些,但还是看不出有女人样,莫不是胸束得太紧了。

“陛下?陛下!”

终于回神,承衍帝发现自己正握着心上人的手。他想自己该心猿意马的,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指尖微颤,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是不对。

鬼使神差地,他听到自己问:“朕要,你就给?”

眼前的容顾一顿,然后认认真真看他的眼睛,又认认真真答道:“得陛下青眼,实乃臣之大幸。”

很愿意?!承衍帝还是觉得不妥,于是脱口而出:“之后呢?”

之后,只剩下单衣的容顾气势不减,从容冷静得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与每次在朝堂之上和他对峙的那个镇北侯,没有半分的不同,她淡淡道:

“微臣魅惑君上,其罪,当诛!”

其声如冰雪,其辉如日月。

当诛,当诛,当——诛!承衍帝的脑子嗡嗡作响,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袭来,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其罪当诛,还真是斩钉截铁。承衍帝知道,她是认真的,如果这一回真发生了什么,她定然会自裁谢罪,就如同当年用同样的语气,轻描淡写坑杀了北疆十余万战俘。对大晋的忠诚,对君王的忠诚,此刻,他恨极了这点。

镇北侯的赫赫声名,除了父荫,全是自己挣的。

想着容顾上辈子没了呼吸的样子,承衍帝只觉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出,直直凉到了心里,他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你误会了,朕,朕才没想要你。”

“陛下不必多虑,臣自是愿意的。”

“你愿意,朕不愿意!怎么,你还要强迫朕不成?”承衍帝大吼。

“臣……不敢。”

“哼。”

怕她再说出什么自己承受不住的话,也顾不得帝皇之尊,承衍帝俯身捡起容顾跌落在地上的官服,大力抖了抖,强硬地给她披上。他心道,只能凑合这一件了,换别的也许会对你的声誉有损,瞧朕对你多好,你却只会欺负朕,从上辈子到今日,哪一天没有。

这还不止,承衍帝又亲自服侍他的镇北侯好好系上了官袍——可不能再开这样的玩笑,今天的一切,他认定那是玩笑,也只能是玩笑。

忽然,他停了手,淡淡的,这是……血腥气?

伤口裂了?承衍帝心下一痛,那把剑不是他捅进去的,却是他指使的,这些,容顾……突然不想看她透彻的眼睛,这些容顾怕是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的他确实没有经验,小小的阴谋诡计都掩饰不好。

那把剑,阻挠伤口愈合的伤药,有毒的桂花糕,还有其它种种,确实对不住她,罢了,以后都随她。

“朕去召镇北侯府的医官。”扫一眼容顾小腹的伤处,承衍帝突然出声。

容顾疑惑地望过来。承衍帝借着身高优势抚摸她的头,没躲,很识趣。他心道,你不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是女人?朕自然不会拆你的台。不过你真的不疼么,疼就给个反应,若不是朕鼻子灵发现了,你就放任着,不管了?

“谢陛下。”

“真谢朕就好好照顾身子,伤好了,再去北疆。”承衍帝说着这句话心中闷疼,北疆多艰险,可这人肯定想去,她在北疆布置了好几年,却被自己的“神来一笔”全然打乱,心里,想来是怨的。

容顾深深看了承衍帝一眼,锐意渐消,那眼神复杂得让他不敢深究,然后就听她清冷的声音传来:“是,陛下。”

那里面的一丝激动被承衍帝捕捉到了,就这么……想去?

真是可人疼,如果忽略那化不开的冷硬。承衍帝终是忍不住,轻轻环住了她,这才发现,她的身形算是娇小。暗自感叹原来他的镇北侯还有地方像女人,他记忆里分明就是男子模样,因为气势太盛,留给他的记忆也与美丽全不相干,可就是如此,他还是一头栽了进去,再也无法回头。

他对容顾,果然是……真爱么?

瞧,你样貌不美,身姿不窈窕,多灾多病,命数也不好,浑身是伤,性子还冷硬,朕到底是哪想不开才看上你?

怀里人僵了僵,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勉强放松。承衍帝叹道,朕的话这么不值得相信?爱卿你为了去北疆,怕朕反悔,什么都愿意牺牲。索性朕就抱个够,你觉得是交换也好。于是缓缓收紧,一瞬间,他觉得满身都是属于容顾的气味。

容顾,容顾,念着这个名字就足够了,所以爱卿你真的不用担心,也别困扰,朕不迫你。

10暴露的危机【小修】

承衍帝望着御书房的方向发呆,有些事情不是重活一世就能理解得了的,就像是容顾的忠心。不是他瞧不上女人,实在是太多女人都更顾及小家,可容顾却完全不同,她上辈子已经用自己的命证实了,无论和什么相比,她绝对是把大晋排在了第一位。

大晋要她死,她便死。

忠诚,和容家历代先祖一般,刻在骨子里,死也抹不去的忠诚。

承衍帝暗道,知道自己效忠的皇帝生出了这种心思,换做别人,要么直接受了,要么委曲求全,要么誓死不从,再激烈点会暗中隐忍以求反击,绝不会是容顾这种反应。

这才是容顾,这不好那不好,但……该死的好。承衍帝叹息,他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今日容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选秀。思路极为清晰:选秀关系到江山社稷,皇帝突然不想选了,皇帝似乎看上她了,好吧,为了江山社稷那就让他得偿所愿,皇帝高兴了就会老老实实选秀……

无语。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他造成的——容顾只是忠诚而已,又不傻,当然知道皇帝想要她的命,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唯此残躯,还能为大晋江山做点事,她死而无憾。

然后就依着性子直说了。手段一如既往,简单粗暴——就像在北疆指挥玄甲精骑和胡人硬碰硬,战阵对战阵,还每战必胜;就像在朝堂上稍有异议就立即指出,丝毫不顾及皇帝陛下的面子,进谏、进谏、进谏,硬抗到底。

再然后说的“其罪当诛”分明也是认真的。在她所受的教育里,媚上已然是无可宽恕的大罪。请死,那不是威胁,她从不觉着自己在皇帝心中有什么重要地位,如此,威胁便毫无用处。皇帝想她死,不是威胁就免得了得。

皇帝要折辱她,不反抗,却怨自己。如此的死脑筋,让人……

承衍帝想要咆哮:这都是哪个教的!容家就是这样培养后继者的?

联想先帝和老镇北侯的种种,他若有所思,容家人代代权势滔天,却也安稳,想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只是容顾的性子……她很聪明,就是不知道把聪明用到保全自身上。

不知道什么是迂回么?不知道刚则易折么?不知道功高盖主么?不能怨他眼拙看不出她是女儿身,这哪有半点女儿家温柔、婉转、体贴、柔顺、善解人意的样子?

现在想来,自己厌烦她,无非是因她管太多、名太盛,但在其位谋其政,先帝赐下尚方宝剑,就是让她监督自己,无论进谏还是规劝都是本分,可语气太直白,手段又太强硬,初登大宝雄心壮志的他如何能受得了?

承衍帝叹息一声,他的镇北侯,更适合的,显然是战场。

还记得许久之后有人这样带着赞叹与尊崇回忆道:镇北侯手持银枪一马当先,身后是嗷嗷叫着的玄甲精骑,全军列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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