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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不夜源-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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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服,然后举起了手枪说道:“对不起了老五,为了生存我要借你一件东西用用。”老五明白了上司的用意,他一回头一支匕首朝对方投去,把黄金宝的额头划了一个大口子,正当此时枪响了,子弹从郝老五的后心射入倒了下去,他就这样顶了勤务兵郝老五的名起义投诚了。不久他这个起义战士就领着复员费回了乡。他很了解郝老五,从小离家,家里有一个瞎眼老娘,由于战乱锋烟和日寇铁蹄的践踏,同辈人大部分出走,老辈人多已死亡,这正好成了他的保护伞、护身符。那八十高龄的老娘已经双目失明,一听说混事了十多年的儿子回来高兴得泪流满面。她伸出一双皱皱巴巴的手扶摸着自己的儿子说:“儿啦,你真的回来了,娘看不见你也摸摸你呀。”老太太絮絮不休地说:“长高了,瘦了,你来信说可能要漂洋过海吗?怎么又回来了。唉呀,连嗓音儿都变了,是啊,你看我在说些啥呢,这么多年兵荒马乱,不是鬼子烧杀,就是遭秧军抢劫,房子烧的烧,人也死的死。你马大娘去世了,你李二叔走了,张大爹因儿子参加八路军被鬼子活埋了。儿哪,现在死的死,亡的亡,不死的也投奔外乡了,就剩下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孤老婆子啊。要不是解放救济,这把老骨头早被狗啃了。”老人越说越伤心,而他却越听心里越踏实,这才是一个很好的防身洞呀。他怕露出破绽没有多说话,只是“嗯嗯啊啊”地回答着,不久就把老太太毒死了。于是他放心大胆地成了郝老五的替身。他认为万无一失,就是刘伯温转世也无法查对。说是这么说,可是解放这些年来,他还是担心受怕,一有个运动,一有个整顿、清查总感到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说不定啥时候一败露就玩儿完了。梦想有一天能恢复三四十年代的生活。这样的梦他做过不少,结果全都破灭,所以他只有做金钱梦了。于是他搞起投机买卖来,开始小打小闹,后来又给一些单位当推销员,拉关系牵线搭桥,从中捞点外块。

“二哥,吃了吗?没吃到我家吃去。”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闪光的手表来:“你啦托我的事儿办成了,你看进口的”劳力士“戴起来显得厚大,”罗马“呢,样子又老气,所以特意给您寻觅了一块花样翻新的”英纳格“,如果让弟妹那小巧玲珑的手戴起来,既美观又大方,嘿――那真是盖了冒啊。唉,就是价钱高了点,没办法,这种货不好找,又是人托人嘛。不过要我说,该吃的就吃,该喝的就喝,该穿的就穿,该戴的就戴,光阴一去不复返,人有几个三十三。”这些甜言蜜语迷住了多少人啊,不知不觉上了他的圈套,还认为脖子上戴的是串金项链舍不得拿下来。而他呢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捞了不少外块,塞满了自己的腰包。可是他的欲望没有尽头,如果月亮是一个肉丸子,他也要一把抓来塞到自己的肚子里,结果如何呢,人是人,鳖是鳖,喇叭是铜锅是铁,最后一切都败露出来。但他也看出了二曹操那杀人灭口的恶毒用心,把存放了二十多年由二曹操亲手交给他,崔经理要他杀死沈毅的那封信交了出来。同时又交待了由二曹操指使在变电站作案的始末,请求政府宽大处理。接着刘三克的凶杀又发生了,根据凶手交待,杀人和汽机事故也与二曹操有关,加上老工程师沈毅的证词和检察机关的调查,这个隐蔽了多年而又受到重用的曹超仁不但是一个制造恐怖、破坏生产的主使人,而且还是一个贪污受贿达百万元的腐败分子。这下原形毕露了,真是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见已化灰。



一连串的事件尤如一双双无情的手,把曹超仁身上一件件彩色外衣剥光了。接着一封封揭发信,一件件控告书,从外单位,本工地象雪片似的飞了过来,结果象一面面照妖镜,照出了原形。他从过去到现在都是一个投机商,伪道士,一个投靠敌人暗害好人的败类,而且还是一个借手上权力和自己合法身份,明拿暗盗国家资财,又暗中唆使搞破坏的现形反革命分子。唉,落花流水春去也,那火红的时刻转瞬之间已成为过眼云烟了。这个自命不凡,又自认为有权有势的风云人物,已经从第一次跌落之后的经验之谈“在马上也要想到马下”给忘得干干净净,又从高头大马上摔下来了。常言说得好“人若不夸口,羞耻不临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罪恶的种子必然会得到惩罚的恶果。这个夸夸其谈的傲然者,自吹自擂的投机家,到了这种地步早把那“羞耻”二字已经降到次要的地位,矛盾性质已经从人民内部转化到外面去了。这就是他所作所为的最后报应。人世间的事就是如此纷扰,他整别人报复别人,现在命运却来整他报复他,这真是一场天大的轮回,人们在拍手称快时,不知是哪位业余画家,在他家的门口贴了一幅漫画。画着他弯着腰,一手按着肝区,一手托着下巴,愁眉苦脸地望着高处一副绞索。人们看后到处去评说:子系中山一只狼,得志过后更猖狂,人见豺狼都喊打,夹起尾巴翻南墙;又说他是只老狐狸,偷了一辈子的鸡,到头来还让鸡啄了眼睛,真不划算啦。由于内忧外压再加上病逼,在被传讯的那天,他搭拉着脑袋,两个肩膀象被人用手使劲朝下拽着,与过去得志时常挺胸昂首相比,显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那蜡黄的脸上皱皱巴巴的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痛苦地按着右下肋,留念地望着跟随了多年的顶头上司老电业,嘴唇欲动,但又说不出来。时过境迁,丢了权力,丢了名声,看来又要失去自由。多年培植的山头,经营的关系网,占有一切优势的因素,党员,小单位的一把手,掌握别人命运的小小政治权力者,也随之化为乌有。就如他过去说的那样,有钱王八坐上席,秃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他现在可连乌鸦都不如,而是成为墙上挂的王八――四脚无靠了。这个曾几何时的马上扬鞭者,得势者,也有了不得意的时候啊。

就在昨晚,他听说有不少的人揭发了他,检举了他,特别是老五和三克的反戈,使他预感到了不祥之兆的时候,他还去找过老电业。一进门就“扑通”一声,好象从马上摔下来。主任一回首,才发现是曹超仁双膝跪在地上。只见他穿了一件兰色的旧工作服,那瘦削的脸苍白如纸,一双祈求的小眼睛包着两汪泪水。这时候老电业已经知道对方下跪的原因了,为了自身的利害关系,他能说些啥呢,只有叹息一声,皱着眉头装着没有看见。二曹操不记得自己跪了多少时候,只觉得双膝发麻,腰弯得也有些疼痛的时候,慢慢地抬起头来,才发现老电业早就走了。唉,颠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人到这个时候大概只有用一首诗来概括了:

人心高啊高过天,

做了皇帝想成仙。

悠悠宦海一场梦,

权力钱财化为烟。

在这烟消云散之时,可能也就是最难受的时刻,一切的一切都不顾了。而老电业呢,今天把眉头皱得更紧,平时剑眉下那两道逼视得使人抬不起头来的眼睛也变得浑浊、黯然、呆滞起来。细密的皱纹爬满了整个脸庞,好似无数的麻丝勒得那么紧,那么深,一直勒到肉里,勒进了他的心灵深处。人都说“宁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可是识人的决窍又在哪儿呢?一时之间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梁总、张文彬、郭云、郭有槐、张启忠……许许多多的形象,在这些人当中,在他心头天秤上没有一个比曹超仁重,结果这个重的出了问题,使他多年积累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唉,要认识一件事物不容易,要认识一个人也难,然而要认识自己就更难了。他把头转到一边,轻轻地摇了摇,接着又意识到自己身份不同,过去经常强调阶级斗争,分清敌我,站稳立场,处在现实的地位让别人怎么评价自己呢。当然要和这种人划清界限,只能说以前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于是他示意让民兵把他带走,然后自己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天显得又高又兰,微风阵阵带着金秋的凉意,路边的树,枝头的鸟,都在欢乐地摇曳,欢跃的吱叫,真有秋高气爽之状。人们都说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可老电业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把过去积攒的东西丢了。是啊,

得了金,得了银,

人生难得是就是心。

金银去了可复来,

失去民心无处寻。

他的心情似乎和这气氛不和谐,步子迈得很慢,很沉,好象走一步又要回头瞧一瞧,看看自己的步子是不是歪了,走一步又要想一想,寻思今后如何去做自己的工作。这些年来,他一直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从来也没有象现在这样垂头丧气过,他想啊,想得很多,上级的批评,下级的冷漠,加上广大职工的不信任,以后这个官还有啥做头。唉,他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突然间一种宦海升沉的伤感涌上心来。

从工地到生活区,路段虽然很短,但是今天却显得特别漫长。不是步子慢了,而是步子沉了。也许这样才能让自己看到今天的脚步,回忆走过的道路,想到将来走什么样的旅程。同时他又不得不在脑子里搜寻着工地上那一次又一次形形色色的现象,提出了许许多多为什么,不为什么,从而找出其中失败和教益。又自省这些年来的作为,结合我国工业发展的缓慢,前进中的波折,是不是思想不解放?是不是脑子里真的僵化?条条框框太多了?是不是权力过于集中忘了党的集体领导和群众路线的原则?是不是说一不二,一切由个人包办代替挫伤了群众的积极性?是不是高高在上陶醉于奉承、吹牛拍马的悠然自得之中,而把一个党员的基本修养都忘了?唉唉,他越想越多,越想越使脑子发胀,成了一团浆糊,糊涂之中被一阵风来吹得荡然无存了。只想用一种新的东西来填补,但填什么呢?他又十分茫然。当他走到了生活区,走进了家门,想躺一躺,但把身子放下突然又急急忙忙地爬起来,连一口茶都没有喝,就推起自行车往外走。还未出门就被老爱人发现了,那一双倾注着关切爱怜之情的眼眶里充满着泪和爱的光。她心疼地望着他说:“那你早点回来。”

“哎!”



在汽轮发电机平台上,放着一个两头小中间粗的汽轮机叶轮大轴。由于上次发生振动事故,使这根轮轴弯了十五丝,就是因为这比头发还要小得多的弯曲,人们不知为它忙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啊。在这些日子里,工人们和工程技术人员围着它托着腮帮疑思、出神。

这一天老电业走到工人中间问道:“你们有啥办法把它直过来吗?”他满已为人们听了他的话会一窝蜂似朝他涌来,带着笑脸,团团将他围住,听他高谈阔论,看他指手划脚,发表什么看法、意见、指示。他左右看了看,奇怪的是,一个工地最高领导的问话,居然没有一个人答理,也没有一人走近他,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和群众之间已经隔了一道看不见的横墙。而且这堵墙越来越高,越来越厚了,一种失落感也随着涌上心头。过去那些年月里,他以为自己很富有,特别是精神上的,现在看来实际是一贫如洗,在他的心灵一片空白,一无所有了。他没有发火,就连闷气都没有生,而是心平气和地走开,又心甘情愿默默地在车间自己找活干。看到天车开过来,他赶忙去找钢丝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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