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儿向前冲-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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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走出医院，看到欧力正站着大门口，他上前拉着我的手，急切地问：“你没事吧。”我却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全身冰凉，凉透了，连心里都索索发抖，然后木讷地上了他的车，闭上眼睛，逼自己不去想任何事。

“孩子怎么样了现在，你电话里断断续续的也没说清楚。”他发动引擎，关切地问道。

“没了。”我闭着眼睛回答道，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他的手在我的头发上轻轻揉了一下，“不要想太多了，这些谁都无能为力的。”

“可我总觉得我也有错，这次……这是其实可以避免的……真的可以避免的……”我强忍住鼻子里酸酸的感觉，像是自言自语。

“又想起安琪了是吗？我说过不是你的错，别总这样不放过自己好不好。”在一个路口的红灯的时候停了下来。

提起安琪，我像是又被人揭了还未愈合的伤疤，那种钻心的痛蔓延了全身，我解开安全带抱着他的脖子，再也忍不住释放自己压抑的情绪。

他默默地拍着我的后背，一种无声的安慰，而我觉得每一次只要有困难的时候或是不开心的时候，他都能及时出现陪伴在左右，亦是对我最好的呵护，对于我们的感情，我还要犹豫什么呢？

我就这样抱着他，一直就这样抱着，知道身后传来抗议的不耐烦的汽车喇叭声……

死也要留下来

我跟欧力的关系更胜从前，并确定了结婚的日期………两个月后。

没有精心安排的浪漫场景，没有山盟海誓的承诺，甚至没有任何刻意的仪式，这个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里，柔和的月光下，他认真的注视着我，我看着他眼中那个小小的我，他慢慢低头，我只是默默看着他眼中的那个我，最后他的双唇覆在了我的唇上，一个缠…绵深情的吻之后，他把我紧紧抱在怀中，紧的我几乎不能呼吸，却也没有挣扎，最后他说：“我们结婚吧。”我清晰地听到说完后他松了口气的声音。

那天也没有戒指。

显然他也是临时决定的，而我对这个临时决定的求婚点同意，未加任何思索。

因为我要的是就是跟相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什么样的方式并不重要。

在我打电话告诉梅馨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并没有出现预期中的喜悦，沉默了几秒钟后，她对我说：“去看看她吧。”

我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我明白她所说的那个‘她’是郁小妖。

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一切之后，她自然不会好过。

很多时候一无所有比死更让人难过，尤其是这样物质的人。

说真的自从果果没了之后，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责怪她的同时也在自责，听了梅馨提起，我还是选择将一切抛开，只当单纯地看望一个朋友，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给我开门的是温妮莎，我稍稍诧异了一会，随即又都明白了，他们这一类人的游戏的套路是超出我们的意料范畴里的，些许的不屑一闪而过。

我并没有对她说谢谢之类的话，径直走了进去，推开几个房间门看了看都没发现郁小妖的影子。

“她人呢？”我问道，眼睛没有看她。

谁知她竟然不理我，轻哼了一声，进了一个房间，那一声关门声震的我耳朵嗡嗡的响。

我像是吞了只死苍蝇，胸口闷的慌，明明就是我来看郁小妖，贫什么看这个女人的臭脸，莫名其妙。

我悻悻地走了出去，在大门口给梅馨打了电话，语气很不悦：“在哪？你给我过来。”

郁小妖从角落里探出身子，声音很疲惫地问道：“走了吗？”

“走了。”温妮莎扶着她到客厅坐下，又给她到了杯水，叹了口气说：“你现在就打算一直这样吗？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就这样下去。”

“对不起。”郁小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艾薇儿就那样的人，有点自命清高，其实她人不坏。”

温妮莎微抿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笑容，说：“要是我有个有钱的爸爸，我也会自命清高，人的伟大也好，高尚也罢，不都是钱装出来的吗？有钱什么都是对的，没钱的都是邪恶的，早就习惯了。”

“没钱的注定一辈子都是悲剧。”郁小妖接她的话说道。

“可是悲剧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我们当初的虚荣心牵制，也不会弄成今天的样子。原本我们也可以跟其他女孩一样的，可是……”

“我不后悔，因为路是自己选的。”

“可你打算躲着你那些朋友到什么时候？她们这几天来找过你好多次了，你一直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郁小妖抬头看着温妮莎，停了停，说：“这些天我突然觉得跟你在一起反而更轻松，可以什么都不用掩饰，也不怕你会瞧不起，而我跟她们认识的这么多年来一直违心的层层伪装了自己，只为了所谓的‘跟她们一样’，可是她们却始终都不曾跟我是同一种人，现在每次看到她们我都觉得像是在自取其辱，看到她们我都觉得总有人在一遍遍提醒我，我是有那么不堪的一个过去，我是这样一个不堪的自己，我该遭到所有人的唾弃，我罪该万死…”她越说道最后越激动，也开始哽咽起来，温妮莎拍着她的肩头说：“别这样，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做人，我就不信老天会一直不给我们机会。”

郁小妖苦笑着摇头：“这是我的孩子拿命换来的，也是我的后半生换来的，我是不会走的，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何苦呢？”温妮莎抽泣着问道，郁小妖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轻轻靠在墙上。

自从果果没了之后，她就开始这样的一副状态，整日足不出户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果果的照片，要么就是暴饮暴食一通猛吃。

总之这样的状态很不好，温妮莎看着她，若有所思，她决定为她做点什么，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跟只相同命运可怜的女人。

每个城市里都有这样一群女人，她们一样不好的出生，一样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在这个大城市的夹缝中另类的生活着，一样天真的以为遇见个能改变自己命运的男人，一样活在自己堆积的肥皂泡般的世界里，一样太阳升起的时候褪去了繁华，残落下满身疲惫。

而她们就是这样的人，她们以为自己能像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都能遇上爱自己的王子，但是童话就是童话，好的结局只不过是作者的幻想跟希望，而现实是王子根本还没来得及注意到灰姑娘的时候，灰姑娘就被收了水晶鞋。即使注意到她们的王子，也大多不怀好意，最终他们要娶的是公主。

或许也有那么一群痴心的王子，但是早被更多的灰姑娘淹没。

***

“真搞不懂她现在还想怎么样，因为她的虚荣把自己儿子都给弄没了，为什么还不知道悔改，还跟温妮莎那样的女人混在一起，还预备干什么呢？”我气得满脸通红，一口气喝光了桌子上的饮料。

梅馨叹了口气，说：“她一样不肯见我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了。”

“我看她就不知道悔改，要是我早从那房子里搬出了，在那里我就想到了果果，也不嫌心里堵得慌。”

“就那一套破房子，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真对她失望，或者我们压根就不该对她报希望，还以为有了孩子她会变的脚踏实地，却没想到……”同样愤怒的lulu拍着桌子说，得到的是我们俩的一阵叹气，接着我们几个都不在说话，气氛压抑的难受。

我索性站起来说：“我们都会吧，欧力还等着我商量事情呢！”

“也是，你们快　结婚了一定很忙吧。”lulu伸了个懒腰说，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乏力。

“最近？你什么时候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故意调侃道。

“好吧，都散了吧。”梅馨也站起来，从钱包里取出两张钞票放下，转身离开。

立场

我开始着手筹备婚礼中的事情，带着甜蜜又紧张的心情，一段爱情会好的结局无非是修成正果相厮相守，同时又为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将要来临而心中激动阵阵。

随着离画上红圈圈的那一天越来越近，我感觉到自己的愈发急促的呼吸越节奏渐快的心跳频率，我承认待嫁的女人真的每天都在期盼与些许害怕中度过的。

闲下来的时候我一次次的给lulu打电话，有时会询问婚礼的细节，有时会问她当时是什么感想，一开始她还会回答我，就算是敷衍起码也是正面回答了，到了后来大概是我问的次数错了，每一次她都会说：“你管绢花多少钱，请帖印什么样式的，花点钱请婚庆公司人家帮你一手包办，那服务比亲爹亲妈还贴心，还有什么感想不感想的，我说了你懂吗，到时候你不就自然知道了，问那么干嘛，真搞不懂你。”

再后来我也干脆不问了，戴上耳机一遍遍听着手机里下载的周华健的《明天我要嫁给你》和蔡依林的《今天我要嫁给你》，有时还会一个人偷着乐。每天晚上，临睡前我们俩依偎一起，商量着婚礼上的各色事物，大到宾客名单小到餐巾纸的颜色、婚礼现场用什么歌曲，这时候他总是会装着委屈的样子说：“魔都又将有个优秀的男人被骗上贼船了。”

我立刻反击道：“哎，明明亏的就是我，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马上要成为某人的专属黄脸婆了，到底是谁上谁贼船啊。”

然后他就会很矫情地说：“那就祝上海最帅的男人。”

我接着说：“最美的女人。”

“上贼船快乐。”一起说完这句然后哈哈大笑。

待嫁的女人更是甜蜜的，为那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未来。

再后来lulu哪里传来了好消息，她在医院查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个死丫头老是仗着自己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一次次吆喝我跟梅馨为她跑腿，一会叫我们去买枇杷，还指名要崇明岛树上现采的，过两天又说要吃羊肉汤，非周浦长腿羊肉不吃。再过两天又打发我们去马陆采葡萄，接下来的更过分，要吃南汇的桃子也就算了，还非常变态地说一定要去人家树上偷，买来的不吃……

在她新一个要求………要吃我们去青浦钓的鱼时，梅馨愤怒了：“靠，这她跟倪安东的孩子凭什么要我们俩做牛做马啊，这孩子跟我们没半毛钱的关系呀，她丫的也太过分了吧，真当我们当菲佣使唤啊。”

我无可奈何地说：“菲佣都不带这么使唤的，你见过菲佣又去爬树摘枇杷，下水抓鱼还带犯法偷东西，她要是敢这么对待菲佣，人家早告她丫的了。”

可惜对她总是敢怒不敢言，最多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来逗她，“想不到你也要有孩子了。”

“怎么？这也有掺假的么？”她不服气地反问道。

我故意叹了口气说：“哎，我是在想一个孩子以后怎么带孩子啊，还有我很好奇你这么好动的人怀孕的这几个怎么过呀，不憋坏你啊！”说到后面忍不住笑了。

这丫的居然还恶人泪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在大街上说我们俩欺负她一个孕妇，惹得我们如同过街老鼠般差点被那些正义的路人用眼光杀死。

在这段痛并快乐的日子匆匆流逝中，我们三个人的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温妮莎。

对于她的登门我颇为不解，我跟她虽有数面却总也没到需要来我家‘拜访’的程度。

“您有何贵干？不会是找错门了吧？”我不屑又不满地问。

她在鼻子里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