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凤凰劫 >

第78章

凤凰劫-第78章

小说: 凤凰劫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锦段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她死死地抓住裙裾,沉声问:“文遗爱?”

站在大殿中央的文遗爱一双眼骨碌碌地转着,悄悄地抬起眼睫,偷偷瞧着她,显出了几分天真好奇,脆声答:“是。”

她越是如此,锦段便越是心绪难忍。她双手微微抖了抖,声音略沉了沉,“今年多大?”

“十七岁。”

“何处生,何处长?读过什么书,家中还有哪些人?”

“臣女生于河内郡,长于阳平县,后又随家父几经任上。读过……”她迟疑了一下,拿眼睛偷瞧了一眼锦段,道,“读过《诗》《书》《女戒》还有《列女传》,家有两兄、一姊、一弟。”

锦段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文遗爱,必然不曾读过《女戒》《列女传》,因为那双眼睛无辜又狡黠的样子与李夜茗实在是像极了。每当李夜茗用那样的神态看着她的时候,她便知道,那个乖巧的丫头又在胡说八道。

实在是太像了!

想起灵则之前与她说过的这些不同寻常的巧合,锦段的心在激荡之余,微微有些发冷,但却仍旧沉浸在惊喜之中。

这时,身旁的成郢突然开口:“敕封文氏遗爱为芳仪,赐居玉堂殿,掌教九御四德,赞导后之礼仪。”

锦段心头的激荡瞬间冷却,人立刻清醒了过来。

此回选妃,二十人中共敕封一芳仪、两美人、四才人,其余皆封宫官。

当夜,成郢一个人回了旧日东宫里的孤树堂,在那里待了一夜。

灵则立在锦段身旁,沉默地看着她悲喜不明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皇上一个人在孤树堂过了一夜。”

锦段冷笑了一声。是在缅怀吗?还是为失而复得感到欣喜?既然当初做得到要她的命,今日又何必做出这样一番姿态!

“只可惜,生死两茫茫,给他折梅添香的人已经不在了。他纵是在那里待上十天十夜,也换不回他心里想着的那个人。”

灵则叹息,“这个文芳仪真真儿是不简单,仅凭神形俱肖便已如此拨动了您与皇上的心绪……”

锦段摸着手里的一枚宝蓝点翠珠钗,心里憋了一口气。这枚珠钗是她还在东宫里做大宫女的时候为李夜茗攒着做嫁妆的。像这样的首饰,那几年她攒了整整一匣子。那时候,她尚还一心一意地想着等到宫中大赦便想法子送她出宫,托人找户好人家把她给嫁了。

可是没有想到,她攒了这么多首饰,却一件都没能用上。

文遗爱,这个女子,真的是似足了李夜茗,可以称得上是神形兼备,想让她心生厌恶都难。她甚至不愿意去想,若不是有一个人精心地学过另一个人,这世上又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只是不管是有备而来也好,还是无心出现也罢,文遗爱的出现,的确再次生生地撕开了那个被深埋在她心底的伤口,将她心中对成郢的怨怼又深了。

“去,叫小厨房做一道桂花糖蒸栗粉糕的点心,送去玉堂殿给文芳仪。”

灵则一怔,忍不住叫了一声,“娘娘!文芳仪分明是有备而来,您怎么还反倒……送她点心?”

锦段笑叹,“你真是糊涂了。不要说我们如今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有备而来,纵然她是,我们也不好明火执仗地与她为敌吧!”说着她又低叹,“看在她长得像我妹妹的分上,我赏她这一道桂花糖蒸栗粉糕,也算是全了我思念妹妹的一片心。”

她语出此言,灵则先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羞红了脸道:“娘娘教训得是,是奴婢糊涂了。奴婢这便叫小厨房去做。”

灵则离开后,锦段仍旧怔怔地坐着。她看着殿外的太阳,暮春的天已带了几分热意,风吹过,珠帘自动,清脆的声音缱绻清远。

文遗爱,但愿这个女子是个如李夜茗一般心思单纯之人。因为仅凭那酷似的神情,自己也狠不下心来对她。若文遗爱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后宫,就算成郢再怎么宠爱她,自己也都会好好待她。也许,还会将对李夜茗的愧疚补偿给这个与她相像的女子。

但愿,这个女子不要让她失望。

三日后,除被禁足兰林殿的惠妃林安宓外,新入宫的嫔妃与郑德仪一起,齐齐来到坤德宫觐见。

锦段着褖衣常服,高居坤德宫凤座,端庄地看着下座的诸女子。她温和地道:“能得妃庭之选,侍奉皇上,既是诸位妹妹家中先人积善余庆,亦是你们德才出众。想来你们也懂得这礼法惟谨之道,只是祖宗家法,有些规矩,我还是须得再与你们说一遍。”

下首一众颜色出众的女子纷纷下跪,“臣妾等恭奉皇后仪范,谨聆教言。”

锦段满意地点头,道:“宾御之位,听天下之内治。你们既入宫廷,便应好生侍奉皇上,害贤、憎恶之丑德,宫中决不许有。你们要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坐论妇礼,掌教四德,修成内则,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嗣。”

“臣妾等祗敬佩服,不敢有违。”

锦段道:“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待一众人入座后,锦段不自觉地便将眼光落在了坐在沈德仪下首的文遗爱的身上。她今日穿着粉色织金锦的襦裙,裙裾上以金银丝绣着颜色淡雅的浅色小花,并几只栩栩如生的蛱蝶,倒是颇有一番明丽的娇俏之感。

锦段看着,眼中流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做这样的打扮,才不枉如此明丽的玉貌。只是锦段却不知,这文遗爱,因先有当场被封芳仪在前,又有锦段赏赐桂花糖蒸栗粉糕在后,如今阖宫皆在传言:新晋的文芳仪是皇上的新宠,连皇后都另眼相待。只有那些宫中知情的老人,暗暗地摇头叹息,保持沉默。

得皇上与皇后此殊宠,并非因为旁的,只是因为她的长相,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锦段突然问:“文芳仪,桂花糖蒸栗粉糕可好吃吗?”

文遗爱双眼蓦然一亮,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那面上的表情,却满是回味无穷的样子。她点头,道:“好吃!臣妾一口气吃了四块呢!”说着,她便晕红了双颊,“若不是怕积食,臣妾早就一口气吃完了。余下的,我还让人留着呢。”

笑意自锦段的眼底蔓延到脸上,她道:“你若喜欢吃,我下回还让他们给你做,但却不可多吃,每回吃个两块便够了,吃多了是要积食的。”

文遗爱欣喜地瞪大眼,脱口而出:“是真的吗?”

锦段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我可从来不骗人。”

文遗爱忙屈膝道:“臣妾谢皇后娘娘赏赐!”

锦段向站在她身侧的灵则轻轻抬了抬手,灵则便上前一步,扬声道:“拿进来吧!”

一众小宫女脚下无声地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端了一个红漆托盘,上面有一碟桂花糖蒸栗粉糕,然后悄然放在了诸女子面前。

“这道点心是我最爱吃的,今日也给诸位妹妹们尝尝。”

一众女子道了谢,便每人矜持地吃了一小块。又说了一会儿话,锦段道了乏,便屏退了她们。

待人都走后,锦段问身旁的灵则:“怎么样?”

灵则想了想,皱眉道:“不论是穿衣打扮,还是一言一行,都像极了夜茗姐姐。”

像?她养了十多年的妹妹,性情模样、一颦一笑,都是刻在她心里的。纵是姿态做得再像,却也难以在她面前,做到足似。她叹息着摇头,“别后深情将为断,相逢添得人留恋……”沉默了一会儿,锦段又问灵则,“我要你查的事,你可查出来了?”

灵则神色一黯,摇头道:“奴婢无能,未能查出。”

锦段笑,“不怨你无能,若是连你都能轻易查出来,他也就不要做这个皇帝了。这是我一早便想到了的,你不必着急,待我换了卫尉再仔细查也不迟。”

灵则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道:“娘娘,照此情形,皇上今夜必会宿在玉堂殿,您……且要当心啊!”

锦段叹道:“怎样一个担心法呢?”

灵则在她耳边沉声道:“至少,在皇长子记到您的名下立为太子之前,文芳仪不得有孕。”

锦段沉默,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些。成郢对李夜茗有情意,若依着他对文遗爱这般宠爱,此女有孕是必然之事,到时她膝下空虚,皇长子名分未定,只怕一切就都要有变数了。

“娘娘,不能有任何变故啊!太师夫人方才着人递了消息进来,太师已然查出,那文景轩官职虽为正五品,但却是大司徒早些年一手提拔起来的。文景轩的夫人便是大司徒夫人的亲妹妹,且最重要的是文芳仪并非文景轩亲生,乃是两年前文家在民间收养的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

锦段听到这里,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叹,“找了这么个孤女入宫,难道是想走我当年走过的路不成?”

“就算如此,娘娘也不可小觑啊!毕竟,她这般模样,最能吸引皇上!”

“是啊,我可不能让她走我的那条路,那条路太难走,也太锥心噬骨。这样的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锦段搭了灵则的手,慢慢走下凤座,往内室走去,“惠妃这些日子如何了?”

“很是安分守己。自那日后,她不吵不闹,每日都会看书,但却不曾看经史子集,只是看一些诗词歌赋。奴婢在小厨房查到两人,是从前跟着前太子妃的,如今专司内膳,这两日有些不轨的举动。”

锦段摇头,“不轨的举动?是没有找到机会,还是有旁的打算?你要仔细留心。再者,皇长子名分未定,惠妃这个为人生母的,岂能袖手旁观,总要再为皇长子出把力才是。”

“您的意思是?”

锦段缓缓地坐到美人榻上,见一旁小几上摆着一盘新端来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拿银箸夹了一块,咬了一小口,细细地抿着,糕点化在嘴里,唇齿间俱是桂花的香味。她叹了口气,道:“桂花糖蒸栗粉糕是夜茗最喜欢吃的,那时候,我与她两人分食一块,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那香、那甜,我永生永世都难忘。那牵机毒的毒药太要命,实不想让它毁掉我此生唯一的温暖。明日我便吃糖蒸酥酪吧。”

灵则也叹了口气,道:“是,奴婢明白了。”

是夜,成郢果然歇在了玉堂殿。

次日,灵则将彤史拿给锦段看,锦段却随手丢在了一旁,冷淡地道:“看这个有什么用,他要去哪里自然是随他的心意。”说着又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纹,“他去玉堂殿,自然是说明他心中有我妹妹,我替我妹妹高兴着呢!”

这时,内膳提着十余只雕漆的食盒将早膳送来。锦段看了一眼灵则,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便道:“送进来吧!”

膳食送进来,一样一样地摆上桌,锦段不自觉地看向那白玉碗里的糖蒸酥酪。灵则正在排牙箸,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笑了起来,道:“娘娘,奴婢最爱这糖蒸酥酪,不如您便赏了奴婢如何?”

锦段一怔,似乎是不解她这话里的意思。

这时,内膳带着奉食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锦段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立在一旁服侍的宫女们,向灵则皱了皱眉。

灵则便上前挽了她坐在桌边,笑道:“娘娘,奴婢最喜此物,您是知道的。您上回便赏过奴婢一碗,这回您便再心疼心疼奴婢,将这碗也赏了奴婢吧!”说着便捏了捏锦段的手,在她耳边悄声道,“娘娘不可以身犯险,这样的事交由奴婢来做正好,您借机发难更加理直气壮。”

锦段心有不忍,犹豫了一会儿,仍是未能下定决心。

倒是不明所以的灵叶看着灵则苦求锦段赏她糖蒸酥酪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