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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凤凰劫-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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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过头,看到成郢的目光深如幽潭,再不复往日的温柔。

他淡淡地道:“锦段,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皇后了。你我,已是同体。”

锦段低眉,“是,臣妾明白。”

第29章:好戏才刚上演呢!

半年之内,皇宫里连亡三人,且皇太后阳玉人是在锦段被册封为皇后当日宾天的。不知怎么回事,孝献皇后死前诅咒成氏江山之事,也流传至宫外。一时间流言四起,帝都百姓直言孝献皇后的诅咒应验了,只怕再过不久,天下就要大乱。

成郢得知后勃然大怒,着令府尹严惩恶意造谣之人。

不论宫外传成何等样子,皇太后阳玉人的葬礼还是要办的。外宗及外命妇早晚于宫门前哭灵。三日,祝先服;祝佐唅敛,先病。五日,官长服;官长,大夫、士。七日,国中男女服;庶人。三月,天下服。

成郢定皇太后谥号为“德烈”,定下九月初十下葬高祖与德烈太后。

这期间,锦段除了打理后宫诸事与高祖、德烈太后下葬事宜外,便是在太皇太后身旁侍疾。

“先皇何时下葬?”

锦段道:“九月初十,葬高祖于帝陵。”

“那阳玉人呢?”

锦段稍顿,接着道:“九月初十,德烈太后与高祖合葬于帝陵。”

“德烈太后?谁是德烈太后?”

“皇太后。”

哗啦一声,郑氏将床前小几上的碗碟挥落在地,指着锦段厉声喝道:“德烈太后?那阳玉人是个什么东西,竟也配得上‘德烈’二字?我是怎么与你说的!你们竟敢让阳玉人与我儿同葬!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殿外的素红听到响动,急忙跑了进来。锦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看了看正喘着粗气、怒气不减的郑氏,又躬身退了出去。

锦段转向郑氏,淡淡地道:“太皇太后息怒,德烈太后的谥号是皇上与三公商议后定下的。德烈太后在先帝尚为白衣时嫁与先帝,诞育皇上与长信长公主;先帝尚未称帝时,德烈太后追随先帝于军中,服侍先帝起居,侍奉太皇太后;先帝称帝后,为使孝献皇后得天下养而忍痛下旨废黜德烈太后,德烈太后亦不曾多言……惠和纯淑曰德,秉德遵业曰烈。臣妾以为,德烈太后配得上这‘德烈’二字。”

看着郑氏脸色青白地指着她、嘴唇直哆嗦的模样,锦段想起多年前,她刚入宫的时候,郑氏高高在上地坐在含章殿里,假装仁慈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小的她。那时的她,是何等的卑微,以至于为了一点看似吸引人的利益,就将李夜茗带进了皇宫,酿成了一生的苦果。

想到这里,锦段突然尖锐地冷笑了一声,“古时便有‘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之说。德烈太后身为先帝发妻,自是要与先帝生同衾、死同穴的。帝后合葬于帝陵,以示仪范,教化后世子孙。”

郑氏突然狠狠地朝她身上捶过来,“你给我闭嘴!我不听这些!你把皇帝给我叫来,我要见皇帝!”

锦段轻巧地起身避过她的拳头,弯起嘴角浅笑道:“皇上正忙于先帝下葬事宜,尚不得空闲。待皇上得了空闲,必是要亲自侍奉汤药于太皇太后床前的。”

郑氏阴狠地盯着她,“锦段,我的宫女不能出福明宫,这是你做的?”

锦段恭敬地道:“太皇太后面前,臣妾怎敢放肆。只是皇上听闻太皇太后沉疴日久、凤体违和,说身为孙儿,实不该再拿后宫里的琐事来烦扰太皇太后。是以,皇上命臣妾亲自守在福明宫里服侍您。”她笑着蹲下身,捡起被摔在地上的一只金碗,“太皇太后,您年纪大了,就好好地颐养天年吧,不要再操这些无谓的心了。”

郑氏阴沉地看着她,“锦段,你如今可是翅膀硬了。”

锦段低眉浅笑,“都是得益于太皇太后的教导,臣妾自是感激不尽。”

是夜,锦段要歇下时,灵则来报,“太皇太后身旁的大宫女素红试图往福明宫外递消息,已被侍卫拿住了。”

锦段闻言一怔,想起她原来在福明宫时曾与素青、素红两人笑谈无忌。只是……时移事易,她们都是身不由己啊!

“告诉卫尉……”她闭目咬牙道,“好好审问,如有一句不实之言……杖毙!”

“是。”

“另外,将此事告知福明宫上下,以儆效尤。如有再犯者,同罪论处。”≮我们备用网址:≯

“太皇太后那里……”

“瞒着吧……”锦段说完,又径直摇头,叹道,“素红是贴身服侍了她多年的,怕是瞒不住。”她长嘘了一口气,“罢了。”

锦段到最后也没说到底要不要让郑氏知道此事。

灵则叹息一声,垂首退下。

次日,郑氏果然向锦段询问素红之事。锦段用银勺搅着手中的汤药,淡淡地道:“素红不守宫规,半夜与宫人私相授受,被侍卫发现,已经按宫规杖毙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这句话听在郑太后耳中却犹似一道惊雷。

“你……你杀了她?!”

锦段叹道:“臣妾年纪轻,管着这偌大的后宫,本就怕出个什么差错。既有宫规,便只许宫人按照宫规行事。只**理,不讲人情。”

郑氏双手颤抖着指着她,“没想到我竟看走了眼,只以为你是个胆小怕事的,却没有想到,你藏着如此歹毒的心肠!”

锦段咦了一声,出声相询:“这宫规不是您当年定下的吗?臣妾不过是按宫规行事罢了,怎么就称得上是心肠歹毒了?当年您以宫规行事之时,可曾有人说过您心肠歹毒?”

郑氏一时语噎。

锦段趁机将银勺递到她嘴边,“太皇太后,喝药吧。”

郑氏拒不张口,只是恨恨地道:“你既然要立志逼死我,那我便如你的意,死给你看!”

锦段失笑,“太皇太后说笑了,臣妾一介妇人,要您的命做什么?”说着,她站起身,“您若实在急着寻死,臣妾也不拦您。皇上正在为朝堂、后宫里的一摊子事而焦头烂额,您若是心疼孙子,愿意赶在这个时候死了,好让他一劳永逸,臣妾绝无二话。”说罢,她拂袖离去。

以死相挟?自李夜茗死后,这世上她还在乎的人早已不存在了。左不过一死,她根本不在乎!何况,就算是郑氏想要以死相挟,那能够威胁的也只有成郢,而不是她锦段。

当夜,皇后卫尉江远静求见锦段,向锦段回禀:“那素红受不住刑,把所有的事都招了。她说在皇太后宾天前,兰嬷嬷一共去过福明宫五回,其中有两回是陪同皇太后去的,还有三回是孤身前往。太皇太后都是单独召见兰嬷嬷,并不许素红在跟前服侍。是以,她不知道兰嬷嬷与太皇太后都说了些什么。”

“那太皇太后开启高祖梓宫时,她可跟在太皇太后身边?”

“在。”

锦段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可……发现了什么?”

江远静迟疑了一下,不敢言语。

锦段道:“你是我的卫尉,我问,你只管答便是。这事经你之口,过我之耳,说过便罢。”

江远静咬了咬牙,跪在锦段面前,道:“那素红在招认时,只有臣一人在场,所以,此事除臣以外,再无他人知晓。娘娘,臣若说出来,臣的生死可全在娘娘的一念之间了。”

锦段皱眉,“说吧,有我在,你怕什么?”

江远静又迟疑了一下,道:“娘娘……能否保证臣性命无忧?”

锦段有些不耐烦,“你若是再不说,我保证你立刻便有性命之忧。”

江远静哆嗦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那素红说,从高祖的面色看,显然是窒息而亡。”

窒息而亡……

“那太皇太后如何确定系德烈太后所为?”

“宣室里有一名为得令的内侍,是太皇太后安插在高祖身旁的人。据他所言,德烈太后第一回在宣室与高祖发生激烈的争执时,太皇太后便已对德烈太后存有戒心。况且……高祖龙御宾天当夜,德烈太后曾到过宣室。”

“还有呢?”

“还有……德烈太后之死……”

锦段沉下脸,“有什么话统统吐出来,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江远静不敢再有任何迟疑,“那素红说,德烈太后并非吞金自杀,而是兰嬷嬷把金耳坠硬塞进她嘴里,捂着她的口鼻,逼着德烈太后将那金耳坠吞进了肚子里。这是她听兰嬷嬷亲口说出来的。”

兰嬷嬷……

锦段想起多年前自己被程洛山骗去冷宫时,见到的那个面相和蔼的白发宫女,和她说起福明宫里的那一池莲花时一脸叹息的样子。

原来人心,向来都是难测的。

锦段又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那个名叫得令的内侍如今可还在?”

江远静道:“臣已悄悄前往宣室查了,他已经不在了。”

锦段叹息,“这么说来,皇上已经知道此事了。”难怪他会在得知阳玉人死后幽禁了太皇太后。

只是……锦段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既然明知郑氏已晓高祖死得蹊跷,为何不想办法阻止郑氏离开福明宫去查看高祖梓宫?否则,阳玉人也就不会死了,不是吗?

江远静脸色突变,“皇上……皇上知道了?!”

锦段抬了抬手,示意他出去,“我还是那句话,此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如若传出去了,就算我不动你,皇上也必不会轻易饶了你。这件事你就给我烂在肚子里吧,等百年之后,再带到棺材里去。”

江远静连连称是,之后又迟疑道:“那个得令,还找不找?”

“不用找了。”只怕早就死在成郢手中了,还怎么可能找得到。

江远静匆匆离开。

刚从福明宫回来的灵则向锦段道:“太皇太后已经不再寻死了,只想向您要兰嬷嬷。”

锦段现在还不清楚成郢的打算,自然不会轻易答应郑氏的这种要求,何况她要的人还是兰嬷嬷。她淡淡地道:“就说兰嬷嬷给德烈太后殉葬了。”

灵则垂首称是,正要离去,锦段又叫住了她,“这个江远静难成大器,我不喜欢他。你想办法与太师说一声。皇后卫尉,总得是自己的人才能放心。”

灵则微笑,“是,此事交给奴婢来办吧。”

是夜,锦段将素红之事告诉了成郢。成郢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该留的人便不用留了。”

锦段迟疑了一下,问:“那兰嬷嬷呢?太皇太后在向臣妾要人。”

成郢看了她一眼,道:“福明宫里你不是都已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吗?”

锦段有些不解,“是啊……”

“福明宫里伺候太后的人既然都安排妥当了,那便不必再添人了。再说,兰嬷嬷到底是年纪大了,已不适合再留在宫里。看在她服侍过母后一场的分上,朕会送她去好好地颐养天年的。”

锦段点头。

成郢突然叹息了一声,“锦段,我没有选择。”

锦段笑了笑,道:“皇上,您不必与臣妾解释这些。就如您所说一般,臣妾是您的皇后啊,咱们是同体的。不论您要做什么,臣妾都会听从您的安排。”

成郢翻身揽住她,温柔地笑,“我若要你去杀人呢?”

锦段顺着他的力道伏进他怀里,嫣然巧笑,“臣妾说过了,臣妾永远都听您的安排。”

“那如果,我要你杀的人……是程洛山呢?”

锦段笑容不减,水眸笑成一弯明月,“皇上会这么做吗?”

成郢顿了顿,叹了口气,“现在不会。”

“如今咱们眼前有许多的事情尚未解决,又何必去想那些没影的事?”

成郢低笑,“皇后说得是。”

不论是他,还是她,人生都才刚开始,岂可郁于尺寸得失。成郢是早晚要动程洛山与锦础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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