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妃-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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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却看见一个人。我悄悄走近，一看却一愣。“皇贵妃？”
那人被我一叫吃了一惊，浑身一抖。“你，是人是鬼？”
我才大吃一惊好像见了鬼，“皇贵妃，你怎么在这里，皇上去了你的寝宫，你。。。”
“原来是敬妃姐姐。吓死我了。”她回头看见我，舒了一口气。
“皇贵妃，你怎么在这里，皇上在等你，你快回去啊。”我催促着，怎么这么任性，哪有这样的！
“姐姐不要赶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清静清静，姐姐不要告诉别人。”她嘴上一个禁声的手势，一脸的神秘。
我知道强劝无用先稳住她吧。“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回头看着月亮虔诚得说“我在为我父王祈祷。”
“哦？”我有些动心，没想到她的心竟然是这样的纯净，她不恨他的父亲吗？
“今天是父王的生辰，每年我都要给他祝寿的，可是今年却不行了。”她双手合十，眼睛微闭。
我心里一阵的暖流，父亲，多么遥远又亲切的名字，触动着我内心最深的柔软。父亲过世多久了，我却从没有为他这样祈祷过。慢慢走近到她身旁，看着月亮，照着内心一片通亮“我不告诉别人，我陪你。”
和她一起合十双手，静静祈祷。
“姐姐，我的父王会长寿是吧？”
“是，一定是。”郦王啊，你一定要选择硕国，否则。。。
第十一章 疾风骤雨
硕国的秋天格外晚，格外长。本来应该每年一次的形式上的秋闱今年却格外隆重，皇后忙得不可开交，江陵公主也以皇贵妃的身份从旁协助，看着还像些样子。
自从那日后，硕皇给了我临琼殿的通牌。临琼殿是最靠近西宫的一座殿堂，西宫出入这里只有一道小门，我趁着宫里忙成一团每日在这里密见凌文，听他实施平郦十策的事。以前凌文在离国的势力，加上逸言给我的名单，这些人现在都可以为他所用成效卓著，真没想到父亲当年的经营，竟然是这般的有用，父亲的百万家财如今看来，真是富可敌国。为我谋划的一切看来父亲早就下手，要是父亲能一直活着，这离国王后到最后看来我也是当得的。这时候我都只带锦绣，这丫头看见凌文就是一副不自在，躲躲闪闪的。凌文对我礼敬有加，锦绣丝毫不起疑心，还说羡慕我能有个这么好的故人。我只是笑，原来女人一旦落入情网，就会这般的单纯。凌文的打算是要联合穆家离间郦王和群臣，那穆轻扬如今是穆家党魁，眼看郦国已成鱼肉，便有弃暗投明的打算，只要能完全收复穆家归顺硕国，那么郦王就等于没有了左膀右臂。真是乱臣贼子，比起国家社稷，荣华富贵高官显侯对他们才是最重要的，这就是世家，对国家最无用最有害的世家。
我身居宫中，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凌文说，只要跟我说说，他就安心就不觉得累。他对我，好像自始至终都那么贴心，那么让我感到温暖。
秋闱终于要到了，我也不便再总消失不见。凌文如今靠的是宿家，所以我就经常去盈妃那里，盈妃起初不见，后来就不好再推只是出来客套客套，只要她一出来我就起身离去，贵妃对妃子的探望也点到为止。离开盈妃那里，我再去看看皇后，皇后忙得急了果然累病了，全权交给了江陵公主，江陵公主很是欣喜，将这个烦劳得罪人的差事干得有滋有味，听锦绣回来跟我禀告那小公主怎么和盈妃斗气我就想笑，当年我理宫的时候是为了逸言为了巩固宫里的地位，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得罪了盈妃抢皇后的风头，她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心里又可怜她又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些公主出身的人，养尊处优被人捧着，哪里知道世道艰辛，哪里知道人生百态。她们会的我的都会，我见过的，经历过的她们是想都想不出来的。世家小姐，世家公子，这些人，没有了家族的庇护将一无所有，甚至连坚强的精神和吃苦的耐力都没有，整个就是百无一用，如何能应对那些危机挑战。他们对寒门子弟的忌惮其实多半是胆怯，才不及，能不及，就只会以势压人，其实那势又是谁给的？这就是皇权和世家的交易。
然而，那小公主要是知道她每天叫得亲热的姐姐正领着人颠覆她的国家，把她八抬大轿抬进宫的穆轻扬正联合硕国谋划着出卖她的父亲，她会怎样呢？闭上眼，惊讶于自己现在居然能这样平静地想着这些事，这样平静的做着这些事。当年的左相，昆王，他们曾经犹豫过吗？曾经觉得愧疚吗？还是和我一样的平静。或是我天生就是这般的冷酷，带着商人重利薄情的冷酷。想到这里，我就想起凌文说我的一句话：父亲的好女儿。
太子的个头真是日日见高，羽封将军的教习也很见效，那日在院子里陪着皇后看太子练剑，看着看着我想起了治儿。这两个孩子差不多大，可是治儿却比他多经历了那么多，小小年纪就背负了国仇家恨，真是多舛之命。但愿如果我赵夕焉有福气今生可得子的话，让他一生平静安乐。
三日后启程前往绪林苑，我的车驾跟在江陵公主后面，可是我人却在皇后的凤辇里，皇后身体还未痊愈不便下车走动，皇上让我和昆王妃在车里陪她说话解闷。也是许久没有见过昆王妃，起初我有些尴尬，可是昆王妃这次一见好像换了一个人，对我亲亲热热。女人自来不会离开政治。而政治啊，永无恒敌。
秋高气爽，一路龙旗飞舞，黄沙净水铺地。伴着膳房上好的点心吃食看着美景真是让人陶醉的闲适。我和皇后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忽然昆王妃有些感慨得对我说“我和姐姐还在闺中的时候有个云游道士说我们姐妹是富极贵极的命。可是如今看来，真正应这话的应该是敬贵妃你。想你本是赵家之女，赵家富甲一方，势力四国皆有，可谓富极。以一女子离国封王后，硕国封贵妃，今日又能乘两国凤辇。这自有史以来恐怕你还是第一个吧。”
昆王妃语毕我脸色一变。
皇后一怔，看看我又看看她连忙说“妹妹不要介意，王妃她只是。。。”
我恢复微笑“皇后娘娘哪里话，昆王妃所言极是呢。”当然极是，一句话命中我三桩伤心事。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酸酸的。
皇后接过话头“妹妹的福气远不及此，等到皇上收了四国，以妹妹之才之功，真正的尊荣还在后面呢。况且，如今皇上对妹妹宠爱正隆，妹妹该让太医看看得个皇子，我倒是觉得女人其实最大的福气还是守着丈夫孩子。我看妹妹天庭饱满，鼻梁挺直，是个多子多福的命呢。”
听罢这话，我微微笑笑，心里一股的说不出味道。天下原来真有皇后这般贤惠的人，可是其实她不必担心，五年之后我就和凌文远走高飞，或许真的会多子多福吧，接着我转念即是戏言，就戏到底。“谢皇后娘娘吉言。臣妾真的是有福之人，太子殿下那般亲近臣妾，看来臣妾得给太子生个妹妹。”
皇后笑了，真诚善良，迎着秋日不躁的骄阳。有谁相信这一国后宫妃嫔与皇后会有这样的对话。若是我和凌文真有女儿，那也绝不会让她沾上宫廷的一丝一毫。
掀起车帘看看，太子陪着硕皇骑马在前，宁王护卫在侧，一路的说笑。
车驾到了绪林苑，把后宫女眷安置在靠近外面的前苑。硕皇却领着亲信大臣深入林地，到了后苑。
几天之后见到凌文我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止是狩猎，后苑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是军旗蔽空，鼓角震天。这分明就是阅兵。不过是不是也操之过急了一些。
都第十天了还是没有后苑的旨意，我实在是有些憋闷，皇上阅兵看来大战不会太远了，既如此那就更不能可惜了这好时光，得及时行乐。想到即行，我躲开锦绣自己去牵马，刚要出去江陵公主居然跟在后面，“姐姐要玩带上我吧，我在这里闷得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看着她，心里的一丝愧疚涌上来，能过一天安生日子就让她过吧。“带你是行，可是你会骑马吗？”
“我。。。”她果然支吾。
“皇贵妃小心跟着我慢慢就会了。”说着，我就策马而去，那小公主脸色发白小心得跟着。我回马，她脸色微微羞红，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看着她，忽然想起当时在沙漠里，我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策马走近，“下来吧，上我的马，我带着你。”
她高兴得一脸明媚，小心下了马就到了面前，躲着喷气的马鼻。我伸手一拉将她放在身前，夹马飞驰而去。纵身在这群山峻岭，这一切真是让人惬意。已经远离皇帐，视线里都只有自然的雄壮，没有了嘈杂烦躁的尘世，这一切真让我流连。放下马速，惊奇的看着身前的小公主，她好像一路都很安静。
“皇贵妃，要休息吗？”我想她应该累了。
“姐姐，我们今晚能不回去吗？”半晌，她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十分的稀罕。
“这可不成，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准以为我把你拐走了会担心的。”我嬉笑着，多久没看见这么好的景色了，我也有些不想回去。
“那姐姐，我们就到哪里去，好不好？”她指着远处一座山，“到那里我们就回来，好不好？”一脸的期盼。
“好，就到那里。到了我们就回来。”说着夹马而行，速度越来越快，可是那小公主却越来越兴奋，总喊着快些快些。到了山脚下，是一片草地，开满了野花，姹紫嫣红。我停下马，和她一起下去，牵着马散步其中。那小公主站在地上“真美啊。我从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美的地方。”看着她，我才忽然想起来，原来我今年年方十九，其实也并不大。
“皇贵妃，采些回去吧。”我蹲下，鼻子凑近，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大把捞起那绒黄粉红。可是那小公主却一路蹦蹦跳跳，我总要起身跟着。不知不觉天色暗了，我想该回去了。
“皇贵妃，该回去了。”我抱着一路采的花看着远远的她，大喊一声。
“姐姐，姐姐过来！”我又不得不在牵马走近她，可是每一走近，她又走远了。渐渐天色更暗了，我不得不上马追她，好不容易追到她“皇贵妃别再跑了，我们该回去了。”我抬头一看，就这样恐怕也要快马加鞭。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我，脸上狡黠一笑。“回去？姐姐看看这是哪里，你还认得路吗？”被她一说我才记起四下张望，一看不要紧，我真的不记得怎么来的了。我脸色乍变，连忙策马跑出一段，被她七引八引的我真的不记得这是哪里了。
回来后，她居然还一脸坏笑。“姐姐，这下我们就非在这里过夜了。”
我不理她，跑出去一段，怕她等急了再乱跑又得回去，我气呼呼的下马我心里一阵烦躁“皇贵妃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里深山野岭，晚上风大露重，说不定还有野兽出没，怎么能在这里过夜。”
被我一吓，她的脸色也变了，“我，姐姐，你不是吓我的吧。”这个公主真不好伺候，本来就没人知道我们出来。这下可怎么办，天气已经凉了，这荒山野岭的可怎么办！
她蠕动着嘴唇，手拉拉衣角“姐姐，我。。。”看着她一副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算了，也怪我没记得路。等着吧，说不定皇后娘娘发现我们不见了会派人来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