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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时光以南-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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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要半夜回来?”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半夜赶回厦门,就连和她最亲密的左谦也没能给出答案。

沈霖不知道曼妮最后的这些日子是不是快乐的,但是她知道左谦并没有带给曼妮想要的生活,她依稀想起那次生日会,还有后来的欲言又止,心里又难过起来,曼妮一直在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生活却辜负了她,那么年轻而美丽的生命……

她拉着温岚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她想要离开这里,这里很寒冷。

程亚通和温岚男朋友一起跟着出去了,拉过各自的女朋友,搂在怀里给她们温度。

程亚通抱起沈霖将她放进车后座,两人相依相偎,沈霖紧紧地贴着他,哭得撕心裂肺,而他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

生命是如此脆弱。

那晚的沈霖内心有一种渴望,被充实的渴望,渴望拥抱,渴望被填满。两个身心俱疲的人却无休无止的纠缠在一起,在眼泪中爆发,得以满足,仿佛天明就要分开。

沈霖半梦半醒,梦里似乎有丰神俊朗的魏嘉文,也有单薄苍凉的许曼妮,他们在马路的另一端,在烟雾缭绕中与沈霖对望,对她招手,让她过去。马路上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车子,来来往往,吵杂无比,沈霖想过去,却迈不开脚步,她伸手想要拉住许曼妮,无奈她们中间隔着的是条马路,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马路对面的两个人消失。她叫喊着,“曼妮,曼妮!”她这个时候叫的也只有许曼妮,至于已经离开很久的魏嘉文,她已毫无感觉。

她在哭喊中醒来,睁开眼,程亚通抱着她,吻着的她的额头说,“做梦了?有我在,别怕。乖,睡觉。”

沈霖转了个身弯曲着身子,像个勺子一样贴在程亚通怀里,程亚通也配合地从后面紧抱着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沈霖此刻无比唏嘘,身边有个人真的很好,否则这样的夜晚她该如何度过?

程亚通亲吻着她的柔软的发丝,轻声安慰,“睡、睡!”这样的她让他想起她在出租屋遇袭的那晚,同意的柔弱和无不知所措,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此刻程亚通的脑海里还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的确是陌生的,他和那个人总共才见过三次,忘记他叫什么了,所以也谈不上认识。他们谁也不情愿和谁认识。他只记得他的哥哥叫魏嘉文,这个人死了。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今天遇见不过是个巧合,他不过也是许曼妮的朋友而已,世界真是小,他们之间居然有个共同的朋友。可不知为什么,程亚通的内心却滋生出了一种无法解释的强烈的不安……

那些已经远去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程亚通的心里钝钝地痛着,两年前的雨天就像刚刚过去的一天一样寒冷……

这样的夜晚任谁也无法入睡,两人在一片静谧中相互取暖。

第十七章

许曼妮的葬礼是有几个朋友操持的,她的父母来了,母亲几乎哭昏了过去,她父亲还得强忍着痛,给妻子做一个支撑。

葬礼很简单,葬礼那天该来的都来了,连许曼妮最讨厌的沈遨也来了,神情憔悴。钟小雯的肚子已经有些凸显,程亚通说已经四个月了。王意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和他们几个一起在现场打理后事。

许曼妮曾经说过厦门是她最喜欢的城市,这里有她最爱的人,她的父母随了她的意愿,在厦门给她选了块墓地安葬。在医院被沈霖和温岚指责过的左谦胡子拉茬,神情黯淡,一直默默不语,甚至是有些木讷,大家都散去,只有他还留在墓地不愿离去,也没人去劝解,人人都有伤口,或深或浅罢了,而能舔舐的也只是自己。此刻的魏征却表现出一种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走过去拍着左谦的肩膀,和他低语。

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往山下走,在这种场合沈霖和程亚通一直保持着距离,没有特别亲密,也是对许曼妮的一种尊重,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对普通朋友。车都停在山脚下,沈霖和温岚的手紧紧握着,回头望身后的山,天气虽好可不免也渗出哀伤,美丽的曼妮在此长眠,她永远是美丽的。沈霖和温岚一起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她们情愿相信许曼妮是去了一个没有人间疾苦的地方,她是快乐的。

沈霖知道这个世界有些感情永远不会变,就比如她们三个的友谊。

大家在山下聊了一会儿,沈遨走过去安慰沈霖和温岚,“既成事实,你们不要太难过了,我们活着的人要坚强一些。”

她们对他点头,他又对沈霖说,“你就多休息几天吧,我和人事部说一下,回头补个假条。”

沈霖说好。

很多人驱车走了,魏征才从里面出来,形单影只落寞无比。他看着车旁的两对男女,沈霖、温岚、程亚通、沈遨,他猜不透这几个人的关系,只是单纯的朋友?沈遨和沈霖是真的在恋爱吗?可是万一和另个一男人呢?他不敢再想。

他欲走向沈霖身边对她说点什么,突然之间程亚通拉住了沈霖的手,他看着沈霖对那个人弯起嘴角,淡淡地笑着,她伸手随意地理了理男人的衬衫领子,这一个动作足以让他眩晕。

他呆呆地立着,他完全不清楚他们几个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沈霖上了那男人的宝马车,白色的宝马。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这样的两个人居然都能够纠缠在一起,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魏征眼前一片茫然。

温岚搭沈遨的车走了,沈霖知道无论温岚有没有男朋友,沈遨在她心里始终是最特殊的一个。

沈霖望着窗外出神,新年伊始,空气中还弥漫着春节鞭炮的味道,车内的悲伤氛围却挥之不去,车内的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开口说话。

两人回到家里都疲惫不堪,冰箱空空如也,沈霖拿仅有的两个鸡蛋下了两碗面,两人草草吃完都上床躺着,相拥着睡去。

沈霖醒来已经是五点,窗帘紧闭的房间没有光亮,她轻轻掰开搂着她的手臂,打开台灯,程亚通不适地皱了皱眉又睡过去。沈霖借着台灯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她发现如此仔细地观察他竟然是第一次,抬手抚摸着他的五官,从眼睛开始慢慢往下扫……

他的眼睛,敏锐的眼睛,深深地吸引着她;每一次亲吻,那两瓣薄唇都会让她忘我……

她在他眼角印上轻轻的一吻,幸好有他,否则如此冰凉的日子该怎么捱过去?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去楼下的生鲜超市买了一些菜,煮了程亚通最喜欢的鱼头豆腐汤,当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时,程亚通也就起床了。

程亚通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说,“怎么也不叫我一下?只让我张口吃饭我会良心不安的。”

沈霖答曰:“你少来这套,我起床时你分明是醒着的。”

“嗯,情绪不错,以后就要保持这种心情。”

沈霖微微扬起脸,一本正经:“你还有心情说这些,我已经想好了,等一下碗你洗,地板你拖。”

程亚通呵呵直笑,走过去抱住沈霖,说:“好,好,你只管吃,后事我来处理。”他抚着她的发,不再说话,沈霖也享受着这样的拥抱,贴在他的胸口倾听心跳。

良久,程亚通有些哽咽地开口,“傻孩子,我们要往前看,不要去想昨天了,坚强一些,一切都有我在。”

沈霖无声地笑了,她推开程亚通,仰脸望着他,“我现在真的没想其他。”她只是在听他的心跳声,很清晰。她推搡着,“去刷牙洗脸,吃饭!”

吃完晚饭,程亚通很乖地收拾桌子,洗碗,收拾完,还装模作样地倒了一盆说要擦地板,沈霖也没有拦着,随他去。程亚通内心却叫苦不迭,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说到做到,小事也不例外,没辙只能硬着头皮擦起地板,沈霖还不忘做她的指挥官,“这里这里,那里还有两根头发……”

“两根头发……”程亚通嘟嚷着,“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洁癖?”

意见归意见,程亚通还是乖乖地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

两人抱在沙发上看电视,程亚通无意中想起那个让他有不安感的男人。他想着世界这么大,不会那么巧的。事实上连着几天他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他似乎在逃避什么。

“霖霖,你以前的婆家在杏林?”

这是程亚通第一次问起沈霖的过去,之前仿佛她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一般,他以为可以忽略的,可今天终究是问了,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消除心中的不安。

沈霖愕然地抬头看程亚通,“你不是知道吗?”

程亚通笑而不语。

沈霖揪住抱枕的一角不放,抱枕变得扭曲。电视也不知道在演一些什么,她的视线落在了刚刚擦干净的乳白色的地砖上,“亚通,是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其实我知道,你一定好奇的,但是你一直没开口,而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她掉转视线,定定地望着程亚通,很久才开口,“我配不上你的,真的,我一直不知道你看重我哪一点。”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有些凄楚。

程亚通搂过她,抚着她的发,“傻瓜,怎么会这么想呢?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看重了你什么,大概喜欢也是没有原因的吧!”他也笑了。

“其实我的过去没有什么好讲的,就是相亲结婚,两年后老公突然死了,我就成了寡妇。就是这样的。”

那么不堪的经历从沈霖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轻描淡写,程亚通知道她经历的不止这些,那个酒醉的夜晚她说的话他统统记得,他的心口轻颤着,心疼地抱着他久久没开口。

“我很久没梦到他了,几天前梦见他,他和曼妮站在一起对我招手。如果他们在那个世界遇见,我希望他能够好好照顾曼妮……”沈霖静静地说着,突然她皱起眉,“亚通,其实,其实我很恨他的……”声音不再平静。

程亚通用力拥着她,沈霖觉得痛,可是却还想要他再用力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什么?”沈霖不解,她从未对人说过那件事,包括许曼妮和温岚。

“你上次喝醉了说了一些话,没关系的,都过去了,过去了,不要憎恨。”

“可是那样的欺骗和背叛,我觉得好痛,没有人可以说;婆家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完美的大孝子,不,他们也有可能知道这件事,不过替他藏着掖着;而且他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就该宽容一些不是吗?太不公平了!”沈霖的泪水不知不觉地落下,她抑制不住地哭起来,宣泄里夹杂着失去朋友的悲伤。

程亚通轻拍她的背,哄杨杨入睡一般,久而久之怀里的人也就没了声息,他甚至以为她睡着了。

沈霖又说,“你说我是不是太狭隘了?人都死了我还在计较这些。”

“怎么会,这是人之常情啊!”程亚通放开她,端着她的脸,“我刚刚说什么来着,我们应该往前看,所以别再想过去的事了!”

沈霖点着头,却还想说什么,程亚通手指压在她的唇上,“别说了,我们看电视!”

此时的他们其实都无心电视,随意转了个台,让它放着,房子里有点声响也好。

“霖霖。”程亚通突然叫她。

沈霖应道,“嗯。”

他揉着她的发,“抽个时间,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杨杨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不如综合一下。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们可以去先去领结婚证。”

沈霖这次没有拒绝,应允着,“好!”

“钟小雯的事怎么办?”沈霖条件反射地随口一问。

程亚通叹了口气,“傻瓜,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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