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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最好的时光里再见-第7章

小说: 在最好的时光里再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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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仇恨我刁难我,却会在乎我电话那头的男人是谁,更在乎他在我心目中究竟算什么。

这天晚上,我推说身体不适,失魂落魄地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催着赶着就让宋梓涵把我送回了家,迫不及待地躲进屋里给还在美国的陈淼打电话。

因为关于钟秦的往事,迄今为止我就同她一个人说过,她是我唯一的倾诉对象。

一听见她的声音,我也顾不上问她这会儿一大早的是不是要忙于照顾宝宝,拖着哭腔就嚷嚷了出来:“淼淼,我完了啦!”

8

我真的觉得大祸临头世界末日,因为我居然对钟秦动心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应该让我避之唯恐不及离开三里地就该绕着走的人,我居然对他动心了!

那天早晨自他愤然离去而始,我就一直在机械性地反复回想起我们那短短数月的交往里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我甚至很无奈地看着自己略过了所有精神层面的东西,轰隆隆想起的都是他曾经怎样一次次将我抵在深夜黑暗的楼梯间里笨拙而热切地索吻,而我是如何冷酷无情地将他一次次推开。那时我厌恨同他的身体发生任何形式的接触,甚至不愿面对他这个人,可如今再想起来,当时的每一幕、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变得那么那么地性感,令我胸腔内部以及身体某个不堪为人道的部位一阵阵地发紧濡湿,那些我当年从未发现过的好一发不可收拾地滚滚涌来,我忽然开始渴望他。

那么强烈地渴望他。

就连过去对宋梓涵,我也从不记得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

这叫什么事儿啊!

陈淼叹着气帮我分析:“我能理解你所谓的这种荒谬的念头。当时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弱势,你是强势,女人其实很难被比自己弱的男人真正吸引,尤其是你这样难搞定的女人,更是先天性倾向于喜欢强者中的强者。后来你发现他变强了,比你还强,而且这种改变还是因你而起,你这个小女人的虚荣心加上大女人的被征服感同时发作,还有你对他的亏欠愧疚也会很容易转化成一肚子柔情满脑子旖旎,动心也是在所难免。”

是啊,她说得多有道理。如果说宋梓涵是我的那个曾经爱过后来不再爱的人,钟秦就是我的那个曾经离爱很近却终于没有爱上的人,我从不曾想到过,原来更容易令人动心的是后者,因为他既算不上旧人,又比陌生人更加具有令我爱上的基础,当年那乱成一团的往事,如今全成了热身准备与催情剂!

我刹那间只觉得悲喜参半,各自滔天,而这其中无论是悲还是喜,都对我具有着无异于黑洞的致命引力!

我的哭腔更重了:“淼淼,我该怎么办呀……”

陈淼继续叹气:“你自己觉得呢?别告诉我你不认为他还没有忘了你。”

我知道。事实上,或许意识到钟秦也许还爱着我也是令我对他动心的一大触发点。

我走到镜子前,却不敢直视自己嫣红的脸:“可我怎么敢呐?就算他还喜欢我,肯定也是恨我更多,我难道不怕他报复我?”

陈淼对我表示鄙视:“的确不是没有可能,但我怎么觉得主要是你自己心理太阴暗?”

她说得还真没错,我是用自己的心思来揣摩钟秦的。因为如果换成是我,被人下手那么绝地摆过一道之后,绝对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当然,你要让我违法犯罪我得掂量掂量,但如果发现他爱上我,这送上门来的机会不好好利用,岂不是辜负了我们家第一个站起来直立行走的老祖宗?

陈淼到底是婴儿他妈,理会不了我太久就得收线伺候小祖宗去了。我痴痴地坐在窗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像自己了。

这就叫魔怔了吧?

不知坐了多久,陈淼大约是又抽出了时间,也可能是虽然没抽出时间但觉得有句话太重要以至于不说不行,她又给我打回来了。

她寥寥数语就说了一个主题,一个简单而要命的主题:“我告诉你啊小晴天,你越怕他报复你就会陷得越深,因为那会让你觉得他是一个你想要却得不到的人,人的死穴往往就是被自己所得不到的人拿住的!”

她的话精辟得我想哭,精辟得我都后悔给她打这通电话了。

可同时又很庆幸给她打了电话,否则我这满腔冲动非得把我生生憋死不可!

那天晚上,我彻底没出息了。

首先,我尝试了一件从未做过的事。

别想歪了,不是那什么。

我只是把同一首歌翻来覆去听了整整一晚上而已。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放在芮姝晴身上就大不了了。

芮姝晴是谁?芮姝晴是没有耐性的代言人,在这之前整整二十五年,就算对一首歌再惊艳再神魂颠倒,我也至多不会连续听超过两遍。

而这天晚上,我把这首歌反复听了少说也有几百遍。

其次,这首歌是那英的《爱上你等于爱上寂寞》。

而就是这首歌,我也只听进去了后半段——

只想再听你说,你愿意爱着我,直到地老天荒,下个世纪末;真的只想再听你说,在你心中我算什么,给我一个答案,算不算太过奢求?难忘记,熟悉的轮廓,期望能再紧抱着我,你却不肯回头。只想再听你说,愿意继续爱我,你却是低着头,用力地沉默;真的只想再听你说,求求你不要再闪躲,才明白爱上你,等于爱上了寂寞。

听听,这是什么歌词!搁从前,这么没尊严的歌,指望我芮姝晴瞧得上,那简直比让太阳从南边出来还难。

还是那句话:这叫什么事儿啊!

宋梓涵到底还是照顾了一下影响,没让我请太多假,他把周末安排到行程之内,于是我也就需要两天假而已。

我开始新工作之后第二个周五结束的这天晚上,一下班我就被宋梓涵接到机场,直飞吉隆坡,第二天一大早再转去诗巴丹岛。

诗巴丹岛在整个东南亚地区都称得上是著名的潜水天堂,我们到达之后,先在宾馆里安顿下来,待我换好泳装出来,宋梓涵已经安排好了人专船带我们出海浮潜。

开船的和管理潜水设备的是一对当地的中年渔民夫妇,都特别憨厚朴实,英语中文各会一点儿,杂在一块儿倒也能跟我们顺利交流,只是无论他们的中文还是英语,都带有一股子海味儿的口音,爽朗谈笑间常有可爱的语法错误,红褐粗糙的皮肤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斑,那是阳光和海风的痕迹。这种状态放在大叔身上并不稀奇,难得的是那位大妈居然也巾帼不让须眉,明明已经五十多岁了,偏还那么健壮开朗,动辄放声大笑,令人暗暗羡慕,想也知道她的生活一定无忧无虑轻松自在,决不会沾染那些莫名其妙的心事与烦恼。

我在美国学过浮潜,不过是在一片水深数米的海域进行的,海底是平整的沙地,并没有见到过这么近距离的珊瑚礁。

而在这里,我遭遇了自己所见过的最大的一片珊瑚礁,简直就像个小型的峡谷,最高的地方几乎要露出水面,一不小心就能踢到,低洼处则如同深邃的山谷。开始我一直以为那些在水里柔软飘摇的东西是海藻,以至于被宋梓涵嘲笑:“小傻瓜,那就是珊瑚啊!”

我大为惊讶:“啊?我还以为珊瑚就是平常人家里摆的那种硬邦邦的枝丫呢!”

他耐心解释:“那是死的,咱们是看活珊瑚来的,活珊瑚就长这样,人家不是海藻,你别乱踢乱踩啊。”

这些珊瑚形态颜色各不相同,有的偏绿,有的是深褐色,还有些泛着黄。有枝节纤细团团一蓬的,也有扁平宽阔粗枝大叶的。珊瑚和岩石间有各种各样的鱼,有些静伏憩息,有些飞蹿疾游,灰黑色的固然乏善可陈,好在还有不少色彩鲜艳瑰丽的。可惜它们都很小,即便集结成群,看起来也是疏疏落落的。

我们约摸浮潜了一个小时,就重新上船开回岸边,却不是我们刚才上船的码头,宋梓涵同他们说好,让他们把我们放在离沙滩颇近的一带浅海里,就自己开了回去。

我望了望空无一人的海滩,不解地回头去看宋梓涵,他扔给我一个了然的笑,一头又往水里扎进去:“这是咱们宾馆自己的海滩,出租给私人的,这一个下午都是咱们的了!”

刚才浮潜了一个小时,此时我有些累了,不想再继续游泳,况且陡然失去了其他注意的焦点,我又避无可避地被心里的海浪卷回那番崭新的心事里去,下意识地就想避开所有人——尤其是宋梓涵——窝回自己的壳儿里去。

于是我慢慢向岸边游去,找到淡水喷头把自己黏糊糊的全身冲洗干净,坐在海风里慢慢把身体晾干。这里每隔一小段就会有一套木制桌椅,上面罩着小亭子,坐在里面遮阳不挡风,最是舒服。

热带地区的十一月份,气温虽然不低,阳光虽然茂盛,但只要有海风习习,就完全不觉得热。蔚蓝的大海豁剌剌一览无余地展开在眼前,极目遥望可以看见远处修葺整洁的海滨公园里大片的绿地和挺秀的椰子树。

我刚刚关闭视听,任一颗心向海底深渊般的思绪里无始无终地沉下去,宋梓涵就也回到沙滩上来了。

我有些被打扰到的懊恼与烦躁,却不得不若无其事地由着他拉起我的手,重新回到水边,沿着沙滩朝着背对太阳的方向慢慢踱着。

这里沙子的颜色很浅,在强烈的日光下近乎纯白,海水是璀璨的湛蓝。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工夫,风浪就变得比刚才大了不少,站在及腰深的水里,能感到海浪正一波一波地将自己荡起来。我们走了一小会儿,遇到了一片积水的浅滩,这里风波不侵,躺下正好可以把身体埋进水里,脸却是露出来的。

我们便在这里并排躺下,宋梓涵依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我闭着眼睛,全然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可以一直一直这么待下去。

然后,他的话渐渐停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停止的,直到他的舌头钻到了我的比基尼下面,我才蓦然惊觉。

此时就算再心不在焉,我也已经明白他非要带我来这里的用意。

蓝天,大海,无人的沙滩。他想要我回忆,想要我们共同重温我们的第一次。

9

阳光太刺眼,于是我仍然闭着眼睛。宋梓涵用牙咬开了我的衣带,猛然袭来的强烈刺激逼得我略略启开眼帘,扑眼见他尽量将我含了满口,那认真而用力的模样像是在吃奶的婴孩。我不觉情动,也不觉厌憎,只感到莫名心酸,好像心窝里屯了一巢左冲右突却走投无路的悲悯,却又说不出是在悲悯着谁——他?还是我自己?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他的后脑勺,他抬眼,目光迷离地看了看我,微微松开,仿佛十分吃力地喃喃念了一句:“我要舔你……”

说罢,他的舌头沿着我的肚子向下滑行,遇到低洼处便顺势深深陷了进去。

然而他心中原本所必定期待的在我身体内外掀起的惊涛骇浪并未到来,我突然想起的是曾经那个一心想要讨好示爱的青涩少年。那年他才刚满二十岁,空有满腔冲动,却被眼前喜怒无常捉摸不透的女孩折磨得不知所措。

我重新闭上眼睛,恍惚觉得是把自己掩到了时光之门的背后,那个如今终日满脸阴郁戾气的男子又披回了当年的春日阳光,当他再度鼓足全部勇气惊怯而决绝地对我展开怀抱,我再无抗拒,微笑着沉溺进去,柔顺地承接着他欣喜若狂的唇舌手指、鼓胀着硬邦邦欲望的腿脚肩背,沉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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