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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侧耳为谁-第5章

小说: 侧耳为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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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清晨,涟县城中第十三日提前大半个时辰开了早市。江湖人也是人,庙堂公爷也是人,这是人便离不开这吃喝度用,虽说是小地方,商贩们算盘打的可不小。天刚刚亮,街上的馍馍包子,油条稀粥便各就其位。习武之人起的早,此时的客人都已是第二拨了。人气最旺的当属老街南口的老饭馆,这老饭馆没什么名号,只是门前高杆擎天,上展大旗一面,歪歪扭扭一个磨盘大小的鬼画符威风凛凛:
  “饭!”
  老板兼大厨的六爷特制的皮蛋瘦肉粥在城门口都能闻到香味。所谓“见水不见米,非粥也;见米不见水,非粥也”,六老先生这独门粥已臻水米融洽,柔腻如一的境界,是以广受好评。老人家有个怪脾气,每日一锅,恕不多卖,晚来不候,明日请早。这些个日子儿子眼见往来客人激增,想劝老爹多做点生意,可话还没开口脑门便已吃了老先生两记烟杆。
  此时六老先生正蹲在店铺门口抽烟,往常铺子开了门老头便出门来抽几口旱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打量着来往行人,偶尔跟几张瞅了几十年的老脸点点头问个好。可今天老人家的注意力完全被门外去而复返的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吸引了。那男孩十五六岁年纪,一双寒星般的眼睛清冽冽未染一丝一毫烟障尘俗之气,一身淡青色的劲装修得是长身玉立。但此刻若是有明眼人,定能发现一件怪事:虽然这个出色的少年令人赞叹不已,可六老头更多的目光却是投向了少年身旁的女孩。
  女孩年纪看似不大,个头也不高,刚到少年的下巴。脑后只结一个简单的髻,马尾随意垂至胸前,墨一般的颜色,衬得她脸色更为苍白,一身不合身的浅灰色男子劲装在她过于单薄的身上晃晃荡荡,大病未愈的模样。
  女孩正捧着一个从隔壁小摊上买来的馒头馍慢条斯理的嚼着,苍白的脸上露着愉悦的笑容,那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好似在品山珍海味一般。她咬一口馒头便要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半眯起眼满脸惬意的开始咀嚼。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凑巧”钻进了六老头的耳朵:
  “小醉,你不再来一个吗。”
  “……”
  “嗯……好香的馒头!”
  “……”
  “咿呀……好香的粥!”
  “……”
  “入宝山空手而归,可惜哉,可惜矣。小醉,你就再吃一个吧。”
  “闭嘴。”少年一脸绯色,佯怒,作势要走。
  敢情这个小姑娘竟是在就着粥香吃馒头!六老头的烟头连扣了好几下青石板,这饭馆开了几十年,往常没有排上队的客人沮丧的,懊恼的,甚至低声埋怨几句的都有,老先生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有趣的人。
  这一男一女正是在结伴而行的少女攸耳和无名少年。
  哦,不。是少年攸醉。
  攸耳咽了口馒头侧脸看着少年突然笑了起来。
  攸醉仍板着脸,“我又不是馒头,你看我作甚。”他当然知道做什么,从两天前住店开始,攸耳时不时就露出这幅表情。早知道……他恼得肠子都绿了。
  “小醉,你为什么同那个客栈掌柜说我们是……咳,姐弟。”
  第五十遍,“那里是花家的产业,这样他们照顾的更周到些。”
  “那我们随便叫个花一花二就是了。”第五十遍,攸耳揶揄地歪着脑袋看他。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第五十遍,攸醉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了一句。真是奇怪,自从他对客栈的掌柜说了句“在下攸醉,这是家姊攸耳”后,这个家伙就异常的高兴起来。这两日为了等上堂的示讯,顺便托掌柜置备好些的车马,他们便在这个小镇暂歇下来。休息了一夜之后这家伙的身体不合常理的迅速好转起来,发呆,东张西望,自娱自乐,快乐得很。
  今天是攸耳能自己走路的第一天,一清早她就拽着攸醉,寻着一股诱人的香气扎进了一条的小巷,七拐八拐来到老饭馆门口。将将的不凑巧,今天的粥卖完了,门口沮丧的人群正在慢慢散去,胖胖的店小二站在门口毫无诚意地拖着长调吆喝着“明日请早”的老一套。攸耳姑娘兴致勃勃在门口听人说了一会便扭头示意攸醉等一等,转身踱到不远处的馒头铺买了四个热腾腾的老面馒头回来——这馒头钱自然是从攸公子的荷包里开销的。
  六老头看着有趣,对这个捧着馒头大快朵颐小姑娘是越看越觉得喜欢,忍不住起身招呼:“二位如果不嫌弃就请进来坐坐,虽然粥没有了,但可以尝尝老头子自家制的土茶。”
  六老头的话音一出,堂中的熟客都大大侧目,伸头探脑要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这涟县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六爷家制的土茶是老先生的心头肉,多少年来人们只闻其香却从没哪个外人有幸一尝。
  “多谢老人家,我们姊弟就不客气了。”攸耳笑嘻嘻的裣衽一礼,冲攸醉努努嘴便率先进得店来。眼明手快的小二哥已放好一条长凳,仔细掸了掸请这位姑娘坐下。几日来攸醉只要听见“姊弟”二字便不免头晕,却无奈在攸耳姑娘攻无不克的笑容下再次败下阵来,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进店,面无表情冷冷淡淡坐在凳子另一端。堂内的看客们见到无容无貌平平无奇的攸耳姑娘无不大感失望,心里纷纷起了小嘀咕,老头哪根筋不对了?
  “二位请。”待攸耳心满意足咽下最后几口馒头,六老头端着一个托盘不知从什么地方转了出来。托盘上置一把深紫色的扁肚子的砂壶里和两只细瓷小茶杯,六老头亲自将茶奉到“两姊弟”面前,顿时满室茶香弥漫。
  攸醉端起一只茶杯,刚道了声谢还没来得及将茶杯凑向唇边,那旁的攸耳已抄起另一杯一饮而尽了。四面八方头偷觑的目光登时夹着谴责之意光明正大地哼哼着射了过来,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更是毫不掩饰的露出鄙夷的神色,奈何遇到的是攸耳,小姑娘目不斜视,缓缓饮茶。而六老先生依旧乐呵呵看着二人,不但没有露出一丝不快,笑意反而加深了几分。
  “老人家,能不能再来一杯。”攸耳抿抿嘴,又将杯子递向了六老头,眼睛亮堂堂。这下可有人坐不住了,不知是谁酸溜溜地嘟囔了一句“牛嚼牡丹!”六老头佯当什么也没听见,只是提壶续茶,攸耳也是毫不客气,一连喝了四杯方才住了。
  “无事的茶师,无事的茶客。”攸耳惬意的抻了抻腰,深深呼吸,懒洋洋自语。
  “怎么说?”六老头饶有兴趣拉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茶不错,水不错,但只是不错。无事的茶师才能泡出顶好的茶,无事的茶客方才知道好茶的滋味。”攸耳笑眯眯道。一直默默饮茶的攸醉闻言倒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无事的人,她还真是大言不惭。
  六老头哈哈大笑,露出一口东倒西歪黑黄的劣牙,骨节粗大沟壑丛生的老手在脑门上重重拍了两下,直呼有趣,提起茶壶又给攸耳斟上了一杯,自己便对着壶嘴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
  “乓!”一老一少正开怀对饮,墙角传来好大一声响,满屋人俱是一惊,纷纷寻声望去,一探究竟。只见屋角方桌前,一个身着黄衣短打,个头不高,满脸小坑的中年汉子腾地站起身来,几枚碎银被他重重拍在了桌上,“小二,结帐!”一副毛拉拉的嗓门如同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鸭,叫得人头皮发麻。他扭头看看同桌的男人,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耐: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听人放屁!吃完还不走人!”说完便一脚揣开板凳,噔噔噔走出了店,出门时还狠狠刮了怡然自得悠哉饮茶的攸耳一眼。攸耳姑娘一直笑眯眯的低头自酌,对这男子引起的一屋骚动恍如未闻。
  店中的本地人此时俱已认出这人身上穿戴是县太爷府上家将的服饰,谁不知道县太爷近日来被源源不断赶来涟县的各路人马折腾的出气多进气少,衙役家将个个当作牲口使,日夜不停注意涟县中的风吹草动。这帮平日里吃喝玩乐懒散惯了的爷们儿,半个月下来个个怨气冲天,憋了一肚子邪火。
  剩下的那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虎背熊腰,站起来比刚才那个中年汉子足足高出一头,看起来也是县太爷府上的家将,不过司品稍低些。他略带歉意地冲六老头拱了拱手,不敢多做耽搁,起身便朝中年汉子离去的方向匆匆追去。
  被那汉子一闹,许多人都失了胃口,外地面孔的客人想起了各自倒霉的任务,心中纷纷咒骂起来,先后付帐离开。本地人亦不再敢东张西望,全都低下头去默默喝粥。
  攸耳将六老头的茶喝了个底朝天,方觉得痛快,抬头一看这老先生仍咧着一口黄牙翘腿坐在眼前,便笑着双手将杯子还了回去。茶水润喉之后她那略微沙哑的声音变得说不出的慵懒惬意:
  “老人家,我们姊弟……”
  话音刚出,攸耳身旁一直默默无语的攸醉突然暴起!一手捞过六老头的衣领使了一计巧劲将他抛向墙角,一手环住攸耳的腰顺势后跃退向另一侧墙角。几乎在同一时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饭铺正脸的门框断成了四五截,一个黄色人影从原本是门的地方打横飞了进来!

(2)
更新时间2008…2…21 18:22:00  字数:0

 攸醉落地时脚步一错,身子一拧,顺势将攸耳护到了身后。下一刻,那黄色的人影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飞了过去,连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砸上了墙。哐!一声巨响和着扑棱扑棱震脱的墙皮碎砖拍到了临墙一张无人的桌上。这小小的木桌哪里承受的了这般冲击,当下神形俱灭。那人在满地大小木头碎片中滚了几滚后便脸朝下伏着,再无动静。攸醉看得真切,地上狼藉之中正是先前怒气冲冲拍桌出门的中年汉子!
  大堂内此时剩下的都是当地的老百姓,何曾见过这般阵势,硬是愣了半晌,最后不知被是谁一声卯足了劲的尖叫惊醒方才纷纷回过神,大声的呼号起来。众人争作鸟兽散,跌跌撞撞的推搡奔走中哐哐锵锵大碗小碗落地开花。
  眨眼功夫,诺大的一个厅堂里只剩下墙根边勉强撑住了双腿的六老头;柜台后无处可去,藏了半个身子却露出大半个肥屁股的店小二;还有仍旧面无表情的攸醉和靠在他身后,探出头来好奇地四下打量的攸耳。
  方才还熙来攘往的街道此刻如同台风过境完全变了气氛。小摊小贩,普通住户不知何时退了个干净,屋檐上下阴暗处,各式各样充满戒备的肃杀之气若隐若现。
  空荡荡的大道中央,三个迎着朝霞漫步的人影渐渐近了。
  走在最前面款款漫步的是一个身着祥云刺绣软红袍,足踏莲纹滚边靴,手执一把描金龙骨扇的妖冶男子,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十一二岁翠衫总角的孪生童子。令人咋舌的是,这二稚童肩上竟各扛着一名好似昏迷的大汉!三人神色自若仿佛是清晨莫负朝阳,在自家的后花园信步逛逛。
  “木儿,什么时辰了。”男子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清嘉透澈,但不知为何,暗里潜伏的杀气在这温文尔雅,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响起的同时竟不约而同如风中之烛般颤抖起来。多少人如坠冰窟,多少人的双腿弹起了琵琶:呜呼哀哉,竟是这个魔头……
  “回四爷,卯时三刻。该用早膳了。”左首童子脆声答道。
  “鱼儿,七里外你闻到的香味便是这儿传出来的吗。”
  “回四爷,正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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