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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机·第四季(完整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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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发童颜的老人应声道,他笔挺地站在秋秋的身后,如同六十年前海底的潜艇指挥官。   
秋秋依旧不解地向道:“可为什么这么安静呢?潜艇里应该充满着各种噪音。”   
“因为这是一艘世界上最安静的核动力潜水艇。”   
他从头顶抓下一个黑色的圆筒,把眼睛放到观察镜似的东西前,又不断地调整着观察角度,转动类似光学相机的变焦器。   
“你在着潜望镜吗?”   
“秋秋,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老人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笑了笑说,“你也可以来看看。”   
“真的吗?”   
女孩兴奋地跳了起来,老人又把潜望镜调整到适合她的位置,指导秋秋把眼睛放上去。   
一个与照相机镜头相仿的世界,圆形的空间里画着十字刻度,却没有见到波涛汹涌的海面,也没有樯橹如林的敌舰,却是一片沉睡着的城市。   
刹那间,她吓得后退了一大步,转头看着旁边的老人。   
“你可以继续看。”   
在他柔和的鼓励声中,秋秋又把眼睛放到潜望镜前,原来镜头是俯瞰的视角,好像站在上帝的角度看世界——她也仿佛站在数百米高的云端,低头俯视着整座南明城。云朵已压得越来越低,对面的山峰几乎与自己平行,往下就像一个巨大的脸盆,无数灰色的建筑矗立其中。这是梦幻般的城市,曾经的桃花源与伊甸园,一度变成遭天谴的所多玛城,静静地沉睡了整整一年,却已被一群不速之客唤醒。   
秋秋激动地看着潜望镜里的世界,尽管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上帝。她看到了自己也在这城中,看到了她的妈妈黄宛然,还有成立和钱莫争。他们走在沉睡的街道上,每个人的手里都捧誉一本书,封面上印着”天机”两个字。   
这两个字发出金色的光芒,让她刹那间有些晕眩,立刻从潜望镜前倒了下来。幸好老人坚实的大手牢牢地托住了她,很快又让十五岁的女孩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潜望镜?你让我看到了什么?”   
她满腹疑惑地后退几步,后背撞到了潜艇的舱壁。   
“天机的世界。”   
老人的这句话让秋秋更为疑惑,她触摸着身后凹凸不平的金属,还有那些看似渗透着海水的铆钉,宛如置身于五百米深的海底,被一大堆女妖头发似的海藻缠绕着。   
几十分种前,她还在南明城的阳光下,被这个神秘的老人从阴沟里救起,跟随他走到街心花园。雕像后隐蔽的绿地,突然裂开一条深深的地道。她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地道四周变成了金属,如一条秘密的舱道。她跟着老人走进一隔水舱门,马上又把舱门关紧,好像随时都会有海水涌进来。她发现了一个潜艇的世界,狭窄的圆筒状金属艇壳内,布满各种管道和舱门。走进鸽子笼似的艇员休息室,艇长的休息间最明亮舒适。还有长条形的鱼雷发射舱,密布航海与通信设备的指挥舱,是她熟悉的二战电影里的场景——u571 还是海狼号?   
她暂时忘却了中午的痛苦,惊奇地欣赏着这艘潜艇。每一个部件都要亲手触摸,似乎能嗅到海水和机油的气味。   
最后,老人告诉她潜艇的名字叫“诺亚方舟”。   
“这艘潜艇会带着我们逃出去吗?”   
“不,我们逃不出去。”   
这句决绝的话让秋秋失望,但她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耸耸肩说:“没关系,我不在乎,如果能够永远留在这里,我倒是很乐意。”   
“你只有十五岁,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所以,你才把我从阴沟里救起来?”女孩咄咄逼人地问道,但随即低头柔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也许是这个原因吧。”   
老人的语气忽然变得惆怅,他坐在指挥舱里艇长的位置上,看着电子罗盘表上的变化。   
“这里很舒服。”秋秋又在狭小的艇身里逛起来,“可是潜艇通常都很闷热,封闭的环境会让艇员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甚至会变得歇斯底里。”   
“你果然着过很多这方面的书,但这艘潜艇很特别,它与众不同。”   
“是的,是非常特别——比如我只看到你一个人,我的艇长。你手下的潜艇兵呢?”   
“他们都死了。”   
他平静地回答,拉直了那身绿色的衣服,仿佛仍在指挥他的艇员们。   
“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不,还有其他许多人,但现在这里只有我。”老人缓缓地走进生活舱,打开一个微型冰箱,“你一定口渴了,要吃水果吗?”   
“你这里还有水果?”   
她着急地挤到冰箱前,里头果然塞满了各种水果,有香蕉、芒果、椰子、木瓜…… 几乎所有的南方水果都在里面,好像开了一个水果铺子。女孩已经一周没吃过新鲜食物,更别提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水果了,今天早上还因为营养不良而晕倒。   
秋秋赶紧拿出一串香蕉,急吼吼地剥开来就吃,果然非常新鲜,像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她又品尝了芒果和木瓜,老人为她端来一大杯刚榨好的椰子汁,这下让女孩彻底吃饱了。她摸着肚子说:“谢谢你的水果!真是太神了,都是从哪来的呢?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找到?”   
“这又是‘天机’哦。”老人神秘地笑了笑,却摸着女孩的头发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这又引起了父母双亡的秋秋的惆怅,她低头倔强地说:“对不起,我不需要别人的可伶。”    
“是的,孩子你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你只需要自己救自己。”   
但她更加地优伤了,“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不,命运不是别人为你安排好的,命运是你自己走过的路,遇到过的人,经历过的事,所有这一切走过之后,才是你的命运。”   
老人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忽然有些像课堂上的老师,抑或布道的传教士。   
“也许——”秋秋撇了撇嘴,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对。”   
“我刚才给你吃了水果,你现在要给我报酬了。”   
“什么报酬?”   
女孩倒也即刻警觉起来。   
“告诉我——外面的世界现在怎么样了?”    
“外面的世界?泰国?中国?美国?”   
老人点了点头,又给她榨了一杯新鲜的娜子汁:“是的,整个世界,告诉我。”    
“让我想一想——”秋秋喝了一大口椰汁,脑中播放着过去半年来的新闻,“黎巴嫩和以色列爆发了战争!”    
“终于又打了。”他苦笑了一声,紧紧捏起拳头说,“战争,又是战争,我已厌倦了战争!”   
“印度和巴基斯坦大地震。”   
“生灵涂炭了吧。”秋秋又想回到了国内:“东方卫视搞了‘加油好男儿’! ”    
“这又是什么?”    
“哎,这是奶奶喜欢看的,爷爷可不喜欢呢。对了,今年夏天还有德国世界杯。”   
“巴西卫冕冠军了吗?”    
“不,意大利人在决赛赢了法国。”   
老人闭起眼睛点点头,“这倒也不错。”   
“但这次世界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黄健翔在意大利和澳大利亚的比赛上说一一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句话让老人听得云里雾里,只得摇摇头说:“没有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就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地底的潜艇忽然沉默下来,好像真的葬身于海底了。秋秋静静地侧耳倾听,像在等待深海的巨鲸路过。   
突然,她大胆地打破了寂静:“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孤独吗?”    
“是的,我很孤独。”老人叹息了一声,抚摸着潜艇的管道说,“其实,从我年轻的时候起,我就是非常孤独的,从来没有感到过真正的快乐。”   
“到今天依然如此孤独吗?”   
他停顿了片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是更加孤独。一个人在地底,没有白天,没有黑夜,只是静静地等待。”   
“等待什么?”   
“末日审判。”   
老人的回答斩钉截铁,仿佛已看到世界末日的来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孤独?”   
十五岁女孩的这个问题,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年龄。老人似乎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居然长长地思考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地回答——   
15:00   
“渴望爱与被爱。”    
伊莲娜从地狱深处醒来。   
睁开眼睛之前,只感到身体在麻木的同时,还发出剧烈的疼痛。她无法找到疼痛的来源,就像黑暗海洋上的帆船,难以避开触礁的危险。   
她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双手和双脚却更加终痛难忍,整个身体只能猛烈地颤抖,却无从移动半寸。   
终于,眼皮艰难地撑起来,头顶的日光灯昏暗了不少,仍然是这间狭窄的密室。   
刚刚做完一场噩梦,回到特兰西瓦尼亚的荒原中,回到那座坍塌了的古老城堡中,见到了十五世纪的德古拉伯爵,并亲吻了他血红色的性感嘴唇。然后,伯爵的獠牙渐渐生长出来,咬住了她的白嫩的脖子,深深插入她的颈动脉中,瞬间吸干了她全身的鲜血……   
噩梦中惊醒的她,已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以为在这里被困了几天几夜,以为忘却了饥饿与干渴,唯一的的感知就是恐惧,从四周墙壁汹涌而来的恐惧。   
“亨利!”她这才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便用英语声嘶力蝎地喊起来,“你这个混蛋,赶快把我放出去!快!”   
但唯一能听到这声音的,只有伊莲娜自己。   
她的上半身呈 45 度角的状态,正好看到对面有一台电视机,展然还是中国的品牌, 29 英寸的康佳。   
电视机并没有亮着,不知是何时被搬到密室的,她狐疑地张望四周,却没有发现其他可疑情况。她继续猛烈地挣扎着全身,但捆绑着她的皮带却越收越紧,使她痛不欲生,不得不停了下来。   
突然,伊莲娜发现右手边有个遥控器,手指正好可以够着遥控器的按钮。   
管它定时炸弹还是救命天使,伊莲娜顺势按下遥控器,没想到电视机居然亮了。   
“HELLO!”   
电视机喇叭同时发出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电视屏幕在闪过一片雪花之后,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一个男人出现在屏幕上——亨利·丕平。   
这张脸让伊莲娜立即安静下来,她紧紧咬住双唇,看着电视机里法国人的双眼。   
亨利的眼神充满疲惫,镜头里只有他的脑袋,脸颊布满灰色的胡须,往下是脏兮兮的衬衫领子,背景是一块猩红色的幕布。   
“嗨,伊莲娜,你现在感觉舒服吗?”   
喇叭里传出亨利的声音,又是法国口音的英语,散布到狭窄的密室之中,伊莲娜只感到耳朵里嗡嗡作响。   
“舒服个屁!”   
她无所顾忌地大骂起来,想出了英语里所有肮脏的词汇,甚至还包括这几年学来的中国脏话一一通常是问候对方女性亲属和祖先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骂我的。”屏幕里的亨利停顿了一下,皱起眉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而伊莲娜猛烈兼亲切的“问候”,也在瞬间戛然而止。她立刻了安静下来,仔细观察着电视机四周,是否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说不定亨利正在哪里监视着她。   
但还没等她扫视,刺耳的法式英语又开始了,“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因为我比你更加恐俱,不敢面对你说出某些真相。”   
伊莲娜还没问真相是什么,亨利就说下去了,“我承认,我欺编了你们,我并不是巴攀大学的教授,也不位什么东南亚的宗教艺术,以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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