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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哥们儿-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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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头子,你一天到晚跟这儿没事儿瞎拆谁的台呢?我和你儿子是资本家、是反动派?”老太太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弄得老爷子十分尴尬。“我们这一天到晚忙里忙外,倒成你们的斗争对象了?我说你这人还有没有点是非观念了?有本事你跟‘非典’斗去?雅雅,你快去,你爸叫你呢。想撺掇你爷爷教训你爸,是不是?门儿也没有。快去!”

《哥们儿》第五章(20)

辛雅看了看一声不吭的爷爷,只好灰溜溜地起身离去了。

“怎么着,想联合爷爷谋反,被镇压了吧。呵呵……赶紧,把韭菜洗喽。洗干净点啊。今儿我给你们奉献一道‘青山碧水万紫千红’。绝对的宫廷秘膳。这要在过去,老百姓谁家要敢偷吃一口这道菜,那就满门抄斩,全家都得歇菜。知道吗?呵呵……”辛波乐得十分爽意。

“瞎掰!”辛雅嘟哝一句。

“嘿,这、这怎么是瞎掰呢?我还跟你这么说,咱全中国的老百姓,一辈子别说是尝一口,就是连看上一眼的也没几个。而且根据我的研究和推论,这道菜对抗击‘非典’绝对十分有效。呵呵……”辛波一脸自得。

“鬼才信呢!”辛雅白了父亲一眼,“你敢跟报纸说吗?人家肯定说你是江湖大骗子!”

“我犯不着,也没那工夫。你要不信就等着瞧,你看咱家这回有没有人得‘非典’!哼,我还告诉你丫头,全北京都‘非典’了,也没咱们家什么事儿!”辛波冲女儿做一鬼脸。

辛雅被父亲孩童般的顽皮逗乐了。

客厅里电话铃响了,辛雅急忙去接电话。电话是曹亮打来的,找辛波。辛雅说她要先给曹欣欣说几句。于是就跟曹欣欣没完没了地聊上了。急得电话两头的曹亮和辛波抓耳挠腮,却又毫无办法。这要是两个小子,做父亲的早就一巴掌拍脑门儿上了。

好不容易等两个丫头絮叨完了,曹亮才在电话里告诉辛波,刚刚接到欧阳青的电话,欧阳青家的住宅楼被隔离了。更邪门的是他前妻那天正好去他那里取以前的物品,结果被隔了正着。现在两人被关在一起,这就叫天意。估计好戏还在后头呢。曹亮在电话里乐得“咯咯”的,说要是换了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辛波连连称是,说这就是关起门来打狗,堵住笼子捉鸡。两人继而“嘿嘿”坏笑起来,最后约定尽快前去慰问一下这对苦命的老鸳鸯。

扬州的六月气候十分宜人。蒋运明自从到了家乡以后,心情一天比一天舒畅。不仅是驱散了心中晦气,还远离了是非之地。曹亮在电话里描述的北京目前的状况,简直令他无法想象。随便举一个例子,进到超市商场,黑压压的人群,全都戴着口罩,个个眼神发直,而且整个商场鸦雀无声,全都跟哑巴似的。真他妈恐怖!……现在的北京,甭管你什么原因,只要敢在大街上咳嗽一声,你试试,立马就有人把你丫举报给“非典”办,不出十分钟,准有戴着防毒面具的傻瓜出现在你面前,而且死活也得要你跟他们走一道……

蒋运明听着、乐着,整个儿一副狼心狗肺。

蒋运明住在了一位开工厂的堂弟家。堂弟叫蒋运财,比蒋运明小五六岁,是个财大气粗的豪爽汉子。蒋运财的工厂规模中等,雇有二百来工人,专门生产高低压电柜,企业效益相当不错。个人资产少说也有八九千万,令蒋运明羡慕、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日子他几乎天天跟着堂弟屁股后面吃喝玩乐,结识了不少过去连面也没见过的亲戚友人。当堂弟得知堂兄情场失意的悲剧以后,当即拍着胸脯表示,不出两天,保准给他介绍一位貌若天仙的青春女子,感动得蒋运明连连抱拳作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沈莹丽的背叛给了蒋运明又一次重结桃花运的大好机会。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堂弟带来的还不是一位,而是双胞胎姐妹俩,并且双双都具备了江南美女所特有的桃色秀艳和似水柔丽。双胞胎的父亲还是堂弟工厂聘请的退休老工人,对蒋老板绝对敬重、感激。用心醉迷神、欣喜若狂、灵魂出壳、按捺不住来形容蒋运明当时的心境毫不过分。最后,他竟是拿不定主意了。

“老弟,要不、要不你帮哥哥拿个主意?”蒋运明真的是六神无主了。

“嘿嘿……哥哥,这种事情别人不好帮您拿主意的。要不干脆你就两个都接触接触,了解了以后再做决定嘛!”堂弟给他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哥们儿》第五章(21)

堂弟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

不知是因为有意还是无意,双胞胎姐妹俩不但长相难以区分,就连言谈举止、习性好恶也都几乎如出一辙。这就又让蒋运明着实为难了。“妈的,这要是在旧社会,哥们儿就全要了!”蒋运明为自己的生不逢时万分沮丧。

“哥哥,你就别再犹豫不决了,弄不好最后一个也搞不定,那你可就冤死了!”堂弟劝慰他说。

“那、那就妹妹吧!”蒋运明一咬牙,算是给自己下了一回狠心。

双胞胎妹妹姓江,名萧萧。江萧萧小了蒋运明整整二十岁。这是个不小的差距。有了沈莹丽的前车之鉴,蒋运明不得不绞尽脑汁设计与江萧萧的情感交流。凭着阅历,他断定江萧萧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女,这就又让他有了更大激情和动力。蒋运明已经暗自下了决心,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尽快娶她做老婆。对于蒋老板极力撮合的这门亲事,江萧萧的父亲还算是满意的。虽说未来的女婿只比自己小十来岁,但个人条件还算不赖,起码比那些不着调的毛头傻小子强一点。反正有两个女儿,嫁一个到北京也许是明智的。况且能攀上蒋家这么富有的亲事,在当地无疑也是令人羡慕的荣耀。

堂弟蒋运财在扬州最大的一家酒楼为蒋运明和江萧萧举办了排场浩大的定亲宴会。蒋家在扬州的所有亲朋好友几乎都出席定亲宴,场面十分壮观,比普通百姓家的结婚宴还要豪华、喧闹。蒋运明最终醉成了一摊幸福的烂泥。

两天后,辛波开车接上曹亮,毅然前往被隔离的欧阳青住处楼下,探望欧阳青。欧阳青戴着口罩,握着手机,出现在阳台上,精神抖擞地冲两人挥手致意,像是在检阅什么人。曹亮在电话里问他,这段时间跟前妻相处如何?欧阳青嘿嘿乐着,却不肯正面回答。看来破镜俨然已经重圆了。

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戴着口罩的女新闻记者来到辛波和曹亮跟前,忽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自报家门过后,便提出希望能够采访居然敢不戴口罩还满世界转悠的辛波。

“辛老师,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您居然不戴口罩出现在公共场所,您能解释一下,您是怎么想的吗?”女记者隔着口罩,发出沉闷的嗓音。

“你要是把口罩摘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辛波乐呵呵地让女记者碰了个软钉子。

年轻的女记者似乎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毅然拿掉了蒙在脸上的口罩,然后带着明显挑衅的目光注视着辛波。那意思是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哎,这就对了!”辛波指着阳台上的欧阳青,对记者说,“看见了吧,那是我的一个哥们儿。我们今天来看望他就是要向他表明,‘非典’不是谁都能得上的。就跟买彩票一样,中大奖的能有几个呀。当然,必要的防范还是应该的。得上的不要害怕,更不能绝望。没得上的也别幸灾乐祸,就更不能自个儿吓唬自个儿。咱北京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倒建议你应该去采访我的一个熟人,前不久还冒着大胆,斥巨资买下了咱北京的一块儿地,准备盖居民住宅楼。像这种人,人家是怎么想的,那才有新闻价值,你说呢?”辛波说完,冲身边的曹亮做了一个鬼脸。

“辛老师,据我所知,这段时间有很多大腕儿、明星纷纷离开北京,去了非疫区躲避‘非典’。那你为什么没有离开呢,能谈谈这其中的原因吗?”记者没有理会辛波企图转移目标的伎俩。

“原因?这没什么原因。我、我压根儿就没想到要躲到什么地方去。老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于你说的明星大腕儿们纷纷逃走的消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倒是知道有不少咱北京的假洋鬼子们抱头鼠窜的例子,投奔所谓的第二祖国去了。这些人跟当年历经千辛万苦,毅然回国参加新中国建设的前辈们相比,就很具有典型意义。其实你也可以采访一下那些人,没准儿能出大彩儿。”辛波继续跟记者兜着圈子。

“你认为经过这次‘非典’,是否能够改变人们以后的某些生活方式,或者是生活习惯呢?”记者问。

《哥们儿》第五章(22)

“肯定。现在就已经变了。你看阳台上我的那哥们儿,夫妻离婚好几年了,可是‘非典’却让他们又重新生活在了一起。你看他笑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就明白了。呵呵……”

抬眼望去,欧阳青也已摘下了口罩,冲着这边嬉皮笑脸、眉飞色舞地比画着,看上去就像个情绪亢奋的哑巴在讲述自己因祸得福的曲折经历。

第二天,京城一家报纸刊登出了一篇标题为“‘非典’时期的非典型明星”的报道。文章很难说是褒奖还是挖苦,反正让辛波心里别扭了好几天。

欧阳青跟前妻确实是和好了。自从出院戒了酒以后,欧阳青的身心奇迹般的得以迅速恢复。他的思维和脾性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佳状态,在成熟中又添加了沉稳与平和。那天前妻被意外地隔离在了家里,两人经过了几天的适应,很快就又找回了过去熟悉的感觉,只是没有同床共枕而已。再后来,说不清是谁先主动有所表示了以后,两人就顺理成章地钻进了一个被窝儿,进而发展到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火热境界。

潘文霞跟欧阳青离婚以后,经人介绍,曾经谈过两次男朋友。并与其中的一位有过短暂的同居关系,结果很快就又分手了。因为她发现那男的身上有一种令她实在无法忍受的狭隘和自私。这件事情她暂时还不打算告诉欧阳青,因为她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如果两人真有一天要谈到复婚的话题时,她会如实坦诚地向他说明这一切的。

关于复婚的动议当然是欧阳青首先提出来的。潘文霞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起身站到了窗户跟前,背向欧阳青,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阵子,她缓缓地转过身来,表情坦然地讲述了自己曾经有过跟别的男人同居的经历。欧阳青静静地听着,直到潘文霞讲完最后一段话。她说:“我之所以要把这些事情跟你讲清楚,是因为我不想在你面前隐瞒什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彼此应该相互坦荡、真诚。你在变,我也在变,我们曾经夫妻一场,后来分手了,现在又走到了一起,这也许只是个偶然,但既然发生了,我想我们都应该更加珍惜这次机会。你说呢?”

欧阳青站了起来,走到前妻的跟前,轻轻地把她搂进了怀里,喃喃地说:“我知道,我、我会的。以前都怨我,我太不懂得珍惜你了!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很爱你!前些年,怎么说呢,我、我确实太荒唐了。现在想起来,啧,是挺操蛋的!”

他感觉到前妻的身体在轻微地抽动。她依偎在他怀里,哭了。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和快乐。

爱情是春天的植物,它使一切都散发着希望的芬芳,哪怕是它身畔的那些断垣残壁。

——弗洛姆

要说起来,叶远远的茶馆早就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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