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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恶化-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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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吗?”我终于问她道。

“喜欢。”

“你不止一次感到兴奋吗?”

她的手撑在下巴底下,“别再这样了。难道每次完事以后我都得告诉你,好让你放心吗?”

“对不起,我不该问。”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很喜欢,你也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问个没完没了?”

“我以为你装出喜欢的样子。”

“我受够了。”她愤怒地拉了拉被子,压在下巴底下,“早知道你又对我来这一套的话,我就不跟你来了。”

我看着她,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想让她知道,“你不想跟我作爱。”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

“我该怎么想呢,啊?我的意思是,你对我感觉怎样?你还爱我吗?如果今天我们是第一次相遇,你爱我吗?”

“这话今天我只打算说一遍,怎么样?是的,我爱你。好了,我已经说完了。争论到此结束。别闹了,睡觉。”

“好,”我说,“行。”我对她很生气,但是我实在没有理由生气。

我们各自转向一边,在电视的声音里睡着了。

第8章 扫兴的晚餐

我在休息室的布告栏上看见了一张告示,是通知自动化界面公司全体雇员参加年度聚餐。我压根儿不理睬这张帖子,尽管我听到程序员们谈论聚餐的事,我甚至连想都不愿想。它好像成了公司里的一件大事,从我听到的情况来看,显然每个人都必须参加。

必须参加。这句话使我很恼火。我知道不会有人跟我一起参加的,我没有一个可以共享一张餐桌的朋友,周围的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谈笑风生、熙来攘往地尽享欢乐,而只有我一个人将独自进餐,这种想法使我的情绪十分低落。

当告示遍布公司各个角落,人们的谈话内容更多涉及聚餐的时候,我的心情变得越发恶劣了。它已经真正变成了一种强迫症。当聚餐的日子一个星期接一个星期,然后一天一接一天地逼近时,我发现自己绝望地期待着发生一场天灾人祸,使那项活动被迫停办。

星期二,聚餐将要举行的前夜,我甚至在考虑要不要请病假。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我对聚餐活动有近乎病态的恐惧感。我估计是多种因素造成的:我对于工作的不适应;最近发现自己平庸得无可救药;我和简的关系开始动摇。我的自尊和自信终日都很低下,我想我的自我怎么可能在聚餐活动这份儿苦差事中坚持始终。正如查理。布朗所说,“我知道没人喜欢我。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借用节日这种形式再一次提醒我呢?“

准确说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节日。但是它跟节日遵循着同样的准则。这个活动只能使我更清醒地领悟到:我是个无名之辈,没人能够看得见我。

聚餐活动计划从中午12点开始,两点结束,在自动化界面公司大楼后面一大片绿化带周围举行。11点45分,楼上一位跟德里克一起吃午餐的人走进办公室,向德里克问了声“准备好了吗?”两人一起出去聚餐了。他们谁也没有跟我说话,谁也没有邀请我一起去,尽管我没有期望他们邀请我,那会使我烦恼。

我听见走廊里有其他人的声音,看见有人从门口经过,我仍然坐在桌旁一动不动。我想知道我能不能关上门,藏在办公室里不去参加。我的失踪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会有人发现我没有露面。

穆扎克的声音从公司的扬声器里传出,一个深沉的男低音宣布:“公司年度聚餐会现在开始。所有雇员必须参加。重复一遍。公司年度聚餐会现在开始。所有雇员必须参加。”

我真该清个病假,我想。

我等了一会儿,磨磨蹭赠地站起来,走出办公室,乘电梯下楼。电梯在每层都停了一次,等它到达大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济满了人。大堂里的人更多,是在一楼办公的人和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我跟在人群后面,穿过一段很短的走廊,走出了大楼的侧门,向楼后走去。我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让所有的人从我身边走过。草地上已经摆满了一个D排野餐桌。不知从什么地方推出来了一个搭着帆布的临时主席台,它被推到了餐桌的尽头,面对着停车场。铺着一层白色桌布的长宴会桌上堆满了沙拉和小甜饼,一群女人忙忙碌碌地把主菜运摆到餐桌上。大楼附近的草坪上放了许多装满软饮料和冰块儿的桶。

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不知道应该弄点儿东西吃,还是找个地方坐下,等到别人都吃时再开始吃。我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公司四邻绿地上的景致,就好像在窥视人家的后院。我忽然有了~种幻觉,觉得这座大楼就像一座巨大的私人住宅,绿化带就像他家的后院,停车场就像他家的私人车道。

大多数人在找朋友并寻找座位,还有一些人已经排好了队,给自己的碟子里盛吃的东西。我排在了队伍后面。我从一只桶里拿出一罐可乐,在我的纸碟子上堆满了热狗、辣味豆、土豆沙拉,还有薯片。班克斯、斯图尔特、几位程序员。霍普、弗吉尼亚、路易斯等人围满了一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我只好转来转去地为自己另找一个座位。几位老女人的餐桌旁还有空座位,我端着自己的碟子向她们走过去。当我穿过草地时,没有一个人看我,没有人用手指点我,或朝我笑一笑,其实压根儿就没有人注意我。我好像完全是一个隐形人;我可以轻而易举地钻进拥挤的人群中。可是我感到我并不是轻而易举地钻进了人群。尽管没有任何人感觉到我,我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他们。

我走到了那个桌旁,在椅子上坐下,并对我身旁的女人笑了笑,可是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略过,看着别的地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只好放弃了,独自一人静静地吃了起来。

“美妙的音乐。”从主席台两边的两只小扬声器中传来那个杂种的后代穆扎克的声音。那音乐不是来自广播电台,而是一盘录音带,比平常听到的那些软流行发烧音乐要差劲儿得多。

一位穿制服的保修工将一只折叠桌摆在主席台上。桌上放了一只小木盒。他往一只扬声器的后面接了几根电线,然后将麦克风接好电源,放在桌子上。我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他工作,不是出于兴趣,而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使我集中注意力的事情。

几分钟之后,一个我不并认识而其他人似乎都很熟悉的人跳上了主席台,迎来了一阵掌声。他向人群挥手致意,然后拿起话筒,开始发言,“我知道这次聚餐会大家已经盼望了很久。特别是你,罗伊。”他指着距他最近的餐桌旁一位秃顶、超重的男人,大家哄堂大笑。

“嗨,罗伊!”有人在大声喊。

主席台上的人举起一只手,“现在听我说。今年我们要用一件最小的奖品作为开始,之后我们抽奖,那是一份大奖——在奥林治最好而且最昂贵的饭店里进餐,那就是爱丽斯饭店!”尖叫声、口哨声、猫叫声不绝于耳。

我仍在一边吃饭一边观望。那个男人把手伸进了放在桌子上的小木盒中,从里面取出了获得免费洗车、免费租用录像带。

免费汉堡包的名单。该抽大奖了,爱丽斯饭店的免费正餐。

我赢了。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当那个人念我的名字时,我的大脑不能正确地处理信息。他又念了一遍我的名字,这一次他用了疑问的语调,好像想知道我是否到场了。我站了起来。当我走上主席台时,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我的嘴唇发干。我想,全场一定静悄悄的,因为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不过仍然响起了一片很有礼貌的掌声,是那种出自对于陌生人的义务和带有保留性的掌声。开始的口哨和猫叫声荡然无存。当我接过奖券,并对着麦克风说一声“谢谢”时,我向我的部门同事们坐的那张桌子望去。

秘书和程序员们在彬彬有礼地鼓掌,而斯图尔特和班克斯却根本没有鼓掌。斯图尔特满脸怒容。

我匆匆离开主席台,立即回到我的座位上。

跟我同桌的人们甚至不屑于看我一眼。

那天下午,斯图尔特打电话叫我去他的办公室,“我听说你参加了聚餐会,还赢了大奖。”

他听说?他的确在场。

我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你好像在上班时花去大量的时间搞社交活动。我会重新考虑你的交稿时间以及所有的工作,你最好少花一些时间在朋友身上,多花些时间在你的工作上。”

我盯着他,“公司要求必须参加聚餐。否则我早就走了——”

“你上班时间跟你的亲密朋友们没完没了地闲聊天,我没说错吧?”

“什么亲密朋友?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我每天上班,下班,回家。”

他轻声地笑了,那是一种生硬而阴郁的笑,“那就是你的问题了,琼斯。你的工作态度问题。假如你把多一点儿精力放在工作上,开始把这个工作当成自己的职业,而不仅仅是工作的话,你的生活会发生一些变化的。我想,当一名队员是你的责任所系。”

我甚至懒得回答他。我第一次注意到,斯图尔特的办公室看上去空洞无物,没有任何装饰,以至于无法描述房间的主人有什么样的个人品位或者兴趣爱好。桌上没有放镜框,房间里没有任何摆设或者植物,墙上的公告牌上贴着一些备忘录或公司的公函。桌角上摞着的一堆杂志都是技术刊物,收件人印着公司的地址和名称。

“琼斯,”斯图尔特说,“你在听我说吗?”

我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一直不交你的半月进度报告?”

我看着他,“你跟我说过,只有程序员需要交报告,我不需要。”

一丝笑意出现在他的嘴角,“在你的岗位条例中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条要求,我建议你一定花时间仔细读一读。”

“假如我知道有这一条要求的话,我早就写了。但是你特意告诉过我,我用不着写进度报告。”

“你需要写。”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你要等这么久才让我知道?”

他盯着我,“我可以肯定,你知道你的工作评价最近几个星期就会出来,我除了记下你这种恶劣的工作态度和经常违抗命令的表现以外,恐怕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违抗命令?

我他妈的并不在军营里,我只想这么说。我可不是你的奴隶,你这个法西斯杂种。

但是我什么话也没有说。

等到他结束了对我的猛烈抨击之后,我回到了我的办公室。

德里克在我回来时起了头。这件事本身已经很不寻常,但是更加奇怪的是,他真的开口对我说话了。

“你去聚餐会了吗?”他问。

我仍然在生斯图尔特的气,想让德里克也尝一尝被冷落的滋味,不搭理他,对他视而不见,就像没有他这个人似的。但是我做不到,“对,”我说,“我去了。”

“你知道谁抽上了奖?我说的是那份大奖?”

难道他是在开玩笑?我对他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要在《雇员通讯》上发表,”他解释说,“他们要我交上去一份名单。”

“我中了大奖。”我慢条斯理地对他说。

他看上去很吃惊,“真的?那你为什么不上台去领奖呢?”

“我领了。在这儿。”我从桌子里面拿出奖券向他摇了两下。

“哦。”他已经开始写起来,又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这太离谱了。

“鲍勃。”我发现自己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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