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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满目山河空念远-第70章

小说: 满目山河空念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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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弄得内心正南北对峙中的胤禩与雍正爷;在心内苦笑不迭。

姜重义是好客且热情的;胤禩与雍正爷的行为虽从短期看来是损害了他的部分利益,但是从长远来看;却对江南漕运;乃至经济;都有了一个长远规划。所以当雍正爷几日后缉拿“祸端”、移交官府,提出差不多该离开时候,姜重义便主动提出了邀约。

“二位爷既来了,早晚两天想必也无甚大碍。且由我引路,走水路北上,一来返程、二来薄游,三来奴才也好再引荐几位漕运“师爸”给二位爷认识。”

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游览事小,沟通师爸们事大,若有了姜重义能帮忙打前战,岂不是事半功倍?遂关于此事,胤禩与雍正爷倒是不约而同地点了头。

他们一路从从杭州行来,其实并未有幸欣赏苏堤春晓、曲苑风荷、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难得到了苏州,在精致园林中住了月余,却不是外务缠身,便是生病、吵架。遂三日之后,晨光明媚,三月花期,二人被姜重义请上了一艘游船,破开水波、驶入了江南河道。“千里莺啼绿映红,两岸楼台烟雨中”的美景,才终究是让二人心下略略宽松,同时生出了一番不虚此行地感慨来。

后来几日,沿途游历,又招来各地地头蛇、大师爸觐见不再话下。

而两人因着恐寒山寺“一个寺内敲钟、一个寺外闻钟”的际遇,虽相互不识,却都各怀所思。湖光山色的美景,许是乏了、许是烦了,胤禩并未再对雍正爷有主动的恶言讥讽,而雍正爷偶尔倚在二层船尾栏杆上,也只是安然凝望。

就在他们都以为,事已至此,不若相忘于江湖时候,船行至了镇江金山寺。远远就能瞅见了,庙宇殿堂依山而建,亭台楼阁气势恢宏。

下晌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姜重义刚想要说再过一个时辰便可靠岸,今晚上岸小歇,明日小游镇江,忽而云便起了。云起风至,过了半晌,风欲大。刮过了江面上,带起了一浪一浪微小的涟漪。雍正爷心里暗道不妙,江南雨季到了。果不其然,又过了半刻功夫,云密风迷,天色陡地变黑。最后在太阳落山之前,黑云已盖顶。胤禩忙招呼着甲板上的亲随回到舱内,进去之前若有似无地瞥了雍正爷一眼,嘴唇一动到底没做声。雍正爷却看见了,心里浮光掠影,忙跟了进去。

俄顷,倏尔闪电撕云、跟着狂风乱卷,云雾锁江,瓢泼天漏轰然而至。

晚春初夏的骤雨应当是下了会子便停的,虽然此刻看起来声势浩大,一船子人却也没太当回事,直将铁锚扔下去固定船只而已。

而然,上天似乎总爱在“自作孽不可活”的问题上同四八二人开玩笑。那日的云就仿佛东陵谒陵的那日,将天捅了个窟窿,直至天色尽暗,也不见有停。姜重义这才有些慌张了起来——眼见着江面上水势高涨,波涛四起,两个天家皇子若是在自己的船上有半点闪失,他提了全家老小的脑袋也不够交代的啊……

上天却似懒得搭理姜重义的祈祷。

雨还在下着,船渐渐随着水位的增高而增高,终于,就在胤禩喝茶喝得都有些发烦时候,外头一名三等船工突然嚎叫了起来:“不好了,锚松了!”

锚松了,就意味着水势长得太快,船的浮力与锚链的长度都牵扯的锚不能吃住江底。而一旦吃不住……

就在雍正爷拧起眉宇的瞬间,船往后大大地倾斜了下……一楼船舱重重摇晃,桌上的杯盘碟碗一径往雍正爷与胤禩所坐的方位砸了过来。四爷双手齐用,一把拦在了杯盘之前。赶过来的小厮婢女连忙就要收东西,正在此刻,那船又是往左边晃了过去……

稀里哗啦叮当——

舱内上等地物件散落一地。

胤禩重心不稳,撞到了雍正爷身上,雍正爷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大船“知情识趣”地摇晃了颇久。久到了一船人东歪西倒地不得不找能借力的所有廊柱把紧扶稳;久到了所有奴才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管主子何如;久到了早已脱离原位的雍正爷与胤禩几次撞在一处,最后索性都依凭本能地抓紧了对方,相互帮衬着躲了一劫……

外面风雨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像是三尸暴跳地妒妇,定要将二人分开,却又像是看不过眼的老天,誓要将他们撮合到一处。

“哗啦——”一声巨响,木质的门扉被狂风贯开。斜雨骤风呼啸而至,顷刻间就刷地离门最近胤禩与雍正爷一身透湿。雍正爷护住了对方的肩膀,收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却见胤禩头脸也一径儿湿了,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子上几缕,眉宇上也遍布水珠,心情终于莫名好了起来。

胤禩背靠着廊柱被他看得有点窘迫,哂笑了下移开视线。

而就在这时,船又晃了起来,雍正爷让胤禩靠着那个较好的位置,此刻船往他这个方向倒,他脚下一错就要往后摔去,胤禩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然说时迟、那时快!胤禩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方才靠在舱壁边的博古架,几次歪斜上面的东西早已散落在地,而这次摇晃,它终于也不稳了,冲着他们二人这边就猛地砸了下来!

他一把扑倒了四爷,就地一滚。只听“砰——”撞击之声,那不算结实的博古架已然裂在了他们方才靠着的柱子之上。船体的摇晃却未停歇,甚至更严重,他带二人夺过一劫,却双双失了下盘稳固,只好就着倾斜方向一路滚了下去,沿途激起了许多“爷、爷”的惊呼……

胤禩滚得发晕,雍正爷却瞅见了他们眼看就要撞上一根新的柱子,脚猛然发力扒住地,硬生生地和缓了下速度,随后他转而用自己的后背做了肉垫,“咣——”地一声就攮搡上去。胤禩被他用手紧紧地箍住,额角磕在了他侧颊。

胤禩这下子反应过来了,“四——”一声压抑地呼唤传入耳畔,话尾却被紧跟着的惯性阻止,两个人重新栽回甲板,雍正爷偏巧好死不死地压在了胤禩身上。

“唔咳——”

“嗯……”

贼老天好似终于满意了,经历了方才最后的那一轮狂风,暴风雨的雨势骤然变小。雍正爷终于能手忙脚乱地胤禩身上起来了。他曲起四肢,跪在了甲板上,身下是方才为了躲避博古架,紧紧攥住他胳膊的胤禩。

两人对视了一眼,胤禩的手指倏然松开。

过了几秒,他掩住了自己的嘴唇,拨开了雍正爷,翻身爬起来冲到了船舷边上,冲着江里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雍正爷面色也有点发绿,但他到底比胤禩身体好些,晕船并不严重。此时奴才们终于纷纷围了上来,扶主子的扶主子,拍后背的拍后背。

雍正爷被搀起来时候,后背和左脚脚踝痛地厉害,禁不住闷哼一声;胤禩白着一张脸回过头,掩在人群后头,偷偷担心地望了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却没有方才那样激烈了。

……

这次江上遇险,除却磕磕碰碰、大面积晕船、雍正爷撞到后背以外,并没有别的过大损伤。雨在半夜停了下来,第二天就又像个奶娃儿的脸,重新笑嘻嘻了。姜重义赶紧勒令登岸,找来了大夫,同时杖责了一批护主不力的奴仆。

由于微服,雍正爷与胤禩这次都只带贴身三两个太监,遂耦林居住与船上伺候,多数时候都是姜重义的人。

检查出了雍正爷后背和脚踝只是有所挫伤,姜重义额角的冷汗终究不算那样太厉害了。

雍正爷倒是大度,趴在榻上摆摆手:“也是我不好,护弟心切。”

说者无心,门外悄悄徘徊的某位贝勒爷,却听者有意了。大夫大声保证了几次“四爷并无大碍”,胤禩脚步终于顿了顿,终是转身离去。一日以后,望着四爷身边的小黄门窦二又送来调养脾胃“桂花藕粉羹”,胤禩攥了攥拳头,几次你们爷可还好,话到口边还是咽了下去。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既然已经退开一步两不相欠,又何苦……

窦二偷偷觑了他几眼,低着头打了个千儿退下了。他走之后,胤禩枯坐了会儿,拾起调羹,弯了一勺几上的藕粉放入口中。

温热、少甜,恰到好处。

其实,从来都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对方的口味。

翌日,却有亲随来报,胤禩府中的媵妾毛氏与一年半前开了脸的白哥,各为他先后诞下两子,均乃健康活泼的小阿哥。胤禩呆了呆,揉了揉眉心,似乎,是该找个理由离开了。

第三日,胤禩打着“要将此番江南捷报率先递交皇父,四哥好好养伤的名头”,率领自己的人走陆路率先赶回京畿。雍正爷趴在了床上,心头憋闷,连带几日以前就知道耿氏给他诞下了麟儿弘旺的消息,都显得没有那样喜庆了。

四爷趴在床上,瞅着窗外远远能看到的金山寺,倏然脑海之中就想起了早年读过关于“一白一青,两条痴缠毒蛇”的话本子。从水漫金山一直想到了雷峰夕照,又忆起那句“一湖映双塔,南北相对峙”的糟心话,终于恨恨地生出一种念想——

真想就此就将胤禩那厮,压在雷峰塔之下!

然而,这场关于江南的风波,并未到此画上句点。胤禩中途落跑的行径,虽并没有让康熙判定雍郡王就是八爷党,但由于奏报与逮捕上来的货色已地头蛇居多,大千岁党余孽官员零星三两个,也是与胤禩无甚联系的小鱼小虾。让从来只相信自己眼睛、耳朵的康熙爷胸中愠怒,直觉皇四子是在同自己耍花腔!

胤禩自东陵事件之后认清了皇父的嘴脸,三年在朝中办差,对这位从来只拿儿子们玩平衡、将自己妃母做消遣的帝王,渐渐也再无多少亲情。他低头谨慎地跪在地上,默默地从皇父身匝地低气压上,衡量着皇父对自己与四哥怀疑的程度,结果自然是很不好的……

然而,康熙却到底没有对他多说什么,仿佛这个辛者库贱妇所出的八儿子,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他让李德全带胤禩下去,说此番江南事情办得尚可,差不多也到了建园子的年岁,胤禩你就自己挑个园址吧。园子虽是额外赏赐,但几个成年的皇子都有的。对于这个不算恩典的恩典,胤禩却并未做声,只跟着李德全到了工部管事处。

李德全倒体贴的问了句:“禩贝勒,可还是要三年前点的那块地?”

胤禩心头一窒,不晓得对方是真贴心,还是奉命试探自己。他笑着摇了摇头,一贯谦和模样,伸手随意择了个不上不下,却远离三年前选址的地段:“谢主隆恩,就这里吧。”

三年前的那块地,是四哥园子的隔壁。

他们曾经约好的。

还在返京路上的雍正爷很快得闻了这个消息。他并没有来得及难过,就又被颁布下来的一道带了责难的上谕险些砸晕了头。康熙口谕:“雍郡王办事途中玩忽职守,致使身体受损,办事不利、述职拖拉,令君父失望,罚俸三月,应自省思过。”

而自胤禩走后,被他派在江南继续勘探的密探追上了四爷返京的车架,汇报了一条消息:八爷的人马,其实不仅在江南水域,甚至和九阿哥在广东的生意已经连接通畅。

本来还不想细想,此番是否是胤禩提前返京,在皇父面前有所进言,才坑了自己遭此口谕的雍正爷,终于是闭了闭眼睛,疲惫地想着——自己的脑补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十日以后,一则消息惊动了皇宫:雍郡王于返京途中感染伤寒,背足有旧伤,病势沉重。头疼腹痛,寒热似疟,周身红疹,神气昏偿,脉息弦数无力,邪盛正虚,未避讳病气,两日前已将养于京郊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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