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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武田信玄-第116章

小说: 武田信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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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离骏府城的时候,向各诸侯发布了一道命令。

我暂时撤离骏府城,但是还会再回来。有谁在这段期间屈於北条,重罚不赦。

骏府各诸侯惧於武田信玄的实力。一些有力的将领早已归顺武田信玄。信玄撤退後,骏河

国内掀起骚动。

永禄十二年五月,北条氏康的使者中井将监前往户仓传达氏康的意思。

「最近外面有许多传言,您应该多注意一下。」

中井将监先是严词厉声一番。

「今川家衰退的重大原因之一,是没有子嗣。这关系到今川家的未来,您是否做个决定?



「你要我认养子?」

「是的。」

将监注意著氏真的表情。除了正室夫人之外,氏真另有几个侧室,但都没有能为氏真生个

一儿半女。氏真的确是该考虑养子之事。

「你们已经有人选了吗?」

「氏政公之子国王(后来的氏直)。」

「什么,国王!不行,他有武田的血统。」

氏真像一个孩子似地拚命摇头。国王的母亲时姬,是武田信玄之女。天文二十三年的善得

寺会盟,结合了今川、北条和武田三家。是年十二月,时姬下嫁氏政。永禄五年,生下国

王。不久时姬染病过世,享年二十七岁。在血统上,国王是信玄的孙子,难怪氏真反对国

王做他的养子。

「这就难了。」将监说道。

「有什么困难?候选人多的是,为什么要让信玄的孙子做我的养子。」氏真脸色铁青地说

道。

「国王虽是武田信玄的孙子,但也是氏政公的长男,氏康先生的嫡孙。您嫌弃国王,也就

是在反对氏康公的孙子,这样恐怕不太妥当吧。氏康公要我来之前曾经这样对我说:告诉

氏真,就说国王要做今川的後嗣。没有丝毫征求的意见。氏真公,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

您还是答应吧。」

中井将监的语气,充满强迫之意。若是在骏府城,氏真一定怒骂一声:无礼!而今,即使

如何大声斥喝,也没有一位武士能持刀护卫。连居馆的警戒人员,也是北条的人。在挂川

城的时候,如果知道对方的来意,至少还能断然拒绝。现在呢?束手无策。

「你们一定要我认国王做养子?」

「是的。」

氏真的唇角微微颤抖著。突然,他站起来走到庭院,要侍臣大村三郎左卫门和大村四郎左

卫门兄弟拿球来。

大村兄弟服侍氏真,陪他玩球。在骏府的庭院中有一个踢球场。七间半四方的踢球场,东

北角植樱树,东南临柳,西南见枫,西北立松。天气好的时候,就和几名家仆在庭院裏踢

球玩乐。这一生中唯一令他热衷的,只是踢球。他不仅从京都买来用鹿皮做成的球,还令

城下的工匠试作。另外,又延请京都的飞鸟井家和难波家的人,教导踢球。

来到伊豆户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家仆在庭院做一个球场。为了安排球场,庭院的模样

改变了。参加踢球的家仆,只有大村兄弟。三个人也可以踢球,只是方法改变了一些。氏

真到庭院把球高高踢上天空,三郎左卫门用鞋止住落下的球,再抛向天空,四郎左卫门止

住後,把球传给氏真。

氏真开始踢球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在他身上绝对看不到丝毫传说中的昏愚。他全身

充满了运动细胞,再难的球也接得到,从不落地。双眼闪烁著年轻人般的神釆,声音宏亮

有力。

看著这三个穿戴乌帽、狩衣、桂裙的人在那儿追球,中井将监不禁卑视这些逆时代而行的

蠢人。但是,当中井将监发现到氏真不寻常的眼神时,禁不住止住了呼吸。氏真看球时的

眼神,就像是武士凝视著敌人的剑,自然流露出一股慑人的锐气,随时可能转为杀气。

(这是氏真吗?)

中井将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对氏真的评价始终是凡庸、愚蠢。一个凡庸、愚蠢的人

,会有这样的技艺吗?还是因为他太过沉迷於踢球,而流於凡庸和愚蠢?

氏真的眼神,绝不属於凡庸之人。如果授以剑术,必能成为一流的剑士;促其读书,定可

归於一流的学者。是凡庸?还是在今川义元之上?是谁让他背负著愚蠢之名?是谁令他朝愚

蠢行进。中井将监顿时为之心寒。今川家臣见氏真幼时喜爱踢球,便促其踢球,以踢球终

其一生。让领主愚昧,行事不就方便多了吗?为所欲为,无人能阻。使氏真成为装饰品的

家臣们日後分裂开来,互为派系,阴险斗争,纠纷不断。主要的家臣各自与德川、武田、

北条等大诸侯结交,想满足一己之私欲。最後,导致今川家的灭亡。

「将监,想不想玩球啊?我教你。这种传统球艺是所有技艺中最好玩的一项。看著球被吸

入青空,可以让你忘却尘世间的一切烦恼。只有在这一瞬间,才能真正体会生活的乐趣。



中井将监双膝紧接著大地,双耳聆听著氏真的一番话,努力想探索他的内心。

「回去告诉氏康公和氏政公,让国王做我的养子之事,出於无奈,只好同意了。或许这是

我最後能表达的。就这么告诉他们吧。」

中井将监回到小田原城,把所见所闻向氏康报告。谈到踢球时,氏康说道:

「氏真是一个可怜的人。但是,他是不是真的可怜,只有看完他的一生之後才能评断。在

这乱世之中,或许他是唯一能善终之人。」

北条氏康颇有远见。後来,武田再度控制骏河,今川氏真逃往小田原,受北条氏的庇护。

北条氏和武田氏修和之後,今川氏真见北条无法再靠,便转投德川家康,逃往滨松。日後

,他在近江国(滋贺县)野洲郡领有五百石食禄,但仍不愿安定下来,转向西国诸侯,出

外流浪旅行。除了大村三郎左卫门和大村四郎左卫门兄弟之外,只有球儿陪他同甘共苦。

氏真在各大诸侯面前展现球技,他不只是一个展现名门今川家成果的可怜人,到了晚年,

有人甚至为了一睹氏真的神乎其技,特地延请入宾呢!

据说,丰臣秀吉看到氏真的球技後,大为激赏,邀请他暂留时日,但氏真宁可外出旅行而

婉转谢绝。氏真的晚年十分劳苦,或许他参悟到旁人所不能悟者,抱持著特殊的人生观吧



大村三郎左卫门和大村四郎左卫门相继辞世後,氏真完全孤独了。没有人与他踢球,他也

没有体力再踢球了。於是,他前往京都为僧,号称宗闾。

庆长十九年(一六一四)十二月二十八日,氏真在江户圆寂,享年七十七岁。

善终。这一点真被北条氏康说中了。

永禄十二年五月底,一名妇人来到户仓居馆。

「麻烦传告阿弥夫人,曾经陪她共赴挂川的阿茜前来拜访。」阿茜对门房说道。

年轻女子单独前来,吸引守门士兵的注意。虽然脸用布包著,看不清容貌,但是想必是眉

清目秀之流。泥鰌髭(胡须稀少的人)盯著阿茜,甚而想摘下头巾。阿茜也瞪着泥鰌髭。

「打那儿来的?」泥鰌髭问阿茜。

「那儿。」阿茜指指背後。

泥鰌髭摆出怒态说道:

「你这是什么说话态度!此门不开!」

同时,迅速地伸出手朝阿茜胸前抓去。

阿茜立即後退二步。

「如果你不怕事後受责备,就这么做吧。我只是主人派来的使者,回去後只要说守门的泥

鰌髭不让我通过就行了。」

阿茜脸上浮现笑容。

泥鰌髭似乎被阿茜的微笑吓到,让阿茜在门外等候,自己则入内传报。

「阿茜来啦,快让她进来,不可无礼。」

阿弥让当时一起从骏府到挂川的女仆胜子,前去迎接,顺便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阿茜。

看到胜子,阿茜立即笑脸相迎道:

「好久不见,您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胜子为当时的帮助致谢一番後,责备地看了在旁倾听的泥鰌髭一眼。

「胜子,这位泥鰌髭刚才对我非常的亲切,你要不要对他说声谢谢啊?」

胜子立即听出话中的讽刺之意。

「泥鰌髭,这件事我会详细地问阿茜小姐,阿弥夫人会写信给小田原的。」

泥鰌髭立刻丢下手上的枪,跪在地上说道:

「小的乃职责所在,若有冒犯之处,尚请见谅。」

胜子和阿茜瞥了他一眼,双双跨门而入。

「阿茜小姐……」阿弥一见到阿茜,眼中泛起了泪光。

从骏府到挂川的恐怖一日,宛若昨日。如果没有阿茜和那些侍仆,是绝对无法活到今日的

。就算还活著,只怕生不如死。被盗贼强掳而去的女仆发出的悲鸣声,依稀可闻。到了挂

川城之後,曾经设法营救,却无迹可循。她们多半是被盗贼凌辱之後,卖往别处。

「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你就不见了。真叫人担心啊!」

迎入挂川城後,阿茜劝阿弥整妆。化妆箱和镜子的背面都印著武田菱,当时曾怀疑阿茜是

不是武田的人。现在这个问题再次浮现。

阿弥问阿茜此次的来意。

「请摒退左右。」阿茜说道。

说到摒退,阿弥身边只有胜子和二名女仆。阿弥让二名女仆退了下去。

「夫人,您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见过你不凡的武艺,知道绝非泛泛之辈。另外,化妆箱上的武田菱或许代表你是武田

的忍者。但是,武田的女忍者为何要帮助我呢?当时百思不得其解,便去请教父亲氏康,

他说,这是武田的策略。」

「策略?」阿茜反问道,旋即轻声笑了出来:

「氏康公的眼光看得真远。我蒙踯躅崎馆垂爱,略知武艺。主公要我以身保护您,并没有

什么策略。此次前来,是为主公传话。」

阿茜表明自己的身分,她用垂爱间接表示侧室的身分,这一点阿弥和胜子听得出来。

「武田公有话对我说?」

明白了阿茜的身分之後,阿弥心中的一惑已解,却又心生一惑。

「最近,此地将变成战场。武田军一旦入侵,必将立即包围此馆。战乱时期多半会和以前

一样,转友为敌反噬其主,敌军中亦多半有暗杀之人。所以,主公请您尽速移往小田原。

若继续留在户仓,太危险了。」

最後一句,阿茜说得特别用力。

「又有战乱?什么时候?」

「六月初。武田将率大军入侵骏河和伊豆。」

「这……」

虽然阿弥对武田信玄怀著一份好感,但是这种军事机密岂能随意泄露。莫非其中有诈。

「您心中存疑吗?这也难怪,不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如果您不相信,我恐怕也没有办

法再保护您了。」

阿茜不说话,阿弥也沉默著。该不该向阿茜说声谢谢呢?上次是好意,这次说不定是策略

,谁能肯定不是呢。

「我只想请教一件事。武田公为什么如此关心我?」

「主公是这么说的。夫人您和嫁给氏政公的时姬一样,是遵照天文二十三年善得寺会盟的

约定,嫁给今川氏真公。时姬已经离世了,如果她还活著,一定会关切夫人您的。」

「如此而已?」

「若说还有其他原因,只怕到时候氏真公和家臣们会惊慌失措。」

这倒是真的。自去年十二月的那一天以後,阿弥和氏真之间便断绝了夫妻关系,只是住在

同一个屋檐下罢了。阿弥无法原谅氏真当时弃她而逃,氏真也对阿弥不愿听他解释的强硬

态度感到不悦。这原本就是一个政治婚姻,早晚会生裂痕。阿弥见到父亲氏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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