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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浮生物语-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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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月老

楔子

问:你任月老多年,从未出过纰漏,可有秘诀?

答:当局者迷,过犹不及。

1

“两千……一万……十七万……”我坐在稍微收拾得像个样的房间里,手指飞快地摁着计算器,打伤赵公子的营养费,装神弄鬼让我们以为有人来砸厂子受到的精神损害费,还有修复不停外加必要的翻新与装修费,一笔都不能少。应该让纸片儿去提醒葵颜,洗完澡出来时,一定一定把皮带扎紧点,被我报给他的数目吓掉裤子就太难看了。

赵公子大概还沉浸在淡淡的忧伤以及对一个已永远找不回的过去的追忆中,看着这个大个子默默握着扫把,从这头慢慢扫到那头的脆弱样子,我在慎重考虑年底要不要给他发个超级大红包。奖励他两年来的忠心耿耿也好,安慰一个好员工的玻璃心也好,从老板娘的角度来说,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希望不停里的每个家伙开心。因为,只有开心的员工,才能更有效地被老板娘剥削,让不停的业绩蒸蒸日上。

我的高级帮工现在倒是来了精神,很有兴致地在不停的每个房间里钻进钻出,刚才连我跟敖炽的卧室都没有放过。在敖炽回房里换衣服时,他居然堂而皇之推门而入,并且极从容地在敖炽的怒吼声中说道:“放心,因为主任在这间房子里,我才进来看看。你们不在时,我是不会进来的。我是讲规矩的人。”

多神气的逻辑与解释!

被敖炽的吼声引到房门口的我,靠在门旁,看着这个思维总是不在正常范畴的道士,微笑着指指墙上的挂钟:“欢迎参观老板娘的卧室,从现在开始计时,看一分钟一百块,内部员工无折扣。慢慢看哟。”

“啪”!

一摞整整齐齐的钞票从甲乙手里飞到我怀里,动作快到我都没看清他是打哪儿掏出来的。

货真价实的钞票啊!以我的天赋,不用数也立刻判断出这里是整整一万块!这浑小子成天明里暗里骂我不发工资,还以为他多穷,居然不声不响甩一万块来砸我?!

“你收下这钱,是否表示我在接下来的100分钟内,都可以不被你们夫妇打扰?”他背对着我,走到房间正中,淡淡道。

现在,轮到我无话可说。

“那就麻烦两位消失吧。”他走到窗户前,看着摆在窗台上的一排相框,里头不过十我与敖炽在不同时期与地点胡乱拍得照片罢了,有单人照得合影,有我跟敖炽在厨房打面粉仗的囧照,还有敖炽变成小敖炽的时候坐在扫地机上卖萌被窝就耳朵的抓拍照,九厥拍的。这家伙除了爱好酿酒,还热爱偷拍,拍了还要打印出来作为“密友礼物”送还给我,生怕囧不死我一样。话说回来,我回不停那么久,至今也没联系上他,他不会真有了个未婚妻罢?

我清清嗓子,把钞票抓的死紧,脸上风轻云淡道:“付了钱什么都好说。不过房间里有多少东西,我一清二楚,少了根牙签我也知道。”

“我说了,只是看看。”他一直背对我,高大的身躯被外面的光线渲染成一个非常好看的剪影,“这里的任何东西我都没想过要带走,它们会好好留下来。”

瞧这话说的,怎么莫名让人小伤感……

气氛有点微妙的变化,我跟敖炽面面相觑,退出了房间,把门给虚掩上。

门缝里,两只眼睛努力朝里窥视,如甲乙所说,他确实只是在看,从一个角落走到另一个角落,看得特别仔细,还打开衣柜,拉起我跟敖炽的衣裳的袖子,握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最后居然还走到我们的床前,坐下来,然后,躺了下去。

“他受什么刺激了?”蹲在门口的敖炽挠着头,小声问我。

“不就是没发工资给他麻!”我也奇怪呀。

“我说,你的私房钱啥的没藏房间里吧?”敖炽很警觉地问。

“除了我,我的私房钱没人能找得到。”我颇自得地回答。

“我去!你居然真的藏了私房钱?!”

“我说私房钱了吗?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站住!给我说清楚!还有那一万块,一人一半!”

“凭什么?”

“那是我们俩的卧室!共有财产!”

“我不认识你。”

房间里的人,听着外头传来的动静,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翻了个身,把脸深深埋到松软的枕头里,闭上了眼……

2

如我所料,葵颜看了我递上的“账单”后,裤子没掉,下巴掉了。

“这不科学!翻新装修为什么也算我头上?”他恨不得把账单砸我脸上,“早听闻你嗜钱如命,没想到如此贪得无厌。光是我送你的天绯盾,已是价值连城,你不思感激,还恩将仇报?!”

“差点忘了。”我灿烂一笑,手指朝他身上的干净衬衫轻轻一点,“借穿我夫君的衣裳,也要算钱。”

敖炽煞有介事地碰碰他,推波助澜道:“名牌哦!”

“屁名牌阿!明明是某宝爆款好吗!”葵颜愤怒地扯起衬衫一角,“还是这么没品德花衬衫!”

澄清一下,这不是我买的,是敖炽自己网购的。

迅速黑了脸的敖炽一把拧住他的衣领:“过气天神,我也觉得以你的气质,还是那件男女不分的粉西装适合你。马上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你们家这位也真如传闻,炮仗附体,一点就爆。”他无奈地转头看着我。

我耸耸肩,给他一个“我会笑着看你怎么死”的美好表情。

“脱下来!快!”敖炽咬牙切齿,被人说没品味历来是他的爆点所在嘛。

“我衣服还没干呢。”他拒绝。

“我管你那么多!”敖炽冷哼一声,扭头去酒柜拿了瓶高度数白酒,加一个打火机,往他面前一晃,“不脱,我就烧。”

葵颜“噌”一下跳起来,窜到我身边吼道:“你嫁了个什么暴力男啊!”

“不作死就不会死哟。”我微笑,“你一开始就乖乖给了钱,我们也不会讨论到衣裳这一块了嘛。再说,你那粉西装还真不如这件花衬衫。”

“老婆有眼光!”敖炽一听,立刻欣欣然给了我一个飞吻。

“你们两个……”葵颜哭笑不得,“我穿的那是工作装!”

工作装?

我跟敖炽同时吃了一惊,开始窃窃私语。

“粉西装耶……”

“难道是某不良场所的不道德职业从业者?”

“一定是啦,你看他刚来时油头粉面的模样!”

“天神居然也会变成失足青年……世界太可怕了。”

满头黑线的葵颜返身去了浴室,回来时,将一张跟他的粉西装一个眼色的粉色名片,狠狠摆到我俩面前:“看清楚!”

我俩定睛一看,幸好,颜色如此暧昧的名片上不是某某夜总会,而是——锦绣缘婚姻服务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葵颜。

“你不是前任解王吗?”敖炽抓过名片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开这种公司真的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替人解决婚姻问题也可以是解王的职责范围。”葵颜白了他一眼。

“居委会或者妇联才是你的正途呀……”敖炽咕哝着,“这摆明时抢月老的生意嘛。”

“行了,都别瞎说了。”我打断他们,摸出那块极美的天绯盾,对这窗外的光线欣赏,“葵颜,你风尘仆仆找来,不带任何附加条件将天绯盾送我,到底为什么?当年的天界发生了什么变故?你说那时除了你,还有一位也没有被封印,是谁?”

葵颜笑了笑:“月老。”

3

他看起来总是最低调安静,但偏偏又最容易引人注目。身上永远是一件没有任何款式可言的肥大的月白袍子,像一朵随时会被吹散的云,但蒙在眼睛上的那条红布,虽然只是那么微小的的一抹颜色,却总是能抵消他希望隐匿于众人之后的本意。

有人猜他是天生的瞎子,有人说他哗众取宠,可他从不解释。不忙的时候,他通常只是懒懒地躺在月老殿中一堆散乱的红线上,身旁,只有轻灵美丽的青鸟与憨厚的灵犀围绕。

很可惜,我们的后代没有机会看到这样一幕,也没有人将这样一幕协进任何一本传世的神话,所以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天界第一任月老,掌司天下姻缘的神,并非一个肥白圆润的慈祥老头。他很年轻,很俊美,天界的女仙曾暗自将诸位大神按美貌与气度做了一个排名,男神这边,月老定言与水君上善,常年并列第一,连威仪赫赫的天帝都要排到五名之后。

遗憾的是,这位大神太深居简出,又总是懒懒淡淡无悲无喜的模样,无端端让人觉得,这么个本该和蔼喜庆的神,却比刑王战神这些个满身杀气的还难接近。关于他那双长期被红布蒙住的双眼,还有一些揣测是,定言太过心高气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为了彻底杜绝那些向他献殷情的女神女仙,干脆将眼睛蒙上,不见为净。

甚为月老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葵颜一度也成了女仙们亲近的对象,她们拿美味的仙果与有趣的小礼物交换任何与定言有关的消息。以至于他的解王殿经常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不过,最近来献殷情的女仙们绝迹了,不仅如此,歌舞宴会的繁华,众神觥筹交错的悠闲,这些曾在天界随处可见的场面,都不见了踪影。亭台楼阁,仙湖花园,除了零散的几个仙童打扫之外,再无他人,萧条一片。

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了。可是,没人敢把自己看到的“不对劲”大胆说出来,能做的,就是把自己锁在住所里,假装没事地继续生活。

“女仙们最近太懒了,没人浇水,仙果的味道都不好了。”葵颜捏着个半青半红的果子,坐在月老殿中的苇席上。

月老殿大概是十二神殿里布置得最简单甚至最潦草的一座。一个半人高的香炉,一张整齐摆放着茶具和一卷红锦的木几,两块分列两旁的苇席,专为月老打下手跑腿的青鸟懒洋洋地停在横梁上磕睡着,几头灵犀趴在香炉附近正在打盹儿,加上缭绕于室的五色流光,就是全部。

定言斜躺在苇席上,几根长长的红线绕在他的手指间,旁边还有几个没有完工的小泥偶。

“还有心思做手工?”他看着那几个泥偶,“人界乱得不像样了。”

“再乱,姻缘也不会乱。”定言保持着他的睡姿,缓缓道,“我还在呢。”

“你倒镇定得很。”他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十二神殿已空了十座,连上善与玉官都失踪了。”

“天帝与天后也没消息吗?”定言懒懒地问。

葵颜摇头:“在两宫值守的家伙,依然很衷心地为他们撒着谎,说那两口子是在闭关修炼,不见人罢了。”

“这是对的。”定言的嘴角微微扬起,“若天帝天后的失踪被确定,乱的就不止人界了。不过,此事瞒也瞒不过太久。”他打个哈欠,问,“茶凉了,要换热的吗?”

“不用。”他看着这个一副“与我无关”嘴脸的月老,“我们就这样坐着喝茶聊天?什么都不做?”

“野山参,”定言直呼着他的外号,“你眼圈都黑了吧?”

葵颜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反问:“你到底是不是瞎子啊?”

他笑:“是不是瞎子,我都能看见。你身为解王,天生慈悲恻隐之心,眼见人界乱事纷纷,怎可能袖手旁观?不知你越界干了多少本不在你职权范围之内的事,不疲倦才怪。”

“我也知许多事本不该我插手,可眼见水患汹汹,人命关天,我虽无上善治水的本事,可也无法视而不见哪。再看那些无端燃起战事的城池,听到孩童哭喊呼救,那个本就不讨人喜欢的战神又不知躲去了哪里,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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