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道绵绵-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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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嘛，清军阵地马上就动摇了。”一个首领依附道。
乃旦扎布也恼怒地说：“对，冲一次吧。这次我打头阵，我就不信冲不过去！”
那顺巴图道：“不行，再这么冲下去，我们就没人了。陶老爷，我们还是改明攻为夜间偷袭吧！我们原来也成功过的。”
特木尔反驳说：“是成功过。比如那次的陶好木吐村突袭战斗中，清狗子可没有重武器。再说了，陶好木吐村没有城墙，清狗子也没防备我们呀。可现在，咱们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八旗兵！”
巴塔尔接过话茬说：“那顺巴图。你说夜里打仗，可战马看不清，咋冲过去？他们阵地前的防马壕可深着呢！”
“这我不管！反正我要给我的弟兄们报仇……”那顺巴图倔强地说。
巴塔尔说：“给你的弟兄报仇？难道我就不管我的弟兄们啦？”
“对呀，你们说说说看！”
几个首领迅速分成两派，一派要强攻，一派要夜取。大家嚷嚷的面红耳赤。
宾塔过来打了个圆场：“我看强攻和夜取都不合适，最好是能绕过去。”
德力格尔有些情急：“绕？我到多伦诺尔探查过，哪有地方能绕过去？”
“难道你连这儿的群山都转遍了？”
陶克陶胡烦了，大喝：“都给我住嘴！要嚷嚷回帐里去。”
巴雅尔也道：“这里是前方阵地。你们这样争执，士兵们听见会影响士气的！”
几个首领都不敢说话了，灰溜溜地跟着陶克陶胡来到了大帐。
还没等坐稳，在西面寻找突破口的奈玛冲到大帐前：“额奇格！我们抓到了两个从多伦诺尔城跑出来的人，他们说有布防图要献予陶老爷。”
“嗯？有这事儿？快带进来！”
不一会儿，被五花大绑着的乌静池和赖皮被推了进来。不等陶克陶胡开口，乌静池便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哪位是陶克陶胡老爷？”
“我就是！”
“可算找到您了，我带来了多伦诺尔布防图和地图，要献给陶老爷。东西在我的靴子腰里缝着！”
几个蒙古兵上前割开了他的靴子腰，拿出了布防图和地图交给陶克陶胡。
陶克陶胡看了看，说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多伦诺尔同知戴彰勋死看不上我，可把我给收拾惨了。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当然要报复。当前，你们没有选择，必须相信我。”
“没有选择？你太小看我们了！”陶克陶胡冷笑着。
乌静池说：“你们当然没有选择。因为你们面前的官军阵地，构筑的相当坚固，并且还有重武器防守。”
陶克陶胡想了想，说道：“姑且，我们先相信你的话。那你说说怎样拿下多伦诺尔？”
“快说！”
巴塔尔在一旁威喝道。
乌静池见陶克陶胡似乎有些相信了自己，没有理会巴塔尔的喝喊，他不慌不忙地说：“你们现在进攻的是整个多伦诺尔防线中的第一道防线，那里最为坚固，全城的八旗兵和重武器大部分放在这里。你们要是硬拼的话，只能鱼死网破。”
“按照你的说法，从哪里攻击？”陶克陶胡问。
“陶老爷，您能不能给我松绑，我指给您攻击路线。”
“好，给他松绑！”
奈玛迟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怕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前来刺杀他：“额奇格……”
陶克陶胡理解了自己儿子的用意，笑道：“咱征战多年，九死一生，还惧这个？”
奈玛不好解释，只得掏出刀子割开了乌静池紧绑着的双手。但他一直跟在乌静池的左右。
乌静池来到地图前，揉了揉被绑的发麻了的双手，指着地图说道：“你们可以向后退，沿滦河南岸向西走三十多里，然后再折向南行，穿过核桃坝，直插到大西山附近，再奔多伦诺尔城西北门。这条行军路线不会超过六十里。这里是难走了一些，可多伦诺尔城整个的防御弱点也在这儿。那样，你们就会绕到了官军北部防线的身后。这个防线的八旗兵是凭借坚固的阵地，面朝北方与你们正面作战的。你们到了他们身后，北面的防御工事便无用武之地。而你们面前的多伦诺尔城，只有七八百人防守。你们可以从西北门、西门或南堡门攻击。他们这点力量，守不住的。”
“是吗？”
陶克陶胡扫了奈玛一眼，奈玛会意地将乌静池二人带出了大帐。
待乌静池走出大帐之后，陶克陶胡把德力格尔叫到跟前：“这个人说的和你探到的情况相符吗？”
“额奇格！兵力部署和城防图应该是这样的。只是西面的路，我没走过，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一条路。”
“嗯！看样子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不妨试试。？？军师，你看如何呢？”
巴雅尔盯着地图好一会儿，说：“我看地图上的山势，好像没有这样一条路的。不过，即便是我们绕不过去，也总比在这里硬拼要强。”
“好！那我们赶快拔营出发。让奈玛带着他俩走在队伍前面，防止他们使诈，再把我们带到伏击圈里去。”
陶克陶胡的队伍佯攻了一次清军的阵地后，留下几十人牵制。全体人马沿着滦河南岸向西行进。走了三十多里后，折向南面。这里的地势逐渐抬高，经常爬一些陡峭的丘陵。好在因为大雪遍野，路途难行，清兵不会注意这里，即便是曾派过一些人马巡查，此刻也都早早撤回到了城里防守。
大雪虽然让清兵撤回到城内，但也给陶克陶胡他们的行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春天的脓包雪本来就滑，蒙古兵们牛皮制成的靴底踩上去更滑。有许多人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却一不小心失脚滑到了山下。就这样，此起彼伏，士兵们里面的衣物都被汗水沁得湿透了。马匹就更难行走了。前面一个人牵着几匹马往上拽，后面几个人用力往上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山梁，竟比翻越索伦山还难。但全体士兵和陶克陶胡一起坚持着，没有一个人掉队……经过大半天的艰苦行军，终于翻过了核桃坝，绕过大西山，多伦诺尔城就在眼前。陶克陶胡的队伍欢呼着。前面就是西北门了，队伍停了下来，一字排开。这时，除了城头上的几声枪响，他们还隐隐听到城内嚷翻了天。
北面阵地的八旗兵也慌了，留下一部分人马驻守阵地，抵挡前面为数不多的陶兵，其余的急忙掉头增援老城。但他们的队伍走到汇宗寺一带便停住了。他们骑兵不多，冲锋速度不够，不敢来送死，只是远远地凭空放着枪，生怕陶克陶胡他们冲过来。
西北门外，鸳鸯河水也是刚刚融化，水面很宽，陶克陶胡的骑兵们无法在这半水半冰的河面上冲进城去，他们只能在狭窄的西桥上进攻。但这又在守护城门的八旗兵排射范围之内。
巴塔尔恼怒地看了一眼乌静池和赖皮，慢慢地抽出了马刀。
乌静池惊慌失措地解释：“别、别，不是这儿、不是这儿！”
巴塔尔把马刀放回刀鞘之后，乌静池定了定神，对着陶克陶胡说：“西北门防守力量最强，不易强攻。从这里往南，沿着沙梁子边绕过去，是南堡门。那里城墙不高，地域开阔，防御力量也相对薄弱，队伍容易展开进攻。”
巴塔尔说：“要是你骗了我们，我把你劈成两半！”
乌静池还在解释：“我要是骗你们，还能把你们带到城外？”
巴塔尔一听，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也就没接着打骂他们。
陶克陶胡骑在马上，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城外地形布局，说：“按照这两个人说的，所有人马向南行进？？”
“陶老爷，先等一下！”军师巴雅尔说话了。
“军师，你有什么事儿？”陶克陶胡说。
巴雅尔说：“我看，我们不必着急，先后退至清军的射程之外，安营扎寨！”
德力格尔道：“还扎营啊？这都两天了，多伦诺尔城就在眼前……”
陶克陶胡挥动马鞭抽了过来：“住嘴！你敢质疑军师的话？大家都听军师的。”
德力格尔摸着被鞭子抽红了的脸，吓得不敢说话了。
大帐还没有扎起，陶克陶胡、军师巴雅尔和几个首领在一片草地上围成一个圆圈，和膝而坐。
巴雅尔主持了议事：“德力格尔刚才说的也有一定道理的。今天是我们进攻多伦诺尔的第二天，口内的清兵应该有动静了。我们这样明攻，可不是我们的强项。所以，我们应该布置好，不能盲目进攻，要一战取胜！”
“你们别东张西望的，给我好好听军师安排！”陶克陶胡对军师的话是极为相信的。
巴塔尔沉思了片刻，说了一句：“军师，可不可以这样，我们展开攻击之后，佯装溃败，引清兵出城。到时候，我们来个回马枪，用骑兵作战，清兵肯定不是对手。”
“这个想法倒是可以。但此地不甚开阔，我们无法骑马来回纵横。再说，清兵若是不上当，那就会浪费我们更多的时间。我来安排三件事，大家可以考虑一下。”巴雅尔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地图，指着说，“这第一件事是先竖起一面大旗，在西北门外安营扎寨。其目的就是让城内的清兵以为我们会在这里发动进攻，让他们把主要兵力调到西北门。到了夜里，我军借着夜幕的掩护，偷偷奔向西门或南堡门，如果发动突然攻击，一定会容易得手。”
陶克陶胡猛一击掌，道：“声东击西？好！”
其余的首领也跟着赞叹。
巴雅尔又道：“我们攻击西门或南堡门的队伍分成几队，由德力格尔、巴塔尔、特木尔、宾塔带领。西北门留下一百人，由乃旦扎布、阿拉比吉、满都呼率领，你们在这里做佯攻或骚扰性攻击，同时要防止北面的清兵包围过来，保护我们大队人马的侧翼安全。”
那顺巴图见没有自己的事，忙问：“军师！那第二件事儿呢？”
“别着急，这第二件事就由你来办。你带领一些兵士到周围去寻找一些合适树木，做成云梯，以备攻城时使用。”
奈玛一听也着急了：“军师！不是又让我去负责监视清兵动向吧？我也应该去战斗一次了。”
“那好。这第三件事就交给奈玛，你挑选三十名神射手，给乃旦扎布十个，埋伏在城西北门，做骚扰性射击。其余的二十名由你带领，随大队运动。当大队人马攻城时，你们负责射杀城头上的清兵，掩护大队人马攻城！？？陶老爷，您看如何？”
“我看如何？你军师安排啥，我们就干啥！再说，我们夜里攻城也是强项。”
说完，陶克陶胡站起来，对全体首领严肃地说：“这一仗，是我们造反以来攻打的第一座大城市。它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你们要悉心准备，不得怠慢。否则，我只能按军法从事了。”
“放心吧，陶老爷！”
“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宾塔插了一句：“我们布里亚特人最信仰甘珠尔瓦活佛了。他的佛仓就在汇宗寺，而汇宗寺那里只有从北部防线过来的步兵。我看，我们先攻下那里，带上甘珠尔瓦活佛，省得他受罪。”
陶克陶胡说：“我何尝不想见到甘珠尔瓦活佛？不过，我们得先拿下城池。城池一破，那里的清军自会溃散。到时候，我们再去迎接活佛也不迟。”
正说着，西面一阵骚动，好像是有很多人骑马奔了过来。众首领不免有些紧张：难道是清兵赶来了？大家赶紧跨上战马，准备迎战。
当这批人马靠近的时候，大家才看清。原来是有三四百名蒙古人赶了过来。这些人虽然都骑着马，但没有携带武器。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好像是这个大队的首领。
德力格尔眼尖：“哎呀，原来是我的‘安答’？？阿不尔斯郎！”
说完，他就要迎过去。
陶克陶胡问道：“谁是阿不尔斯郎？”
“就是上次我探查多伦诺尔情况时，
